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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咦，学校里有咖啡馆吗？” 诗芬尼斯：“餐饮中心有三明治、贝果、咖啡和华夫饼，我早餐都是在这里解决的。” 她给了我一个地址，是图书馆附近的活动中心，我过去只需要5分钟。我的早餐都是乌洱姆出品的煎蛋吐司，对学校的餐饮品质毫无概念。 诗芬尼斯：“你吃过早餐了吗？” 这时，我觉得撒个小谎无伤大雅，“没吃过呢，我可以过去吗？” 诗芬尼斯：“快来吧！” 我火速前往。其实我应该想到，如果诗芬尼斯跟她的朋友们一起吃早餐，我的出现会有点尴尬。或者诗芬尼斯难得享受早餐的清静，只是说了显得礼貌的客套话，我却表现出一个地道美国人的横冲直撞。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当我一进门看见诗芬尼斯摆着胳膊热情地喊我过去，我意识到她可能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来啦，看看有什么想吃的。”诗芬尼斯招呼我坐在靠窗的皮沙发里，指着菜单问我：“你是不是没在学校吃过早餐啊？” 我点点头，事实上，我从没吃过吐司煎蛋以外的早餐。 “这个贝果...好吃吗？我是说，鹅肝牛油果的组合会不会很奇怪。”我看着菜单，努力显得博学。 “不会啊，很清爽的。你吃不惯鹅肝，可以试试这个北非蛋，我喜欢加很多欧芹碎，很提鲜。”诗芬尼斯认真地说，她帮我点了一个带咖啡的套餐。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鸡蛋还有这种神奇的做法。我用刀叉切开溏心蛋，搭配餐包享受了这份美味。咖啡的品质很一般，但是食物出乎我的意料，他们有很多欧芹、罗勒和各种香料，要知道乌洱姆的调味品架上只有盐和黑胡椒！ “哈哈哈，这么好吃吗？”诗芬尼斯笑意盈盈地观察我。 我从玻璃门的倒影中看出，我脸上露出过于幸福而显得穷酸的表情。“唔...好吃，太好吃了...”我咽下，找补道：“那个，我爸爸不太会做菜。” 诗芬尼斯点头表示理解，“你喜欢的话，就经常来吃吧。” 和你一起吗？我险些脱口问出这句话，幸好我憋住了，否则就太唐突了。我边吃边问，“诗芬尼斯，你是哪里人啊？” 她今天穿了浅咖色的套装，此时懒洋洋地窝进沙发里，一只手绕过脖颈，随意地把红色卷发束到脑后。餐桌吊灯投下浅浅的光，她挺翘的鼻梁下有小小阴影。她迷人的灰色眼睛转了一圈，说：“我来自挪威。苏珊娜你是美国人吧，我能听出来。” 挪威，她提到这个词时，我脑海中浮现出绚烂的、转瞬即逝的极光。
第40章 极光 “挪威...是不是很冷啊？” “是的。一到冬天，太阳在下午3点就落山了，夜晚寒冷又漫长。”诗芬尼斯说。仿佛是想起了挪威冬夜的寒冷，她捧起热咖啡喝了几口，“跟这边完全不同，这里很温暖，校园里的花花草草都是我没见过的品种。说起来，我没想到这么暖和，带的衣服都不够穿了。” “3点就下山了吗？”我感到不可思议。我生长在美国南部，太阳一直是霸占着天空的恶毒存在。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夏天，穿着吊带衫、大汗淋漓地叼着冰棍是我的常态。我们聊了会儿生长环境，我发现诗芬尼斯对我家的环境就像我对她的一样感兴趣。 然后，诗芬尼斯自然而然地提到了课程安排。我按照教授的讲课风格给她推荐，解剖学幸运地被诗芬尼斯相中，她十分期待每周两次的解剖学课。 “其实我一直想问，诗芬尼斯为什么会对生物系的课程感兴趣呢？” 诗芬尼斯挤挤眼睛，说出金句：“只要不考试，所有的课程都很有趣。” 我竟无法反驳。 解剖学在每周一和周四上理论课，周五的实验课诗芬尼斯不能参加。我心心念念等着每一堂解剖学课，给诗芬尼斯占座位，然后装作一心一意地听课。 有时我还会大胆地邀请诗芬尼斯一起吃早餐。她从不拒绝。也许她是真心实意地愿意跟我一起吃早餐。 为此我试探过乌洱姆，说我想跟同学一起在学校吃早餐。乌洱姆表达了抗议：“外面的都是垃圾食品，您不要吃那些。” 可怜的乌洱姆，我突然想到他也没有吃过吐司煎蛋以外的早餐。与我不同，他坚持吐司煎蛋就是最好的。 我没有理由抛下乌洱姆，只好在家里吃一顿，到了学校和诗芬尼斯吃第二顿。我的小肚子肉眼可见地凸起来了，恐怕乌洱姆很快就会发现端倪。 但好消息是，我跟诗芬尼斯逐渐熟络起来。坏消息是，我对她的迷恋不减反增。 “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 某一堂解剖学课下课后，诗芬尼斯歪头对我说。“怎么了？我应该有空。”我想都没想就说。 “我想去一趟商场，之前跟你说过的，”诗芬尼斯说，“我带来的衣服不够穿了。” “好呀！其实我的衣服也不够穿了。”我扯谎的能力越来越强了，“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吗？” 诗芬尼斯想了想，说：“除了你之外，我在这边没有很熟的朋友了。你有想叫的人可以一起。” 我当然没有了。