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顿时喜笑颜开,说:“这感情好,有你帮忙,定是能将那个厉鬼,打得落花流水。” 两人离开酆都,转眼之间便已经在刘家的院落里面。 天已经大亮,只是刘家整个院子都灯火通明,门上贴了无数黄符,也不知在防什么。 沈离敲了刘家的门,开门的人探头探脑瞅了眼沈离,顿时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似的,嚎了一声,道:“道君,你竟是没死啊!太好了,你竟是没死!” 沈离有些无语,说:“我是没死,你们家这是做什么,怎么大白天闭门谢客?” 那小厮叫苦不迭,道:“昨晚上闹鬼,搞得整个宅子都鸡飞狗跳,夫人便让大家关上门,谁都不让进。” 沈离一时间更无语,说:“鬼就住在你们家,关了门,他就更出不去了。” 小厮愣了一下,挠了挠头,说:“好像有些道理。” 沈离:“……” 沈离和北宸主一起进了刘家门,没多久,刘员外便匆匆赶来。 刘员外一头冷汗,看着两人,便真情实感道:“道君,你竟是还活着!” 沈离说:“我那同伴呢?” 刘员外哭丧着脸,道:“道君有所不知,昨夜你突然消失,那厉鬼就和梁道君打了起来,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梁道君就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厉鬼也不知所踪,听那夏家姑姑说,厉鬼被梁道君打伤,暂且退去了,可那厉鬼还放出话来,说三日之内,要取我刘家所有人的首级!” 沈离对于季盟倒是丝毫不在意,皱着眉头道:“你快点带我去看我朋友,可有请观里的人过来?” 刘员外说:“一早就派人去请了,阿施道长瞧了后,只说叫我们等,可等什么,等到什么时候,这我们也不懂啊!” 沈离催促道:“带我去看看。” 北宸主在后面看着沈离着急忙慌随着刘员外过去,表情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刘家人虽作孽却怕死,不敢轻慢过来捉鬼的道君。 梁以拂被安顿在屋子里面,双目紧闭人是不知,外面还有人守着,生怕出什么意外。 沈离过去拉起梁以拂的手腕,把了片刻后,眉目之间的褶皱这才舒展开来。 “梁师兄,你是要吓死谁?”沈离吁了口气,在梁以拂脑瓜子上面贴了一张符,梁以拂不消片刻就睁开眼睛,清醒过来。 梁以拂坐起身,看到沈离,惊喜不已,道:“沈师弟,你没事吧?” 沈离啧了一声,说:“好端端的,不过是被季盟这小子给送到酆都去罢了,以我的本事,来去自如,没什么大碍,小事一桩!” 梁以拂愣了一下,紧接着眼睛瞪得贼大,拉着沈离的手腕,说:“这还是小事一桩?酆都是什么地方,有去无回,处处都是孤魂野鬼,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回来的?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梁以拂说完,便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他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正站在门口淡淡看着自己。 梁以拂心头一惊,差点儿没从床上给跳起来,嘴巴都要张开了。 “尊——” “尊姓大名?”北宸主不欲暴露身份,给了梁以拂一个充满警告的眼神,轻描淡写说道:“我是谁不重要,先将那季盟寻过来,早点处理完回昆仑另有安排。” 梁以拂心头勐跳,不敢抬头和北宸主对视。 梁以拂是个文明人,此时心里面也忍不住想要骂娘,什么情况竟是能把尊主给招惹过来,而且看样子,尊主还不想暴露身份——这是冲着沈离,还是冲着沈离呢? 沈离还恍然没有察觉,很是高兴地说道:“这位便是我先前跟你说的苍术兄,我被那厉鬼送去酆都,原本被酆都大帝的手下给抓去了,还是苍术替我脱身,带我回来的。” 梁以拂:“……” “苍术可厉害了,他既愿意帮我们处理鬼患,季盟那小子绝对不是我们对手!”沈离拍了拍胸脯,一副踌躇满志的模样。 梁以拂心情十分复杂,又是震惊又是懵逼,微张着嘴片刻之后,才彻底放弃拯救被坑了还不自知的沈离。 梁以拂什么都没敢说,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整理好略显零乱的衣服。 沈离打量着他,道:“说起来,梁师兄倒是机智得很,给自己搞个封魂龟缩功,好叫那厉鬼抽不出你的魂魄来。” 梁以拂之所以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就是因为用了昆仑的独家封魂术。 这封魂术很是厉害,而且从不外传,便是将三魂七魄悉数封印在身体里面,任凭谁来了都抽不走,但施展这个道法的人,便会陷入昏睡之中,俗称装死。 一般情况下,少则三五日,长则三个月,此人才会主动醒来。 若是有外力相助,倒是能够迅速解除封印,恢复正常。 梁以拂突然觉得,在北宸主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 他颇为愧疚,道:“我不是那季盟的对手,他鬼术着实厉害,我与他缠斗到天亮时分,方才好不容易趁着他虚弱,用了这封魂术防止他抽我魂魄。” 不过,梁以拂倒是发现了季盟身上的另一个诡异之处。 “寻常厉鬼,用的是鬼术抽旁人魂魄,可这个季盟,似乎用的是一样法器。”梁以拂微微蹙眉,道:“他把那法器掏出来对着我,我就有种魂魄快要离体的感觉,我便用了稳固魂魄的法术,可后来终究还是有些抵御不住,便只好用了封魂。” 若是魂魄被抽走,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那季盟对梁以拂的身子没什么兴趣,眼看着抽不走魂魄,这人又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便没了兴致,再加上天一亮,他索性就走了。 沈离动了动眉眼,看向旁边的北宸主,道:“看来,酆都大帝说对了,刘彦斌的魂魄极有可能在季盟手中。”
