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妈是什么?”他喃喃道。 其他人也一样震惊,因为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水,就像一个面积很大的湖。湖的对面是一座巨大的雕像,几乎倚着山壁雕凿而成,头顶琼宇,极为高大。那雕塑有三支眼睛,翘着右脚,觉着右手,这样俯视下来,给人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 江隐说:“龙神像。云台山的保护神。” 陈琅也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这应该就是梼杌墓的中心了。” 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出乎意料的什么机关也没有,平平顺顺的一路走到了湖边。 祁景看着黑沉沉的湖水,深不见底,心里涌起一种奇妙的预感来:“我可不想再下水了。” 他注意看了下江隐的腿,似乎已经不流血了,走起路来健步如飞,不知道为什么会好的那么快。 瞿清白说:“我们要过去吗?这个龙神像看起来还挺古怪的。” 陈琅从刚才气面色就泛着一片病态的潮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久都没有运动的关系:“过去!一定要过去!现在,我要再说一个云台山的传说,我想这一定和怎样开梼杌棺有很大的联系!” “你们知不知道,云台观的中殿横房里也有一座龙神像,和这座一模一样,文革的时候龙神像被砸,人们发现他的腹中有一具干瘪的猴子骨架,脖子上系着红菱,上面写着一些字。” “传说当年张道陵来云台山云游的时候,牵着一只灵猴,山上立即出现了一座高大的龙神像。后来道士在塑龙神像的时候,就把活猴灌醉泥封在龙神像腹中,希望天师显灵。” “我敢打赌,这座龙神像的肚子里一定有东西!” 瞿清白脸都吓白了:“不是,有东西也不一定是好东西,要是出来一个山一样高的猴怪怎么办?” 江隐忽然一指前面:“看。” 众人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就见湖边一个高出水面一截的台子,雕塑花纹形状诡异却有种奇特的美感,看起来像个祭台。 祁景走近看,就见台子中央一个方方正正的凹槽,似乎是要把什么放上去才能触发机关。 陈琅看了就说:“这东西一定在龙神像的肚子里!无论如何,我们一定要过去。” 陈厝:“你说的容易,这么大一片水,底下不知道什么东西,万一像祁景他们说的还有那种怪鱼怎么办?” 陈琅不语,看起来也陷入了艰难的思索。 陈厝这一天又跳崖又逃命的,身心俱疲,真想坐下来歇一会,说来也奇怪,虽然刚才他还感觉精力充沛,现在却累的有点直不起腰来。 他站了会,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一坐下去他就感觉屁股下面一片湿凉,刚才光线差还没发现,现在才看到地上全是水,他伸手一摸墙壁,也泛着淡淡的水汽? 这是怎么回事? 他肩膀沉重的要塌下来一样,好像有谁在死命的按着他的脖子,陈厝不由得伸出手想揉揉肩膀,却碰到了一片软软的东西。 他的肩膀上,搭着两只白白嫩嫩的手,指甲尖削,水葱一般,是双女子的柔荑……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哪来的女人?! 他猛的回头,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陈厝发誓自己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可是古墓里出现美女这一点本身就够吓人的了,再美她也是个鬼啊!! 他嗷的一嗓子就吼了出来,那女鬼的双手忽然猛的收紧,无声无息的贴到了他的身体里,陈厝就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被什么猛的撞了一下,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等到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是陈厝了。 祁景等人不可能注意不到这里的动静,却无暇施以援手,何况他们现在黄符朱砂什么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厝又被上了身。 祁景警惕道:“就是你一直跟着我们?你想要干什么?” “……还给我。”“陈厝”面目狰狞的说,“我的东西,还给我!” 祁景皱起眉:“你的玛瑙印?”那金缕玉衣的佩戴者绝对不可能是个女人,大印怎么会是她的? “陈厝”说:“是我的骨头!你拿走了我的骨头!”她忽然反手抽出个东西,那是陈厝随身佩带的师刀,抵在了自己脖子上,“再不给我,我就杀了他!” 祁景这才想起来,他掉进骨头堆里的时候,是拿了一个红色的骨头,之后就把这事忘了,难道这骨头竟然是她的吗? 他慢慢把骨头掏出来,紧握在手里,冲“陈厝”晃了晃:“你说的是这个?” “没错!”她一下子就激动起来,“给我,我就剩这一块了!” 瞿清白一看那骨头就皱起了眉:“你看仔细了,这真是你的骨头?人的骨头怎么会是红色的?” “陈厝”说:“那就是我的骨头!你们没听说过艳骨吗?” 众人都是一愣,只有江隐和陈琅露出了了然的神色。 陈琅说:“艳骨,是传说中十大名器之首。名器,指的是人身上能让人动心生情的地方,有人是眼,有人是口,有人是足,《春厢秘宴史》一书把名器描写的活色生香,总之,名器的持有者必定是万里挑一的尤物。” 江隐接道:“十大名器,只要有其中一样,就能让人意乱情迷,而艳骨之所以位列榜首,就是因为其他名器都是美在其外,艳骨却是媚在其中。