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神:“难说。到时候我会扔一个果子出去当作信号,你看见我扔就赶紧跑。” 林煦愣了愣,到底没追问为什么,还是让家里仆人去回口信了。 约堂妹去赏枫的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 = 当夜,母亲又发了病,又是喝药又是扎针,粘液和血沾了一床铺。 仆人们半夜三更起来照料,把人抬下来换床单被套,再重新抬上去,急烧昏迷不醒,口里时而喊着暖儿,时而喊着煦儿。 剑神和林煦忙到半夜,终于天快亮的时候,母亲才止住了疼痛,在他们的陪伴下沉沉睡去。 回到房间,林煦看剑神的眼神很是沉痛,想着让他开心一点。 叫了一声: “剑神?你累了吗?” 剑神没理会他。 林煦又叫:“心上人?” 剑神懵然抬眼,林煦就抱上去了。 亲昵地亲了一下他。 嘴唇软软的,甜丝丝,怎么能这么甜,剑神连嘴唇都是冷的,可这滋味为何如此温柔。他得帮剑神暖一暖。 剑神又用手背掩住嘴了,微愠瞪他: “别闹,为什么又亲我?” “我只是叫了一声心上人,谁让你答应了?”林煦靠向他的鼻尖,“你答应了,就是要挨亲。” 剑神只觉浑身的血液都要涨到脸上,他辩解:“那是因为修行人的警觉、突然有个人出声,谁都会去看一眼的……” “哦,你很警觉呀,那一定是已经发现我叫的是心上人才抬头的了?”林煦说,“不然我哪里来的心上人?让我看看,原来我的心上人就是你?” 剑神板着脸:“……不许这么叫我。” “你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只能叫你心上人了?”林煦发现这三个字真奇妙,只需要说出口一次,剩下的再说就容易多了,接二连三地说,还能看见剑神越来越红的耳朵。 林煦在剑神耳朵边,一句话颠来倒去地说,说不厌似的:“让我看看你是谁?原来是我的心上人呐。” 剑神羞耻得已经不想再说话了。 然后林煦又抱着害羞的剑神亲了一口。 剑神肯这么帮他家,他感激还来不及。事到如今,他已经不想管剑神心上究竟爱多少个人、他是不是只是其中之一之类的,这些都不重要。 他只知道此刻能抱着剑神亲亲比什么都重要。 “生气了?” 银发的剑神气鼓鼓地:“生气。” “为什么生气?” “因为你乱亲我。” “想报复我吗?” “想。” “那你也叫我心上人,然后再亲我两下,我们就扯平了好不好。” 剑神想掐着他的脸说你想得美,可终究是不忍心下手,又被林煦钻了空子,使劲亲了好几下。 林煦捉住他的手,诚恳地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剑神眼尾薄红:“我不让你喜欢,你就会不喜欢了?” ……又被拿捏了。 林煦很没出息地,明明下定决心要断开关系的,又像一只撒娇的被遗弃的犬类,把大大的脑袋埋到剑神的脖子处了:…… …… 他不管,现在就是天道来了,他也要和剑神贴贴。 “没出息。”剑神拍拍他的背,柔声说,“又怎么了?” 林煦觉得自己的心好荒唐,好奇怪。 为何父亲骂他没出息,他就胸闷沮丧,剑神骂他没出息,他就喜不自胜。 人的心真的可以有两幅面孔吗?他居然是这样的人吗? 谁叫这个人手里捏着他的心。 “我想通了,你若是不想和我好。”林煦抱着他贴贴,有一条看不见的毛茸茸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你天天骂我也好,说我坏话也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剑神:“你怎么会有这种爱好?” “我的爱好是你。” “滚蛋。”剑神小小声地骂。 林煦都想好了,赏枫回来之后,他要挑个日子去庙里为母亲祈福,再求个他和剑神的同心锁,用红丝绸锁在那庙里的古树上。 他知道这样没用,从前全然不信这些,可是只要他乐意,没有什么不可以。 他拖着剑神去陪他补觉,可怜巴巴: “那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却不拒绝我,一边又不给我名分……”他看着剑神的眼神,越来越没底气,“罢了,没有名分也是可以的,只要你不拒绝我。你看,我的要求越降越低……” “就这点出息。”剑神用手指点点他的鼻尖,“你的人生中就只剩下亲亲了吗?和另一个人类贴贴你就此生圆满了吗?那你还不如去找面镜子贴贴。我问你,你应该追求的是什么?” “和你一起盖被子。” 剑神看他就是明知道正确答案,却故意不好好回答:“是天道!” “你在我身边,我只能想到你。” “我在,你就只想着我。我不在,你才能想到天道。看来是我碍着你通向天道了?” “不许这么说。”林煦生怕他来一句,那我从你的世界里消失好了。 事实上这真是剑神能说出来的话。 可是林煦的眼神太可怜,剑神终究没说出口,薅一把林煦的头发:“不早了,睡觉去。” 他把林煦打包塞到床上补觉去,林煦哼哼唧唧说没有他□□不着。 剑神说:“从前也没有我陪,你怎么睡得着?” 林煦撒娇未遂:“不给我名分,还不陪我躺,那你亲我一口。” 一提起这事,剑神面染嗔怒,今天他都被这小混蛋亲了多少回了,还敢要亲。 “给我盖个章吧,在这里。”林煦指着额头,躺在被窝里说,“从此我是你的了。” 