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温暖柔软的唇瓣贴上,任崝嵘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心跳几乎骤停,所有动作都如上阵杀敌一般出自本能。他一手搂紧安齐的后腰,将他整个抱得差点踮起脚来,另一手按着安齐的后脑,急切而热烈地吻住他唇不放,攻城掠地顶入他口中,撩着安齐毫无防备的软舌不放。直到安齐喘不过气来,哼哼唧唧地伸手想要推开他,他才依依不舍地稍微后退。 安齐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热情,一边喘着气,一边惊讶地瞅着他。而任崝嵘则后知后觉地又脸红起来,尴尬地想要看向别处,眼神却怎么也无法从安齐被他吮得微红的嘴角处挪开。 “抱歉,我……”任崝嵘支支吾吾地,话憋了半天也说不清楚。 安齐看着他,认命一般又是叹气:“都这样了,你该不会还想拒绝我吧?” “拒绝?什么……?”任崝嵘仍是有些发愣。 “拒绝和我交往啊。”安齐小声说,“你还想让我问得再直接一点吗?是不是还要我这样说,任先生,我很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这样?” 任崝嵘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快要炸裂开了,巨大的喜悦和幸福冲昏了他的头脑,让他略有些忘记了身份,将安齐抵在墙上,又猛亲了几口。 安齐被他弄得气喘吁吁,双腿发软,得拽着他的胳膊才勉强站稳,又羞又气地瞪他,“你就不打算说句准话了?亏我还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多。还说你是什么天神呢,连这点胆量都没有。” 任崝嵘听了,心中涌上复杂思绪,一瞬微怔之后,他看着安齐清澈如初的双眼,终于也笑了起来,“……你说得对,从来你都是最有勇气、最有决心的那一个,所以才能挡下最邪恶的事情。” 安齐有些疑惑,正要追问什么“最邪恶的事情”,又听见任崝嵘低声细语:“做我的男朋友,可是要让我保护你的,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那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安齐心生欣喜和感动,笑着抬眼迎上任崝嵘炙热眼光。 “谢谢你,安齐。”任崝嵘无比郑重地对他说。 当天夜里,海一健就被几个鬼差接走了。离开时,他已是半昏迷状态,一只手搭在蓝蓝毛茸茸的脑袋上,许久才无力地垂落下去。蓝蓝蹲在他身边喵喵叫了很久,直到他离开,才从阳台上跳到了隔壁屋里,钻进了海一健的床底下,怎么也不肯出来。 郑小强稍微看了看海一健之前睡的卧室,认为到底是鬼差住过的地方,还是先贴几个符,晾个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住人会更好。他自己现在和大徒弟一起,挤在郑清然的小房间里,每天晚上发出暧昧的怪声,令睡在隔壁的邓子追大为崩溃。 任崝嵘的房间离得远,基本不受他们这边的影响,白乌鸦三人也一致认为,等海一健的房间晾好之后,他应当要搬过去保护菩萨。反正他现在和安齐确认了关系,有时候也会过去隔壁睡睡沙发。但邓子追的房间和郑清然那边就隔一堵墙,还不是什么特别厚重的墙。 夜深人静之时,邓子追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着双眼,看着在昏暗之中呈现深蓝色的天花板,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透过那一堵薄薄的墙,他能听见一些隐隐约约的怪声,不用想也知道隔壁那两师徒在干什么。邓子追本来想着,要是一轮结束了消停了,能安静下来,那他还能趁着没到后半夜赶紧睡着。但那老头子不知道是不是背着他们炼出了什么仙丹,这都一个多小时了,竟然还在断断续续地闹着。 他听见几声含含糊糊的嘟囔声,似乎出自郑清然之口。他闭上眼睛,试图催眠自己无视所有杂音,但下一刻,塑料盖子合上的清脆声音却划破夜空。邓子追忍无可忍,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俩够了吧!这都几点了?大师兄腰都要折了吧?”邓子追抱着枕头,把隔壁房门敲得砰砰作响,“还让不让隔壁睡觉了?你们要是不消停点儿,我明天就不下去开铺!” 门没有开,只从里面传出郑小强沙哑的声音来:“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回去睡吧。” “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出来!我要是这就回去睡了,你们又要跟前天晚上一样,停不到半小时就又开始了!”邓子追执着地敲着门。 一阵被褥窸窣作响后,房门半开,郑小强披着被子探出头来,“那你是想让我去睡沙发,还是让你大师兄去睡沙发啊?” 邓子追正要说话,眼神不小心往下一瞥,察觉到被子之下的郑小强竟然一丝不挂,几乎吓得尖叫起来,赶紧捂住眼睛疯狂摆手:“老任不是去隔壁了吗?你在他那里凑合一晚上不行吗?” “那可是战神真君的床,给你,你敢睡?”郑小强没好气地白他一眼,“清然累了一整天了,我可舍不得他去睡沙发,让开吧,我出去睡。” “别别别,你这副样子就别出来影响客厅风水了,我求求你!” 邓子追生怕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赶紧背过身去,“只要你们别吵了,让我睡个安稳觉,你爱在里面就在里面吧。”说完,他逃命似地回了自己房间。 “呼——”倒回自己床上,邓子追心情比刚才被吵起来的时候更差了。