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将与魂魄建立联系的虚鬼剥离,很有可能会伤了本体的魂魄。轻则损阳亏阴,重则甚至会折寿殒命。这完全是两难的东西,就算是行内的老辈子见了也是棘手的。 若是旁人,叶轻舟施以援手什么的,那是要讲条件的。但这人是单焯,他不能不管。 叶轻舟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就着自己身上阳气最盛的舌尖血,直接吻上了单焯发白的嘴唇。 叶轻舟的阳气与单焯的截然不同,哪怕在盛夏里,也跟山泉一般沁人心脾。嘴里像是含上了一颗薄荷糖,从喉咙到小腹,宛如电流快速划过,传往单焯身体各处脏腑。 单焯不由打了寒颤,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动着,像是陷入昏迷的植物人,在得到强烈刺激后,马上要从噩梦里醒来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叶轻舟伸手扣住了他后背上那只虚鬼的头颅,两指直接戳进了虚鬼的眼窝里,抠住眼眶用力的朝后一把将其整个都撕了下来! 单焯疼得全身都在痉挛,抽搐一般的不断抖动。他陡然睁开的眼睛里看不到瞳孔,全是泛着黑丝的眼白。 他的指尖在叶轻舟的后背上抓出了几道长长的血痕,而那些痛苦的低吼,全被这个吻堵在了喉咙里,难受的呜咽着。 叶轻舟手中的力道更凶了,将虚鬼整个躯体撕下来的瞬间,他终于放开了对单焯的禁锢,而后者连惨叫都没力气发出,呼吸猛然一滞便瘫软的倒在了叶轻舟的身上。 不过,在将虚鬼拔下来之后,单焯的脸色肉眼可见的转变,红润的血色一点点爬了回来,连体温也渐渐回暖了。 单焯太累了,伤了些元气一时半会也醒不了。不过有了叶轻舟的舌尖血,里面蕴含了满满的心神之力,再加上单焯根基并未受损,要不了多少时候就能复原。 一把握碎作恶的虚鬼,叶轻舟这才小心翼翼将单焯平放在沙发上。他的视线转头又落在办公桌后,从刚才他就发现,那张老板椅背后搁着的一座闭眼的观音菩萨像。 这就有意思了。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懂这些,但是他们喜好的纹身里面也是有说法的。 【观音闭眼不救世,关公睁眼必杀人】 既然纹身都不能纹,那供奉又哪里能供奉这样的东西? 这尊观音坐像衣纹雕琢细腻流畅,刀法简洁明快,打磨光滑,工艺精湛。所用的材质也是上好的青白玉,玉质白中泛青,晶莹滋润。神态安详,姿态端庄优雅。 若拿去找高僧开开光,每日受上三柱香火,定能添福益寿。 但它是闭眼的模样,所在之处反而不会太平。 叶轻舟将观音像检查了一番,里面果然有不小的猫腻。 首先重量就不对,玉像的底座下面是空的。 里面被灌了些可以招致阴厉之物,凭叶轻舟的感受,里面应该是一枚特殊的丹药。 估计是用喂了水银的小孩子头骨研磨成灰,再配上其他的一些旮旯之物做的,里头的怨气极大。 叶轻舟不懂单焯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面放一尊观音像。 按这家伙以往的行事做派,就跟神佛之列扯不上半点关系。他信佛?那家伙估计只信他自己哦。 桌上找不到小刀一类的东西,叶轻舟从笔筒里摸了一支钢笔,照着玉观音的底部手起刀落,直接将里面那个聚气邪物拿笔尖给戳穿了! 整支钢笔都陷入了玉像里面,而玉像外表却没有丝毫受损,若不翻过来,从外面简直看不出来一点痕迹。 叶轻舟又照原样把观音像给重新放了回去。 随着“诱煞阵”被破解,整个房间里的死气像是无法找到依附点,正在迅速的溃散。 整个办公室清明了许多,气息散开了,可那如黑丝一般的死气却并未消散多少。 玉像是一个聚气阵眼,而单焯身上的虚鬼却是别的地方跟来的。 这两样东西是不是同一人所为,叶轻舟尚不能判断。 不过又是阵眼、又是虚鬼的,看来想要单焯命的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叶轻舟不由想起那个乖巧的小朋友,说不定他惹上的那些阴厉是被自己父亲给连累的喃。 叶轻舟看着躺在沙发上满头虚汗疲累的家伙,又看了看一旁落地的窗户玻璃上,宛如黑色蛛丝一样不断攀爬的死气,他抓了把自己有些乱蓬蓬的头发不由轻叹。 都已经到了这一步,好像留下这些残局摆着,也怪难看的。 看来今天走这一招是老天爷的安排,要让他叶轻舟过来救苦救难来了! 第11章 叶轻舟伸手朝玻璃窗上薅了一缕死气拽在手里,就跟老奶奶绾毛线一样,他将这些东西不断打卷、收线,捏在手里团成了一个“球”。 办公室的房门开了,朴峰君还站在外面没有走。他怕里面两人万一谈崩了,要是闹起来他得冲在第一线替boss分忧。 可朴峰君还没来得及说话,叶轻舟就先他一步开口。 他说单焯睡着了,叫人别去吵他,自己随便四处看看,不用管他。 朴峰君朝着门里瞅了一眼,果然如叶轻舟所言,单焯躺在沙发上睡得很沉。 身上衣服已经解开了,不但搭着boss他自己的西服,腰上还有叶轻舟的外套。 唔…… 两人好像没闹起来,自家boss还睡得香甜,这是让人自便的架势啊! 朴峰君赶紧转头去追叶轻舟,他可不敢放人一个在公司随便走走。 