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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促间，他低头一看，见来电是宸羽，立刻摁下接听：“你刚才怎么了！”语气充满着担心。 “哥哥，我没事，你是不是进屋里了，我在二楼看不到你。”宸羽说。 沈亦然三步并两步地走出室外，仰起头望着二楼。 只见宸羽西装敞开，单手插着裤袋，一手听着电话：“我身体没穿没烂，不影响技术，别担心。” 宸羽笑嘻嘻抽起裤兜的手，朝楼下的沈亦然做了个挥挥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我错觉，方才舞会的灯光忽然熄灭，我隐约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气息。”沈亦然温和地凝视着他：“我怕了，我怕你会受伤。” 宸羽微垂目，似乎有意遮掩着眼底难以言喻的情绪，他静了会儿，才淡淡说： “教会这边有点事，别担心，我过会儿，就下去找你。” “好”沈亦然直直地看着他，仿若他会悄然不见似的。 “你跟宸羽还真是一副德行，来无影去无踪。”叶枝枝说。 沈亦然错愕转身，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忽略叶小姐的。” 叶枝枝爽朗地拍拍他的肩膀，沈亦然本能地往侧移了移身子，他实在不喜与陌生人接触，纵然有所改善，也不喜欢。 她相当识趣地收回了手，表情露出一丝疑惑的，她忽然不着边际的问：“你是祭师？” 沈亦然先是一愣，然后微笑否认：“不是。”他不愿谈论这个，忙转移话题：“叶小姐，你认识翰先生吗？” 她噗嗤一笑：“当然认识，他两世我都认识。” “两世？”沈亦然微微一惊。 “世界万物，皆有生有死，今世我倒跟他没什么交情，上一辈子，我们都是夜行者捉妖师，夜行者是伏魔猎人以前的旧称，只不过我比他早认识宸羽。”她喝完手中的酒，干脆索性放在隔壁恰巧端水果的过来的仆人盘里，顺便拧了客葡萄含在嘴里：“他前世死得可惨了，红颜涡水，要不是倒了八辈子霉，又怎会被一只狐妖给迷的三魂不见七魄。” “如若挚爱一个人，他是人是魔，又有何区别。”沈亦然说。 叶枝枝惊觉自己说错话了，沈亦然跟宸羽压根不同道，现在算是戳中人家要害了，她顿时默默闭上嘴巴。 穿梭交织的人群中，有个挺拔矫健的身影正背对着沈亦然，他周旋在美丽的女士身边，晦暗的光束下，乍眼看不清他的面部轮廓。 沈亦然觉得男人的背影异常熟悉，他徐徐跟上。 男人端着酒杯，走到院子中间表演火球的特级员旁边，炫目的火球在半空中此起披伏，不时引来许多掌声。 熊熊火光映照出男人刚硬的侧脸，沈亦然认得他的脸部轮廓。 他是引诱他们误入萨勒姆小镇的司机！
第145章 沈亦然，你心可真狠 ==== “叶小姐，我有事失陪一下。”沈亦然说完，不远不进地尾随司机。 男人似乎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他有意图地将沈亦然引入昏黑的林中，身后传来草丛摩擦衣服的窸窸窣窣声。没走多远，突然，他停住脚步，低沉的男声在静谧的林中幽幽响起：“先生，有些事情要适合而止，你跟踪我，有什么目的。” “我们又见面了，司机先生。”沈亦然说。 在黑暗的笼罩下，男人没有立刻认出这张脸，然而声音的熟悉以及男人对他的称呼，已经具体分辨出他即是当日诊所里的沈医生。 “很荣幸再次能见到你，沈医生。”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沈亦然：“故人归来，果然脱胎换骨。”轻浮的语气仿佛在讥嘲着什么。 沈亦然干脆脱下手套，平日斯文得体的人如今却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场：“当日，谁指使你引我们进入萨勒姆小镇？你有什么目的？” 司机嘴角微微扬起，略有不屑地打量了沈亦然一番：“沈医生，我劝你别在这种场合轻举妄动，更何况，你未必是我对手。” 沈亦然轻笑：“我只想知道事实，希望你能坦白告诉我，我可不想动粗。” “我不叫你好好看着沈亦然吗？”不知何时，宸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叶枝枝平静地望着黬黑的林间，目光遥远：“我可不敢干涉他的私事，更不敢扰乱你的计划。” 话音刚落，宸羽随即身形一晃，瞬间转移到林间。 苍凉的树林缭绕着虚幻的白雾，在黑蒙蒙的夜色下，有种毛骨悚然的寒意，像极恐怖电影里的杀人森林。 沈亦然巧妙运用魔法操纵住男人，掐准时机在他无力反抗时，眼疾手快地抓住他被硬生生掰开的右手。 男人的身体犹如身在梦魇中，行为受制，他头皮一阵发麻，几欲愤力挣扎，可身体依然动弹不得。 沈亦然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扩大，眼前一抹抹混杂的记忆飞速在脑海里蹿过，他脸色一凛，旋即消除意念控制，堪堪松手，难以置信地怔愣在原地。 “你他妈，有毛病吧！”男人目眦欲裂地咒骂道：“你是变态吗！” 轰然，一道锋利的碎片凌厉横飞而至，待他反应过来，男人袒露出来的脸部，已被碎片割出血来，脸上戴着的面具随即也掉落在地。 “我的人轮不到你来说。”宸羽挺拔的身影融入阒黑的夜里，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那里站了个人。 “滚”宸羽言简意赅地说，他狭长的双眸在黑暗中闪烁着慑人的幽芒。 男人眉眼间充溢着愤恨，然而他却不得不屈倒在宸羽的威胁之下，他脑子刚被一股强劲的力量挤压的都快要炸掉，晃了片刻，还是不清醒。 