剑神替他掖掖被子角,心想不是的,阿煦,你不是任何人的。 林煦见他不理自己,就赌气地自己坐起来,在剑神的额头上印了个吻,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了。 第98章 入世红尘·四十一 剑神坐在暖和的房间里练了会儿功。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到不妙,忍住胸腔的不适,关门到外面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冷风刺穿他的盔甲,他摊开白色手帕,里面是深红的血,在黎明的寒光下,看上去像是黑色的恶意。 ……不、不重要。 剑神习以为常地攥紧手帕,从药瓶里倒出几粒自己做的丹药吞了下去。他安慰自己,靠近林煦也可以补充他的身体本源之气,眼下他不需要太担心。 身边碎星剑开始微微震颤,往外散出一圈圈的黑光。 它是一把邪性与神性并存的残剑。自从被植入了毁灭的剑意,它便认定面前的人就是它的主人。 因为他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懂它的人。 它乐见一切的毁灭,包括它的主人,甚至包括它自己。 剑神握住它,低声说:“不许吵。” = 和堂妹林灿相约的时间到了。 林煦出去时,却发现来的不止堂妹,还有气势汹汹的姑母姑父。 “谁知道她出去是不是想跑?不能让杀了煌儿的凶手跑了!” “煌儿怎么也和她有过婚约,如今煌儿没了,她还能心安理得出去赏什么枫,必定有鬼!” 伯父伯母也跟着来了,争辩道:“都说了我家灿儿品性纯良,那可是一条人命,她怎么可能下得去手!你们可是眼看着灿儿长大的,她什么样,你们还不知道吗?” “她什么样儿?瞧不起我们家煌儿的样?”姑母怒道,“眼看着林煦回来了,就想着抛弃我家煌儿攀高枝了?就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真是有辱门楣!” “你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林灿才不管他们说什么,一见到林煦,那些话她就当作没听见,笑嘻嘻地来拉林煦的手,被林煦避开,她就拽住林煦的袖子: “煦哥哥,我们走。不理他们。” 一行人走在后面,冷眼瞧着她围着林煦转。 林灿的父母也在想,分明这孩子小时候都不怎么粘林煦,怎么突然大变,难道她真的信了那个嫁给龙的梦。 林灿兴奋地说要给林煦买这买那,林煦全都不要,只是闷着头往镇子外走。 到了郊外,不见人烟,那平原上的枫叶只红了零零星星的几片,并不好看,只有几片粼粼的湖水和飞鸟。 “煦哥哥,这就是你想给我看的呀。”林灿望了望四周,“好没趣呀。” 林煦不会说话了。 剑神只是吩咐他把林灿带到没人的地方,后面跟的几个亲戚都拉远了距离,只说到时候看剑神扔果子为号,一扔他就跑。 树丛里一阵响动,走出了剑神。 林灿脸色一变: “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剑神抬手扔给她一个松果,林灿右手接了,她还没反应过来,林煦已经御剑而走,他奔向那四个亲戚,催促大家快走。 亲戚们都懵了:为何要走? 刹那间剑神碎星出鞘,直指林灿:“你到底是谁?” 伯父急了:“你为什么用剑指着我的……”女儿二字还没说出口,突然林灿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一阵狂笑,掀起漆黑的风云。 众人:!!! 只见“林灿”的双目中发出凶狠的红光: “不愧是剑神,我为何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林灿从一个少女变成了浑身黑毛的野兽,还在震惊呆立时,林煦吼道:“快走!” 那怪物大如阁楼,犹如平原上的山丘,如雷咆哮之下,大树根根摧折,湖水翻卷到天上。它抬起右前爪,伸向林煦和亲戚们,左边的爪子突然抬了一下,它的身体短暂地失去平衡,重新面向剑神。 众亲戚们差点被那怪物喊到耳聋,那怪物跺脚之下,大地震颤,他们才终于想起来要拔腿狂奔。林煦掩护着他们撤到城镇里。 只要把白水鸿逼到绝境,一定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这次周围的民众都撤走了,剑神再没有后顾之忧,即便发生意外,他也担得起。 剑神放手厮杀,铺天盖地的剑意犹如漆黑的巨塔,朝怪兽的头上镇压而来。 众人缩进城镇内,外面的居民只见得城墙上浓烈的黑雾升腾,其中电光闪烁,暴风呼啸,他们不由得害怕地裹紧了衣衫,纷纷躲进自己家里。房间里的桌椅瓦罐和他们的心脏一起蹦跳起来。 “灿儿、灿儿怎么会……”伯父一家悲痛欲绝。 林煦不忍心告诉他们,白水鸿恐怕能通过吃人变成被害者的模样,真正的林灿应该早就不在了。 亲戚们都受了惊吓,林煦让他们进自家来坐坐,端了热茶上来。 母亲被外面的响动闹醒了,强撑着病体前来关切:“这都是怎么了?” 伯母哭着,把所见所闻都说了,母亲亦骇然不已。
121 首页 上一页 88 89 90 91 92 9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