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先生是极其危险的怪物,和深渊之口一样,是对一切存在有威胁的恐怖存在。 对他来说,亦然。 琳垂下眼帘,抬起手轻轻安抚腹中的卵,这些吸收过他脑浆的蛛卵比普通的卵更活跃,不断顶撞着子宫壁和输卵管,弄得他下身有些不自在,还有一丝丝燥热与快意。 但这个强大的危险,未必不能解决。 若能研究出人造灵魂,让先生不再需要折磨真正的生灵便能汲取出足以充饥的气息,那先生的威胁性便能降低许多,虽然他的灵魂已经永坠本体,协定也无法解除,到了那时至少能和这个男人皮囊正常地相处,像一个正常的仆从那样生活着,不用每日经历令人崩溃的痛苦,还有那...... ......刻入灵魂的疯狂快感。 想到今天那几次垂死间的激烈高潮,琳不自觉地微脸色微红,被贞操锁压迫的阴茎传来苦闷的痛,由痛苦产生的性瘾已经是肉体无法剥离的一部分,即便他离开了先生,这种早已深植灵魂的性欲依然不会消失。 不过先生显然知道他已经不再执着于这股欲望,单纯的折磨或蹂躏早已无法使他内心动摇,而协定本身是没办法彻底束缚行动的,只要某天他觉得再也无法承受,从他灵魂内逸散的红雾能在一瞬间毁灭本体,这对先生来说显然是个相当大的隐患。 而“研究人造灵魂”本身,就是先生给予仆从的新目标。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能摆脱苦痛,就难以抗拒继续存活的诱惑,哪怕只是一丝犹豫,无形之力就足以抢在红雾在本体处释出前,将企图反抗的仆从碾碎。 而且现在先生掌控了他的灵魂,即便不强行改变他的意志,也能随时感觉他的思绪,或许在他自己都还没意识到之前,先生就已经察觉,对这个存活了无数年的怪物来说,要悄然地引导一个能轻易看透的生灵不过轻而易举,更不用说先生还有着与人无异的表象。 也许,他早就陷在对方的计划中。 琳无声地哼了一声,盯着以精致纹路装饰的墙壁,一手抓住被子边沿,将自己更深地埋入温暖的被窝中,虽然知道现在思考那一切已经没有意义,这样辗转不眠只会引来皮囊的关注,还是难以压抑内心在过度寂静中的浮躁。 也许从他再次与复苏的先生相遇开始,他就一步步踏入对方的诱惑中,直到变得对活下去的交易无法拒绝,最终如对方所料般回到这个地方,甚至是那段不为人知的记忆,也只是期望能让他产生动摇。 明明摆出真诚的模样,却总是在算计着、掌控着他人命运,真是个十足的混账怪—— “请不必担心,我从未尝试控制过你的选择。” “!” 沉浸在思绪中的琳睁大眼睛,转过身来,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床边的男人。 如同过去无数次在他睡不着时出现的那样,先生又一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腿交叉,修长的十指交叠,温和地俯视着在床上辗转的仆从。琳盯着男人那双深而纯粹的怪物之瞳,片刻后撇开视线,掌心无意识地抚着洋溢生命气息的小腹,银瞳注视着似乎从未有过改变的天花板。 “但你确实能随时窥视我的内心,不是吗?要操纵我的命运,对先生来说轻而易举。” “我从未刻意窥探于你,即使在你我交合之后,我也只能透过交合部分感应到少许明显的思绪。” 男人温和地解释,稍稍向前俯身,一双漆黑的眼在黑暗中变得更深,目光却依然柔和。 “我不会尝试、也未曾试图完全掌控你的命运,琳。” “是吗.......” 琳垂下眼帘,他能感觉到灵魂内触角毫无保留地传来的思绪,即便不听那诚恳的语气,也知道男人所说的皆是内心所想。 “如果当初被带回来的我,最终选择去往你再也无法寻到的地方,最终在百年后彻底消逝......先生打算怎么做?” “在自身消亡前,我会继续尝试寻找合适的灵魂者,尽管希望渺茫——倘若失败,我将安然迎来死亡的命运。” “.....没有其它后备方案?” “仅能与你结成的协定,就是我仅有的方案。” “即使知道我可能拒绝?” “是的。” 先生柔声回应,没有丝毫犹豫,冰凉的指尖伸出,触碰精灵露在被子外的手掌,轻轻握住,让掌心的寒意与精灵体温合二为一,彼此交融。 “我希望能与你一起存活,也祈愿你能接受我的请求。” “但你已是自由的生灵,是否接受协定应由你的内心决定,强行扭曲你的灵魂或命运,只会重现与奥尔德里彻家族过去无异的悲剧,绝非我所愿。” “而我早已做好迎接命运的准备,很清楚将自身生死交由自由意志决定的风险,知晓你对我的敌意,很可能会导致协定无法结成.....” 男人的声线很低,却清晰而认真。 他俯身靠得更近,可以看到他下垂眼角的淡淡皱纹,关节分明的指尖将精灵的手握入掌心,薄唇含着淡笑,一双眼瞳深黑如渊,如同吞噬光线的镜面。 唯一反射着的,就只有眼前的仆从。 “但你是我唯一的选择,琳,无论生死。” 无论生死。 琳瞳孔微微收缩,灵魂内的无形触角没有任何掩饰,透出的思绪,与男人所吐之言别无二致。 这些来自对方本体的触角的存在,让他无法控制地感受到先生的内心,过去的他还能将对方当成不可理解的纯粹怪物,将对方的说法当作未达成目的的和蔼假象,永远保持一丝警惕与防备...... 