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去探查一下容器的好机会。 他将自己的第一怀疑目标放在了赵瑶身上。 这个小区里还未曾有过生育的单身女子就只有她一个。 可如果她只是隐瞒了自己的过往才来到这个小区的也说不准。 时间是能对得上的。 那孕妇失去自己小孩的时候也才二十多岁。 而赵瑶今年三十多岁。 十年的时光足够她隐藏自己的全部过往。 安诺走到赵瑶家门口,又停下了。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她应该是出门去上班了。 那鬼童如果真的和赵瑶有关,他现在过去就是在羊入虎口。 安诺站在赵瑶门口,犹豫半响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没有选择单独行动。 他数着楼梯又往下走,想着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让贺长殊过来看看,突然眼前出现一道阴影。 大婶站在他面前,脸上笑得有些褶子:“你怎么过来了?” 她不喜欢赵瑶。 自己也没有理由来找赵瑶。 安诺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的来意才不会被怀疑。 大婶给他找了个台阶下:“是来找我做客的吧。” 她高兴地一拍双手,身上的肉都跟着颤了颤。 “刚好啊,我今天想给我儿子炖个排骨粥,你过来一起吃吧。” 安诺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拉着走到了她家门口。 大婶家就在赵瑶家楼下,非常接近。 大婶非常用力拉着他,脸上笑容扩大:“我那个儿子啊,一大早上就打电动,也不知道出来陪我,还好有你在,我儿子要是有一半懂事就好了。” “呦,到了。” 她打开门,把安诺请了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没有给人插嘴的空隙。 安诺看着异常热情的大婶,心里有几分怪异。 如果这个小区里的人,人人都有阴暗面,那看起来热情好客的大婶又会有怎么样的一面。 他看着和之前一样,依旧乱糟糟臭烘烘的客厅,内心虽然拒绝,却不得不踏入。 趁着大婶进入厨房忙活,安诺毫不犹豫拿起手机想给贺长殊发一条消息。 没想到他还没有发消息出去,他就先发了消息。 贺长殊:【你在哪?】 安诺乖乖打字:【遇到了那天的大婶,现在在她家。】 对面的消息是秒回,似乎有几分着急。 【你能赶紧从那里出来吗?】 安诺察觉到不对劲,他抱着手机抬起头,和瘫痪在轮椅上的男主人对了视线。 发现他看了过来,男主人非常激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只是他张了口,费力只能哼出一声无意义的字符。 大婶的声音就从厨房里传来了:“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吧,我饭很快就做好了。” 饭香混杂着垃圾的酸臭味传来,安诺抿了下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他刚刚尝试着拧大门,发现是打不开的。 他继续敲字回复。 【我暂时走不了了。】 打完这段话,厨房传来了剁排骨的声音。 咚咚咚非常使劲剁在案板上。 借着这声音的遮掩,他轻轻走到男主人身边问:“你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男主人情绪激动,眼珠子疯狂转动,最后落在一处房间门口。 那房间便是他们儿子的房间。 他们儿子出事了? 剁肉的声音依旧很大,安诺小心翼翼走到房间门口。 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并没有传来应答。 他贴近耳朵去听,里面也并没有如大婶口中那般,传来打电动的声音。 厨房里剁肉的声音停了,出现了一些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大婶就要从里面出来了。 安诺赶紧后退,想坐回沙发上。 没想到不小心踢到了放在房门口的一个垃圾袋,里面的垃圾全都倒了出来。 他蹲下来想收拾,却在看清里面的垃圾后顿住了,圆瞳有轻微缩紧,浑身寒意四起。 这些东西,居然是上次他们来这里做客时的大婶单独放到餐盘要给儿子的饭菜! 而它们此刻完完整整被倒进了垃圾袋了。 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食用半分食物。 又或者说,里面不用吃饭的,真的是人吗...... 叮的一声,安诺快速掏出手机。 贺长殊的消息正好发了过来。 【小心点,我刚刚收到了一份关于这个小区人详细的资料。】 【我特意查看了她的档案。】 【这个女人的儿子在很早之前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打完,就急匆匆发出了,可见 对面的着急。 安诺手指顿时握紧了手机,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手指头用力到发白。 他以为远离了赵瑶可以安全,没想到真正危险的,居然另有其人。 贺长殊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很快就过去。】 他来不及回复,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了大婶的声音。 大婶笑得很和蔼,声音却阴森森的:“你怎么蹲在这里啊?”