他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一路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沈亦然十分忐忑，两人从林中直到上车，彼此沉默了很久。 宸羽一语不发，只是老老实实地开车。他垂下眼睫，轻声试探：“你没有话要问我吗？” 比起宸羽忽冷忽热的态度，沈亦然更害怕他无言的沉默，即使他有感知能力，但是对宸羽压根起不了效果，他根本无法揣测到宸羽的心思。 宸羽大概察觉到他的不安，望着前方翩然而逝的树木，张了张嘴，半晌，才开口：“你从未告诉过我，你会用法术。” “我......我也是刚学会，我没有要隐瞒你的意思。”沈亦然满脸真诚地看着他。 “可是你已经隐瞒了。”宸羽神情看不出喜怒，声音冷冷地：“今晚你答应陪我过来，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沈亦然惶急：“我承认今晚我确实利用了你。”他话还没说话，便看到宸羽侧脸微扬起的笑意，浅浅地透着失望。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我懂你做法，晴羽曾经是教会中人，她的死确实和教会有关，你开始担心我是假的，想蓄意制造机会接近方瞳倒是真的。”宸羽瞥了他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其实应该道歉的是我，我忽略了你。” “不是你的问题！你无须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沈亦然立刻否认。 宸羽忽然腾出手，握住沈亦然垂放在腿间的手：“告诉我下一步你的做法。” 沈亦然反握住他的手，微吸了口气：“加入梵卓教会，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杀了方瞳？我相信真相你应该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但是那只老狐狸狡猾的很，你未必是她的对手。”宸羽说。 “我唯一可以为父母做的，只有这些。”沈亦然惨然道。 “那我呢？如果你死了，让我怎么办？是屠了教会的人？然后自寻短见？”宸羽凉凉道。 沈亦然紧咬着下唇，片刻，呼吸都在颤抖：“世上能永恒存在的，不是生命，我是人，终归有一死。” 宸羽阴沉的从后视镜瞅了沈亦然一眼：“也就是说，你之前是一时兴起才答应跟我在一起，没想过你不在时，我会有多么伤心欲绝。” 他唏嘘地哼了声：“沈亦然，你心可真狠。” 沈亦然当即心里发酸，见他正欲收回手，攥得紧紧地，不撒手：“我真心想同你一起。” 宸羽转头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嘴脸，心里才刚蹿起那丁点怒火，在不知不觉已化为虚无：“方瞳的事，我会处理。”他顿了顿，又问：“刚才你看到了什么？” 沈亦然降了点车窗，让凉风透过罅隙吹拂着眼睫：“我没有想到，那位引我们进去小镇的人，是教会的教徒，让我更意外的是，指使人会是纳兰教士，我很疑惑他们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 “方瞳是被妒忌懵逼了心智，倘若纳兰真的那么做，便只有两个原因：1、他想以外界力量来压制方瞳的势力扩大，近几百年来，他一直暗地建立属于自己的帮派组织，白承澜被他算计过一次，顺逐地把教会领导人的位置拱手相让，方瞳四清六活，做事狠辣，即便是杀了两届候选人，也无人抓到她的把柄，纳兰想除掉她很久，他需要得是一粒俯首听命的棋子，不过他似乎低估了霍伦的实力。”宸羽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 “最近几桩恶性袭击都是出自他手吧？”沈亦然问。 “恩”他侧头看向沈亦然，在幽暗的月色下，沈亦然煞白的脸色近乎透明，他命令道：“关上窗。” “你冷？”沈亦然觉得风轻刮过脸上，令他清醒了不少。 “你不关，可别怪我等下压着你来回车震。”宸羽说。 “.........”
第146章 狼背后的狼 ==== 假面舞会过后，麦思林在梵卓教会进行的一系列习训，她资质优异，在祭师的六项全能考试中，脱颖而出，顿时名声大振，她被示为新一任的至尊祭师。 然而不仅有这么个问题困扰着方瞳，鳞城近日出现一位作案凶残的连环杀手，他行踪诡秘，无即可寻，更令人棘手的是，他所杀的全是三大教会中人。 巨大的危机感仿佛定时炸弹般蛰伏在方瞳的心理，她颓丧地轻抚过日渐衰老的面容，痛心入骨的两手在桌上一挥摆，一把将仆人精心准备的早餐给横扫落地。 “方教士！你怎么了？”一直侍候着她的仆人连忙上前，关切地问。 方瞳瞪大双眼，猛地揪住仆人的衣领，将她拉了过来：“我是不是老了？”她一贯修饰有致的发型，凌乱地黏贴在双颊上：“回答我！” 仆人浑身怯怯发抖：“教士皮肤依旧精致，你没有变老。” 方瞳昏昏默默地松开手，冷着脸，朝着厅内的仆人咆哮道：“滚！全都给我滚出去。” 顷刻间，几位仆人一并俯首退下。 大厅里，她神色晦暗不明地依靠在椅子上，右手一张，长桌对面置放的酒瓶跟酒杯迅速紧贴桌面拨转到她的手中。 她的眼神混杂着深无止境的失望，半阖着眼，动作疲乏地打开酒瓶正准备倒酒进杯。 蓦地，一双苍白纤细的手递给她一只贵价的女士香烟，方瞳不用抬头都能料想到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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