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处于北地,这片周围人烟稀少,夜晚早早就逐渐熄了烛火,彻底黑暗了下去。
今晚没有月,像是一座沉睡在黑暗深处的城堡。
易水星早已经睡下了,整个客栈死寂一片,接连不断地呼吸声被客栈外一阵狂风不停地卷着,凉凉地,没完没了。
好在大家睡眠都足够好,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易水星陷入了长白山顶天池中的美梦。
他难得做一次梦,也难得梦到除了树兄以外的人……
他挣扎着却又深深地陷入了下去。
丝毫没有感觉到客栈外的不善之客。
客栈外,狂风不断地呼啸,空气是冷的,卷着阴暗的湿湿味,像是从最森冷的水沟里吹出来的风。
给人一种冷森森地感觉,树叶窸窣地颤抖着,有枝叶被折断的咔吱声,风似乎有点大。
一只人身鳄鱼尾,额上长着一片“小山顶”角的妖怪从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凌空浮在易水星的窗前,眼睛幽幽地发亮,像是一头终于找到了美味猎物的野兽,盘算着要怎么将其猎杀并做成美味的佳肴。
他名叫冷牙,是湿地阴沟里的鳄鱼妖,似乎修为还不太够,只化了个半人形,但气息却足够暴戾。
冷牙似鸡爪的手趴上了易水星的窗,眼中的贪欲倾泻而出,浓厚的黑夜竟遮挡不住半分。
就在他的嘴角拉开一个阴森森的笑时,一团很小却异常明亮的火焰瞬间打中了他的脑袋,冷牙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痛彻骨髓。
整个过程极快,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客栈里依旧是鸦雀无声,客栈外依然冷风呼啸。
这是被加了结界,消去声响和气息了。
冷牙的脑袋烫出了腥红的血,带着浓郁的死鱼般的腥味。他惊恐地看向攻击来的方向,没有看见任何人与物,他战栗地往后缩,抵到一块石头,立马吓得全身一哆嗦。
“谁?”
“是谁?给老子出来!”
“妈的,快给老子出来,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他被激怒了。
“看老子不弄死你!”
没有任何回应。
冷牙胡乱攻击了一通,无能狂怒没有任何作用,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对于他的攻击,对方好像根本不屑。这是什么玩意儿?也配老子出手?老子就是偷袭了你怎么样!冷牙认为对方的沉默是在这样赤|裸裸地挑衅他。
他彻底怒了:“有胆子偷袭,没胆子出来算什么东西,什么东西,老子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我主人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哟,还有主人,看来还有幕后黑手,这事儿不简单。幸好这傻大个儿不审自招,省去了些麻烦。不过,他不自招又能怎样呢?想让他招还不简单么。
黑暗处的秦子松嘲讽地轻笑一声:“说说,你的主人是哪只?让本公子看看能不能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不许侮辱我主人,出来!出来!看老子不把你剁成肉酱!”
冷牙猛甩着尾巴勃然大怒,撞碎了周边的石头,然而再怎么怒也是无能狂怒罢了。暗处那人可根本不会在乎,毕竟谁会在乎一只蝼蚁的悲欢喜乐呢?这不好笑么。
秦子松嘲讽拉满,但声音很欢快可亲:“哎呀呀,说说,你这只丑妖怪准备怎么把本公子剁成肉酱啊?”
这次的攻击更猛,也更强烈,冷牙早已怒火中烧,然而他的所有攻击,在秦子松眼里还不如小孩丢一粒小豆子呢,哦不对,豆子还有点感觉呢,他这压根没有任何感觉嘛,好歹帮他挠个痒痒嘛,这样也算有点价值。
无奈,秦子松叹了叹气:“你说,你这丑妖怪为何就如此暴躁呢?咱两坐下来好好聊聊不好吗?”
“老子跟你聊个屁,敢戏耍老子,老子要把你剁成肉酱伴蘑菇吃!”
这妖怪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不停地言语挑衅,企图让对方现身。
秦子松唏嘘:“啧啧啧,就这?你说你说了一半天也就想出了这么个折磨人的方法?是不是脑子有缺陷?你主人没把你喂饱所以脑子没发育完全?”
“你!你!你——”
秦子松用折扇拍了拍妖怪圆圆的脑袋,妖怪立马向前猛地一抓,抓了个空空荡荡,只有树叶翻飞,以及空气不停震荡,完全没摸到人。
“这么激动干嘛,本公子就是想看看你这蠢猪脑袋是不是真的少一块儿,看你激动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子是什么邪神恶煞呢。”
秦子松歪歪头:“不如这样吧,本公子来教教你怎样折磨人才能令人闻风丧胆,不然你这样的,可别说本公子了,恐怕连路边的小孩……都吓不到吧?”
他的声调扬了起来,带着宠溺的笑意,不像在对敌人说话,更像是在说教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儿。
“看你,都这么大头了,说出去多丢人啊,你主人的脸往哪儿搁啊?”秦子松俏皮一笑,声音也更显俏皮:“你说是吧?”
