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桌面上放着上级特批的休假申请。 颓废地过了好多天,秦观正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里人鱼的自拍照发呆,怀里抱着修复好镶嵌着他们幼崽的水晶球,那张自拍照不知道小七什么时候留下的,现在成了他唯一能思念的东西。 如果当时,他抱了抱那条小鱼,一切会不会变得都不一样? “先生,先生,不好了,那条人鱼逃跑了……到处都找不到他?” “跑了就跑了吧,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秦观头也不抬,目光仍旧落在手机上的照片上,舍不得离开。 佣人颤颤巍巍递上一张纸片,“他留下了这个。” 秦观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霎那间,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全身的血液跟着高涨,久违的喜悦回归了身体,那条纸上留有人鱼歪歪扭扭的笔迹,“小七,还活着。” 相隔数里的小河中,黑尾人鱼头也不回地游着,想死,哪有那么容易? 小七死的时候,没有人为他掉过一滴眼泪,他忍受了那么久地痛苦,是秦观三两句话就可以消弭地吗?未免太容易了。一辈子都活在虚无的谎言中吧,在期盼中不断忍受失望的煎熬,又被迫一次次燃起希望的火苗,秦观,往后余生,都去赎罪和忏悔吧! ---- 正文完结了,这篇写的很艰难,后面会更新两个番外,一个白月光篇,一个父母篇,然后就隐藏啦
第23章 黑尾人鱼 秦观很难忘却那样一条美丽的人鱼。 漆黑的鳞片泛着幽暗的光泽,像极了幽深不见底的深渊,锋利的蹼爪有着极强的破坏力,甚至能徒手拍断特制的玻璃水笼,身体流畅而极具爆发力,脸蛋却如天使般漂亮俊美。 那一双深沉的黑色双眼,比秦观见过的任何一头野兽都要凶猛、狠戾。 这条人鱼双臂、胸腹、鱼尾,均被铁链穿透,牢牢固定在幽禁室里,身上甚至贴着数不清的电极片,如果没有这些措施防止人鱼暴动,秦观相信他一定会被这条人鱼撕碎。 这是一条从极深海域捕捉回来的黑尾人鱼,经过两年的驯化,依旧难以接近,投放的配种人鱼十有八个都被他咬伤,凶悍桀骜的性子十足十的可怕。 本来要用于做实验的人鱼兜兜转转送进了秦观的家里,他的父亲看上了这条人鱼,想要征服他,将他占为己有。 说是驯化,不过是为了发泄他无处安放的施虐欲而已。 以往的人鱼活不过一个月,秦观没想到,这条人鱼在他父亲的手下挺过了一个月,依旧生龙活虎,性子没有半分软化,真是稀奇。 于是秦观在某次父亲的施虐后,跑进了关着人鱼的幽禁室。 那条人鱼伤痕累累,半截鱼尾的鳞片都被拔掉,红到近乎黑的血液不断流出,说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也不为过。 可人鱼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只是眯着狭长的眼看着他,那眼神,犹如高高在上的王睥睨谄媚讨好的俘虏,骄傲且嚣张。 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眼神刻进了秦观的心里,没人不会为这样美丽的生物心动。 秦观痴痴地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为何父亲如此亢奋欣喜,征服这样美丽的生物,带来的成就感无可比拟。 只是可惜,这是他父亲的所有物。 这场沉默的对峙最终以秦观结束,他走上前去,触摸人鱼光秃秃的尾鳍,轻声问,“疼吗?” 回应他的是人鱼强劲而有力的甩尾,力道很大,秦观快速闪避,他听着鱼尾砸地的巨大声音,暗自估算这条人鱼的能力,如果他没有躲开,这一下怕是会扇的他脸颊红肿,鼻腔出血。 秦观笑容狡黠,后退半步,走出了幽禁室,“我还会来看你。” 秦观去了很多次幽禁室,大多数时间只是静静站立欣赏这条庞大而美丽的生物,人鱼从刚开始戒备到后来的浑不在意,秦观却越来越痴迷,逐渐腾胜起的占有欲烧的他日夜难眠,他终于对人鱼道明了心意,“我想带你走。” 从来不屑一顾的人鱼此刻直视少年的眼睛,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他在审视,在打量。 “肮脏的……低等……生物,你们……也妄想……征服……本王……?” 嘶哑低沉的音调,如在阴暗面扭曲爬行的鬼魅,秦观头一次听到他说话,心潮澎湃到快要晕厥,这条野生人鱼……竟然能够说人话? 这个秘密,他的父亲知道吗? “我父亲,知道你会说话吗?” 人鱼扭头不再理会。 秦观却生出了很多疑问,他是人鱼的首领吗?他们的领地在哪里?其他的野生人鱼吗?是否如他一样,凶悍美丽,骄傲强悍,同为海洋的霸主? 可惜人鱼不再回应他。 秦观并非固执的人,一定需要答案,他定睛瞧了会藏在阴影里落魄美人,心思微转,退出了幽禁室,来日方长,他总会知晓答案。 人鱼渐渐消瘦下来,身上的黑鳞色泽暗淡,大半鳞片都干燥外翻,上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已经消失,消瘦的面颊线条锋利,唯一不变的只有那双漆黑的深不可测的双眼。 秦观不想人鱼折在暴虐的父亲手中,幽会时常常带上营养剂,他想趁着人鱼虚弱之时,将营养剂注射进人鱼体内,但人鱼不接受他的好意,结果往往是营养剂碎裂一地。 野性难驯的人鱼不会轻易接受人类深恶难辨的心意。 