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车轰隆作响,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祁景在呼啦啦打在头盔的风中意识到,江隐把自己的头盔给了他。 这样的动静,说话都得用喊的,祁景问:“那个李魇是什么人?” “道上的人,和我有过些过节。” 祁景心想,你得罪的人还真多,又问:“他为什么找你?” 江隐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为了画像砖。更有可能,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要他来找我!” 车速太快,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飞扬,连话语也被吹得七零八落,靠吼的也只能勉强听清。 祁景收紧了手臂,江隐的腰很细,他好像还是那么瘦弱,和之前那个畏缩懦弱的男人并无不同。可他现在知道这具身体里含着怎样的劲力,他知道表象下的真实,江隐的肩膀宽阔,虽然在衣服遮掩下只一副骨架子,却格外挡风。 他问了最想问的一个问题:“你有没有和李铭易,”他选了比较中性的一个词,“回过家?” 江隐的声音模糊又清晰,像早就知道他问的意思:“没有。” 祁景心情大好:“也不知道李魇从什么时候开始装成李铭易的!” 江隐说:“我的易容术虽然没他高超,但相处久了也能见端倪,他应该只和你接触过!” 祁景在风中喊:“他吹牛逼!什么面对面都认不出来,他根本不敢见你!” 江隐没有再回答,他微微前倾着身子,黑色的机车在公路上闪电一般飞驰。 没有男人是不喜欢在机车上驰骋的感觉的,高速下奔涌的激情让刺激感清凉的薄荷油一般直冲大脑,祁景忍不住嗷了一嗓子,伸出一只手迎风,他听说在高速行驶的车中伸出手,会有摸到ABC杯的感觉。 伸了会手他就觉得无趣,还是收回来揽江隐的腰,狂风让他们紧贴,后背和胸膛都传来悸动般的热意。 祁景说:“你这车哪天借我玩玩!” “好。”
第74章 第七十四夜 终于回了学校,门禁早就过了,他们只能翻墙进去。陈厝醒了,从车上下来,赤裸着上半身,衣不蔽体,祁景又看看自己,一身的血,这样进去,宿管阿姨绝对不能放行。 祁景说:“我们先找个旅馆将就一下吧。” 学校附近有旅馆,价格不贵,他们扔下了车,步行前往。 陈厝摸着自己肩膀上的伤疤,他之前的事情还记得七七八八,哀叹了一声:“我又变异了。” 瞿清白安慰他:“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算是因祸得福。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替你把这个血藤拔除。” 陈厝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太想拔除了。”他活动了下肩膀,“中了枪也啥事没有,这个特异功能不错。” 祁景摇头:“就怕这个特异功能有什么副作用。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刚才叫的像杀猪一样的人是谁?” 陈厝嘿嘿一笑,一阵冷风吹过,他抱着光溜溜的膀子:“幸亏这是晚上,不然我还真不太好意思。” 瞿清白看着他锻炼得当的腹肌:“你身材这么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厝:“这话听着怎么酸溜溜的?” 瞿清白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皮,叹了口气。 陈厝搭上他的肩膀,边推开旅馆大门:“小白,你最近不太对劲啊。怎么忽然这么在乎自己的外表了?老实交代,是不是……” 瞿清白一嗓子叫了出来:“老板开房!” 祁景:“…………” 深夜未睡的老板面色诡异的看了看他们一行人,目光聚焦到了祁景和江隐身上的大片红色上。 “你们这是怎么了?” 祁景胡诌:“行为艺术,这个是颜料。”他自己都不太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他有点心虚。 老板警惕的看着他们:“有身份证吗?” 陈厝摸了摸自己的兜:“我带了。”江隐:“我也带了。” 老板直摆手:“两个人不行。所有人的身份证都有才能入住!” 瞿清白好声道:“老板,通融一下,我们就是附近学校的学生,太晚了回宿舍要被骂,我们就要两个房间……” “不行不行!出去!” 最终他们还是被赶出了旅馆,祁景估计是老板看他们鬼鬼祟祟的,不敢让住进来。 几个人面面相觑,在冷风里吹了一会,都觉得疲累异常,又冷又困。 江隐把外套一脱,又把里面的衣服从头上揪下来:“必须把这沾血的衣服都脱了,不然我们今晚进不去旅店。” 祁景身上的痕迹最重,他只得和江隐一样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瞿清白倒是没沾多少血,可坏在他只穿了一件,还是浅色的,只能也脱了。裤子就不用了,颜色深,看不到。 此时已入十一月份了,四个人光着膀子在寒风瑟瑟中走在大街上,那场面说不出的凄凉。 陈厝边走边打哆嗦:“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啊……” 祁景也冷,他悄悄瞥了眼江隐,他倒是坦然,一身皮肉在黑夜中反光,像大雪过后的田野。 他只瞥了一眼,就忙不迭的收回了目光。收回来后他又回过味来,他这是不好意思什么呢? 