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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伦佯装惊恐交加的表情，腾出的左拳高高扬起，一颗颗猩红色的子弹，顺着尾指的罅隙缓缓跌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嗤笑道：“非常抱歉，翰先生，你要相信我只是一时手快。” 沈亦然原本精致柔和的五官，猝然变得惨白狰狞。 他垂下的衣袖里滑出一把小锉刀，右手疾速松开，迎面割开翰泠的喉咙。 温热的鲜血从颈部喷洒而出，翰泠瞪大着眼睛，两手扼住喉咙，窒息般地瘫倒在地。 鲜血顷刻染红了地上覆满尘土的地毯，霍乱知道伏魔猎人不死之身的秘密，但只要攻击他们的重要部位，皮肤的粘合速度就会会大大减慢。 简单来说，虽然死不了，但可以作短时间钳制。 霍伦继续慢悠悠地迈着步伐，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翻转小锉刀，语气平和，仿佛在说着生活上零碎的杂事：“黎小姐，我只是割开了他的喉咙，他需要一点时间恢复。” 这时，一件坚硬的硬物，海啸山崩般地砸向霍伦的后脑。 他堪堪回头，只见黎玥两手攥着个木质棒球棍。 她眼里噙着泪光，心里恐慌，举止却毫不退让，目光透着锐利的狠劲：“我不管你是不是沈医生，还是其他鬼魅魍魉，你胆敢伤他，我就杀了你！” 霍伦突然诡异地笑了，他摸摸后脑，样子十分惬意：“黎小姐，你着实比他有趣的多，现在，我想跟你玩玩。”话音刚落，他癫狂地在局促地走廊中追赶着黎玥。 黎玥恛惶无措地逃匿到最近的房间，竭力锁上门。 霍伦没立刻追上，而是绕到厨房里，他提起沉甸甸的灭火器，径直砸向墙上的消防栓。 “哗啦”锋利的玻璃碎片倾盘而下，霍伦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消防斧头，身形笔直地朝黎玥所在的房间走去。 霍伦附身在沈亦然的躯壳上，意外地展现出一种极致病态的美感。 他悍戾残暴的行事风格，宛如精神分裂者，随心所欲地破坏世界的秩序，使人毫无招架之力。 他凌厉地挥动着斧头，疯狂地砸向大门，很快，赤红色的木门，砸碎出一道硕大的裂痕。 房间与房间之间没有衔接的通道，黎玥四下摸索也没探出个究竟。 明媚的光线迅速拉回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忙抄起一张凳子扔向窗子，想从二楼跳下去，即便摔了，也不会断胳膊断腿。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科尼赛克气势汹汹地朝这边狂速驶来，黎玥一下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她认得宸羽既装逼又精湛的车技。 这时瘫倒在的翰泠，脸上的血色慢慢恢复，涣散的目光，逐渐清明。 他抬手摸摸脖子处还在还在复原的伤痕，勉强搀扶着墙壁起身。 霍伦猛地偏头看他，嘴里无声念叨着诡秘的咒语。 霎时翰泠深色的瞳孔被一层殷红的血膜包裹住，眼神呆滞地凝望着前方，魔怔似地张开手掌，一股浓郁的黑雾在拢聚在他手中，屠噬环刃闪现。 霍伦嘴角扬起餍足的笑意：“大鱼终于上钩了。”
第135章 梦中人 = 晨曦渐起，苍茫的夜色褪去。 小纸人整晚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电梯的动向，直至天快亮，沈亦然才回来。 他换了身衣服，鞋子也与昨晚出门的那双不同了。 显然，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于连身上可疑的痕迹都一概抹去。 小纸人愤愤然地扭转身体，佯装看不见他的模样。 沈亦然自知有错，弯腰诚心诚意地道歉：“对不起，我昨晚确实有事，需要单独外出。” 小纸人不理，沈亦然又柔和说了声：“对不起。” 小纸人这下心软了，它转头望着沈亦然，半晌，软软地倒在沙发上，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 “你好好歇会，我不会再瞒着你出去了。”他委实有些困意，便洗了身，到卧室里睡了。 小纸人仍就半信不信，飘到卧室里盯着沈亦然。 沈亦然睡得很熟，朦朦胧胧间他在梦中见到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玄衣，束着高马尾，笑容可掬地看着他，眸光里映像出一身白袍。 十七、八岁的宸羽，倜傥不羁。 他慵懒地靠在桥边的护栏上，轻轻一笑，夜里阴凉的寒风吹拂着他的碎发，树影绰绰 ，夹杂着窸窸窣窣的落叶声。 沈亦然的目光不禁凝落在他的双唇上，他微启唇齿，笑道：“舍得回来啦？” 一双清俊的眼睛微微弯起，含着一丝淡淡的爱意，甜甜的。 沈亦然笃爱着他青涩的少年气，怔怔地盯着他好看的眉眼看了一会儿，在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沈亦然心跳猛地快了几分。 眸光里倒影出人影轮廓渐渐清晰，那是张非常标致的面容，成熟的五官散发着忧郁温柔的气息，长发垂于一身，淡雅清修的仿若仙人。 