第612章 药引子 北宸主微微颔首,道:“把他叫出来一问便知。” 沈离凝眉,说:“怎么叫?” 北宸主环视四周,道:“我看此处,并非只有那一只鬼。” 沈离点头,道:“还有一个名为秦阿怀的,秦阿怀还有个鬼崽。” 说到秦阿怀,沈离便拉下脸来,道:“这个秦阿怀,当真是鬼话连篇,说好的跟我一伙儿,谁成想见到季盟,她就直接反水了,差点儿害死我。” 北宸主眼眸微微一冷,道:“那就从她下手。” 门外,刘员外谨小慎微地往里面探头探脑,犹犹豫豫的似乎有一肚子话想说。 沈离这边初步说好计划,才将刘员外给叫进来。 刘员外虽说是当地出了名的富人,但在几位道门弟子面前,明显有些唯唯诺诺,尤其是对着北宸主,更是被他周身气度搞得不敢直视。 沈离说道:“方才没来得及问,你家人可还好?” 刘元外连忙点头,说:“还好,除了我夫人,从昨儿晚上开始就像是中了邪似的胡言乱语,说什么鬼要过来杀他,大王饶命什么的,其他都没什么毛病。” 沈离挑了下眉梢,刘夫人身上挂着几条人命,那些个厉鬼没把她吓死,就已经是得益于她身上带着的观音像,否则早八百年刘夫人就得被厉鬼挠死了。 对于刘夫人,沈离可是半点都不同情,便问道:“夏小姐呢?” 刘员外叹了口气,道:“我那儿媳妇,倒是恢复正常了,她早上一醒来,便哭哭啼啼说要回家,夏家便一大早派人过来,把她给接走了。” 沈离看着刘员外,道:“你没阻拦?” 刘员外说:“夏竹是个好姑娘,眼看着我们刘家不行了,总不能让她跟着我们一起去死吧?” 刘员外深深叹了口气,“哎,当真是作孽太多,闹成今天这样,我们刘家谁都脱不开干系,要真得被厉鬼索命,我也只能认了。” 沈离和北宸主对视一眼,问道:“你们刘家,到底都做了什么孽事?” 刘员外有些怅然,原本他不想说,但刘夫人已经遭了报应,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疯婆子,他儿子也魂魄不知所踪,家中日夜都有厉鬼盯着,刘员外也已经心灰意冷,什么事情都不在意被人知晓了。 刘员外便说道:“我们刘家,祖上是靠做人牙子生意起家的,不过后来这生意因着出了点问题,后面就不做了。” 沈离心下了然,人牙子生意就是买卖人口,一般卖的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儿,或者漂亮利索的丫头,给富贵人家当小厮。 这行当倒是有不少人在做,而且说不上是好是坏,就是有些逼良为娼的人牙子着实该死。 刘员外皱了下眉头,道:“那得是到我爷爷辈了,有一天,他们从南边弄了一批小子,带着去西北那边送到一个大户人家做事,结果在路上,这批小子竟然被人连夜割了脖子。” 刘员外深吸口气,接着说:“原本割了脖子,人肯定死了,我爷爷还当生意已经黄了,就想着把他们给就地埋了,没想到,前一天埋了,第二天我爷爷他们一觉醒来,这些人居然好端端的出现在他面前,看上去和活着的时候没啥区别。” 沈离挑眉,说:“哟,诈尸了?” 北宸主扫了他一眼。 刘员外苦笑,说:“您这就说笑了,具体因为啥,咱也不知道,反正我爷爷就吓得丢了半条命,却又不敢跟他们说你们已经死了,就装作无事发生,带着他们继续往西北那边走。” 沈离说:“你爷爷胆子还挺大,居然还干起了赶尸人生意。” 玄门有赶尸一道,他们能让尸体像是活人似的行路,这门道法密不外传,生怕有人利用尸体做坏事。 刘员外听出他开玩笑,接着说:“赶尸那可差远了,这些人瞧着就是活人,等送到西北那边,这群人就凭空消失了,我爷爷白跑一趟,好在没丢了性命,就着急忙慌地回到家中,再也不敢做人牙子生意了。” 北宸主扫了刘员外一眼,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刘员外苦笑,说:“这是祖父跟我爹说的,但我还听说过另一个说法。” 沈离好奇道:“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刘员外叹了口气,道:“这也是难以启齿,我听我二伯那边有流言,说是当初那些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在路上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爷爷跟着一帮兄弟,不光做人牙子生意,还干些摸金倒斗的活计,那些明面上被弄去发卖的人,有不少都被送进洞里面喂了粽子,这也是风水上的一些东西,我实在是不懂。” 这话听得叫人心里发寒,不管刘员外知不知晓其中内情,在场的三人都是玄门出身,对这再了解不过了。 民间早就流传有倒斗一行,专门挖掘仙人和大官皇族墓葬,只要能挖出来一个金穴,就能管三代人荣华富贵。 只是,这一行颇为亏缺阴德,很多干这个的都根本无法寿终正寝,子孙缘也颇为稀缺,他们后来便就想了个法子,让活人去墓里面,喂给墓葬主当供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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