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已经铺好了,衣服也已经挂好了,无来就在门外,有事就叫我。” “不行,本座手疼,非要你来给本座宽衣。” 无来表情也没露出来不高兴,只是非常礼貌的笑了笑,“君上今日下棋兴致高,想必是累着了,不如君上沐浴更衣之后无来帮君上按摩,君上意下如何?” 玉荒言只能顺着毛哄,听到无来的话果然挑了挑眉脸上不自觉的就挂上了笑容。儿子还是没忘了老父亲。“那也好。那你出去吧,让小灵进来替本座宽衣。” 无来的笑僵了,玉荒言甚至看到他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行。” “什么不行,你不来,本座还不能叫个人吗。” “君上这么大人了,还不能自己脱衣服吗?” “无来!你这么跟本座说话!”自从无来长成少年模样之后,每次沐浴换衣都是无来帮着,这几年孩子大了不粘人了以前总是挂在嘴边上的喜欢也不说了,今天干脆说不帮他换衣擦身了,玉荒言委屈了,气急了随手拿起一个瓷瓶扔在了地上。 无来抿着嘴唇,玉荒言知道无来性子温柔,一年到头也不见得会生气,如果实在被气的厉害就只会抿唇,要不然就不说话。 “擦身换衣君上自己来吧,我在门口守着,其他人谁也进不来。万一有人幻化模样进来行刺就不好了,不利于君上安全。”说完无来关门出去了,出去之后还锁了门。 玉荒言气急,乒乒乓乓的将屋内东西砸了个遍,这屋外依然不声不响。看起来是打定主意让他自己洗澡自己脱了。 “臭小孩。白养了。” “养儿子是真的没用。” “本座活了亿年了,还看不破嘛!” 自己脱了衣服沐浴,沐浴结束也憋着一口气不叫无来进来。 无来在门外等着算好时间知道玉荒言不会叫自己于是敲了敲门自己开门进去。 “滚出去。” 刚进门一只雪白的大枕头扔了过来,无来平稳接住脸上带着笑去哄那躺在床上狠狠瞪着他的龙神大人。 玉荒言墨发披散,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能够看到那雪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再往下看就…… “还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玉荒言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一双凤眼睁的大大的,无来竟觉得他现在的样子着实是十二分的可爱。 “君上,别生气了。” 无来用一双无辜的下垂眼小心翼翼的哄着,“君上累不累,我来帮君上按摩。” 玉荒言看了他一会儿,见这小子道歉态度确实还可以,于是勉为其难的将自己一双手递过去。 玉荒言的手放在无来的手心上,白皙纤长无来忍不住将其握紧。不知道什么时候无来的手可以将自己的手包起来了,玉荒言暗想着,无来的手上起了一层薄茧,这小孩最近练刀练得废寝忘食。 无来专心致志的低头帮玉荒言按摩。 玉荒言沉默了好一阵,忽然小声开口,“累不累?” 无来抬头,一双眼睛里有星星,“什么?” 玉荒言撇过头不去看他,“我问最近练武累不累?白泽应该还挺严厉的吧。” 无来看着玉荒言露出了熟悉的傻笑,玉荒言瞟了他一眼也忍不住笑了,“本座就是问问,至于高兴成这样吗?” “不累的。”无来笑着说,“白泽师父平日里性格宽和,教授刀法却也严苛。不过也因为这样我学到了很多。” 玉荒言不开心了,“白泽师父,昭凤师父,叫的那么亲。让你叫本座你却不肯。” 说起这个无来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起来,又是一副礼貌淡漠的样子,“君上让我叫的是什么?” 玉荒言凑近了一点,眉头微蹙,“叫爹啊,当然要叫爹。” 无来将玉荒言的手放回被子里又帮他掖好被角嘴角仍然带着一抹淡笑,“君上休息吧,我出去了。” 玉荒言又一个枕头扔到他背上,“叫爹还委屈你了?!这般不情愿!” 无来背对着他深深吸了口气,再转身的时候行了个礼,“君上,明日我便与白泽师父,小雨一同下山诛杀奎木狼。” “什么?!”玉荒言一愣随后严肃起来,“不许你去。”那奎木狼本事了得岂是小娃娃说杀就能杀的! “无来加入西征军已有十载,是该为西征军为君上出力了。无来不在的这些时日望君上照顾好自己。”说完再行礼转身就走。 玉荒言气急,“你回来!无来!” “无来!”脚步声渐行渐远。
第9章 :宝象国 昆仑山总是第一个迎接太阳,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山谷时,昭凤已起身换好衣衫。 “昭凤神君。”门外一阵敲门声。 昭凤表情未变,“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无来今日要走,自家君上必然心疼孩子。昭凤慢悠悠的走至前殿,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昭凤微微一笑,还好自己已经将南海的珊瑚珍珠,殷商时的甲骨珍藏,上古帝王的翠色花瓶统统藏了起来,只留下些不值钱的供君上砸着玩。 “君上,我进来了。”昭凤对殿内激烈的响动视若罔闻,礼数周全的信步向前。 玉荒言刚将一个花瓶狠狠的扔在地上,“无来这个小没良心的,越来越不听本座的话了。” “君上喝口茶消消气。” “不喝!你让无来滚进来。” “无来想必已经收拾完行李启程了,这会儿该到山门了,君上不去送送?” “山门?!