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湖对面的人都被这阵势惊到了,即使那一簇簇箭纷纷落向水里,众人还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可更令人目瞪口呆的是,那箭刚一碰到水面,就有无数只苍白的手从湖里伸了出来,一把攥住箭尖,慢慢沉入了水里。 陈厝吓的脸都白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江隐面色微沉:“湖里有浮尸。” 陈琅叹了口气:“一个梼杌,竟把祖师爷的墓搞得这样乌烟瘴气,实在是可恨可恶,就算齐流木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清理不了这些浮尸吧。” 艳骨也受了惊,面有愠色:“你们莫不是想害我?” 瞿清白叫道:“姐姐,你也不想想那箭能伤到你吗?不要再磨蹭了,快把龙神像打开,我们也好把骨头还你啊!” 艳骨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子这声姐姐叫的倒还挺甜。 她也不再听那些靠不住的话,自己在龙神面部摸索了一阵,除了从龙神鼻孔里喷出两道火焰来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艳骨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龙神高举的右手,她飘过去,在五指上分别掰了掰,龙神的尾指竟然有些松动,她略一用力按下去,就听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响起,整个龙神像都在震颤,她被甩了出去,差点没掉进湖里。 而在湖对面的众人,就看龙神像腹部的位置开了扇门似的露出一个圆形的孔洞,有目力好的已经看清楚了:“果然是一只猴子!” 这猴子已经算是很大的了,即使早已干瘪,只剩骨架,蜷缩着也有半人高,可以想到完全站起来会是什么样。 祁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一只猴子:“这都不是猴儿了,是猩猩吧。” 艳骨说:“它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是一条长长的黄布包。 陈琅高声道:“还劳烦姑娘把那东西拿过来!” 艳骨攥住那黄布包,那猴尸僵硬许久,仿佛和她较劲似的一动不动。 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才扯出来,却没有注意到在她拿走包袱的那一刻,猴尸空荡荡的眼眶里闪过两道红光。 她拿着黄布包过了湖,众人不由得纷纷上前,期待之情溢于言表。 艳骨却忽然停在了半空,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来:“先把骨头给我。” 祁景说:“一起。” 他慢慢把攥着骨头的手伸出去,艳骨紧紧盯着他,也把黄布包伸了过来,但是就在祁景的手要触碰到黄布包的时候,眼前忽然一片强烈的白光闪过,一声凄厉的惨叫让他的耳膜隐隐作痛,等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艳骨已经躺在三米开外,半边身子都是焦黑的痕迹。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搞懵了,陈厝赶紧跑过去,刚要伸手就被江隐一声喝住了:“别碰她!” 艳骨抬起脸,因为魂灵受到的灼伤痛的整张脸都扭曲了:“你们暗算我!” 陈厝满脸茫然无辜,回头看祁景,也紧紧皱着眉:“我们没有……” 忽然,那边传来陈琅惊慌失措的声音:“黄布包不见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夜 不见了?只不过短短几秒,黄布包怎么会凭空不见? 陈琅下意识的怀疑艳骨,可那张美丽面庞上的痛苦表情不似作伪,再说,黄布包内极有可能是张道陵的剑印令牌,那些东西鬼魂碰一下都会被伤到,她怎么会自找麻烦。 陈琅把目光投向了湖边,难道……是那些浮尸? 祁景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个东西,在近水的地面浮浮沉沉,他淌入水中,弯腰捡起来,发现是一个小罐子似的东西,他想起刚才眼前的白光,喃喃道:“……闪光弹?” 就在这时,他的脚腕忽然一紧,一股大力袭来,祁景整个人仰面朝天跌倒在地,以极快的速度被拖向湖里。 他吓的大吼出声,用力蹬踹,可那浮尸的力气太大,就在他半个身子都没入水中时,忽然一股力量拽住了他的后领往后一抛,一剑斩断了那只浮肿苍白的手。 那只断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滩尸泥,发出一阵阵刺鼻的腥臭,离的最近的瞿清白差点没被熏吐了。 江隐也不多停留,几步跑上了岸,回头看的时候,水与地面连接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具人类的白骨。 尸泥和血污被水流带走,那股味道还是在鼻尖挥之不去,陈琅掩着口鼻说:“这浮尸一被伤到就会化为白骨,这样倒好办了。” “什么好办?”瞿清白捏着鼻子用唐老鸭一样的声音说。 “小说读过没有?套路知不知道?”陈琅叹了口气,“你看这整个梼杌墓都是以水为动力做机关,水流的变化就像潮涨潮落,我猜测等到这片水完全干涸时,梼杌墓就会露出地面。” 