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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小声嘟囔，染上一丝酒意的脸颊泛起隐约微红，但还是递出了装着淡金酒液的高脚杯，和男人手上的杯子轻轻一碰，和虚空怪物的皮囊一起喝下醇香的烈酒。 两人就这样站在观景台上，一边品尝着琳带来的酒，一边注视着烟火的焰尾划过天际，将或翠绿或灰白的发梢撒上银芒，被隐于伪装后的身影们似乎也被烟火的余光染得发亮，但下一刻便重新融入黑暗，重归沉寂。 看着自己培养长大的魔法士挥洒着焰火，看着那些相处时间不算长、却已经有深厚友谊的挚友们在酒醉中争论着，看着凝聚了自己心血的研究成果在典礼中大放光彩...... 尽管不久后，即将迎来与虚空怪物的交合仪式，但注视着那朝气蓬勃的景色，琳眼中只有安宁与温和。 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为了能到达渴望的未来，为了能与不同的人相遇、相知，知晓相异体系的知识，见识更多未曾想象的世界，他甘愿牺牲自己的自由，再一次成为先生的食粮与仆从。 那身为虚空怪物的先生，除了单纯的存活以外，内心所真正祈求的——所真正渴望之物，又是什么？ 看着已经剩下最后一缕淡金的酒杯，琳想着，也许是因为酒意，他突然对身旁已经不再神秘的虚空生物产生几分好奇，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先生，双唇微启，似乎想要说什么。 只是就在他话语吐出前，毕业典礼的最后一簇带着学院标志的烟火已经升空，吸引了琳的目光。 砰！！ 巨大的声响回荡，随着无数的魔法焰尾四射，形成最华丽的线条，将漆黑的夜染得炫彩斑斓。 同时，也宣告着毕业典礼、以及自由时间的结束。 按照事前和先生的约定，在典礼结束后琳便要和对方进行协定中的交合仪式，关于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也早已交代好，无论交合的结果如何，他都不再是这个世界的居民。 但对琳来说，他在这个世界的旅程已然无憾，看着焰光逐渐消逝，精灵轻抿最后一口酒后放下高脚杯，看向身边双手拄杖的男人。 “回去吧，先生。” “欢迎回归，我的仆从。” 先生露出浅笑，连月光都能吞噬的漆黑之瞳显得更深，透出几分冰冷的非人感，唇角的弧度却温和得令人难以生厌，微微俯身，向精灵伸出透着隐约寒气的苍白掌心，仿佛这并非要求履行危险的协定，而仅仅是一场舞会的邀请。 “别高兴得那么早，我现在还不是你的。” 琳挑起眉，虽然这么说着，却也如同应邀般伸出自己的指尖，轻轻放在男人手上，任由熟悉的寒意萦绕，同时隐约的赤红光芒从他的指尖掠过，透出足以撕裂寒气的危险。 “而且别忘了，即使是被你控制，一部分的我还是有反击能力的。” “是的，我很清楚，协定并不能让我完全掌控你。” 男人唇角的温和弧度不变，仿若未觉般握住精灵透出致命红雾的指尖，一如平常地牵着对方的手，比夜色更黑的瞳孔露出笑意，和冰冷非人感也无法掩盖的坦诚。 “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琳。” “......哼。” 琳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撇开了头，最后看一眼远处璀璨过后的余晖，缓缓闭上双目，放下了所有的防备。 而先生也进行了类似的施为，灰白发梢在近乎冻结的夜风中摇曳，瞳孔中的黑越发纯粹，隐藏身姿的伪装逐渐扭曲，化为撕开空间的无形触角，打开回归城堡的交汇点。 在这个特殊的交合仪式中，琳将会把自己的肉体、灵魂、意识与记忆全数交给先生，而先生也将在控制本能、不会摧毁他精神的情况下，第一次彻底解除皮囊的限制，对他显露从未向仆从展现过的本体。 直到仪式完成或中止前，他们都会对彼此毫无保留地敞开，分享自己的所有。 随着空间撕裂增大，充满鲜活生命的世界开始迅速远离，虚空的冰冷气息降临，但此刻的琳已经感觉不到空间的波动，就在他将自身交出之时，无边的寒意进入灵魂中，让他对外界感官逐渐变得模糊，变得遥远而不可辨。 唯一的触感，只有与男人不知何时已指尖相扣的手，和温和地拥簇着自己的冰凉。 随着灵魂深处被先生的气息笼罩，静谧与死寂的黑如暗潮般悄然而来，将他带向比死亡更深的未知之处。 ---- 不是结婚典礼举行完成，没有交杯酒喝完，是时候洞很清水的房啦！(๑•̀ㅂ•́)و✧