此名器持有者浑身骨头都是血一般的莹红色,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足以勾人魂魄。” 瞿清白沉默了一会,不禁说:“你俩读的书可真够多的。”连春厢秘宴史这种一听就是淫书的都读过,难道天才都这么不拘一格的吗? 江隐没什么表情,倒是陈琅咳嗽了声,祁景在旁边重重的哼了一下,心想,道貌岸然。 “陈厝”脸上是淡淡的哀戚:“没错,我就是艳骨,也是梼杌的宠妾。梼杌性情古怪,乖僻无常,他给了我千万年的寿命,对我疼爱有加,却在某一天,又把我和其他宠妾一起杀掉,尸体丢进了这座墓里。” “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变成了鬼,我也不敢出去,就一直躲在墓里,很久后才知道梼杌死了,我就开始找我的尸骨,你手中的那块骨头,是最后一块。” 瞿清白低声说:“估计是梼杌感到大限将至,才会把宠妾杀了一起陪葬。” 祁景问:“你要这骨头干什么?” “陈厝”脸上出现了有些执拗的表情:“我可是艳骨,没有骨头怎么行?只有收集好了我的尸骨好好安葬,我才能安心转世投胎。” 祁景说:“骨头我可以给你,有话好好说,你害我们干什么?你先从我那朋友身上出来,我可以把骨头给你。” “陈厝”说:“你先给我!” 江隐说:“给你可以,但你要帮我们做一件事。”他指着湖对岸的龙神像,“我要你到对面去,把龙神像打开。”
第44章 第四十四夜 “陈厝”面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把师刀往脖子上抵了抵:“我就是把他杀了,你又怎样?” 祁景冷笑一声:“在你割开他喉咙的那一刻,就是你这块骨头碎成渣的时候。” 他稍微加大了些力气,“陈厝”就惊慌道:“不要!” 她咬了咬牙:“我把龙神像打开,你真的会给我?” “千真万确。”祁景说。 “陈厝”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忽然整个人倒了下去,江隐和瞿清白把他扶了起来,瞿清白双指并在陈厝眉心,嘴里念念有词了一会,陈厝就慢慢张开了眼睛。 “幸好这鬼只是在古墓里呆久了,并不是什么恶鬼厉鬼,不然就麻烦了。”他低声说。 陈厝幽幽醒转,就见一个大美女站在他身边,不,是飘在他身边……就算是魂魄形态,也能看出来这女子花容雪肤,乌云压鬓,双眉微蹙,身姿聘婷,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 不只是他,几乎在场所有的雄性生物都看呆了。 这女子的美不艳丽,也不婉约,和现代的美女完全不一样,关键是那股味道,一见就让人挪不开眼睛,脑袋都晕晕乎乎的。 祁景最先回过神来,心说不愧是艳骨,竟然能这样迷乱人心智,不怪梼杌这么宠爱她了。 江隐抬手拍了下瞿清白和陈厝,一手一个,总算把两个人从似梦似醒的状态里叫了回来。 陈琅在短暂的失神后也醒转过来,赞叹道:“久闻大名,今天终于见识到了‘艳骨’的厉害,连我都在一瞬间被摄住了心神,可以想见姑娘当年该是什么样的风彩。” 陈厝嗤之以鼻:“你看人家大美女看呆了就看呆了呗,扯这么一堆酸不酸!” 陈琅咳嗽了声,微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反观艳骨,好像早就对这种场景习以为常了,眼角余光都没给他们一点,直接向湖对岸飘去。 祁景看江隐面色如常,一点不变,不禁问道:“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江隐说:“红粉白骨,不过皮囊。” 瞿清白刚才也看直了眼,这时微微红了脸:“难道你是圣人不成?” 陈厝在旁边嗤嗤的笑:“我看不是圣人,是另有所爱才对……” 祁景一看这小子一副淫邪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冷冷的瞪了陈厝一眼,陈厝嬉皮笑脸的做出投降的姿势,看样子不知道还在脑补些什么。 祁景咳嗽了一声,悄悄瞥了江隐一眼,心想要是刚才出来的是个大帅哥,江隐的反应会不会不一样?他看艳骨的眼神和看一具古尸差不了多少……不管怎么说,对这样的女人不感兴趣,实在是一件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可那张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祁景什么也看不出来。 在祁景心里盘算着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艳骨已经飘到了对岸,和巨大的龙神像对比起来,她看起来尤为单薄弱小。 陈厝不禁心生怜惜:“她一个弱女子,会不会有危险啊?” 瞿清白让他清醒一点:“那可是个鬼!你在这时候还能起色心?” 陈厝说:“小白,你这个童子鸡懂什么!就是鬼,那也是女鬼,还是个美若天仙的女鬼,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怜惜美女是人类的本能,我看你才是修道修的脑子都木了,以后都娶不到媳妇了怎么办?” 瞿清白被他说愣了,看陈厝的眼神就像看禽兽:“她的岁数至少是你的一千倍,你还是不是人!” 陈厝笑了下,一双眼睛还是滴溜溜追着那女鬼转。 祁景早就知道他这德行,也不去管,看艳骨到了龙神像面部位置,就问陈琅:“这雕塑的机关在哪里?” 这么大一个雕像,总不可能劈开吧? 陈琅冲那边喊了句:“摸摸他的两只眼睛!” 艳骨回头看了他一眼,照着做了,却听轰隆一声,那龙神竟然张开口,吐出了暴雨一般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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