第54章 成精的第五十四天 安诺吓了一跳, 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扶住了门才稳住身形,只不过手机一个没注意就从原本紧握的手中丢了出去。 滑出去了一段距离。 明亮的屏幕一下子变暗了。 仿佛在按灭他心中的光。 天气突然开始转阴,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着今日有雨。 客厅没有开灯, 光亮透不过窗帘, 显得昏暗。 他转过头看到大婶拿着刚刚剁肉的菜刀对着自己笑:“你怎么在我儿子房门口?” 菜刀上还有碎肉挂在上面, 刀面上有血水的痕迹。 安诺偏过头, 突然和轮椅上的人对视上了。 哪怕是在夏天室内,男主人依旧穿着长袖长裤,仿佛在故意遮挡着什么。 而此刻他眼神里明晃晃流露出的, 不是恶意,而是惊恐。 他也在害怕。 打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想引起安诺的注意。 ——他想让自己快跑。 安诺心凉了凉。 他现在才看懂男人的意思, 可为时已晚,他走不掉了。 大婶走进了一步,脸上表情不变,拿着菜刀的手往上抬了抬。 仿佛只要安诺再不回答,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了。 安诺收回视线, 直视着她:“我只是很好奇, 他在里面玩什么。” 他用尽力气让自己眼神不要露出异样。 大婶嘴角笑意收了些, 举起菜刀的手抽筋了两下,又放了下去。 安诺继续道:“我没有玩过游戏,朋友也不多, 只是想认识一下他。” 大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道:“我儿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你还是别过去了。” 说完这句话, 厨房里的高压锅时间到了,开始往外喷气。 大婶神色一变, 赶紧退回去厨房去关火,好像又恢复成原本热情大方的那个人。 安诺感觉自己背后都要冒冷汗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到男主人身边低声道:“冒犯了。” 他一把拉开了他的长袖,映入眼帘的是手臂上一道道难看丑陋的伤疤。 这些伤疤有的是贯穿伤口,看起来像是被许多锋利物穿透划伤,且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伤。 不用想也知道,那两条无力的双腿上,伤口只会更多更狰狞。 他的瘫痪根本不是因为所谓中风,更像是......车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客厅里好像一下子多了几分寒意,光是站在这里,都觉得心要颤一颤。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现在全都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安诺这才想起来,当初在那个孕妇噩梦的葬礼之上,只是一个人的葬礼。 那些人口中只提到了丈夫带着女儿一起出车祸,却并没有明确提出丈夫已经死亡了。 是他自己看到葬礼,又听到那些话想当然以为是丈夫和女儿一起死了。 那场葬礼是女儿的葬礼,父亲并没有死亡,而是瘫痪了。 孕妇也不是赵瑶,是这个大婶。 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就失去了她的孩子。 事情的真相让人毛骨悚然。 当初在葬礼上遇到的鬼童,现在正和他隔着一墙之隔,在那房间里关着。 不等安诺往门的方向多走两步,大婶就端着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脸上笑容因为过于僵硬而变得奇怪:“怎么脸色这么白?喝完这碗粥再走吧。” 她是个疯子。 安诺再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件事。 他正对着大婶,背过去的手不断扭动着门把手。 大婶:“不要走,我都给你熬粥了。” 安诺去看她手上的粥,发现只有米饭熟了,排骨完全就是生着放了进去,把整碗好端端的白粥染成了红色,带着血腥味。 逃也逃不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 他知道贺长殊一定会过来的。 安诺将手收回,不再徒劳去掰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我很好奇,你当年生出来的不是女儿吗?” 他一边说一边想挪到男主人身边。 希望能唤回她的几分理智。 大婶脸色彻底变得阴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可惜是个早产儿身体不好,我男人去求了算命先生,先生说必须要当做女儿养,过了八岁以后才能平安长大。” 封建迷信害死人。 安诺记起了当时在产房外,正是那个护士的随口一提,提到了有位很灵的算命先生。 而他当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只当是梦中寻常的一句问候,原来伏笔早早就在那时候埋下了。 是他自己不曾注意,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意外。 那孕妇根本生的就不是女儿,只不过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才对外宣称是女童。 孩子还小的时候,只要头发留长了,穿着小裙子,是很难分辨出男女的。 他一直认定那鬼童就是女孩化身,从而忽略了那孕妇的真实身份。 大婶:“你刚刚不是说要认识我儿子吗?” 她转身把那碗粥往地上一摔。 瓷器碎片连带着白粥四溅。 “去认识一下吧,我儿子来这个小区三年了,一直没有朋友。” 安诺额头上有些冷汗,他被大婶逼着往后走:“三年?你不是说你儿子岁数和我差不多吗?” “我命不好,之前和孩子分开过一段时间。”大婶眼神逐渐疯癫,“他们都说我孩子死了,可是我知道,他肯定一直舍不得离开我的。” “所以到了这里以后,我先是经常做噩梦想起他,又去拜神希望能让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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