他真的要去?!”玉荒言大步往门外走去,“本座要把他叫回来。他一个孩子会有危险的。” “君上。”昭凤连忙拉住他,“无来已经要满二十岁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君上应该对他有信心。” 玉荒言坐下,手指不安的扭动着,“信心?一根小草何故要参与到这场战争里。” “那奎木狼虽有些本事但远不及白泽。与其担心,倒不如想想无来二十岁生日该如何庆祝。” 玉荒言一听冷哼了一声,“他十五岁生日我给他准备了宝刀流光刃,玄女飞石,通天冠,菩提凝冰露、扶摇仙果、血凝精、八味檀香散。那么多好东西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只讨去了本尊耳朵上的一个小玩意儿。”他指了指耳朵上只剩一个的砗磲耳环。 玉荒言不喜配饰,就连玉佩都懒得戴,唯独这耳朵上两枚简单的砗磲耳钉朝夕佩戴。他本就长相艳丽秀气,偶尔将墨发撩于耳后露出这纯白色耳钉,不经意之间透出的温婉风姿着实令人迷醉。 昭凤暗笑,这些珠宝仙药怎比得上心爱之人的一件贴身之物。 “自从十年前他独自斩杀天兵归来,就对本座一日不如一日上心了。本座送他的礼物他都不喜欢。到现在更好了,也不服侍本座沐浴更衣,迫不及待的离开本座下山。昭凤,无来是不是跟你们更亲啊?” 昭凤还是第一次看到玉荒言那艳绝的眉宇之间带了几分颓丧,说话也可怜兮兮的。昭凤心想,君上一心想做无来的亲爹,然而无来的心思确实分毫没被察觉。这孩子过得好苦。 玉荒言不知昭凤在想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文有你,武有白泽和毕方。自从他长大再不粘本座,这昆仑上众妖皆是他的玩伴。这样想来确实与本座不亲。”那双美目写满了失落,这一个神色仿佛天地都有负于他。就连和玉荒言朝夕相处的昭凤心都莫名疼了一下。 但是神智回来之后,昭凤忍不住心道还不亲?每天倒茶倒水捏腰捶腿,从早上睁眼开始穿衣梳头洗衣做饭一直服侍到晚上就寝。 “本座也只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他今天早上都没来找本座辞行。”越说越委屈,玉荒言随手又将一个瓶子扔了出去。 “君上担心他不如就下山去找他啊。”毕方朗声笑道,她打开殿门蹦蹦跳跳的跑进来。 “不去。”多没面子。 “只要无来他们认不出来不就好了。君上可以暗中保护他啊。” 昭凤看了一眼毕方,见她满脸笑容不知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玉荒言沉吟了一阵,“这个办法好。”无来早晚有一天会知道老父亲的不易。 “是吧是吧。”毕方拉玉荒言坐到镜子前。“君上我帮你。” “幻化便好,怎的还要化妆?”昭凤问,很快就被毕方狠狠地瞪了一眼。 “乔装好,乔装自然。” 说着低头打开自己准备的大包袱,“君上耐心,一会儿就好了。” 无来,你回来之后可要感谢我啊,毕方心想。 “君上,”毕方便拿起旁边的银钗边问,“君上觉得无来怎么样?” “毕方,这……”怕是不好吧。昭凤还未说完就被毕方狠狠地瞪了一眼,毕方努努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昭凤只好叹了口气,行礼走出大殿。 “无来?一个奶娃娃有什么好不好的。”玉荒言气哼哼的说。 “君上,无来马上就二十岁了,他不是奶娃娃了。”毕方将钗插进玉荒言的发间。 “君上,无来是男人了。” “男人?”玉荒言笑了,他觉得荒唐。这无来分明就是扒拉着他裤腿不放,话都说不利落还总缠着让他抱的娃娃而已。 “君上寿数无限俯视大千,看的都是辽远之事,但且听我一言,有时站得高看得远却更容易忽视这离自己最近的人。” 毕方柔声说道:“君上,无来他一直很努力。” 玉荒言一愣。 无来? 长大了?他怎么没发现。 走过一段荒芜人烟的草深小路,无来温若雨白泽三人都有些乏了。 “穿过前面的松林就是宝象国了。咱们先暂且在此地修整天亮时分再行进吧。”白泽说着取出腰间的水壶坐了下来。 无来在林中搜寻了一些枯枝,轻巧念了个咒语又用手一点火便生了起来。他安静的坐在篝火前,在火光的映衬下清隽的脸庞晦暗不明。 “无来,有心事吗?”温若雨尚未跳过龙门但练功极为努力,如今18岁俏生生的小丫头,粉红色琵琶袖上衣再加利落短裙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双腿,一双鹿皮短靴,她仍是扎着双马尾俏皮中带着五分利落。 “君上又跟你吵架了?”温若雨问。 白泽在旁边忍不住一笑,果然在大家心中无来脾气好,只有君上主动找茬的份儿。有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无来对君上有意,偏偏君上只把无来当儿子养,脾气又……于是三天两头就闹些别扭。 “我也有不对。今天早上也未和君上辞行,想来……”无来苦笑,“君上也是恼了我吧。” 温若雨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们杀了这奎木狼将玉令拿回去,君上看到你的本事自然就开心了。” 无来抬头,月色笼罩在一片云雾中显出妖异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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