瞿清白默了,你到底看的都是什么书? 陈厝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刚才摸到墙壁上都有淡淡的水汽,不会是水完全涨起来时,会把整个墓都淹没吧?” 气氛又陷入了紧张的沉默,祁景觉得这也不无可能。 他想起自己刚才捡到的东西,拿出来给江隐:“这好像是个闪光弹。” 江隐看见那个弹壳,脸色忽然有点变了。 祁景猜测着:“是不是除了我们之外,这个墓里还有其他人?你……知道吗?” 江隐把弹壳扔到水里:“先不要说。” 祁景现在真是无条件的信任他,二话不说就闭嘴了。 艳骨被他们冷落许久,在地上苦声哀泣,终于引回了陈厝的注意力。陈厝看着美人断臂残腿,眼中含泪,实在是可怜至极,刚要上前,又被江隐拦住了。 “你现在过去,她一定会上你的身。到时候,她的所有痛苦,你都会感同身受。” 陈厝一惊,再看向艳骨,面目果然微微扭曲了:“是你们骗我,你们活该死在这里!” 陈厝委屈:“真不是我们……我们费这劲干什么,还把黄布包整没了。” 艳骨歇斯底里:“就是你们,除了你们还有谁!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要骗我害我,梼杌这样,你们也这样!” 她看起来已经完全抓狂了,陈厝悄悄跟祁景说:“是不是漂亮女人脑子都不太好使?” 祁景说:“既然漂亮,就可以格外容忍一些。” 陈厝:“你这三观可以和我一拼了。” 艳骨在这边哀嚎,江隐平心静气的和她讲道理:“你被法器所伤,挣扎无用,只会徒增痛苦,不要再害人,找个地方调整元气吧。” 他看了祁景一眼,祁景就一扬手,把那莹红色的骨头扔在了艳骨面前。 瞿清白说:“对了,你是为什么要拿这个骨头?” 祁景楞了一下,咳了声道:“看着好玩。” 瞿清白:“你喜欢这种骨头啊?我妈家东北的,傻狍子知道吧,骨头和这颜色差不多,要多少有多少,下次给你拿几个。” 祁景:“……谢了。” 艳骨挣扎着抓起骨头,勉力爬了起来,忽然冷笑道:“你们以为他就是什么好东西吗?我亲眼看到他拿走了那个东西,现在还把你们瞒在鼓里,你们敌友不分,迟早要被他害死在这里!” 她发出一连串渗人的大笑,很快消失了。 陈厝一脸懵逼:“她说的什么?我咋听不懂?” 祁景也皱起了眉头:“她在说谁?” 两人面面相觑,无法得出结果。 瞿清白说:“也许她心有不甘,想让我们在这关头互相怀疑,自相残杀,不要中了她的道。” 另一边,陈琅对着那龙神像出了会神,脸色变得有些灰败:“没有黄布包里的东西,我们一定打开不了梼杌墓。” 江隐指着湖边:“水位已经开始上涨了。刚才,水面刚到那个花纹的位置。” 众人定睛一看,果然,湖水几乎几乎已经淹到祭台的一半了。 陈厝咽了口吐沫:“要是水把这里都淹了,那我们可要和湖里那些东西正面刚了。” “别别别别……”瞿清白捂脸,“杀了我吧,我光看那玩意的脸就能把胃吐出来。” 江隐忽然说:“我们先离开这间墓室。” 陈琅猛的回头:“离开?可是离开之后,我们怎么找梼杌的尸体?” 江隐说:“不离开,一会墓室被水灌满了,我们都得交代在这。” 陈琅满脸不甘,不愿动弹,陈厝拉了拉他:“算了算了,先出去,找梼杌重要还是命重要?” 陈琅忽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极为激动的说:“你懂什么,找不到梼杌,我必死无疑,命都快没了,我还怕什么!” 他从来给人一种高深而谦和的印象,现在这一下,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陈厝自知说错了话,也被他带的想起自己身上的诅咒,沉默了下来,瞿清白好声劝道:“那也得先出去不是?等水位退了,我们还能再进来。” 陈琅低头不语,被他拽着,慢慢往门边走去。 等众人走到入口处时,却惊讶的发现也许是水位变化,两面墙又合上了。这下,所有人都慌了。 一通乱拍乱踹无果后,他们发现这墙缝还真他妈的没有别的机关,开合都随缘。 这时,水已经没到祭台三分之二处了。 “怎么办?我们真的要死在这里的吗?”瞿清白喃喃道,“爸,我对不起你……我该和你打声招呼的,咱爷俩最后一句像样的话都没说过,我还骂你臭老头子……” 他说着说着就泪眼汪汪了,到底是个从没经过大风大雨的世家子弟,年轻轻就死这里对他来说太残酷了。 话说回来,对谁不是这样呢。 陈厝的神色也难得黯淡了下来,虽然还是强作笑颜的劝着瞿清白,自己也底气不足了。陈琅则望着天,一言不发。 祁景心里也是凉的,手脚也是冰的,可他还算镇定,也许是心里有一种莫名其妙却十分坚定的信念,他绝对不会默默无闻的死在这个地方。 他看向江隐,就见他雕像般的静立了一会,忽然一弯腰,三指闪电般的抓住了什么东西。 瞿清白那还伤心着,泪眼朦胧中瞥到江隐手上的东西,眼泪都憋回去了,一低头:“呕——” 陈厝吓了一跳,赶紧拍他的背,还纳闷呢:“怎么还哭吐了?” 直到他看到江隐手上的东西,脸色一下就变了,一副不忍直视的神色。 江隐手中是一只赶上半只手掌大的蜘蛛,毛茸茸的八只长脚在空中挥动着,几对腹眼黑亮无比,背上还有色彩鲜艳的花纹,仔细看去竟然是张人脸! 这玩意儿的视觉冲击力太强了,一时间,所有人都放下了自己伤春悲秋的情绪,或厌恶或抽搐或惊悚的看着这只诡异的人面蛛。 祁景嘴角抽搐:“这个是……” “寻香蛛。” 陈厝吐槽:“寻香蛛?不知道的还以为和小香猪一样可爱呢,你看看它背上那张脸,配叫这么可爱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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