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逃离现状的念头又一次蠢蠢欲动起来,他想哪怕是到外面的世界去看一看,哪怕只是让他有机会多认识一些朋友。 霍振庭一边走路一边顾意胡乱摇晃厉海手臂,活活把他老公摇成顺拐。 “你干嘛?”厉海嘴上斥责但面带笑意:“怎地啦?你不高兴呀?” 霍振庭皱眉撅嘴:“庭庭没有不高兴。是他们不高兴,他们为啥不高兴?” 他先前犯困顾不上别人什么表情,一觉睡醒发现全办公室里的小姐姐都在伤心,只有一两个没在伤心,看表情又好像很生气。 “唉……我也不知道。”厉海随口糊弄:“可能嫌我们来查案,耽搁他们睡午觉了吧?” 霍振庭默默抬手挠了下自己因为趴桌上睡觉,脸上硌出来的印子,随即显出个异常羞愧的表情:“庭庭来查案……庭庭睡着了。” 厉海把安全盔从摩托车后备箱里拿出来让霍振庭自己戴。 他本打算开口安慰对方两句。 但不等厉二爷出声,霍公子自己就小声嘀咕起来:“庭庭还是小孩子呢,庭庭也不会查案,庭庭睡觉……才能身体好。” 厉海啧啧称奇,他给自己也扣上安全盔,一边系固定带一边瞪圆双眼可劲打量小傻子:“今早上还做女人生宝宝的,现在自己又成宝宝啦。想啥是啥,我看你不是傻,是聪明过头了啊!。” 小傻子被夸得满脸难为情,一本正经谦虚:“庭庭是有点聪明,没过头。” 厉海被他逗乐,哈哈大笑:“爷就喜欢庭庭这份自信!” 说着单手扶住霍振庭头盔,自己往前低头跟他轻轻磕了一下,两只安全盔撞一起发出砰一声。 霍振庭觉得好玩儿,等骑车上以后也抻头主动和他老公碰了碰头盔,跟着傻笑起来。 俩人愉快相处一半路程,后半程空中飘起细雨,霍振庭开始大呼小叫提醒厉海:“下雨了!” “我知道!”厉二爷答应一声,摩托车该怎么骑还怎么骑。 后来雨越下越大,霍振庭又喊:“冷!” 厉海依旧不以为然:“抱我抱紧一点!” 天际划开几道电光,霍振庭吓得大叫:“老公打雷了!” “我没打雷!天打雷,远着呢!别怕啊,马上到家了。” 厉海其实蛮喜欢雨天骑车,下雨时路上人跟车都少,在极端天气里挑战极端速度,刺激得很。 而此刻电闪雷鸣中,霍振庭不由自主忆起许多旧事。 小时候每逢晚间打雷下雨,老婆姐姐都会抱他一起睡觉。 霍振庭想:那时候的姐姐真好呀!那时候的姐姐就像现在厉海哥哥一样,对庭庭很好很好。 但后来姐姐脾气慢慢变了,变得越来越讨厌庭庭。 两个人的床上经常出现第三个人,从此曹美莲无论抱谁,都不再抱她傻老公。 霍振庭越想越伤心,而且莫名其妙开始担心,将来厉海哥哥也像老婆姐姐一样脾气变差,讨厌庭庭,可怎么办? 厉二爷冒雨飙车神清气爽,就是有点冷。 到家连头盔都来不及摘,拽霍振庭一路跑回房间,推开门直奔盥洗室。 然后才发现霍振庭不知怎么地,竟然把眼睛都哭肿了。 “咦?怎么哭啦?怕打雷?……冻哭的?达令你有没有哪里难受啊?” 厉海一边帮他往下扒湿衣裤,一边胡乱猜测。 霍振庭没精打采吸鼻子,垂首嗫嚅:“老公会变吗?” 厉海接不住这么没头没脑的题目,困惑反问:“变啥?” 小傻子脑子犯轴,词不达意却很执着:“老公你会变吗?” 厉海给他扒干净湿淋淋衣裤送进大浴缸,追问:“到底变啥?变戏法?” 霍振庭看厉海脸色不耐烦,心里蓦地一酸。 想当初老婆姐姐也是从对庭庭不耐烦开始,后来越来越讨厌庭庭…… 厉海实在猜不出傻子脑壳里到底装的啥,拧紧眉头勉为其难支应:“那我给你变一个吧……你把眼睛闭上。” 霍振庭听说他老公果然要“变了”,虽然乖乖听话合起双眼,却情不自禁从眼角滑落两行清泪。 “1、2、3……睁眼吧。”厉海说。 霍振庭睁开眼,随即惊讶到连嘴巴也跟着张成个大大的字母O。 厉海裸上半身摆出个金鸡独立的姿势,问:“达令,你猜我衣裳哪去了?” 霍振庭当然并不晓得这个跷起一只脚,双臂外展的滑稽姿势叫「金鸡独立」,他一边傻笑一边用目光四处搜寻:“……在水台下面。” 厉海撇撇嘴:“哎,没变好……再来一次,你把眼闭上。” 霍振庭这次睁开眼,他老公毫无意外的把裤子也变没了,且大大方方拉开个虎虎生威的弓步直拳架式。 小傻子伤春悲秋的愁思到这里戛然而止,仰起脸灿然大笑兼拍手赞美:“老公好帅呀!” 光腚但不以为耻的厉二爷:“达令,你猜老公的裤子变哪儿去啦?” 霍振庭一边傻笑一边坐直身体四处寻觅:“变没啦……庭庭找不着。” “变没就对了!”厉二爷给傻媳妇变妥戏法儿,自觉已经完成任务,轻轻叹着气抬脚挤进浴缸,闭眼:“洗澡吧……唉!真暖和。”
