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他唇角浮现浅淡的笑容,似乎是在安抚:“我承认我的错误,并没有放弃对你的追求。” 戈斯解释说:“我看见你似乎在查镇上的案子, 以为你会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云芽还是用不信任的眼神看他。 他把帽檐压到最低,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狐疑道:“你……跟踪我?” 自己也没来小镇上几次,都是很低调的穿着, 不至于一出来就有人跟着吧? 戈斯摇头:“并不是。” “亲爱的,”他翡翠珠一样的眼睛很真诚地看着云芽:“你知道, 一个黑发黑眼的东方面孔在小镇上是还是很显眼的, 尤其是当他总是在街道上乱走的话。” 云芽低头看了看自己。 好像是那么回事。 他是有意低调了,穿着都是灰扑扑的,最简单的衬衫长裤。但是在这一个西方的小镇里, 黑发黑眼的人怎么都很显眼。 但这不是戈斯忽然冒出来说这话的理由。 云芽警惕:“可是这并没有牵扯到你身上, 你也并没有非帮我不可的理由。” 戈斯为什么要帮他?他不过是怪奇马戏团里的一个驯兽师, 身上连能贿赂别人的金币都没有。 听到这话戈斯笑笑,好像云芽说了什么很可爱的话一样。 “亲爱的,”尽管得到的是云芽的冷脸,戈斯还是喜欢用这种甜腻的称谓称呼他:“你忘了吗, 我邀请过你当我的模特, 现在也还作数。” 云芽垂下眼睫。 他的睫毛很长很密,稍微翘起来一点, 像一小片阴影落在白皙的脸颊上。想东西的时候眉头会蹙起来一点, 鼻尖也会跟着微微用力。 戈斯不急不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云芽的确是在权衡。 戈斯表现得能帮他一样, 但是他又让自己给他做模特。 做模特云芽其实也很熟练了,在之前的副本里同样也有人提出这个要求……但戈斯真能帮到他吗? 云芽现在是处在一个很被动的场景。 他处在最可疑的怪奇马戏团里,但是又找不到别的可疑之处,除了他们是可疑的boss之外。 小镇上也是,唯一能给他提供一点线索的亚历自己都没找到头绪,更别说帮他了。 在这种情况下,云芽终于抬头看了看戈斯。 这个金发绿眼的西方绅士表现得很有礼貌,唇角带着笑,天生就是一副很容易让人信任的模样。 “我可以答应你,”云芽最后开口:“但是你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线索。” 戈斯正要点头,云芽又问:“当你的模特,具体要做什么?” 别给他搞出什么人体艺术吧……这个还是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外的。 戈斯解释:“只是当模特画人像,是我给你看过的那些服装。” 【现在答应得好好的,等会到了画室就要拿新衣服啦!】 【想看齐*小短裙,求求了这个我真的很想看】 【即将捕捉一只穿着各种漂亮衣服的老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把宝宝骗回去就变脸了】 云芽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 戈斯放缓语气:“真的,亲爱的,你知道你是我最心宜的模特了。” 云芽还没点头的时候,戈斯想了想:“今晚在小镇有一场地下表演,你可以等看完了再给我回答。” “地下表演?”云芽瞪圆眼睛。 是亚历和他说过的地下表演吗? 戈斯颔首:“是,今晚有一场,我可以带着你去。” 云芽终于下定决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们夜里见面。” 戈斯给了云芽一个地址,告诉他到了时间在那里等着,自己会去接他的。 云芽就先回马戏团了。 他不知道那个地下表演具体是表演什么,但是亚历和他说过的他都记得。 解剖尸体的表演,需要尤金的道具作为“尸体”来展出,给观众席位上的人展示人体的器官……对了是有尤金参与的。 云芽其实很好奇这些道具的真假。 按照副本的尿性,道具尸体里总归是有真的,那尤金和这个副本又有什么关联呢? 云芽想到了这个副本的背景。 一个平静的小镇,从远方来巡演的怪奇马戏团,他们的表演给小镇的居民带来无数欢乐,知道有一个胆大的孩子进了马戏团的帐篷…… 已经有孩子失踪,按理说副本的剧情也应该展开了。 但小镇上还是很平静,至少是相对而言的。 云芽站在街口,看着行色匆匆的人们来来往往,和自己擦肩而过。 他是不是能从这个地下表演里,窥探一点小镇上的秘密? 夜晚。 云芽睡得很早,这几天都没有他的表演,白狼也是,早早就把灯关了。 等到夜深人静,连马戏团最后一波客人也离开的时候云芽睁开眼。 他没有睡着,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但白狼像是睡着了,呼吸很均匀。 云芽摸着黑下床了,把白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拿开,还记得给他塞一个枕头抱着。 所幸白狼睡得很熟,全程都没醒过来,只是眉头皱了皱。 云芽松了口气。 他今晚是要去看地下表演,肯定要到很晚才回来,让白狼知道了肯定要跟着他一起去。 