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事是临时出席一个政府会议的路上,我并不知情。警方与集团里都有人在猜疑,那场车祸是我动的手,但其实我才最不希望他出事的人。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国外生活,早已经习惯了那里的日子,我并不想回来。但是……真的太突然了……我跟他之间关系并不好,不过还没到希望他死那份上。 他是个工作狂,忙起来压根没时间照顾我们两母子,母亲病重那段时间,他都只能过来三趟,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他的一切我都不想碰,我自己可以过得很好,我只想离他远远的,永远不要看到他罢了。 可惜,莫名其妙的就冒了份遗嘱出来,还把集团这些都落在单佑身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会把这些东西给个孩子。这么多钱,这不是要把孩子给逼死么?简直是够了!” 提到单隆骅的死,单焯的情绪有些激动,怨气也不小,可除了怨恨剩下就只有悲伤,叶轻舟依旧没能从他身上看到杀人者所留下的邪气。 哪怕是个阳气至盛的人,也不会一点残留都没有。 这些话似乎已经闷在了单焯胸口很久,如今终于有机会宣泄了一样,叶轻舟感觉他在强忍着眼泪,可后者只是轻轻皱眉,无尽落寞。 “当年,母亲死了,我心里怨他,拖着行李一扭头就去了国外,就是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兜兜转转的,其实什么也没改变。他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也一样。单佑还太小了,作为监护人,我能给他的东西并不多。可能唯一能做的,就是护着他一直到他成年而已。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也是真的梦幻。我也是够醉生梦死了,连什么时候有那小东西都不晓得。你知道么,那女的过来,把孩子一丢就走了,她就不要自己亲生儿子了!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那女人算什么母亲?抱歉,我不该这样指责她,现在说这些也没用。我现在就期盼儿子能好好长大,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够了,不求别的了。” 这跟他想象中的有些出乎意料,叶轻舟抿了抿唇,心里的纠结却没少多少。 “从没听过你谈论你妻子,还以为你……离婚了。” “离婚”这个词都是都是这几天警方提起他才想到的,叶轻舟真觉得自己是恋爱脑,居然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 单焯苦笑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我没有离过婚,也没有结过婚,单佑是酒后的一场意外。为了十万美元就能把自己的孩子卖掉的女人,我觉得还是不要再提比较好。对不起,让你看到如此糟糕的我了,但他是我不能撇清的责任,我希望你明白。” 叶轻舟摇了摇头,伸手拉住单焯的掌心捏了捏,这些其实他都不在意。 在他的观念,唯一不允许的只有欺骗。 似乎从叶轻舟的手心中传来了力量,单焯反握了他,与他十指相扣,渐渐放缓了语气。 “我的生活看起来外表光鲜,其实一团乱麻。但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曾经那些想都没想过的念头全都出现在了脑海里。卧室的窗帘用什么颜色,阳台上放着鲜花,吧台的大理石桌上摆着你喜欢的咖啡机,起床的早饭,晚安的亲吻……那些一瞬间,我全都想过了。” 其实这些描述在叶轻舟第一眼见到单焯的时候,也同样浮现过,甚至这些日子也已经上演过了。 他在煮咖啡,做甜点,对方就在角落上那张桌边,坐在他最喜欢发呆的位置上。 闻着玫瑰花的香气,混着咖啡豆的苦涩,午后斜阳西照,翻着书页,静谧如斯。 叶轻舟一下子脸红了,一方面是被对方描述的画面羞的,一方面是被自己脑补的想象给臊的。 他不好意思的想将手抽出来,可单焯不允许。 “我在追求你,认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想你作为我的恋人,跟我走完人生全部的过程。如果你不介意这样的我,可以也跟我说说你的事么?我想更了解你一些。” 单焯偏头望着叶轻舟,眼神里充满了认真。 两人都是恋爱中的新手,彼此却磕磕绊绊的坚持,想把通往恋人阶段这条路一直摸索走到底。 叶轻舟眸子里有些躲闪,他下午时候当着单焯的面说出那些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料到了眼下这个谈话。 可是真到了临门一脚,他又有些怂了,开始在意对方的看法。 单焯没有放过叶轻舟表现出的这些细节,而是将人拉了过去揽进怀里,温柔的亲了亲他的头顶。 “下午听你跟警察说了很多,可我都不太能听懂。本来他们在怀疑我,但你一句话他们愿意相信你。我发现关于你的事,我好像都不是很了解一样。你不是开咖啡店么,为什么还在帮警察做事?轻舟,这些事,我可以问么?” 单焯不是问叶轻舟能不能告诉他,而是问自己可不可以知道。 这说明什么?说明单焯他一直知道叶轻舟有事瞒着他。 只是单焯选择尊重对方,相信那些事情是叶轻舟的隐私。 如果叶轻舟选择不告诉他,他可以依旧避开这个话题,最大限度的给予叶轻舟想要的自由与尊重。 叶轻舟手心握在单焯手里,力道加重了一些,他半晌不语,就在单焯都要默认对方不想倾诉的时候,叶轻舟伸手端过窗台上的酒杯。 看着里面摇晃着的殷红佳酿,叶轻舟学着单焯的样子一饮而尽。 “别喝太急,当心呛着。”单焯连忙接过酒杯放在身后的桌上,正要回身拿过一旁的水杯给他倒上润润喉咙,可叶轻舟已经起身爬上一旁的沙发上横躺上了。 这味道有些划清界限的感觉,单焯一时有些愣住了。叶轻舟手腕搭在额上,想要降低一些脑门上的温度,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了。 “算起来,可以说我是警方的非官方顾问。” “顾问?还是非官方?怎么说?”单焯没怎么听过这个名词。 毕竟警方性质特殊,顾问就是他们需要对方给予某方面的帮助,可能是民间的咨询团队。但是叶轻舟就是一个咖啡店的小老板,能给他们什么帮助? 单焯突然想起今天他们聊天中,那些关于阵法的话题。这么一联想下去,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已经隐隐有所猜想了。 闭着眼叶轻舟,看不见他的模样,却自顾自的揭开了谜底。 “我能看见鬼。”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某个机关一样,室内的灯光突然暗了暗,一声电流声划过过,他们头顶上的灯泡熄灭了。 周围的旖旎不见了,他们两人似乎在这一瞬都被昏暗所包围。 窗外隐隐的灯光衍射进室内,一层光晕打在两人身上,周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 第13章 叶轻舟半天没听到声音,他偏头就看到单焯正在幽暗中,抬头望着上方熄灭的灯。 那双眼里写着震惊与疑惑,叶轻舟轻笑,他就知道对方不会信。 单焯站起身,在叶轻舟的诧异中踩上了茶桌,伸手举过头顶,将灯泡拧紧了一些。 灯泡闪了两下,又恢复了明亮。 单焯坐了回去,这一下他终于能看清楚叶轻舟的表情了。 刚才突然周围暗了下来,他都没看见叶轻舟红扑扑的脸颊,是这么的好看。 单焯一脸正色继续着刚才的话题,完全没有一点被吓到意思,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还极为认真。 “我没见过鬼。” 被单焯这套孩子气的连环动作给惹笑了,本来还低沉阴郁的他,一时间也来了两分兴趣。 像是逗小朋友开心似的,叶轻舟翻身趴在沙发上,手腕支着下巴笑眯眯的偏着头,傲娇的扬起嘴角。 “我当然知道啊!你这家伙八字特别特别的硬,阳气也是我见过最旺盛的。可谓百毒不侵,鬼见了你都愁,哈哈哈——” 叶轻舟今晚喝得真的有些多,平日里他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情绪外释的时候。 本来模样就清秀,笑起来有一种杏花三月、芳菲正盛的味道,深黑的碎发垂在叶轻舟的额前,眉眼里含着一股春雨的清冷,嘴角的笑却像是桃花酒醉下的柔情,勾得人心痒痒的。 叶轻舟自顾自的说着,大抵就是这里地理位置至阴,要不是单焯体质特殊,不然来这里这么多次怎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样阳气旺盛的魂魄甚至能将鬼魂灼伤,邪祟一般不敢靠近,也不喜欢他这样的气运,但这样的魂魄却是各法家钟爱的引髓。 叶轻舟絮絮叨叨说了不少话,其中许多词汇单焯依旧听不太懂,只大概能理解他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单佑体弱,他拜访过不少庙宇里的老和尚,接受程度比一般人高了不少,不觉得对方是在天方夜谭,但此时单焯的关注点压根就不在叶轻舟的话里,思绪早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 叶轻舟的唇色是樱花粉的,唇瓣水润润的真好看。 他说话的时候,兴奋状态的尾音是上扬的。 他的睫毛一直是这么长么?一下一下的眨眼睛像是小刷子一样。 …… 单焯离叶轻舟越来越近,等后者回过神来,这家伙已经拉过了他的手覆盖在自己脸上。 带着一股酒香的薄唇摩挲过叶轻舟的掌心,是一阵酥心的感觉。 叶轻舟没了声音,半眯的眼睛陡然睁大,近在咫尺的家伙正深情的望着他,写满了认真。 “我从没见过,所以我不信。可你说有,你能看见,我就相信那是真的。” 握着叶轻舟的手,单焯靠在沙发旁,眼中居然泛起了一抹心疼与担忧,甚至连眼角都发红了。 “从小见到这些东西你害怕吗?它们是不是很吓人?” 叶轻舟愣住了。 他知道单焯醉了,可突然他又觉得……好像自己也醉了。 此时心口的位置有一股情绪在不断蔓延,就像是冰湖被春日里的暖风吹皱,一层层的龟裂止都止不住,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那是一种瓷器开片的壮观,冰裂纹下悦耳的声音发出,简直动人心魄! 叶轻舟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掩了下去。回应的每个字里,同样认真。 “大部分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就像现在一样,他明知自己是醉酒下的冲动,可叶轻舟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 开窑吹进来的那股微风,轻得不能再轻,却如蝴蝶煽动的翅膀,卷起了毁天灭地的风暴! 菱形的柔软骤然贴上单焯温润的唇瓣上,用力的磕得牙齿都在发疼。 单焯掌心里叶轻舟醺红的脸,比诗文还要醉人。 单焯渴望亲吻和拥抱,皮肤贴合在一起融化,这样的事他想过无数次,却每一次点到即止,而这一回却是叶轻舟在主动。 单焯慌乱的叫过叶轻舟的名字,后者却根本不容他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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