眼前之人隐忍中无半分柔弱，澄澈深邃的双眸，望着宸羽含情脉脉，似乎有千般的爱意想倾诉包裹着他。 顷刻，沈亦然嘴角翘起细微的笑意都敛了下来，脸色陡然一沉。 他知道这位容貌端美的男子是谁。 故人。 是宸羽刻在脑海中，挂在卧室里心心念念的故人。 沈亦然灼热的目光，黯了黯，垂下的手慢慢掐紧拳头。 那个秀雅翩翩的人，藏在宸羽心里已经几千年了，他该如何才能比得过。 “我怎舍得你。”男子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响起。 宸羽轻笑一声，有些冷漠：“骗子。” 说着，他兀自扔下这句话，便转身就走。 男子抬脚正欲追上，见宸羽头也不回的走着，一副冷漠无情之态。 男子一向从容的步伐，渐渐乱了，他焦炙上前，追上宸羽，从背后攥紧宸羽冰凉的手，缓缓道：“真的。” 宸羽挣了挣，男子攥的更紧。 沈亦然此刻心绪纷繁，不愿再看两人继续打情骂俏，有些惨然地想让自己快点醒来。 “先听着吧，下不为例。”宸羽回眸瞥了男子，眉梢微挑，清冽地说。 男子温柔地笑着，点点头。 黑压压的天色，蓦地有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男子似乎察觉到不对，卒然转头望向沈亦然所在的位置。 男子的模样瞬间幻变成沈亦然的面容。 沈亦然霎时整个人都僵住了，难以置信地注视着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面孔。 他猛然惊醒，喘息不定，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那种从未有过的真实之感，太诡异了。 小纸人听到动静，连忙飘到沈亦然的身侧，才刚落下，就被空气中无形的刀刃切开两半。 沈亦然一愣，伸手戳戳它的单薄的身体，小纸人没反应。 他心神不宁地捻起小纸人只剩下半截的身体，隐约一阵强烈的不祥之感油然而生。 “砰”宸羽很不客气地抬脚蹿开门，走廊漆黑一片，庄严的神父画像使宸羽备有压迫感。 “你别进来，这里不管打烂多少东西，我赔。”不待看守的老头开口，宸羽便锁上了门。 他沿着走廊一路走到底，踩着楼梯，一手撑起倒塌的书柜，不疾不徐地拍拍覆在身上的灰尘，警惕地环视着四周。 室内阴暗，泛着灰青灰青的光，四周混乱不堪，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到处都是打斗过的痕迹。 “翰泠”宸羽缓缓地走进黑暗，唤了声。 周遭万籁俱寂，无人回应。 宸羽往前方走着，只见一道明亮的光线透过门上硕大的裂缝漏了进来。 他脚步微顿，垂眼看着地毯上殷红的鲜血，脸色惨淡。 他没停下来，走到光线洒入的门前，抬眼望向房内，发现黎玥晕靠在墙上。 正当他想拧动门把时，身后忽然响起极细微的脚步声，宸羽立刻拔出屠灵枪，举枪转身回看。 宸羽霎时整个人陡然僵住了，只见翰泠手里攥着屠噬环刃，脸色煞白如纸，蛰伏在皮肤下的神经脉络清晰可见。 他瞳孔猩红，神态邪狞。 “混账的东西！”宸羽疾速把屠灵枪放在腰际，两手紧按住翰泠的头部，嘴里喃喃念着驱魔咒。 翰泠斜着脖子注视着他，赤红的眼睛，目光呆滞，仿佛在看着素未相识的陌生人。 紧接着，他无情挥动手中犀利的环刃滑过宸羽的腹部。 皮开肉绽，鲜血喷涌，顿时濡湿了整件衣服。 他凶狠地持续发动攻击，袭击的方向招招致命。 宸羽一手捂住腹部，侧身敏锐躲闪过翰泠锋芒的攻击，伤口粘合的还算迅速，宸羽右手聚气，摄魂鞭顷刻显现。 翰泠利索抛出环刃，犹如疾风般裹狭着杀气圈转而来。 宸羽右脚旋踵翻身闪避，在落地刹那，凌厉挥出鞭子卷住环刃，将它甩出两丈距离。 静谧的楼道里，充满骨骼激烈搏击的闷响。 宸羽火速抬起右脚踢向翰泠的左侧颈位， 翰泠眼疾手快地后仰避过，干脆脱下外套缠绕住宸羽的脖子。 他两肘子接二连三地朝宸羽头部袭去，气势凶猛。 宸羽双手举起护头格挡，继而右顶膝向上进攻他的腹部。 翰泠风驰电掣地用手腕抵住他的膝盖，宸羽敏锐察觉到他欲抬起的右脚，身手敏捷地纵身跃起 ，左脚蹬踩着翰泠的右脚小腿微助力，右脚飞踢而上。 翰泠被踢得节节后退，撞靠在墙。 翰泠怒喝：“妖孽！我劝你回头是岸，别在人间作乱。” 宸羽认得这架势，是翰泠前世身为捉妖师时，曾经念叨过的一句话。 由于动作的拉扯，伤口愈合的过程中不免又被撕裂了。 宸羽不禁发出短促的痛意：“嘶”，他呼和呼和的喘息着，有些吃力。 翰泠伺机而动，劈头一掌砸向宸羽的肩膀，以悍然性的招式企图将宸羽压倒。 未料，宸羽的肢体反应异常迅速，侧头避开翰泠的肘击。 在巧捷万端间，右掌猛力拍打在翰泠的左脸，用手肘抵住他的上颚，将他压制在墙上。 这时，摄魂鞭似听到主人的召唤，鞭身犹如阴险凶猛的毒蛇般贴地滑行上墙，随即，甚有灵性地捆绑住翰泠的双手，狠狠反拧在身后。 宸羽死死按住他的头部，低声念咒。 翰泠难受地竭力挣扎，双脚猛蹬，宸羽仍然不依不饶地念着咒语。 肮脏的地面上，沾满鲜血的环刃颤颤巍巍地悄然升起，朝宸羽背后袭去，刀身环转，锋锐地切割宸羽的背部。 鲜血狂流，沿着衣尾浸满一地。 宸羽额上布满豆大的汗水，脸色苍白地近乎死灰，浑身止不住地在发抖，整个后背的皮肉差不多都被剖割开来，依稀能看出骨膜下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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