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尽早知道段淮幽观察力惊人,闻言看了他一眼:“人本身没有问题,但我是魔,对她的情绪变化比较敏感。” 他神色中带了些厌恶:“刚遇到我们时她的情绪还算平和,应该是真想帮咱们。可一路上跟鸡仔聊天,她的情绪变得很强烈,到最后离开,身上那股浓郁到呛人的欲望的味道根本掩盖不住。” 段淮幽恍然:“难怪看她靠近小言时,你会那么愤怒。” 言烬完全没注意到,此时十分惊讶:“所以她对我有欲望?” …… …… 空气一时沉默,言烬后知后觉自己的话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只能摸摸鼻子,换了个说法:“我身上有那个大妈想要的东西?” 其余几人干咳一声,只当自己完全没想歪。只有春桃一人左顾右盼,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沉默,又为什么忽然集体咳嗽。 花不尽压下无奈的笑,说:“你当时除了背包什么都没拿,除非她穷疯了,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本人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言烬摸着下巴,没思考出什么头绪,只能换个问题。 “先不说变态大妈了,想想咱们此行的目的,这孟成鸥到底是什么情况?” 暮玄回忆孟母的状态:“那个女人好像并不着急,难道孟成鸥没出事?” 段淮幽摇摇头:“不着急不代表不担心,她现在的状态更像等在手术室门口的家属。家属不会排斥病人进入手术室,但是在外面等待的过程依旧十分难熬。” 他把自己的分析结果分享给众人。 言烬琢磨了一下:“你说他妈很着急,又带了股遗憾的味道。会不会真像做手术那样,要被拿走什么东西?” 暮玄脑子已经转不过弯了:“难道那家伙被抓进黑诊所强制治病了?” 他早就听说过,有些人类的爸妈会把孩子送进奇怪的医院里治一些莫须有的病。 “可他妈不像那种人啊。” 花不尽对他们奇怪的脑洞十分无语:“只是短暂的交流,有用的线索还是太少了,靠这点东西做分析,和瞎猜也差不多。” 他站起身:“现在先休息吧,等吃饭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得到其他信息。” 再分析不出什么,也只能如此。 几人各自回房休息,没过多久,孟母上来招呼他们吃饭。 又回到最初的小二层,几人围坐在圆形餐桌边,一直没露面的孟父此时也出现了。 他正帮孟母往桌子上端菜,见到几人,也是一脸和气:“你们就是小鸥的朋友吧,我是他爸爸,下午刚好出去赶集,没见上面。” 几人与孟父打了招呼,依次落座。 段淮幽常年做生意,对人的性格和人际关系有很敏锐的直觉,此时看着挤在厨房互帮互助、不时相视一笑的中年夫妻,明明是很温馨平常的画面,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怪异感。 他偷偷瞄了一眼花不尽,果然他的眉头也紧紧皱着。 家常饭桌上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讲究,孟父孟母又是很健谈的人,晚饭的氛围很不错,就算是懒得与人类多交流的暮玄也被引着多聊几句。 见大家聊开了,言烬扒了一口饭,悄无声息引导话题:“叔叔,成鸥哥去村长家里帮什么忙呀,晚上连家都不回?” 孟父夹菜的手僵硬了一下,不自然地一笑:“也没什么,山里的村子,或多或少都有点自己的习俗。我们村偶尔会办个祭祀山神的小活动,祭祀的时间都由村长来定。这次的活动就在明天,这几天成鸥就在忙这事。” 言烬假装惊讶:“多大的活动,忙到不能回家?” 言烬问得自然,孟父也放松了些:“倒也不是因为忙,这也算是习俗吧,每次参加活动的人都是由村长选的,被选中之后在祭祀结束之前不能离开村长家。成鸥就是被村长选中了,所以暂时不能回家。” 他夹了一筷子菜给孟母,抬头看着几人笑道:“不过明天祭祀就能结束了,好在没让你们等太久,不然可就太失礼了。” 言烬赶紧客气道:“这可是村里的大事,是我们失礼才对。” 花不尽一直安静听着,此时忽然道:“祭祀能让外村人参观吗?” 孟父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花不尽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一直对华国各地的民俗很感兴趣,民间祭祀就是其中之一,这凑巧碰上了,就想着能不能长长见识。” 孟母觉得新鲜,笑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净喜欢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孟父也笑了:“要是平时的大祭肯定没问题,只是明天的祭祀连村里人也不能去看,你们就更不行了。” 春桃还以为能看热闹,一听不能去,失望地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为什么啊,祭祀难道不是公开的吗,为什么连村民都不能看?” 孟母对这个吃什么东西都很香的小姑娘很是喜欢,见她一脸失望,还觉得她小孩子心性。笑着道:“小姑娘不知道,孟屯的祭祀分两种,一种是大祭,会在村中心的广场进行,有时还会些玄术大师,主要是驱邪除灾。孟屯的大祭还挺出名的,不光村里的人,也有其他地方的人来凑热闹。 但是像这次这样的就是小祭,参加的只有村长和被选中的人。