他甚至都不曾见过策文星君真正的模样。 墨子云怔愣了一下,却是红了耳根,直接推开银湖,干咳几声道:“在外面说什么呢?!” “那咱回去,关上门说好不好?我给你说千千万万遍,可好?”银湖抬头,温柔而眷恋地望着墨子云,那双红瞳里有点点星光,每一道光都是墨子云。
第八十八章 魔怔 墨子云打算充耳不闻这只狐狸的甜言蜜语。 正准备回去的时候,银湖拉住了墨子云的衣袍,咧开嘴笑得特别灿烂:“子云,想要感受一下破风的感觉吗?” 墨子云皱着眉头,正思忖着狐狸在讲什么的时候,双脚一空,银湖直接上前打横抱起墨子云。 “喂,银湖!!”墨子云低呼一声,着急地想要挣脱下来的时候,银湖抱着墨子云,跃过高塔的栏杆,跳了下去。 一下子失重的感觉,让墨子云慌了神,只能牢牢搂住银湖的脖子,快速降落的风从底部嗖嗖嗖地冲上面门,只觉得耳边尽是嗡嗡嗡的风萧萧之声。 “子云,怕的话,只看着我就好。”银湖凑到墨子云耳边低声浅笑,眸底深处尽是温柔。 墨子云恼怒地瞪着银湖,却听得满耳都是风的喧嚣,鼓起的衣袍里,还藏着温柔的落雪。 银湖收紧了双手,感受着怀里的爱人颤栗的温度,红瞳里幽深得满是墨子云恼羞成怒的模样,他忍不住低了低头,温柔而缱绻地吻了下去。 “阿银!!”墨子云赶紧摁住了银湖的嘴,灼热的双唇几乎烫了他的掌心。 “墨王爷!”“墨王爷!!” 楼上的守卫惊慌失措地趴在高墙上大吼着,墨子云远远望过去,望着逐渐远去的高墙,望着逐渐变小的守卫及冰冷的兵器,他有一种逃离了这座皇宫禁锢的错觉,心里顿时畅快无比,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银湖有些困惑地凝望着墨子云,轻轻咬了咬对方的耳垂,低声问:“怎么了?” 墨子云不语,内心却无比的舒爽。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离开这堵困住他半生的高墙! 落地的那一刻,墨子云踉跄了一下,扶住了银湖的肩膀,仰起头,敛起嘴角的笑意,平静地望着高墙之上依旧探出头的守卫,几乎都变成一个圆点了,终于又露出淡淡的笑意,喃喃道:“谁说逃不掉呢,我这不就离开了么?” 银湖也不打算追问,他从来不曾问过墨子云的过去,他只要墨子云的现在,永远都是“现在”就好。 落雪在墨子云的肩头化成水雾,他忍不住抬手,宠溺而极尽温柔地拂去落雪,轻声问道:“要再来一次吗?” “可以了。”墨子云深吸了口气,淡去笑意,指了指前方,“走吧,答应给你的烧鸡呢。” “其实我辟谷很久了。”银湖挨着墨子云往前走着,温柔而贪婪地望着墨子云,“比起吃烧鸡,我更想吃你,可好?” “不太好。”墨子云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烧鸡多好吃,外焦里嫩,朝金楼的最好,以前皇上每次外出都会给我带一只,后来干脆把人厨子绑进宫里天天给我弄,整得我后来一见到烤鸡就想吐,这才把厨子放回去,有时候我都会怀疑皇上是不是故意恶心我,他总是能把我最喜欢的东西变得最不喜欢。” 仿佛想到了什么,墨子云的眸底一暗,抿嘴不再说话。 银湖顿了一下,抬眸看了看墨子云平淡的陈述,心里却是醋意大发,站住脚不肯动了。 似乎察觉到身侧的人的动作,墨子云停下来,侧身唤道:“阿银?” “他对你而言很重要吗?”银湖直勾勾地盯着墨子云的眼睛问道,“你不是最恨他吗?把你囚在这座高墙里的人,你不是应该最讨厌他吗?” 墨子云愣了一下,望着银湖半晌才晓得他家狐狸的醋缸子打翻了,忍不住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我跟他之间,一言两语说不清,是敌也是友,在波云诡谲尔虞我诈的宫里,相互扶持走过了最黑暗的时光,虽然我确实恨他杀了我的族人,夺我之国,但是不可否认,皇上有能人所不能之才,他所有的癫狂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在望见这片平和的土地时,我对他的杀戮之意,大概已至于此了。” 说完,他望着垂下脑袋的银湖,抬了抬眉,快步回头,搓了搓银湖的脑袋,笑得甚是宠溺:“作甚呢?在外面不要总是耍性子。” “我在吃醋呀,子云看不到么?还是你只看到你的皇上!”银湖抬头,气鼓鼓地瞪着墨子云。 “你可以对任何人生气,但是对于皇上,没这个必要,我跟他之间永远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天堑。”墨子云淡淡地笑了笑,“如今闹到这个地步,恐怕连朋友都不算,毕竟我父王,我阿姐阿哥他们的怨魂还横在我们之间,这笔账,我跟他,大抵永远也算不清了,罢了罢了。” 仿佛也是在跟自己说,墨子云垂下眼帘。 这半生都与那人纠缠,鬼门关走了无数趟,使他置之死地,又把他从死路拉回来,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头戴沉重皇冠的男人。 他们的关系,比君臣还要复杂。 若不是知晓皇上性情大变的原因,若不是当年毅然回头冲进火海去救人,若不是当年头脑一昏,陪那人走进了冷宫,恐怕他与皇上,也不会走到至今这个地步。 “那你还老是在我面前提他作甚?”银湖抬手勾住墨子云的脖子,有些不爽地蹭了蹭墨子云的脑袋,瞪着墨子云的双眼,故作凶狠地喝道,“你的过去,我来晚了,但是你的现在,只能有我,未来,势必也只能有我!” 墨子云平静地望着他半晌,灰色的眸底里幽深得望不见一点光。 “干嘛,难道你不同意吗?不同意的话,我就咬你了啊!”说着说着,狐牙露出来,作势要咬住墨子云的脖子。 