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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警官挺着个“游泳圈”的大肚子，洁白的衬衫在肥肉的膨胀下绷紧，仿佛那人做几个颇大的动作，衣服上的扣子随时都会崩开。 他似乎跟宸羽认识，直接开口说：“万警官在三楼等着你”。 屋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两人径直走到三楼，楼上共有三个房间，房门都悉数敞开，每个房内都有警员跟法医在，一位中长发的警员听到宸羽的脚步声，头也不转地说：“你可算来了。” 宸羽觅声拐弯走到最右手边的房间，歪嘴笑道：“许久不见，万警官还是这么光彩照人，容光焕发，端庄优雅。” 万卓华转头厉眼看他，眼尾处布满被岁月掠过的痕迹，虽已知命之年，仍然能看出年轻时飒爽凛然的风姿，气场强大。 她疾言厉色地说：“客套话少说，先说正事。” 站在万卓华身旁的警员随即递上手套让两人戴上，翰泠接过手套，缓缓戴上，仔细观察着房内的环境，床上躺着一男一女，他们面容扭曲，死相惨然，女人心口被刺数刀失血过多而死，死后仍然瞪大眼睛凝视着前方，嘴唇微张，神色悚然震惊。 躺在女人身侧的男人右脑门被砸的凹了进去，血肉模糊，脑浆迸裂。 宸羽走到床边弯腰端详地看着男死者，万卓华将手中的案件记录本递给他，宸羽摆手拒绝：“你直接跟我说重点就好。” 万卓华合上记录本给下属拿着，低声说：“你们去其他房间看下有什么需要帮忙，或者遗漏的细节。”几位年轻的小警员点头退出了房间。 万卓华沉声道：“这两人是夫妻，是这里的原地居民，丈夫是程序员，妻子是艺术培训班的老师，两人有一儿一女，大儿子刚上大学，小女儿才高一，据街坊邻里说他们两夫妻人非常温和，还乐于助人，仇家这个暂时还没查出来。” 宸羽收回看着两死者伤口的视线：“这个凶手应该就是相熟的人，在他们熟睡的时候下的手，应该是先杀了男的再杀女的。”瞥见床头柜上的全家福，照片上的四人笑容灿烂。 万卓华点头默认:“你说的没错，杀男的凶器是个烛台，杀女是用厨房的餐刀。” 翰泠也晓得在两人间插不上什么话，无意间瞥见走廊上的一个破窗，饶有兴趣地走了过去，锋利的玻璃碎片洒满在地。 翰泠探头往楼下望去，地上躺着一位清癯的长发少女，后脑溢出的鲜血把原本翠绿的小草染红，她双手横直摊开，双脚诡异地弯曲着，仿佛跟上身脱体似的，原本白皙的皮肤，泛起青白，头部歪斜，瞪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一个法医一手拿着铁钳，一手拎着证物袋在收取死者的毛发，另一位在旁拍下事故现场的照片，后花园建了耸高的木质围栏，在外望去是看不到一楼屋内的状况。 翰泠皱眉，疑惑地收回头，转身朝其他房间走了，当走到左边的房间，顿时止住脚步，抬脚踏入房内，两名警员略带奇怪地目光在翰泠身上匆匆扫过，继续面不改色地收集现场的线索。 这是间很典型的男生房间，布置简单，格调青冷，书架上除了摆放些书籍外，还有各种珍贵的模型，有几本书零散地掉落在地，靠窗边不远处放着一台台式电脑，唯独不见了桌上的键盘，床上方的墙壁上有几道深深的刀痕。 房内凌乱地能看出有打斗挣扎过的痕迹。 翰泠跟了宸羽这么多日，也学会了点人情世故，好声地说：“师兄，请问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年轻的小警员脸色阴沉，抿了抿嘴说：“初步断定是家庭纠纷造成的命案，凶手是他们家的小女儿。” 宸羽听完万卓华的讲述，似乎隐约意识到了什么，挑眉看她：“你认为这是跟恶灵有关？” 万卓华右手揣裤兜里，目光打量尸体：“周围也没发现有可疑的人到过屋内，也没有门锁被撬开的痕迹，我一开始也以为只是宗由于家庭纠纷而造成的命案，但法医从屋内收集的指纹，还有根据我们多年的侦查能力判定，凶手就是他们家的小女儿。” 宸羽：“这女的心倒挺狠的，不过这小女儿是个瘸子，总不能两手撑着拐杖，腿脚不便地去杀人吧，她身形清瘦，或许连拎个锤子都费力，还能这般孔武有力地拿起烛台，招招致命铆足劲去砸碎父亲的头骨，真是神力非人。” 万卓华嘴角扬起笑意：“算你有带脑过来，这事我这边大概处理完，我是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才报上去的。” 宸羽：“明白，他们大儿子跟小女儿怎么死？” 刚走进去想跟宸羽汇报情况的翰泠，直接插话：“大儿子死在自己房间的浴室里面，两人很明显有挣斗一番，不过最后他还是被自己的妹妹割喉了。她妹妹应该在杀了家人后，堕楼自杀，被草地上锐利的石头扎破后脑流血过多死的。” 万卓华斜眼瞟了他一眼，嗤笑道：“现在的新人，观察力也不错，伏魔组真是人才辈出。”说着拍了拍翰泠的肩膀，皮笑肉不笑地走出门外。 宸羽倏忽摇了摇头：“没救了” 翰泠不解：“怎么了？” 宸羽无奈叹气：“小子，无论是在职场上还是生活上，别在领导面前过于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人家记着呢，不该插嘴的时候别搭把嘴来。” 翰泠哑然，一时说不上话，也晓得自己刚才是唐突了些。 宸羽：“我出去四周转转，你去问问法医或者其他警员有什么线索没。” 