然而此刻触角传来的思绪是如此纯粹,如此真实。 让内心辗转难眠的纷乱,逐渐消融在怪物本体展现的坦诚中,被男人轻握住的手仿佛也难以脱离,只能在那股轻微寒意中本能地反握,感受那并不令人反感的细腻与冰凉。 在此刻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先生属于人的情感,明知不过是血肉组合而成的虚假皮囊,似乎也有着真实鲜活的轮廓。 犹如,真正的生灵。 琳咬着唇盯着眼前的男人,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反驳的话。 只是把自己更深地埋到被窝里,半张脸都被盖住,剩下被眼睫盖住一半的眼眸,还握住男人掌心的白皙指尖,和模糊不清的嘟囔。 “.....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做蛛卵的实验。” “祝好梦,我的仆从。” 先生轻笑,安抚完仆从的情绪后,轻轻放开精灵的手,准备像过往那样起身离开。 出乎他意料的是,琳的指尖没有松动,反而更紧地握住他的手掌,生灵的温热气息满溢而出,让从来都仅有寒意的掌心,似乎也染上了炽热的体温。 “琳?” “先生的皮囊,晚上也是要休息的吧?” “是的。”男人颔首,温和说道,“保持如生灵的习惯,能巩固我的意识。” “休息室已经归我了,皮囊呢?” “通常放置在我房间的躺椅上,这仅仅是类似静止的行为,无需床也能达成。” “那......在这里也一样。” “确实如此,不过这样也许会影响到你的睡——” 先生如常地柔声解释着,但下一刻从与触角相连的灵魂中流淌而来的思绪,让他的话语顿住,如墨的瞳孔微缩,视线落在精灵已经合上的双目。 而他的手,依然被精灵的指尖紧握住。 感受着灵魂与掌心的温暖,男人的目光变得柔和。 他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在琳床边的木椅上,闭上双眼,随着烛光逐渐黯淡,弥漫唤魂花香气的房间重归宁静,虚空怪物皮囊的意识,也彻底陷入毫无防备的沉眠。 两人的手,彼此握着。 在共同的深睡中,从指尖的触碰,到掌心的相贴,体温和寒意渐渐交织,灵魂与触角互相交融。 或许在明日青铜座钟响起之时,这份偶然而脆弱的安宁便会打破,精灵会在被幼体蜘蛛撕碎的剧痛中重新意识到眼前皮囊的混沌本性,再度燃起灵魂内的致命红雾,而男人也会像真正的怪物般,毫不犹豫地肢解自己的仆从,让对方坠入苦痛与绝望的死亡轮回..... 但至少在此刻,是如此宁静。 十指从相握,逐渐交缠,无意识地越过对方指间,彼此相扣。 无论生死。 直至同归虚无的终末。 ---- 先生与琳的快乐日常,堂堂完结!(撒花) 话说作者作为一个誓要弄死所有坏攻的受控,当初其实非常雷年上弱受的,但也许是被先生影响(先生:?),某天下班开车的时候突然冒出老男人x小正太的灵感,码了码之后发现很顺手,然后就这样开启这篇文了(挠头) (顺便说一下琳活着时的岁数不小,但外形设定确实类似于未成年的人类,先生真的很刑(指指点点 按照惯例之后还会一篇外传,讲述先生在故事开始前的事情,以后他们还会有机会在其它文里客串的 先生和琳的故事,仍在继续…… (pa:作者微博现在有千元转发抽奖哦,有兴趣可以来看看~)
第117章 外传 未来馈赠 ======= 位于虚空中的“集会所”,今日迎来了客人。 这对集会所来说并不多见,这处漂浮在虚空隐秘之处的变形建筑一般只作为集会所成员的聚集区域,平常成员们也会分散在各个世界,即使是旅人,长时间逗留在时间与空间扭曲的虚空中也并不舒适,虚空怪物们也更愿意进入鲜活的世界寻找自身感兴趣之物,而不是逗留在早已熟悉的漆黑空无。 唯一会有客人前来的情况,就只有一种。 既然会有客人到来,自然需要由集会所的成员接待,白发术士埃理艾尔早已提前回到集会所,提着手上漆黑无光的箱子,将之前被布蕾克的微型黑洞弄得乱七八糟的建筑废墟复原,让建筑恢复成由入口穹顶、深处礼堂与小型房间群组成的浮空集合体, 待最后一块晶莹剔透的地面恢复平整,埃尔的身影再度出现,轻轻落在入口穹顶之下,摘下眼镜,以一双异常猩红的眼瞳环顾四周,确认一切回归能接待客人的整洁。 在他沉默之际,手上所提的箱子先开口了,微微地在男人掌中颤动着,如无数人声回响交叠而成的怪异声线从中传出,充斥着令人不适的恶意。 “你还真是敢让先生来啊,埃尔,你知道它和梅莉娅之间的过节,如果梅莉娅知道那个让她失去挚爱的混账来集会所了,她会发狂的。” “这无关私人恩怨,箱子。” 埃尔平静回应,将眼镜重新戴上,将身上黑衣皱褶抚平后,如雪发梢下的苍白脸颊抬起,注视着仿佛透光的玻璃穹顶,实际上那仅仅是发光材质在玻璃构造内的折射,穹顶外仅有一片漆黑的虚空,虚若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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