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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轩听到这，很想告诉戚玉，自己不仅没有很开心，反而很想打破他的脑子看看他究竟在想什么。 濮雪峰气得不想看他，便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接着便听到“砰”的一声。他循着声音看去，发现是戚玉跪在了地上。 “师尊，当年是你救下我，后来又收下我作弟子，又教我法术，若没有你，我恐怕早已消失在这个世上。”戚玉说罢，磕了一个头。 “砰——” “小玉，何必如此，快起来。”濮雪峰连忙上前想要将戚玉拉起，却在对上戚玉一双泪眼时停住了。 “师尊，请听我说完，”戚玉缓缓道，“今日以后，恐怕再也不能叫‘师尊’了，戚玉只谢师尊这么多年教诲。” 濮雪峰的面色不由得变软，他颤抖着手想要将戚玉扶起来，道：“小玉，我们还有机会，我们再想想办法。” 戚玉坚定地摇摇头，道：“师尊，若是你要拦我，还不等他们出手，我便当场死在你面前，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濮雪峰的手一颤，喃喃道：“好呀，好你个戚玉，竟会用死来威胁我了。” “罢了罢了，我不管了，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了。”濮雪峰对上戚玉坚定的眼神，也知道自己无法说服戚玉。 他知道戚玉虽然看似好说话，实则一旦下定决心的事就很难再改。 “多谢师尊。”戚玉露出了一个由衷的笑容，朝他磕了一个头。 再次抬起头时，濮雪峰消失了，而他刚刚站过的地方只留下一堆法器丹药。 陈鹤轩将屋里的一切都听在耳里，他只觉得一切荒谬极了，他想不通戚玉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更想不通师尊会答应戚玉这么做。 他只想把戚玉带到魔界去，再也不要让他回来。 就在他要控制身体行动时，眼前却陷入了黑暗，接着晕了过去。 一个透明的人影出现在了陈鹤轩身旁，他有着一张和屋内的人一样的脸。 只是屋内的戚玉是一双明亮的黑眸，而他则是一双诡异的绿眸。 他将陈鹤轩抱起，放在另一间屋子的床上。 他看着陈鹤轩皱起的眉头，闷闷地道：“好烦，怎么被师兄看到了。” 戚玉还记得自己在师兄处理完福源九潭的事情以后，就盯着师兄睡觉，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醒来就在师兄的梦里，看着师兄愤怒地赶到这，又看到他听着自己当年说的那些话。 现在想想，戚玉觉得自己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还真是天真，怎么会那么简单，现实要复杂得很多，变的人不止有师尊，还有他自己。 或许唯一没有变的，就是师兄吧，一如既往地讨厌他，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戚玉趴在床边，轻轻地对陈鹤轩道：“师兄，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第14章 出梦 陈鹤轩再次醒来时，他以为是自己梦醒了，却清晰地记得梦里的内容，以及梦里戚玉说过的话。 他当即下床，却在视线触及陌生的屋内布置时，意识到自己还在梦里，还有机会去挽留还未发生的一切。 陈鹤轩立即起身赶往星洲门，刚踏入山门，便被人拦住了。 “鹤轩，戚玉……戚玉竟是天生魔种。”他的一个友人拦住了他，道，“就连掌门都被他打伤了。” 陈鹤轩意识到，自己来晚了。 他抓住友人的手臂，问：“你知道戚玉往哪个方向逃吗？” 友人楞了一下，立即指了一个方向，问：“鹤轩你要干嘛，快去和我看掌门，天刑者和大长老们正在追戚玉，你不用去凑热闹。” 陈鹤轩没有回应，只往友人指的那个方向迅速飞去。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否则他会后悔的。 陈鹤轩赶到的时候，场面已是一片狼藉，想来刚才已经经历了一阵乱斗。 火光连天，犬声沸腾。 首席天刑者对身旁的天问长老道：“天问，可有找到戚玉的位置？” 天问长老皱了皱眉，说：“无。” “等我找到了他，一定要把他的皮都剥下来，”首席天刑者眼里露出恨意，“他打伤了我十几个兄弟，这笔账可要跟他好好算算。” 另一边，陈鹤轩很快在一个洞口找到了戚玉，戚玉瑟瑟地靠着洞壁，陷入了昏迷。 “别……别伤害师兄。”戚玉已经受了重伤，本能地往陈鹤轩靠近。 陈鹤轩将戚玉搂在怀里，第一次那么温柔地对戚玉说：“别怕，我在，我在。” “怎么伤得那么重?你不是说会保护好自己吗？”注意到戚玉身上的伤，陈鹤轩连忙拿出药膏给他上药，一边忍不住皱眉道。 戚玉疼得“嘶”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说：“师兄……不让我我杀人，我不能杀人。” 陈鹤轩的手一顿，只觉心中更加酸涩。 很多年前，在他意识到戚玉是魔后，就有意无意提醒戚玉不要杀人。他的本意只是想让戚玉约束魔性，没想到却成为戚玉的累赘。 “师兄，我没有杀人……别不要我。”戚玉一边说着，一边迷迷糊糊地往陈鹤轩怀里蹭了蹭，他皱紧眉头，面上浮现惨白。 “没有杀人没有杀人，小玉是最好的。”陈鹤轩只觉得喉咙一梗，泪意涌上眼眶。 他只恨自己为何不能醒得再早一点，早一点阻止戚玉，或许他就不会受伤了。或许可以更早一点，在他刚发现戚玉是魔的时候，就应该把戚玉送到魔界。 “小玉，别睡。”眼见戚玉的意识越发昏沉，陈鹤轩生怕他这么一睡就彻底不醒了，轻轻摇着他的身体。 戚玉被他摇得睁开了眼睛，朦胧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摸到他的脸：“好开心，能在死前看到师兄。” “没有死，小玉不会死的。”