却不曾想,墨子云一手抬起宽大的袖子,另一只手揪住银湖的前襟,他倾身向前,在宽袖的遮掩下,吻住了银湖喋喋不休的双唇,舔了一下奶凶奶凶的狐牙,随后在银湖来不及反应的震惊片刻,墨子云松开银湖,仿佛做了什么无关紧要的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两步,一边念着:“这个时辰,烤鸡刚刚出炉,应该是最好吃的,快点吧,。” 银湖站在原地,石化了一般,不可思议地望着墨子云。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墨子云亲了他?! 这是墨子云第一次亲他,主动!亲!!他!!! 内心雀跃万分,仿佛万千盏烟花在眼前噼里啪啦地绽放,银湖喜不自胜,准备扑上去把人捞进怀里继续时,眼前蓦地一暗,耳边突然传来了不合时节的蝉鸣声,在飘雪的街道上,异常违和。 银湖浑身颤了一下,一抬眸,刹那间,诸葛明的身影再一次跨越几百年的时空,重叠在墨子云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年的南洲山头,火红的凤凰花开得及其热烈,诸葛明揪着他的前襟,轻轻地亲了他一口,无比郑重却又温柔坚定地说: 【“我等你回来,银湖!”】 一时间,银湖恍惚了起来,那年的蝉鸣声依旧吵得很,烈日当空之下,和风徐徐,红艳艳的凤凰花成片成片地飞舞在周边,而他心爱的诸葛先生,正站立在眼前,言笑晏晏,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上有自己宣誓主权的吻痕。 【“喜欢你,耗尽了我毕生的勇气与力量,但愿此生能与你白头,可好?”】 在那片灵气外泄的湖泊底下,诸葛明不动声色地十指扣住了银湖的十指,望着自己的目光里,极致温柔与缱绻,而狐仙大人却只在那片温柔里看到了自己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蠢样。 【“说好的白头,要平安的跟我到白头呀,诸葛先生……”】 ……诸葛先生……诸葛先生…… 这个名字仿佛一个咒语,念一次,疼一次,想一次,痛一次。 走在前头的墨子云有所感应般停下了脚步,狐疑地回头,轻声呼唤了一声:“银湖?!” 银湖仿若魔怔了一般,双眼无神地伫立在雪地里,黑色的青丝一点一点被落雪染白了,披在身后,任由寒风吹起了鬓角,温柔地拂过那张昳丽的脸庞。 而那双化成的黑瞳,不知道何时幽幽地变回了红瞳,毫无光泽,空荡荡的,一动不动地望着墨子云,莫名地、汩汩地淌着两道清泪。 墨子云心里一紧,快步上前,扯下自己的外衣,直接扬起来,披在银湖的头上,试图遮掩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 “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墨子云莫名地有些心慌,着急地盯着银湖的双瞳低声问道。 “子云啊……”银湖轻声呼唤着,但是红瞳里毫无焦距,仿佛在看着空荡荡的时空。 墨子云有些困惑与慌乱,这好端端的又怎么了呀? 难不成刚才自己主动亲了他一下,就,就受刺激了吗? 墨子云有些难堪,正要为自己刚才的举动解释:“咳,刚才我只是——” “诸葛先生,诸葛先生……”银湖“看”着墨子云,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眼泪一次又一次地流淌下来,那张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了悲切的神情,“说好的,要跟我平安的走到白头,你怎么就食言了呢?” 墨子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瞬间指尖冰凉了一片。 【作话】 感恩四月芳菲之际,能够与你们相遇。 谢谢诸位毫不吝惜的支持!
第八十九章 诸葛 献岁之际的都城,街道上人来人往,周遭的人个个都露出平安喜乐的模样,有小孩打闹着从墨子云身侧跑过去,有女人挽着自己夫君甜蜜地从银湖身侧擦身而过,举着稻草把上的糖葫芦尽情吆喝的小摊贩从他们之间穿过去。 但是,就是没人看得见他们,仿若两个时空,同处于一个地方。 雪花突然落得有些急促,纷纷在他们周遭隔出了一个空间。 墨子云抿了抿有些冻得发白的唇,盯着银湖有些空洞的红瞳,颤巍巍地问道:“银湖,你在唤谁?” “你怎么没等我回来呢?”银湖微微侧头,但是红瞳里依旧空洞,仿佛隔着遥远的时空在问,“诸葛先生,说好的要一起平安到白头啊,你去哪了呀?” 墨子云怔住了,有些错愕地望着一脸悲恸的银湖,“银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说你会等我回来,你说你要跟我白头到老,可是你又去哪了呢?”银湖颤巍巍地重复着这句话,缓缓地抬起的手,轻轻地、眷恋地、悲切地抚摸着墨子云冰凉的脸颊,“我寻遍三界不得,念你名字千千万万遍,依旧不得,要如何是好?我淌过黄泉,路过奈何桥,跪过三生石,所有你可能经过的地方,我掘地三尺寻了千千万万遍,依旧不得你,我急得像只发疯的兽,四处碰壁,八遭煎熬,诸葛先生啊,你怎么舍得把我留下来了呢?漫长的时光里,寻不得你,我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死不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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