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小英雄有心事?” 听到声音无来抬起头,小鲤鱼幻化成一名身穿红衣的幼女,用红绳绑了两条俏皮的马尾辫,在冬日暖阳中笑容甜美。 “我叫温若雨。” “无来。” “呦呦呦,无来在勾搭我们小美女了!”毕方蹦跳着从前殿走出来。 无来茫然的抬头,一双小狗眼满是无辜“什么叫勾搭?” 白泽站在一旁摇了摇头,“毕方,不要逗无来。” 毕方摇了摇手指,“不可以随便对女孩子笑得那么好看哦无来。你这一双杏眼笑起来不知道迷倒多少少女。” “什么叫迷倒?”无来又问。 温若雨笑着,声音带着女童特有的清脆,“无来真是个傻子。” “能迷倒小雨,那能迷倒君上吗?” 众人一听都笑了,特别是毕方笑得直不起腰。 “小无来,你怕是被君上迷死了。” “要说迷人啊,这青丘狐族都要拜我们君上为师。”毕方看起来很骄傲的说,“我们君上啊,是不用锦衣华服精心装扮,更不用媚术幻术,只要一个眼神儿啊,就能把人魂儿都给勾走。” 白泽拉住她的手,“越说越没边儿了,快走吧,还要再巡视一次昆仑上的结界呢。” 毕方吐了吐舌头,跟着白泽身后。 “白泽叔叔,你们会议结束了吗?”无来见二人要走连忙问。 白泽回头笑着点头,毕方则是指了指前殿的方向,“君上此刻无事,去找他吧。” 无来笑起来,一脸满足的点头。“好啊。” 两人朝无来挥了挥手化形离开。无来冲着两人的背影行了个礼转身就要走。 “无来!”温若雨拉住无来。 “嗯?对不起小雨,”无来意识到自己急着去找君上,忽略了昨日刚失去至亲的同龄朋友。“你还好吧。” 温若雨微微一笑,“至亲之仇不共戴天。若我就此沉沦退缩岂不永远无法报得血仇。” 无来一愣,女孩眼中虽是坚定隐忍但依然闪着泪花。 “对不起。”无来摸了摸她的头,温若雨一怔,随后笑着问:“无来,你喜欢君上吗?” “喜欢啊。”提到君上,无来脸上立刻挂上了幸福的笑容。 “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温若雨见他没听懂,解释道。 “那种啊?”无来再次疑惑起来。 温若雨叹了口气,“无来还真是个傻子。”随后她指了指偌大的昆仑广场,汉白玉铺成的平坦之地上暖阳洒下将整个广场笼上一层淡光,无数精灵神兽的笑声穿过冰雪传入天际。 “君上是很棒的人哦。”温若雨笑着说,“他是混沌初开时诞生的第一条龙,法力无边与天同寿,西征之事他本可置身事外,继续过他的逍遥日子。可是他没有。” “神仙封闭南天门五百年,无来你知道五百年前的人间是什么样的吗?我也只是听母亲提起。” “仙佛所过之处或暴雨倾盆或烈火不息,他们常以活人献祭,大地之上满是尸体残肢。在那时妖精,人类都像蛆虫一样任人宰割,还要为这群刽子手们著书立碑。在这大千世界之中唯一给了大家希望的人,就是君上。” 温若雨指了指广场上的众人,“在这些人里面,七成以上的妖精都是被神佛折磨无可依靠的老弱妇孺。这些人不能上战场,上了战场也只是累赘,君上却未曾嫌弃反而给了他们容身之处。” “几万年前他总是收容弱者,自己孤军奋战,好在这些年有了昭凤神君,白泽神君,毕方神君这些可靠的人。” 无来捏紧了拳头,他想到玉荒言一人与那些可怕的仙佛战斗负伤的样子内心就像被捅了一刀一样疼痛难忍。 “昨天君上对我不理不睬,看起来凶凶的。但是给我安排的住处放着糖果,漂亮的衣服还有家乡南海的珊瑚和珍珠。真是温柔的人呢。” 无来听着微微一笑。 “所以我也要努力。”温若雨捏紧了拳头,“我一定要变强,只要我越过东海的龙门,我就能变成龙了,就能参加西征军,就能帮助君上了。” “我也要!”无来大声说道。 温若雨却笑了,“无来你只是根小草。” “草怎么了。”无来大声说,“我也能帮君上的。” “虽然我很感谢你昨天救了我,可是我不得不说,小草的寿命太短了。五年?十年?我所听到的青草妖没有活过五十年的。” 五年?五十年? 注定短命? “你好像很黏君上,君上每天很忙,我们这些小妖精就不要总去吵他了,他会累的。” 这两句话砸的无来头脑嗡鸣作响,十年,五十年?太短了!太短了! 君上会忘了自己,他一定会忘了自己,不行,不可以!他不能忘了自己! 小草本习惯了烂泥里的生活,习惯了在最低处仰望天空,在黑暗中瑟瑟发抖,可是当他遇到了命里的光,他扎根了,谁也不能让他松开!谁也不能! 无来觉得太阳穴处一抽一抽的发痛,眉心的黑点又开始若隐若现。 “无来你没事吧。” “君上……君上……”无来踉踉跄跄的跑起来,“不行,不能去找他,君上,君上他会烦的……” “无来你没事吧,我有些害怕。”温若雨上前去扶住他的胳膊。 君上眼里没有他,他只是一根小青草,注定短命,谁又肯花心思在他身上呢! 他不能去黏着君上,若是让他烦了让他恼了,再不要自己怎么办! “不行……不行,要想个法子!” “无来!”无来挣开温若雨,猛地往昆仑后山跑去。 后山的小雀,白狐,白兔再也引不起无来的兴趣,那些温柔的细雪恬淡的浮云也不再具有时间静止的美好。