虽然很遗憾我们都不是社交达人，但是我在听到自己是诗芬尼斯最要好的朋友时，我内心止不住尖叫起来。今天是周四，我们约周六的话，岂不是再过一天我又可以看见她了！ 等等，商场啊，我想诗芬尼斯指的应该是学校附近的商圈。从我家过去显然需要乌洱姆开车送我，如果目的地是学校的话，我应该不用解释太多。 “那周六中午我们约在学校见面怎么样，见了面一起过去？”我说：“我不太了解去商场怎么走。” “没问题，我住在宿舍。你到了直接叫我就可以。” 跟诗芬尼斯告别后，我揣摩起刚才的心思，才发现我内心很抗拒向乌洱姆介绍诗芬尼斯。我说周末和朋友约会，势必要告诉他我的新朋友的情况。乌洱姆不喜欢我的朋友，一直如此。他也不喜欢我的哥哥。我曾经以为是我交的朋友不够优秀，但其实他从未真正了解过我的朋友，只是从一开始的反应就很冷淡。 诗芬尼斯不同，我不希望乌洱姆对她有任何负面评价。 就这样，我跟乌洱姆撒谎说周末要参加学校社团，在约定时间赶到了学校。 我到了诗芬尼斯宿舍楼下，打电话给她。 “久等啦！”一串脚步声从门廊处传出来，诗芬尼斯小跑着出门。她今天穿了一套酷酷的黑色纱裙，踩着烟筒靴，卷发用发箍束起来，露出两副夸张的银耳环。 “哦，苏珊娜，你原来这么高吗！”她到我跟前，吃惊地绕着圈儿打量我，“平时经常坐着上课，并肩走才发现你好高啊......天啊，我竟然还穿了平底鞋！” 我苦笑着说：“今天要走很多路，穿平底鞋好。我还好吧，大家都这么说。” 今天是我第一次跟诗芬尼斯单独出门约会。距离我在联谊会上再见她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以来，我每天都感到满溢的幸福，并且每一天都跟诗芬尼斯更亲近一点儿。直到今天达到了顶峰，我觉得，能一直维持这样就很好了。不管我对她的感情是什么，我已经不敢奢求更多了。 我们到了商场，午餐吃了正宗的羊奶酪披萨，然后我陪她试衣服。 她每次从试衣间走出来总问我的看法，坦白说我的看法没有什么参考性。我觉得她穿什么都好看。我尤其喜欢看她穿红色系的裙子。她的头发是天然的红棕色，穿红色裙子时显得光芒四射，仿佛有使人微醺的气氛围绕着她。 但诗芬尼斯对自己很挑剔。 “你说这件包臀裙很适合我，开玩笑吗？”诗芬尼斯皱着眉：“这样看显得我矮了半截呢！” “我可没法穿抹胸啊。你没看到我的副乳像雪崩一样爆出来了吗！” “苏珊娜，你认真一点啊，仔细看看，仔细看看。”诗芬尼斯背对着我弯腰，努力批判着实际上是她觉得卖贵了的裙子，“这个剪裁显得我的腰像水桶一样，虽然它的印花很棒！” “这件套装裙真的不错，诗芬尼斯你觉得呢？”到后来，我被训练得十分谨慎。我像是古罗马的奴隶一样对女主人毕恭毕敬。虽然我是自投罗网的。 诗芬尼斯在落地镜前左看右看，嫌弃地拎起裙摆来，“可恶...我必须要减肥了。我已经胖得不成人形了。”她抖着大腿上那些可爱的赘肉说道。 “你知道吗，诗芬尼斯，如果你需要改变自己才能把衣服穿得好看，那就让这些该死的衣服见鬼去吧！”我盯着落地镜中的她说：“在我看来，如果衣服没有让你看起来完美无缺，那就是衣服有问题。毕竟你本就如此。”
第41章 妈妈恨我 她张着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的视线在落地镜中有一瞬间跟我汇合，然后迅速躲开去。她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么样，你其实很喜欢吧。”我赶紧说，仿佛为了掩饰尴尬。我只是在夸奖她，她突然含蓄的反应让我有点不自在。“这套我送给你吧。你可以上课的时候穿。” “啊...谢谢。”诗芬尼斯说，抓了抓脸颊，“你也逛逛嘛，别光顾着陪我了。” 我嘴上应着，对于挑选衣服却没什么主见。衣食住行这些平时都是乌洱姆说了算，我也从来对打扮不上心。“要不然诗芬尼斯来帮我选衣服吧？” 我只是随口一问，引发了诗芬尼斯极大的兴趣。我猜女生会有装扮别人的天性，所以换装娃娃的周边产品长盛不衰。诗芬尼斯首先就把她穿“不合适”的抹胸和超短裙拿来给我穿。 “平时都没见你穿过这种衣服。”诗芬尼斯显得比自己试衣服更兴奋，“真好，你的肩膀和小腿一点赘肉都没有。” “怪冷的。”我有点难为情，不自觉地把裙子往下拽。 虽然诗芬尼斯对我单薄的身材很羡慕，但是显然，我穿任何一件裙子都没有诗芬尼斯有风韵。我不理解，她是如何从自己身上挑出那么多毛病。 “来这边，我想到一套搭配肯定很适合你！”她拉着我跑去另外一家时装店。 这家是比较前卫一点的机车风，诗芬尼斯让我穿上抹胸、皮裤和赛车服。我在试衣间重新束了一下高马尾，把皮裤塞进靴子里。诗芬尼斯的时尚嗅觉比我和乌洱姆加起来都要强，我只瞥了一眼镜子，感觉似乎我走出试衣间就能去开赛车。 诗芬尼斯双眼放光，“果然，皮裤就是适合腿细的人穿。”她满意地抱起胳膊。 “我们可以买一样的呀，”我突然想到，我跟诗芬尼斯是同样性别，好处就是可以一起干很多事情。诗芬尼斯却并不买账，“别开玩笑了，我穿这种裤子很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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