隔两步又是另一家旅馆,很老了,看起来像个黑店,江隐说旅馆越小越好,越不正规,越容易住下。 他们进去后,老板果然没盘问什么,打着哈欠给了他们房门钥匙,又卧回柜台后看剧了。 陈厝要拉祁景走,祁景一推他:“找你的小白去,我和江隐一屋。” 陈厝在他耳边嘿嘿笑:“坐人家的后车座坐上瘾了?” 祁景:“去你的。”他自觉有正事要问,想解释,看陈厝一脸我懂的样子,又懒得开口了,淫者见淫,和这厮说什么也没有。 江隐没什么反应,拿过一把钥匙,开了那扇老旧的房门。 好在虽然房间虽然不大,该有的设备一应俱全,祁景和江隐轮流冲了个澡,又在水池子里搓自己的衣服。 祁景搓着搓着,看着那渐渐变成粉红色的泡沫,就有点出神,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江隐偷拿他衣服的事。 拿衣服……会用来干什么呢?难道是…… 祁景抓起湿淋淋的衣服,放到鼻子前深深吸了口气。 除了皂角的清香,什么都没有。也是,洗都洗了,能有什么味?没洗那也是血腥味啊。还把他高挺的鼻尖沾上了一嘟泡沫,祁景觉得自己像个大傻子,懊恼的用手背一蹭,蹭的满脸都是。 他在这边满脑子想着不着调的东西的时候,江隐正在那边晾衣服。 他把衣服规规整整的扯平,搭在阳台的栏杆上,随后看了浴室一眼,拿出手机,拉上了窗帘。 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接的不急不缓,江隐低声道:“今晚的事,是你让李魇做的?” “我会找个时间见你,不要牵扯到不相干的人。” 他很快的挂了电话,祁景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 祁景看到他,又一次别开了目光,走过去把衣服搭好,两个人挨的很近,又都赤裸着上身,他身体的热气似乎能传过来,充满了磅礴而旺盛的生命力。
第75章 第七十五夜 好像两个极端,祁景一眼都不看,江隐的眼睛却黏在了祁景身上。 空气的紧绷感在发酵,有那么一瞬间,江隐的手指动了动。他几乎以为自己要把持不住,伸出手,去触碰那温热的,弹润的,流淌着汩汩鲜美的血液的皮肤。 可他最终还是凭着强大的意志力攥紧了拳头,转身离开了阳台。 祁景感觉到了他的避让,有些不解的回头看了一眼,又被烫了似的缩回了目光。 白皙而光滑的脊背在他眼前一闪而过,而后不停回放,祁景还在鸵鸟般埋着头,肩膀就被拍了下。 江隐站在他身后,拿着条宽大的浴巾:“披上吧。” 祁景把浴巾披上,见江隐也披上了,这才觉得自在了些。 他裹了裹浴巾,见江隐竟然还立在他面前,没什么动地的意思,不由得仔细去看他的表情,竟从里面觉察出了一丝犹豫。 他要说什么? 江隐从来不会婆婆妈妈的,祁景第一次见他这样,惊奇之余,也跟着紧张起来,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祁景看着他淡色的唇微张,好像已经有气音跑了出来,又闭上了。祁景跟着一口气泄了下来,咬紧了牙,祖宗诶,你要急死我是不是? 他身子都往前探了探,恨不得把脸凑到江隐微垂的脑袋下,看清他脸上每一分每一毫的神情。 江隐终于开口:“祁景……” “诶。” 他应的太快,江隐的话头被断了下,又继续下去:“你以后能不能把你穿过不要的衣服借给我?” 祁景倒腾了两遍,才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他被这个问题砸懵了,脸皮比大脑先一步混乱起来,他知道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你为什么……” 江隐打断了他,侧过身去:“要是你问的话,我就不要了。” 祁景一噎,好一会,才低声说:“……那我不问了。” 江隐像是松了一口气:“谢谢。” 他坐回了自己床上,祁景也在一边玩手机,但自从他问出这个问题后,房间里弥漫的淡淡暧昧始终挥之不去,祁景的眼睛就像手机的滚动屏,刷过去的东西没留下一点痕迹。 疑问太多,他都快问不出为什么了。他是那样充满困惑与纠结,江隐却这样直白的提出了要求,或许他早就猜到了自己的心思,拿准了他不会追问。 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祁景像一条蛇被拿住了七寸,越来越感觉自己被江隐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气闷,终于扔掉了手机,站定在江隐面前。 江隐诧异的抬头,祁景英俊的,压抑着恼火的脸庞就在他上方。 “江隐,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生死关头都一起走过了,你还有什么一定不能告诉我的?” 江隐沉默了一下,又垂下头去:“没什么。” 他把被子一扬,整个人滑进了被窝里:“睡觉吧。” “你甭跟我来这套!上次就是..”祁景气的牙根痒痒,“你出来。” “…………” “……出来!” 江隐不作声,他就俯身在床上扯他的被子,江隐死拽着不放,他从发丝和枕间露出的眼睛非常明亮,和祁景燃烧的眸子对撞,一触即发。拉扯间两个人都较了真,浑然不觉这场景有多幼稚和可笑。 祁景的力气很大,他小时候是被放养在乡下的,和野孩子们成天打滚摔跤,莽起来的时候能给两百斤的大胖小子来个过肩摔。可江隐也不差,祁景怀疑他为了较这个劲儿都用了禁术,任他怎么拉扯,他就像个闭的紧紧的蚌壳,坚硬又顽固,让人不得其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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