小祭是为祭拜山神,求得山神保佑,不能有旁人参观。 我们岭山的山神原本是一个杀孽太多的将军,虽然死后被赐予神格,成了神仙,但是身上的杀气一时半会去不掉。如果在场的人太多,说不定会冲撞神明,对两方都不好,所以小祭不对外开放。” 言烬点点头表示理解,还想问问山神的事情,但孟父孟母对此也一知半解,说出的故事和华村村长讲的差不多。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小时,离席前言烬眼珠一转,忽然道:“成鸥哥回家前说找到对象了,还说要带给您二老看来着。是不是一回来就迫不及待说了?” 说着还露出一个调侃的笑,活像一个看同事八卦的小坏蛋。 但就是这么一个寻常的问题,孟父的神色却一下变了。 他脸上一直带着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和不满。 孟母则又露出了之前那种复杂的神色,她勉强一笑:“啊,对象的事情……他和我们说了,我们也同意的,想着等过完年就见一面……” 她越说声音越小,像是说不下去一样,默默偏过了头。 言烬几人隐秘地对视了一眼:似乎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了。 看妻子这个样子,一直温和慈善的孟父忽然就冷了脸:“什么就满意,我不满意,让他回去就分手,这是咱们说好的!” 说完孟父哼了一声就甩袖离开了,留下几个人尴尬地面面相觑。 孟母听了孟父的话后神色低落异常,意识到还有客人,又勉强压了下去,强笑道:“他一直想让成鸥娶一个村里知根知底的女孩,所以听他说找了个城里姑娘,就一直不太高兴。不是针对你们,千万别介意。” 言烬也赶紧道歉:“没事没事,是我问了失礼的问题,实在不好意思。” 孟母摆摆手,随意安慰了他们几句,追着孟父匆匆离开了。 几人再次聚到言烬的房间,沉默坐在各自的位置上。 还是段淮幽思索了一下开口:“你们觉得这个祭祀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不尽从刚才就一直很安静,此时道:“祭祀目的无外乎是祈福消灾,孟屯的祭祀分为两种,第一种就是这个目的,但是第二种就有些离谱了。” 曾经阴差阳错来过孟屯的春桃回忆了一下,说:“据我所知,孟屯的祭神传统还挺悠久的,每次举办排场都很大,也确实出名。但是从没听人说过还有什么小祭。” 段淮幽扬了扬手机,说:“我刚问了一下陆绍,他也说没听过什么祭山神的小祭。” 陆绍是米华的老公,华村事件已经过去两个月,而就在前两天米元生已经因病离开人世。 还是陆绍打电话告知他们。 这个脾气很好的男人,在电话中声音都是颤抖的。不是他有多难过,只是岳丈去世时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十分疯癫无状,大张着嘴喊叫着有人要吃了他,他不想下地狱。死后也表情狰狞,双眼圆整。 不像是病死,反而像是活活吓死的。 陆绍吓坏了,打电话给他们更像是寻求安慰。 言烬对那个孽障缠身的老家伙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问起了老家伙的妻子韩玉花。 如段淮幽所料,米华果然没有把事实告诉韩玉花。 可老太太又不傻,可能从那天羊圈中掘出的小小尸骨和米元生死前的各种胡言乱语中猜测到了什么。每天都呆呆坐在院门口向山中张望,时不时会流下泪来,也没去看望过这个相伴了一生的老头。 陆绍说道这里也很唏嘘,本以为性子软弱的丈母娘会崩溃,没想到她竟然靠着心中的恨意坚持了下来。 也不一定是恨意,据陆绍说,老太太在院里坐着的时候,他和米华都看到过,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围绕在老人身边奔跑打闹。 每到这时,老太太都笑得十分开心。 此时得到了这位在孟屯附近居住的人的解答,几个人终于能确定,所谓的小祭,只有本村人知道。 所以问题又来了,暮玄十分疑惑:“他们整这么个神神秘秘的祭祀到底是想干什么?” 段淮幽不是很懂祭祀,但是他擅长分析。他想了想,说:“从他们的话中知道,孟成鸥是帮村长完成祭祀的,而且祭祀现场很有可能只有他们两个人。 刚才小言问到了孟成鸥和蓝姐的事情,孟父的反应是最大的,是那种不满和气愤的情绪。虽然之后孟母给了解释,但是在我看来,那种不满和生气,根本不是如孟母所说是对着蓝姐来的,更像是对着一个明知是错还要去做的儿子。 换句话说,孟父不是不满柔蓝的身份,而是不满儿子明知道自己不能选一个城市女孩,却还是选了。” “而同样的不满其实也有一部分是针对孟母的,孟父临走前曾隐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中带着很多的失望。而孟母的反映也很耐人寻味,她说他们是同意的,但又是一副很遗憾又很心虚的表情,这心虚和遗憾都是对孟成鸥的恋爱对象。” 若前点还能用孟母的说辞解释,后一点就完全不能理解了,段淮幽皱眉道: “由此可推,她同意儿子的恋爱,但这件事可能对女方产生不好的后果,所以她提到恋爱会很心虚,同时又很遗憾,因为原本孟成鸥应该是可以和他很喜欢的女生在一起的。” “这样孟父的反应就很明显了。孟成鸥不可以和蓝姐谈恋爱,因为会对蓝姐产生不好的后果,但孟母为了儿子还是勉强同意,所以他才对儿子和妻子都表现出气愤和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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