要像刚才那样撞上了单总,或者就这么冲进谁的办公室,那他还活不活了。 朴峰君这个助理此时将秘书的工作发挥出来了。 他一路跟着叶轻舟,时不时向人介绍着公司的文化,像是在做宣传。 朴峰君本意是让这家伙好好看看两人的差距,但是叶轻舟大心脏,根本不care这些。 俨然把这次搜寻走出了大佬出行的架势,自己就是过来公司参观考察的! 好些路过的同事纷纷打量起他们两人,不知这是哪一位贵宾到访,居然还能劳动总裁大秘亲自接待,甚至狗腿的小心讨好,就怕怠慢了对方惹人不高兴了。 迎着各色目光,朴峰君真是有苦难言。 可更加古怪的是叶轻舟,他像是在听朴峰君讲解,又好像没有。自顾自的在楼道里走着,有些地方还折回重新走一遍,手里面还跟个有大病的鸡爪子,不断在空中薅着。 就这样他们在楼道里穿梭,最后还不坐电梯硬爬了七层楼。 朴峰君自问身体还算不错,一周三次健身耐力绝对够的,可他真受不了对方这样漫无目的的瞎逛,简直是无所事事。 朴峰君气喘吁吁,突然隐隐有些意识到了什么。 他问叶轻舟,是不是在找什么? 叶轻舟站在了天台的大门前,他已经能感应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就在门后了。 那些绝望的情绪,无尽的怨念,都快将大门给撑破了! 叶轻舟手掌握着铁门链条上的铜锁,他稍稍提气一震,锁芯便被全弹了回去,门锁应声打开了。 推开铁门站在门口,叶轻舟看着门外天空上那些不停盘旋,还站了一屋顶的乌鸦,回头朝着一脸震惊的朴峰君指了指。 “恐怕我已经找到了,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先报警吧。” 警察很快来了,打了个照面下来,双方都愣了。 栾恩山与原晗皱眉头,一脸无语的望着叶轻舟,“你怎么在这?” 这家伙还真是邪门喃! 街口惨烈的车祸,协助“裂唇案”调查,与嫌疑人单焯牵扯……怎么最近那些奇奇怪怪的事多少都能跟这家伙扯上些联系喃? 叶轻舟懒得搭理对方的心理活动,只是随意的借口了一句无意发现的,就一笔带过了。 叶轻舟的不在场证明很好找,甚至还有他们这些警察作证。 法医那边很快赶到开始勘察现场,而叶轻舟随着栾恩山步回了楼下的总裁办公室。 休息了片刻,单焯已经悠悠转醒醒。 看到坐在身旁的叶轻舟,他一度以为自己没睡醒还在做梦,揉了揉眼睛就听秘书处的人来报,大楼天台发现了尸体。 死者叫邝维,集团总公司下面一个项目部的经理。 上周五时候有工作安排,要去临市出差。 按理人这个时候应该在外地的,估计是因为出差后两天恰逢周末,公司与项目上的人都没跟他主动联系,等知道人失踪已经是今天周一了。 项目上那头还在打电话找人,结果尸体已经在这头的总部被发现。 听到死的是邝维,单焯愣了一下,他知道麻烦来了,对方是冲着他来的。 邝维是单焯自己的人,他安排道下面项目部镀金的。原本的打算是下个月把人提上来,取代公司股东一个“占着茅坑不拉屎”混吃等死的子侄位置,没想到人居然折在了这里。 最近公司已经连着死了两个人了,晚些时候肯定要被各方传唤问话,少不了到处跑关系。 单焯不怕麻烦,只是这样会花去他很多时间。会绊在这里,工作受限不说,想挤出一些来陪陪叶轻舟就更难了。 单焯揉着眉心的手突然一滞,转头望向叶轻舟的眼眸里,隐隐带了几分可怜巴巴的期许。 “听说你给我带了汤?我能先吃一些吗?一会儿忙起来估计就凉了。” 迎着这样的目光,叶轻舟简直心疼惨了。 他几乎没有犹豫,扭头问向一旁的守着他们的警察,“你们一会儿也要请单焯回去协助调查?” 警察点点头,这压根就不是一个问题。 但是叶轻舟这个“也”字落在此时此刻,就很奇妙了。 原晗觉得这家伙是有意识的将单焯的身份定性,把对方归为跟自己一样的,是“顾问”形式的协助,而非一个充满了杀人动机的嫌疑人。 原晗正要开口纠正,叶轻舟已经自顾自的接了下去。 “他病了。有什么需要记录的,在这里写吧。” 我去,这人这么得寸进尺的么? 原晗觉得自己这个刑警队的副队长当得就很离谱了,居然被一个普通人指挥如何做事了。 但是叶轻舟根本不搭理他,目光已经自然的越过了原晗的脸,落在了他身旁的栾队身上。 好嘛,自己这个副队又是不配沟通的一天! 栾恩山眼睑微眯,面色沉重的望着叶轻舟,叶轻舟也同样回望着栾恩山。 前者充满打量与判断,在分析对方在其中的牵扯有多深。后者目光认真,坦荡无畏,不允许他人任何的质疑。 “叶轻舟。”栾恩山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叶轻舟的名字,那语气像是在郑重的警告。 叶轻舟目光没有一丝的躲避,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过,凶手不是他。” 这份笃定带着他强势的自信。眼神中的无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带任何的个人感情与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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