第104章 102 深痕 == 无尽的黑，无边的黑。 并无容纳死去生灵的魂海般让人安心，却似乎也并不那么令人厌恶。 每次琳被杀死后，都会坠入同样的黑暗中，以死亡治愈产生情感缺失的灵魂，他的灵魂也随之沉睡，仿佛经历一次真正的死亡，待灵魂彻底恢复之时，便在刹那间回到位于城堡内的人造肉体，届时才会从沉眠中苏醒，短暂的死亡不过转瞬即逝。 但此刻琳的灵魂并未完全沉睡，而是依然清醒着，灵魂如坠入魂海般静静漂浮，眼前一片纯黑，分不清方向，也看不见事物。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来自于先生的轻柔寒意。 并无侵略性的冰凉气息充斥着感官，来源自四面八方，无处不在，感应不到具体的方位，仿佛那个男人并非站在某一处，而是笼罩着整个空间。 寒气轻盈翻动、彼此缠绕，片刻后化为无形的触角，向着黑暗中央的赤裸躯体拥簇而去。 在琳缓缓睁开双眸之时，数不尽的触角已经轻柔地攀上了他的赤裸躯体，能感受到如同先生指腹般的细腻柔滑，犹如安静探索的指尖，轻轻抚过他的掌心，他的脚腕，从大腿内侧如藤曼般往上，沿着柔嫩的私处与纤细的腰逐渐蔓延，覆上他白皙的胸膛，掠过轮廓分明的锁骨，缠绕他脆弱的颈部，抚摸微微突起的喉结。 这些不可视的触角，是先生本体的一部分，琳能意识到。 虽然说他早就在先生面前无数次展现肉体与欲望，也曾在对方手指的抚弄下射精，但他还未被先生如此深入地触碰过每一寸部位，尤其当感受到乳头、阴茎和会阴被多根触角同时抚过时，琳不自觉地卷缩着趾尖，拜亚精灵特有的长长耳尖浮起隐约的红。 奇异的是，即使是被对方如此抚摸着全身，从中依然感受不到任何淫秽欲望之意，仿佛这些触角只是单纯地在探索他的身体，探索他的灵魂，一如男人触碰他的指尖。 他就像，落在了先生的掌心。 但或许是因为冰凉气息中的纯粹，琳并不讨厌如此亲密的触碰，银色眼眸半闭，任由触角如牵引般缠住他的手，抚过他的性感带，触碰他轻吐着气息的双唇。 经历了近千年的岁月，一次又一次地濒临死亡，一次又一次地作出抉择，对于先生这个混沌的虚空巨物，他内心早已没有了曾经的畏惧、憎恶与怨恨，而更倾向将先生当作某种平等而奇怪的存在。 有着令人无法理解的温和性格，即便被冒犯也总是微笑着，彬彬有礼地对待任何对人，喜爱着有灵魂的生灵—— 同时又极其残忍，为了能得到渴求的苦痛与绝望，会毫不犹豫地以最残酷的手段虐杀自己的仆从，就算是崩坏的仆从也不放过，无情地将其用于提供能量。 这两种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特质，如异形的拼图般突兀而完美地组合在先生身上。 琳当然不喜欢先生作为怪物的一面，无论是被调教而生的性瘾还是被刻印在小腹上的淫纹，都只能让他的苦痛变化为更扭曲、更令人无法抗拒的肉欲，丝毫无法减少痛苦，再坚韧的灵魂，也无法确保能永远地在那些恐怖而不正常的苦痛欲望中维持正常理智，这也是当初的他无论如何都要逃离的原因。 但在内心深处，他又很难抗拒那个与他平和相处时的男人。 明明知道那不过是看似人类的虚假皮囊，看着那双纯黑眼眸中的真诚与坦然，感受着轻轻握住自己的冰凉手掌，却让他怎么都生不起真正的厌恶。 甚至，愿意与对方结成协定，再次以献出未来的一切作为获得生命的代价，回到染满他鲜血的城堡，从一个自由地行走在世界中的精灵，成为独属于怪物的食粮与仆从，再也无法逃离。 真是的......明明就只是个令人无法理解的怪物而已。 琳垂下眼帘，感觉着逐渐缠满全身的无形触角，轻轻叹了一口气。 有着对接受了交易的自己的无奈，有着对这循环般命运的苦笑，有着对先生怪物行为的不忿....... 但最终，一切情绪都在无尽的寒意中化为平静。 随着本能地抵抗着外物的灵魂之力被琳主动散去，仅存的最后戒备彻底从灵魂消失，已然失去所有力量的精灵再一次闭上双眼，指尖轻轻握住缠在掌心的无形之物。 ........ 漆黑的空间依然寂静，只有来自虚空怪物的气息悄然流动，散发着变化的波动。 这股来自于先生的寒意一直都相当特殊，和许多魔法或奇异事物所拥有的气息不同，他的寒意没有丝毫交互性，除非是在需要时刻意注入琳体内，否则即便是牵着手或是拥抱时，那不正常的低温也不会对琳造成任何影响，放开后不会在温热的皮肤上留下任何冰冷的痕迹，犹如错觉。 仿佛身为虚空怪物的男人，和灵魂体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 随着琳敞开了灵魂，触角的寒意似乎不再如此遥远，它们更深地拥簇着精灵无力的躯体，表面融化为轻微的冰冷，化作无形的细腻萌芽，从体表缓慢地渗入，渗透。 不过这一次，由先生本体散发的寒意并不是无害的，尽管在进入琳体内后仍然轻柔地流淌，没有表现出侵略性，但仅仅是直接接触这股看似平和气息，就足以伤害这具纤细的肉体与失去保护的灵魂。 寒意所至之处，传来皮肉被尖刀仔细切割般的撕裂痛，同时在灵魂上留下极细的创口，如同一道道无色的残酷鞭痕。 “唔......” 琳与触角相贴的双唇微张，吐出略带急促、混合着一丝冰冷的气息。 缓慢的痛苦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甚至能从中感受到性瘾形成的快意，但对灵魂的直接伤害是极其危险的侵犯行为，灵魂不同于肉体，哪怕是琳这样无法容纳魔力的存在，也有无数种方式可以治愈剩下碎片的肉体，而灵魂再生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连先生都难以提供助力，一旦破碎，轻则就此失去意识，陷入与死亡无异的沉睡，重则自我彻底崩溃，没有丝毫存活可能。 但也许是感受到寒气内熟悉的温和，琳没有反抗，只是低低地喘息着，压抑着难以控制的颤抖，任由危险的寒气小心而缓慢地撕裂他的每一寸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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