云,太阳,月亮每一个细微的移动都代表着时间的流失。 “不可以!我不能死!” “我不能死!” 无来在雪地里奔跑着,他记得那些可怖的天兵天将可以让自己成长,对,杀了他们!杀了他们自己就会变强!自己就能活!就能陪着他! 短暂的正午暖阳过后昆仑又下起了缠绵细雪。 殿内哗啦的一声棋子散落,昭凤将手里的棋放了回去,“君上这棋不下也罢。我输了。” 玉荒言猛的将自己千年前从东海龙宫里“喝了百日的茶”才从龙王那里撬来的黄龙玉棋子扔进了棋盒里。分明是赢棋了,脸色却像输了一般气恼。 “君上再不痛快也不能这样痛宰我啊。每一盘都下的那么狠。”昭凤脸上带着调笑。 玉荒言看了看窗外,皱眉说道:“那小子跑哪里去了。平时总是黏着本座不放,今天一天不见人。” “那我去找他,告诉他君上想他了,让他快点回来。” “没想!” 昭凤假装吃味的叹了口气,“我在这里陪君上下了一下午的棋,被杀的头都疼了。君上还在想一个奶娃娃。” “你有奶娃娃好捏吗?”玉荒言被他的语气逗笑了,轻轻挑眉,这微微一笑仿佛天气都放晴了一般。难怪这世间有不少君王为博美人一笑最后亡国,确实值得。 昭凤起身,“行了行了,我去把奶娃娃抱进来,让君上抱抱捏捏。” 玉荒言笑容更大了,摆了摆手,“快去吧,快去吧。” “等那小崽子进来,看本座不捏他的小胖脸捏到他求饶。”玉荒言心情愉快的端起桌上的清茶。 左等右等,直到日落之时昭凤才走进来,他眉头轻蹙,有所迟疑但眼中却有着五六分的兴奋。 “君上,无来……回来了?” “回来了?他之前去哪了?”玉荒言皱眉。后山危险,不是告诉他不要去吗。说着他起身走了出去。 “无来!臭小子,不是告诉你别……”话说到一半玉荒言说不下去了。 无来变了副模样?! 分明早上还是奶娃娃模样,下午就变成了少年模样。婴儿肥不见了虽然依旧未长成却看出了几分未来清俊模样。而让玉荒言吃惊的并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现在的样子。他的一身白衣被天将的血染红,脸上满是污迹,手上还提着一个天兵的头颅。 他用一双春杏般的潮湿双眼直勾勾的看着玉荒言,眼里有三分的兴奋七分的盼望。 啪!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不是说不让你去后山吗!你还把本座的话放在眼里吗!”玉荒言的一双凤眸锐利的像万年不化的寒冰。 无来的脸立刻红肿起来,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哎呀君上!别打孩子啊!”毕方心疼的将无来抱在怀里。 “君上,无来孤身斩杀两名天兵,着实不凡。”白泽也连忙行礼替无来求情。 玉荒言气得发抖。怎么这么不听话……万一……万一出事……该当如何…… 无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君上让我加入西征军。” “什么?” 无来的声音也已经不是孩童时的清脆嗓音,他声音虽然还在轻颤却带着十二分的坚持。 一根小草而已,玉荒言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本想着在无来有限的生命之中护他周全,他不必卷入西征漫长血腥的战争之中。就留在昆仑山上与仙鹤为伴,由我护你不好吗? “求君上让我加入西征军。我愿为君上赴汤蹈火。” 玉荒言沉默良久,墨发在风雪之中飞扬。 “好。” “你不要后悔。”
第8章 :十年后 ——————十年后———— “水好了吗?” “好了。” “是昆仑后山望剑台西北角……” “那棵万年雪松上的积雪。” “水温正好温热又不至于将本座肌肤烫红?” “自然。” “花瓣呢?” “五十瓣不多不少。” 玉荒言微微一笑,眉目如画朱唇皓齿仍是傲然惊艳之姿。他张开双臂,看向面前的无来,“替本座宽衣。” 无来再有几天就满二十岁,如今越发清隽了,曾经还不及玉荒言小腿的高度如今却已经比玉荒言高出半头,一双杏眼眼角微弯依然眸光似水,鼻梁高挺嘴角时常带着温柔的笑意。 玉荒言等了一会儿不见无来动作,皱眉道:“快点啊。” 无来低头行礼,与玉荒言白衣广袖的飘逸比之,无来黑衫箭袖腰身处腰带束起整个人更显利落,纵然有一张温柔清俊的脸却也隐隐显出几分不凡气势。腰带中央一枚砗磲宝石是他十五岁时在玉荒言处讨来的。 “君上,恐无来日后都无法替您擦身换衣了。您还是自己来吧。” “什么?”玉荒言不高兴了,这孩子养的是一日不如一日,还是小团子的时候粘着自己哪都不去,这几年就知道在军中习武下,虽然每日的梳头煮饭洗衣铺床还会亲力亲为,可不像小时候动不动就要抱抱亲亲了。儿子到底还是要长大的啊,呸,养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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