但隔壁确实恢复了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和空调规律的白噪音之外,室内再没有其他干扰。 他终于沉浸到了睡梦之中。 “教主只是想请神医先生过府一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请大侠三思。” 邓子追见到自己手持三棱锏,负手立于溪边,长发束起,与一身劲装略有些不符的纯白发带正随风飘舞着。 “在下与贵教如今井水不犯河水,神医先生亦早已不问世事,阁下还是请回吧。”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着,话音在风声之中听起来,与平常在电话里听见自己的声音,没什么两样。 “我们少主今年才十岁,不过是一个孩子。”与他谈话的人蒙着面,看不见面容,“不论大侠和神医大人过往与教主有何龃龉,这一回,都只是为了救一个懵懂孩童罢了。” 邓子追面露犹豫,“……阁下所说之事,在下会如实转告给神医先生,但在下并不能替神医先生作答。” 那人又说:“以大侠在神医先生心中之分量,只要大侠出言劝说,相信必定能说服神医先生。” 听了这话,邓子追心中升起异样情绪,既像是甜蜜与喜悦,又有几分酸涩。 神医先生是谁?教主是谁?教主的儿子究竟得了什么病? 观望着这一场怪梦的邓子追拼了命地想要发问,疑惑却像是只闷在他脑海之中的回音,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口。他眼看着自己对那人无奈地点头,目送他离开,自己则一跃而起,跳动着又迈入山林之中。 这一条路,他很熟悉了。穿过林海,在绿意之间,在草木清新的气息之中,有他心心念念的人,正如他在等待着故事的进展一般,也在等待着他。 邓子追再次闻到了那股令他放松的药香。不论是梦中还是梦外,他都勾起了嘴角。 他背对着自己,毫无戒备,毫无心机,毫无抗拒。 “今日……”邓子追轻声问,“如何了?” “风变凉了。”他回答,缓缓转过身来,面容是模糊着的。 邓子追心潮骤然澎湃而起。他的名字就在嘴边,他的柔软身段也在自己跟前,他身上若有似无的药材香气也萦绕在自己鼻尖,一切近在咫尺。 他应该紧紧抱着他,将吻落在他有些凌乱的鬓角,答应他的一切请求。 然而,邓子追听见自己这么说:“他们又来了。你当真不愿意再考虑一下?” 那人的脸色变了,一双含情双眸中多了几分刺痛,“我早已同你讲过,那病……我医不了。” “天底下没有你不能医的病,更何况,多年以来,阅遍天下疑难杂病,不就是你的毕生理想么?”邓子追向前一步。 “我的毕生理想是与你一同退隐江湖,在崖上只与彼此作伴,眠于海浪拍礁声中,再不问过往恩怨!”他抬起头来,直面邓子追,目光倔强而坚决。 心好痛,邓子追和梦中的自己都如此感受到。 此时,该是冲上去将他抱在怀中好好安慰的时候,用温柔去安抚他的受伤,让他在自己臂弯之中感受到安全,让他知道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邓子追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出口的话却是这样:“长生教多年来做恶多端,自我与那教主一战后,他们似是有所收敛,却未能叫武林中人全然放心。如今他的独生子得此怪病,有求于你,只有你能进入长生教中一探究竟——” “你答应过我的!”那人委屈大吼出声,“你答应过我,从今往后,我才是最重要的。什么白道黑道,正派魔派,都不会阻止我们终生相伴,我才是你眼中的唯一!” “我是答应过你,只要我答应了你,我就必定会兑现。”邓子追终于伸手将他抱入怀中,抬起他蹙眉憋泪的脸庞,“我会永远与你在一起,在林间,去海边,一同看从今往后的每个日出日落。” 邓子追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 最近工作真的好忙啊_(:_」∠)_
第26章 26. 旧梦·秦斋·声音 “稚子无辜,长生教教主心中为数不多的善念,都给了自己的亲生独子。你若去替那孩子医治,既能拯救一无邪性命,又能籍此一探教内情形,说不定还能劝服教主改邪归正。” 邓子追自己的话音在他梦中不断回荡,明明是温柔和蔼的劝说之语,不知为何,却像是噩梦警钟一般,令他喘不过气来。 “此举看似轻微,却有可能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最后一回了,等你归来,我们就启程。” “去海边,你念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去看看了……” “你去吧,我会等着你,等你回来。可别舍不得长生教里头的山珍海味,也别在路途之中给别人治病耽搁了。我可熟悉你的脾性了,必定会看不下去穷人家的病痛,贵重药材全施舍出去,连我也给忘了。” “去吧,早去早回。武林中人都会感谢你的。” 邓子追已经浑身冷汗,在床上不断翻着身,眉头紧皱,眼皮微颤。他被困在梦中,难以挣脱。 他知道那人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但他却像是又清楚知道,那人不会回来了。 梦境中的景象开始变得难以看清,眼前像是万花筒一样不断翻滚,本来优美清新的竹林变得危机四伏,那片想象中的宽阔的海,正将蕴含杀机的巨浪劈头盖脸打下来,而那个美丽、温柔、令他心驰神往的人的脸,开始破损崩塌,变得如同恶鬼。 但他不害怕,心中只觉悲凉。 梦中再没有他人的痕迹,只有邓子追自己。无人前来传消息,也无书信字条,但到了某一个时刻,邓子追心中忽然便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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