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星辰除了缺钱这点与传闻中一样,但外貌却与电话里那个冷血的青年截然不同,更与臭豆腐摊老板娘描述的街边混混对不上号。 但苏白泽转念一想,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此时,全东强已提前躲进了厕所隔间里。 刘春芳仍然在熟睡,苏白泽也没有弄醒她的打算,毕竟肯定不能让全星辰这幅态度跟刘春芳沟通,他需要跟全星辰谈谈。 苏白泽做了个自我介绍,全星辰第一句话就是,这老婆子给我留了多少钱? 苏白泽汗颜。 他道:“全先生,据我所知,您是刘女士唯一的亲生儿子,如今您母亲病重,或许我们可以先聊聊她的病情,再聊遗产的事情。” 苏白泽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刘春芳有没有给全星辰留遗产,毕竟刘春芳赚到的钱,早就全部都被全星辰拿去了。 但戏还得演下去。 全星辰看了眼病床上躺着的刘春芳,苏白泽试图在这双琥珀色的瞳孔找到一丝丝恩情,但很遗憾,除了冷漠什么也没有。 “真麻烦!”全星辰皱了皱眉道:“说吧,她病情怎么样了?住这么好的医院,还能严重到哪里去?” 苏白泽道:“一个小时前,刘女士的主治医师告知我们,刘女士时日不多了。” 他悯然道:“或许,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她最大的心愿就是见见你,想和你说说心里话,所以我们想,您最近几天能不能抽空陪陪她?” 全星辰冷笑,阴阳怪气道:“呵,你到底是律师还是菩萨,不跟我说遗产的事情,反而做起来帮别人实现心愿的营生,可真是尽心尽力啊!” 苏白泽并未生气,多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他笑道:“这是刘女士的诉求,我们做律师的不仅要关心当事人的遗产情况,还要去尽可能的做好临终关怀,这是我们的职业操守。” “呵,真是好大一尊菩萨啊。”全星辰冷嘲热讽道:“照你的意思,这是那老太婆的诉求,若是这诉求没完成,我是不是就拿不到这笔钱?” 苏白泽道:“并不是这个意思,从法律上来说,这笔遗产是您的,毕竟您是唯一继承人,但刘女士还没离世,仍有权利更改这份遗嘱。” “而且,您就只需要陪陪您母亲几天,这件事不难做吧?” “你踏马在威胁我!?”全星辰指着苏白泽鼻子大骂。 苏白泽好脾气道:“并不是。” 内心却道:“是的。” 他初步分析,全星辰缺钱。 而这世间,又有谁不会为五斗米而折腰呢? 他等着全星辰妥协。 全星辰却满脸通红,双眼怒视着苏白泽,大骂道:“你真以为老子看的起这笔钱?!真踏马好笑?!老子宁愿穷死,都不会照顾这老太婆一天,不,一秒都不愿意!!” 苏白泽属实愕然,因为他在全星辰眼里看到了惊人的恨意,这样的眼神再怎样都不可能出现在一个儿子身上。 厕所里传来丝丝喘气声,又粗又重,仿佛极力压制着怒火。 “而且她的遗产本就该是老子的!这是她欠我的!她必须给我!!” 全星辰面目狰狞,表情就犹如深山里的野兽。 柏原不耐烦的嗤了一声,显然看不惯全星辰这副样子。 讽刺道:“都说百善孝为先,都二十一世纪了,我竟然还能有幸看到白眼狼,真是开了眼,我若是你妈妈,绝对会在你还没出生时,就把你掐死在肚子里。” “你踏马懂什么?”全星辰瞪着柏原,冷笑道:“我踏马倒是希望她别把我生下来,她生我有问过我的同意吗?我踏马才没有这样一个母亲,谁当她的儿子谁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厕所里的喘气声越来越重,苏白泽给了林兮一个眼神,林兮了然立马去了厕所,一阵霹雳吧啦的声响过后,厕所再度恢复平静。 全星辰只是看了一眼厕所门,并未过多在意。 柏原回怼道:“我确实不懂,但我至少知道,没有你的母亲,就没有现在的你,若是你不服气,现在就可以把这条命还给她!” 苏白泽连忙去堵柏原的嘴,全星辰正在气头上,若是真被柏原激的自杀,这事可就复杂了。 “凭什么?!老子靠自己活到现在,这条命是我自己的,不属于任何人,那老婆子生了我又怎样,是她自己要生的,关我什么事?!而且她既然生了我,就他妈该对老子负责,把遗产给老子有什么问题!?” 柏原被气的变了脸色,活动了下脖颈筋骨,“咔咔”声音响起。 骂道:“靠!你也不看看你多大了?!还他妈不要脸的找母亲要钱!厕所里的蟑螂都没你恶心!” 全星辰却全然不惧,冷笑道:“呵,父母给子女钱,天经地义!就算我是厕所里的蟑螂,又他妈碍着你什么事了?倒是你一个女人,还敢跟老子动手?真他妈不自量力!” 这句话直接把柏原激的双眼喷火,浑身颤抖。 苏白泽叫苦不迭,心道:“全星辰,你踏马少说两句会死?!在你面前的可不是普通女人,而是能分分钟要你命的女人!” 他拉住暴怒的柏原,连忙在中间打圆场道:“全先生,据我所知,您的母亲很爱你,而这些年她辛辛苦苦,省吃俭用,将赚到的钱都给了你,应该是一笔不少的字数吧。” “若是她不爱你,又何苦这样做呢?我斗胆猜测一下,您和你母亲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误会?” 说完,他看了眼全星辰,刘春芳的煎饼果子摊生意很好,按理来说赚了不少钱。 可为什么如今的全星辰还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难不成是沾染上了毒.