对此秦观并不觉得失落,比起父亲的粗暴无礼,他更喜欢徐徐图之,让人鱼从心底臣服依赖他不是更加有趣吗? 秦观溜进幽禁室的机会少,大多时候,他都只能在脑海中想象,人鱼那双素来冰冷黑沉的眼睛水光潋滟,绝美的面旁神情柔软而脆弱,喉腔里哼出断断续续不流利的讨饶话术,姿态温顺,神情可怜,全然一副被驯化的温柔模样,只是想一想,就叫人血脉喷张,口干舌燥。 驯化妆品成功的乐趣和滋味更加难以想象。 可惜他只能藏在暗处去窥伺。 人鱼经常会被带去做活体实验,一去就是三五天,有时候身上会增加几十道切割完美的刀口,有时候鱼尾会折断,只剩下一截白骨,光是秦观,就见到了十几种不同的惩罚。 他希望能带人鱼逃离苦海,又想要看看人鱼能坚持到那一步,是否会向他求饶?理智与私欲不断拉扯纠缠,他决定静观其变,反正只要心脏没有受到伤害,再严重的伤,人鱼都能痊愈,不是吗? 只是最近几次很奇怪,秦观透过针孔摄像头观察,发现人鱼被带回后,身上只有细微的伤口,像是抓伤。 这次,又是做了什么实验? 他的父亲已经发现了他去看人鱼的事,男人冷着脸训斥秦观,不许他再接近人鱼,还派了人把手大门,秦观无奈,只趁着机会装了摄像头,隔着冰冷的屏幕窥伺那条傲气的人鱼。 研究内容一向保密,秦观没有资格知晓这样机密的情报。 这样也好,人鱼不用再受皮肉之苦。 他的父亲似乎对人鱼感到厌倦了,这不算是个好消息,以他父亲往日的风格来看,被他厌弃的宠物,往往只剩下一条死路。 要怎么样,才能救他呢? 看着面前的场景,秦观冷汗涔涔,四肢甚至有些僵硬,却还不得不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应付他那个绝决狠辣的父亲。 “怎么了,怕了?”耳边传来父亲带着嘲弄的笑,“调教了一年都没死的畜生,我倒真想看看,它能不能活过今天。” “我有什么可怕的,在水底的又不是我。”秦观淡淡反驳,语气波澜不惊,彷佛没有感情的机器。 “哦,我还以为——”男人故意拖长了语调,语气无比戏谑,“你很宝贝那条鱼呢。” 冷汗自后颈滑落,秦观姿态温驯,“那是父亲的东西。” “秦观,守好自己的本分,手别伸的太长。” “我知道,父亲。” “行了,好戏该开场了。”训完不知轻重的儿子,男人愉悦眯起眼,搂着怀里瘦弱的Omega,高高在上下起指令,“放出来吧。” 看台之下,一条长达八米的大白鲨在水池里游动,巨大能容纳十几条这样的大白鲨。 浑身是伤的黑尾人鱼被投进水池里,溅起极大的水花。 饿红了眼的顶级猎食者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扑腾的猎物,速度之快,气势之凶猛,让高坐看台的秦观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人鱼饱受摧残,能从这样凶狠的海洋猎手下逃脱吗? 清瘦的人鱼几乎在入水的瞬间就感知到了危险,他敏捷的翻身向下,几乎是贴着鲨鱼乳白色的腹部滑行,黑色的鱼尾飞快地甩动着,眨眼的功夫,就远离了捕食者。 大白鲨扑了个空,继而甩动强而有力的尾鳍,转向往人鱼的方向猛冲。 这是一场比拼速度和耐力的追逐战,性命是这场游戏的赌注。 人鱼继续以同样的方式躲避鲨鱼,游到了远处,而大白鲨穷追不舍,行动越发敏捷。 追逐了几个来回,黑尾人鱼体力不济,被鲨鱼咬断了右臂,断臂处涌出的血迹很快在水中消散,趁着鲨鱼进食的间隙,人鱼获得了短暂的喘息的机会。 秦观端正坐在看台上,台下的追逐叫他精神紧绷,面色也越发可怖,他痛恨自己的弱小,在强大暴虐的父亲面前,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在坐的还有许多父亲的同僚,他们望着水中追逐的二者,拍手叫好,打起了赌。 秦观强忍着厌恶,关注着水池里的情况。 如果不杀死这个庞然大物,他必然会死。人鱼贴着鲨鱼的腹部,隐匿在他的视觉盲区,未受伤的手指甲锋利,是屠宰的利器。人鱼锋利的指甲划过大白鲨柔韧的肚腹,只留下很浅的痕迹,大白鲨感受带威胁的存在,飞快地在水中游弋,身躯两侧的鳍不断扭动,巨大的冲击几乎将人鱼甩下。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在追逐中人鱼几乎力竭,而且他身上还带着伤,全盛时期的他单独杀死庞大的生物轻而易举,对于现在伤痕累累的他来说却是难于登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观只能看到大白鲨在水中疯狂的游动,他心中万分焦灼,却不敢表现分毫。与此同时,他的父亲正抱着怀里的Omega调笑,“这么怕,抖得我都心软了。” 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柑橘味,秦观感受到了Omega的不安。 他的Omega母亲,那个柔弱无能如同玩具一样被他的alpha父亲送来送去的Omega,正在瑟瑟发抖。 或许是又做了什么错事,惹得他父亲不开心,才有了今天这一出,被禁锢在男人怀里看如此血腥的搏斗。 他的父亲阴晴不定、喜怒无常,但能让他如此暴虐恼怒的,只有他的母亲一个人。 秦观与自己的Omega母亲关系并不亲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几次,遑论什么母子情分?心底莫名对Omega感到厌烦,如果不是他,人鱼根本不用受这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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