在秦子松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冷牙惊恐地发现自己定在原地不能动弹了,他不停地转动着一双圆滚滚地眼珠子,极力寻找视线,想穿过黑暗,看见秦子松到底藏在哪里。
然而他即便把眼珠子给转出来,也看不见秦子松的一丝一毫,秦子松隐匿了身形。他慌了,若说刚才是因为被偷袭敌人在暗处所以狂妄放肆,那现在他是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强大。
……比自己强大太多。
没有施加任何法术,完完全全的威压就把他钉在原地不能动弹,只要对方愿意,估计能让他瞬间此间蒸发吧,连烟都不剩。
这种令人窒息的感觉让他想起了主人,他平时是不敢看主人的,而现在,他也不敢看秦子松了。
虽然和主人比起来还稍弱了些,但也已经足够恐怖了,不是他能够挑衅得了的,他算个什么东西?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这到底是是什么怪物!
他终于意识到,看来刚刚那一击,不过是对方逗他玩儿的。
彻彻底底地被耍了,他现在满脑子为刚在的猖狂挑衅后悔,对方一定会把他玩儿死的。
然而……秦子松并没有这样想,他就是真的玩玩儿恐吓一下而已,玩死……他哪有那么残暴,好歹他也是个正人君子,哪能和这些怀妖怪的想法一样。
他向来对自己的品性很自信。毕竟,母亲从小就教导他,不能胡乱使用自己的力量,不能伤害其他生灵,要心存敬畏,常怀善念。
他一直都记得的。
不到万不得已。
所以,他怎么可能去杀一直蝼蚁,而违背母亲的教诲呢?何况是这种丑陋脏兮兮的暴戾蝼蚁,怎么配?
他可是很珍惜自己美丽洁白羽翼的。 ----
第26章 于是乎,正人君子秦子松就正正经经开始了他的恐吓教育。
他俏皮的笑意中多了几分邪魅,声音低低的:“我知道有一种植物,一点就可以让你全身溃烂,到时候……”
秦子松看了一眼冷牙惊恐的眼神,没忍住“噗”地一声,“到时候,你头上的角,你的尾巴就会一点一点地发臭,比死水里的死鱼味还要难闻,然后慢慢脱落,到时候,会有各种腐虫不断吞噬你身体的每一处,你会感受到万虫噬心的痛苦,但在成为一具白骨前你不会死,你自己看到自己都会恶心地撞墙,更别说……你主人了。”
脸上俏皮的笑意稍微收敛,夜色中的声音更低了几分,声音依旧不冷,但却带着强烈的不容置疑也不可拒绝的威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被钉在原地的妖怪一双硕大的眼珠不住地惊惧抖动,抖出了一汪汪泪水,嘴巴张张合合也不敢吐出一个字。
他知道,再继续激怒秦子松的话,他一定会死得很惨,可他还不想死,不想死。
秦子松又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一笑:“怎么了这是?本公子还没说完呢?啧啧啧,这就怕了?胆儿这么小啊,看你,堂堂一头体型硕大的丑妖怪,怎么这都怕啊?你到底行不行?真是,亏本公子还觉得你好歹有点儿壮肉不怕刀山火海呢。”
“说说,你们的目的。”一贯嬉笑的眼眸瞬间变得冰冷,声音低到了冰层之下去,目空一切没有一丝温热的血色,只有一身的冷霜与不可接近,周围的温度骤然低了几度。
“我……”冷牙结巴,“我……不……不知道。”
无尽的黑夜中,突然寂静得异常,不停卷着的狂风也霎然没了踪影,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般。
死寂。就连一口呼吸也是这死寂中的异类,会被立刻清除。
突然,两团小小地火焰在这压抑的死寂中慢慢亮起,直直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盯着被钉在原地的妖怪。
那光亮像是最灼热弄浓烈的岩浆,立刻就要从眼口喷涌而出,四溅,然后吞噬所有。
大地干裂,树木成灰,生灵哀嚎,雨水被烫得滋啦啦地响,立马化为一团热气逃往上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杀我……”鳄鱼尾顿时被吓得说不清话,上下两排尖牙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将自己的口皮扎破,血腥味在口鼻中恶心翻滚。
眼睛,是对面那人的眼睛!
黑暗中,秦子松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侵略的火焰色,但眼神还是很平静的,像是来自远古的神明。
眼眸亮起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不容拒绝,任何的反抗都是蝼蚁无谓的挣扎。
“说吧。”秦子松的声音是平静冷淡的。
冷牙的声音颤抖不已:“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说完的一瞬间,淌出了一大盆泪水,带着浓重的潮湿。
“用我教你怎么说么?”
“不用!不用!我……我说……我说……”
冷牙的全身已经侵出了潮湿的河水味,现在怎么看怎么像刚从臭水沟里爬出来的,想要立马撒腿就跑,奈何动弹不得,也反抗不得,只得乖乖作一盘人人嫌弃的臭水沟鱼肉。
“是……是我的……我的主人,他,他给我看了……人像,让我……让我,让我出来……找。其他的,我……我也……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秦子松:“什么时候给的?”
“很久了,记不……清了,差不多……一千年左右。”
很好,是早就开始谋划了,秦子松冷冷地看着对面颤抖不已的“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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