瘾,把钱挥霍一空?但全星辰又明显不是一副瘾君子的模样,除了赌博,他想不出还有别的。 “误会?我跟这老太婆之间还能有什么误会?”全星辰咬牙切齿,“当年她出轨,抛弃我和我爸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今天!” 出轨两字一出来。 就如同一捆炸药扔进了平静的湖水里。 苏白泽目瞪口呆,没想到事情如此复杂。 全星辰满意的看着苏白泽惊呆的模样,道:“呵,这老太婆惯会伪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还能不知道?这全天下,就没一个比她更冷血,更无情的女人!” “当年,我才六岁,有次放学回家,看到她抱着一个男人亲热,真是恬不知耻,好不要脸!” “这一对奸夫□□,被我爸发现后,还想着私奔,但我爸顾及旧情,就原谅了这个老太婆,可笑啊真是可笑,这世上的好人终究没好报!” 全星辰说到这,面部扭曲,眼里的恨意更加惊人,几乎是颤抖着声音道:“但就在八年前,我十四岁时,这老太婆又屡教不改,背着我们继续通奸,你们说说这世上还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么?!” “我爸去捉奸,这老太婆逃了出去,为了救一只路上的野猫,害我爸被车活活撞成了植物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身上插满了鼻饲胃管、导尿管、气管!难道不比这老太婆痛苦百倍,又有谁会在乎和愧疚呢!” “我爸为人老实,虽然没啥钱,但对这老太婆是实打实的好,什么好的都紧着这个老太婆,可唯一不幸也是,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老太婆!” 室内陷入安静,只有药水落入点滴瓶的声音,清脆明亮。 若全星辰所言为真,那这一切于他而言,确实过于残忍。 但孰是孰非,苏白泽也不好评价,他从没经历过这些爱恨情仇,只是这话里有一点和现有消息对不上。 他道:“等等,可我好像听说,您爸在八年前已经离世了。” 是小强啊 全星辰冷笑道:“现如今,我爸活着和死着,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吊着口气躺在床上罢了!不过我总会救活他的。” “但这个老太婆,又有什么资格知道我爸的状况,我和叔叔一致决定,这辈子都不会让我爸见那老太婆一眼!” 苏白泽道:“那么,您这些年找刘女士要的那些钱,都用来给您爸用来治病了?” 全星辰道:“是!但这是她该给的,若不是她,我爸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苏白泽颔首。 如此看来,他和全东强倒也相似,同样为父母治病煞费苦心,只不过两个人孝顺的不是同一方而已。 这时,厕所里传来轰然巨响,只听几声剧烈咆哮声,厕所门“砰”的一下被炸开,像门外墙壁砸去。 全东强捏紧双拳站在厕所门口,双眼猩红的瞪着全星辰,咬牙切齿道:“全星辰,你怎么这么诬陷你妈妈!” “简直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这么蠢的儿子!” 林兮跟着出来,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苏白泽叹气,如今事情的复杂程度自己超纲,就顺着全东强去吧。 全东强大步朝这边走过来,只是他人还没走近,全星辰就风驰电挚冲了过去,瘦弱的他狠狠的抓着全东强衣领。 大骂道:“怎么他妈又是你!” “你清楚事情经过吗?!怎么就这么下定论说老子诬陷他?” “倒是你这个人,可疑的很!花钱给我妈治病,要不是看你这么年轻,老子都要怀疑你就是那个老婆子的奸夫了!” “你他妈瞎说什么!”全东强被气的立马红了眼,胸口起伏不定,额间青筋暴起,仿佛极力压抑着怒火,却没有去动抓着他衣领的男人。 “你别以为大家思想都给你一样龌龊!我好好再跟你说一遍,刘妈妈她没有出轨!没有!你要再继续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我?哈哈哈,你现在就来杀我啊!你以为我会怕!”全星辰收紧手上的力气,衣领在全东强脖子上捏出一道红印。 “你现在不杀我,我可能会先掐死你!你一口一个刘妈妈,我怎么都不知道这老太婆还给我多生了一个哥哥,难不成你就是那个奸夫的儿子,看你这岁数,不就证实了,那老太婆还没跟我爸结婚时,就跟那奸夫好上了!” 全东强气的一巴掌扇在全星辰脸上,直接将全星辰扇在地上,怒吼道:“你他妈再瞎说一句,我还继续扇你!” 林兮移到苏白泽身边,拉着苏白泽袖子,看着厮打在一起的两人,一脸震惊道:“小苏,这该怎么办?” 苏白泽摇了摇头,“这两人之间存在很深的误会,我们不易插手。” 最初他以为全东强和全星辰是从小认识的兄弟俩,全东强或许是收养的。 但如今的形式来看,全星辰不认识东全强,应该只在刘春芳住院期间见过全东强几次。 两人厮打一阵,身上都有了不大不小的伤口,只是全东强下手时还留了余地,但全星辰却拳拳不手软,都是照着东全强的死穴而去,幸好全东强是个妖怪,若是个人类,说不定都被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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