陈鹤轩紧紧地抱住戚玉，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热的液体流过。 戚玉用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师兄，别哭，我……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好，活下去，来找我。”陈鹤轩露出一个笑，温柔地给他擦着药。 “想和师兄牵手……”戚玉小声地道。 “那就牵手。” “还要亲吻。” “那就亲吻。” “还想……还想……看师兄对我笑。” “那就天天对你笑。” 陈鹤轩的话音落下，戚玉才满意地微微颔首，接着便合上了眼睛。 陈鹤轩给他喂下一颗固原丹，道：“只要你还活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戚玉浮在半空，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他勾起唇角，飘到陈鹤轩身边，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师兄，快醒醒，这是梦。” 话音落下，陈鹤轩便骤然失去了意识，梦里也变成了一片黑暗。 戚玉在陈鹤轩的意识里飘荡，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飘了多久，眼前才出现了一片广阔无垠的幕布，幕布上是一幕又一幕陈鹤轩的记忆。 戚玉喃喃道：“虽然很残忍，但刚才的事情可不能让师兄知道。” “宝宝，你要找什么?”一个高大的人猛然扑倒了戚玉。 戚玉转身，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红眸，是陈鹤轩的心魔。 心魔陈鹤轩一看到戚玉，便十分雀跃：“宝宝，我一感觉到你进来，就赶快跑过来了，我就知道是你。” 戚玉也露出一个笑，道：“师兄，我也很想见到你。” 陈鹤轩将戚玉抱起，道：“宝宝，你就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只有出去才能见到你，可是我很久才能出去一次。” “好呀，”戚玉弯着眼睛笑了笑，轻轻地亲了他的额头一下，“那师兄你要帮我找个东西。” 陈鹤轩当即亲上了戚玉的嘴唇，一边亲一边含含糊糊地道：“宝宝要我找什么?” 戚玉垂下眼睛，专心地应付着他激烈的吻，等他终于停下来了，才道：“我要另一个你刚才在梦里的记忆。” 陈鹤轩很快地应了一声，戚玉想要挣脱下来，无奈却被人抱得很紧，于是他只能任人抱着、坐在陈鹤轩结实有力的手臂上。 陈鹤轩抱着戚玉来到一块幕布前，上面正是陈鹤轩在梦里的经历。 “宝宝，你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陈鹤轩看着上面戚玉给另一个陈鹤轩擦眼泪的一幕，闷闷地道，“他让你受伤，他一点都不好。” 戚玉听到这话，不由得一笑，道：“你和他是一个人，我如果不喜欢他，那也就不喜欢你了。” “那喜欢他也可以，”陈鹤轩道，“但你还是多喜欢我一点吧。” 戚玉还在想怎么取走这块记忆，他怕直接取走这块幕布会伤到陈鹤轩的记忆本源。 陈鹤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主动对戚玉道：“宝宝，我可以把它藏起来，不让另一个我看到。” 戚玉一喜，转身搂住他的脖子，重重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谢谢师兄。” “只要宝宝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陈鹤轩也一笑，把戚玉放了下来，将那块幕布取下来放进自己的体内。 “这样不会伤到你吗？”戚玉担忧地问。 陈鹤轩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脸，道：“每次他不想要的记忆和感情，都会放到我这，我都习惯了。” 戚玉不免有些好奇地问：“是什么记忆，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当然，”陈鹤轩抱起戚玉，往另一边跑去，二人再次陷入了黑暗里，又过了很久，眼前出现了另外一块巨大的幕布。 戚玉问：“你一个人在这里，不会孤单吗？” “不会，因为可以在这里看宝宝。”说着，陈鹤轩抱着戚玉朝幕布走去。 “我都是在这里看宝宝，”心魔指着一块小幕布说，“看，这是宝宝你在睡觉，是他趁你睡觉的时候偷偷看到的。” 戚玉愣住了，这块幕布上全是他的脸，或是哭，或是笑，或是期待，或是难过。有一些画面，连戚玉自己都没有看到过。 “宝宝，给你看，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幕，”陈鹤轩又抱着戚玉来到另一边，指着一幕场景道，“是你在向他阐明心意。” 那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戚玉一愣，他只记得当时师兄很冷静地拒绝了他，他也伤心了一阵。 “宝宝，作为奖励，你能不能再向我告白一次。”陈鹤轩期待地看着他。 戚玉点点头，陈鹤轩立即将他放下。 戚玉想了想，抬起眼看向陈鹤轩，雀跃地说：“师兄，我喜欢你。” 这次，不是冷淡的拒绝，而是一个温柔的笑。 陈鹤轩低头看着戚玉，郑重地说： “宝宝，我也好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 陈鹤轩睁开眼，入目是熟悉的床帘。 他只觉得大脑很疼，似乎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他穿好衣服走下床，来到前一日放太阿剑的地方，却没有看到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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