云芽换上准备好的衣服,给自己加了一件薄外套防风。 他一直没开灯,凭借着记忆摸索着来到帐篷口,借着朦胧的月色离开了。 整个怪奇马戏团都陷入了睡眠,有表演的还是没有表演的,这个点应该都休息下了。 周围都很安静,踩到小树枝上的声音都很清楚。 云芽屏住呼吸,小心地越过了帐篷,打算绕到戈斯和他说过的见面地点。 当然,要是他回头看一眼的话,恐怕就要看见以为还在熟睡的白狼跟在后面出来的景象了。 白狼没睡着。 他在云芽挪动着下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云芽似乎不是很希望他醒来,还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枕头让他搂着。 借着他就感觉到云芽悄悄离开了,换下了睡衣,似乎是打算见什么人。 白狼警惕地想到了他闻到的那股味道。 那是一个不算陌生的,来自一个和他有同样想法的求偶者的气味。 他还见过这个人,就在白天的警局来访里。 十几年异于常人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格外敏锐的嗅觉,能闻到很多常人闻不到的东西。 闻着若隐若现的味道,白狼确定了方位。 白狼在云芽出去后也跟着离开。 他还很年轻,是个斗志很昂扬的狼。 狼在求偶的生活会警告其他狼,也会撕开其它追求者的喉咙。 白狼也是。 *** 云芽跟着戈斯的马车来到了一处很隐蔽的教堂门口。 这是一间很小的教堂,最多也能容纳几十个人进去祷告,除了最虔诚的教徒没什么人回来。 但是戈斯带着他进了另一个门,云芽很快看见了一个深深的地道。 墙壁上挂着灯,又长又深,七扭八歪,不知道要通向哪里去。 “在这里,”戈斯指了指下面:“表演的地点就在下面,我们进去吧,很快就要开始了。” 云芽点头,跟着他一起下去了。 又是在隐蔽的地点,又是底下,这个表演场地选的倒是不错。 不知道走了多久,云芽终于看见光亮。 一个很大的表演场地出现在他面前,正中是高起一层的舞台,下面是宽敞的观众席。 舞台上已经准备好了,搬上来几个类似于手术台的台子,表面很光滑,反射着冷冷的光,还摆上了不少用于“解剖”的道具。 例如造型很夸张的锯子和砍刀,还有一些用于专门手术的手术刀和钳子。 戈斯带着云芽落座。 底下的观众席几乎都坐满了,面孔在灯光照射下看得不是很清楚。每个人都眼睛好像都是黑洞洞的,但当云芽再仔细看的时候,就看了了他们或陌生或眼熟的面孔。 都是小镇上的居民,他们的神情比在怪奇马戏团的时候还狂热。 云芽拉低帽檐。 自从戈斯和他说过黑发黑眼的长相在小镇上很显眼,想不注意到都能注意到之后,他就连头发也想着一起遮挡住了。 戈斯的打扮也很低调,同样带着一顶礼帽,没有让璀璨如金的头发露出来。 他压低声音,转过头对云芽说:“今天的表演是比赛两位医生的解剖速度。” 解剖速度?这两个词云芽都懂,但组合起来就让他很迷惑了。 是要比……谁能解剖得更快? 目光触及云芽迷惑的眼神,戈斯含糊地解释了一句:“今天会有两位医生登台。” 演出没一会就开始了。 戈斯挑的位置很靠前,视野很清晰,这也让云芽切实体会到了这个地下表演的受追捧程度。 两位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出场的时候观众席上一阵骚动,看来这两位医生也是地下表演的常客了。 云芽和戈斯混在一群堪称狂热的观众里面显得有点突兀,不过他看戈斯没有和别人一起起来叫喊的意思就也老老实实坐在下面了。 他往旁边看了看,试图寻找到那个戴着面具的身影。 尤金作为道具师,不知道在今天会不会来。 但云芽巡视了一圈也没发现,只好作罢。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手术台上。 简单的介绍完毕,手术台上很快被搬来了两具很新鲜的“尸体”。 都是颇为年轻的男人,衣服被粗暴地褪下了,露处青白僵硬的身体。 他们紧紧闭着眼,脸色乌青,头发上竟然还沾了一点湿润的泥土,像是刚从坟墓里挖出来一样,腐烂程度都不一样。 很逼真,但光凭眼睛云芽肯定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只能在台下看着两个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熟练地拿起锯子。 医生们的话并不多,也不和观众交流,径直举起了手里的锯子。 锯子很锋利,割开皮肉,连坚硬的骨头也能锯开,很快就把手术台上“尸体”的一条腿卸下来了。 血浆溅了一地,刺目的红印在云芽眼帘,耳边还有叫好声。 云芽的睫毛忽地颤了颤。 因为有一双手伸过来,挡在了他面前。 “别看了,”戈斯伸手遮住云芽的眼睛,语调里竟然有点安抚的味道:“等结束了我再喊你。” 云芽颤着眼睫,很轻地“嗯”了一声。 戈斯说的结束,应该就是这两个医生分出胜负,比出谁能更快地解剖眼前的尸体。 那这几具尸体都是真的吗,还是道具? 云芽没有办法判断,如果是道具的话做得也太逼真了,连割下去的时候骨骼都有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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