翰泠点点头：“好。” 这里屋内磁场怪异，警员身上携带的步话机都瞬间失灵，一开只有“沙沙”的声音，手机也根本收不到什么信号，宸羽这人一进入工作模式，就特恼别人打扰他，索性直接关机，省得心烦。 宸羽没事就到处溜哒，表面上看着没个正经，实际端详地生怕漏掉一个细节。 他缓缓走到二楼楼梯下方处，无意间发现那里的木板微翘起起来，他伸手拉开，发现里面竟有一条长长的楼梯，直通到一楼下方的地下室。 他按下门旁边的开关，暖黄的灯光微弱地闪烁着，登时照亮了楼道。 楼道上方的木板有点矮，只能容纳175左右身高的人经过。 宸羽微弯着腰走了下去，下了楼梯，才勉强站直了身子。 窄小的地下室摆放的一些陈旧的杂物，有的盖着泛黄的白布，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宸羽这人没洁癖，他左手捂住嘴巴，右手果断掀起白布，顿时四周尘土飘扬。 他手上动作没停，利索地继续掀开剩余的白布，甩落在地。 地下室寂静无声，蓦地一阵凉意掠过。 宸羽侧头瞥见后方玻璃柜里一个乌黑的木盒子，他面色不善地走了过去，伸手打开玻璃柜，当手触碰到盒子时，黑紫的咒文如藤蔓般快速缠绕到颈部，隐隐有种火灼般的剧疼。 宸羽眯眼冷声道：“果然是你在搞鬼。” 鳞城近日烟雨朦胧，阴云弥天。 潮湿的雨天，伴随着“沙沙”的雨声，连带着人的情绪都莫名的阴郁烦躁起来。 忙碌了一天的沈亦然站在窗边，脸上虽保持着平日的冷漠，但眼眸底下隐晦的黯淡，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那个人已经三天没找到他了，连短信都没个影。 沈亦然打开手机，有些失神地盯着那人的手机号码，攥着手机的手越发的紧。 片刻，才清醒过来，这人是当他猴子般来耍。 对他不断的试探，不停的撩拨，现在结案了，就甩个一干二净。 沈亦然此刻觉得自己可笑之极，别人根本就是在戏弄他，然而自己还在可悲的为他找借。 ，或许他公务繁忙，暂时无暇顾及两人之间的事，又或许是他当天谴责的太过分，宸羽生气了？ 他们之间，只不过是雾水情愿？还是更甚？ 沈亦然的眉头紧锁，脸色难看的很，他莫名地有些不爽，连脱外套的动作都带怒意。 一向滞笨的岑芯总是在不合时宜地时候突然冒出，见沈亦然换衣准备回去，她想再次核实下招聘的事。 前几日有两位小护士都辞职了，他们诊所薪金方面算及格水平，待遇还尚可，就是周六日都要采取轮班制，有点剥夺了享受节假日约会的权利。 然而鳞城也有不少待遇丰厚或者轮班自由的诊所医院，所以这里招人不易。 岑芯：“沈医生，招聘信息你再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明天就发到招聘网站上去了。” 沈亦然被她的话拉回了思绪，将白袍挂在办公桌旁边的衣帽架上顺手接过人员信息表，面无表情地快速浏览了下，清清淡淡地说：“信息没问题，到时候由我来面试。” 岑芯：“不用老板面试吗？” 沈亦然：“不用了，这个我跟晨哥说了，我的助手由我亲自面试。”说着，把资料归还给她。 穿上自己的外套，正打算关门，瞧见跟个木头似的站在那里的岑芯，轻轻地问：“还有事？” 岑芯抿抿嘴，嗫嚅着说:“沈医生你最近是怎么了？总是板着张脸，连小朋友都怕你了。” 沈亦然诧异问：“我近日真是如此？” 岑芯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沈亦然低下头：“抱歉，我最近心情不大好，我会尽快调整过来的。” “沈医生，你是不是恋爱了？”岑芯好奇地问。 沈亦然闻言一呆：“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岑芯乌黑的大眼珠，灵巧地转了转，她嘟起小嘴说：“你自从出游回来后，总是黑着一张脸，虽然以前也黑着，但是现在你是很黑很黑的那种。” “......”沈亦然虽听不太懂她意思，也大概猜到个究竟，这几日因为宸羽的原因，心情确实灰暗了些。 岑芯也知道自己口才一般，忙补充说：“就是有心挂的人，我以前谈恋爱都是这样的，他一不理我，我就不开心，整天扳着一张脸。” 沈亦然眼皮一跳，这就是喜欢？最近这几日那人没找他，他心里确实有种空虚感，某些时候自己火得更炸药一样，莫名其妙就恼起来了。 忆起那人信誓旦旦地说会来找自己，然而这几日连人影甚至连信息电话都没发过一次。 令他更是生气的是，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与那人撇清关系不是更好吗？ 现在自己倒是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沈亦然脸上看不出情绪，攥成拳头的手松了松：“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岑芯还是晓得的，礼貌地点头走了出去。 离开时，沈亦然顺手关上了门。 他撑着伞走到停车场，最近这几日因为下雨的关系，他都开车来上班。 沈亦然收伞坐在驾驶座上，正准备开车那刻，看着搭在方向盘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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