第152章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厉府的管家丁叔收到二爷回家的消息,掐着钟点送来两碗姜汁甜牛乳。 敲门进屋后讶然失笑:“还没用晚饭,怎就换上睡衣了?” 厉二爷冲对方腆脸讪笑,懒散得十分率真。 “穿睡衣也不耽误吃饭……吧?” 说着端起姜味牛乳分给霍振庭一碗:“尝尝,可能有点辣。” 老丁连忙辩解:“不辣,放一大勺糖,可甜了。您喝吧,趋寒,喝了不感冒。” 霍振庭捧小瓷碗抿一口,笑嘻嘻告诉厉海:“甜。” “甜就都喝了。” 小傻子乖乖喝完甜姜奶,嘶哈嘶哈两声,皱眉改口:“好辣。” 厉海瞪眼:“你吃个东西咋还能后反劲?” 老丁哭笑不得转身去倒杯温水端过来:“快漱漱。” 霍振庭喝完温水总算神情放松舒坦开来,笑容可掬给丁管家问好:“丁叔叔,今晚吃啥饭饭呀?” 丁管家:“今晚家里招待东瀛客人,吃东瀛菜。” 霍振庭茫然:“东瀛菜是啥东西?” 丁管家想了想:“有这个……煎牛肉,炸甜不辣,呃……还有那个粗粗的乌冬面,生鱼片,和各种各样的小甜饭团。 小饭团怪好看的,您一定喜欢。” 厉海一脸嫌弃:“中看不中吃,尽瞎费事。 中野优太算哪门子客人?借住在咱家,没收他房租够客气了,还单请厨子回来侍候,谁掏钱?老大呀?” 老丁窘笑:“没单请厨子,那多费事。太太说进门都是客,让人去外面东瀛风味店订一桌,搬回来吃,客气的意思到了就行。” 厉海:“劳烦您跟他们说,我和庭庭顶雨回来的,浇感冒了,咱俩在屋里单吃。” “可是庭庭想吃甜不辣和小饭团。”霍振庭觉得这些东西听名字就好吃。 厉海:“嗯,等会儿我带你上厨房挑点儿。” “您还是去餐厅吧。”丁管家语气无奈,说完看厉海仍满脸不情愿,继续道:“老爷让我给您带句话。‘行为正派者自应襟怀坦白’,虽然我不晓得什么事情,但听着是不叫您回避的意思。” “哦……”厉海脸色变了变,很快转换态度,眼神略显羞愧。 《说文解字》里对“正大光明”注解:襟怀时时坦白者,自能行正派光明之事,是为「正大光明」。 厉老爷故意将这句话颠倒首尾,是告诉厉海,就算演,也要演出那份襟怀坦白的模样,这样才能不使他人诟病。 厉海瞧这意思,他爹那边该不该知道的,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老大问的不多,可是凭他巡捕房身居高位,想必知道得更多。 厉二爷当即放弃挣扎,拽霍振庭去屏风后头换适合会客的正经西装。 丁管家刚好趁这工夫隔屏风回禀厉海早上托他办的事情。 “金安大班沙发厂招木匠,我让人去打听,说是厂里一天管两顿饭,干得好的话,一个月能得三四十块。” 厉海:“附近租房什么价格?我朋友不是本地人,搬家过来要成本的嘛。” 丁管家:“您得让他自个儿过来瞧瞧。租房肯定分地段、分大小,什么价都有,周边嫌贵还可以往郊区靠一靠,要啥样得他自己过来挑。” “成,多谢丁叔。” 厉海从屏风后面转出来,拉着霍振庭跟丁管家往外走:“保姆您帮我找了吗?” 丁管家:“见了几个,要价都不一样,条件也不一样。您看您打算出多少钱?” 厉海抿唇盘算片刻:“二十行吗?” 老丁点头:“市价差不多也就这样,且还住家包吃包住,肯定有得是人愿意。 但我寻思,要照顾霍公子,还是知根知底、家在本地的人合适,可是这样的条件,人家一般又不爱干住家活儿。” 厉海明白他的意思,沪城富庶开放,很多外乡人过来讨生活,比方说他们厉家,追根究底也是来沪城讨生活的外乡人。 外乡人迫切需要地方落脚,工资要求不高,看重包吃住,一般人家都愿意招外地帮佣。 可是霍振庭情况特殊,万一被品性不好的外乡帮佣瞅准他好傻乎乎好欺侮,趁厉海不在,把家私卷走甚至把人拐卖掉,那就彻底完球了。 所以老丁想帮他找个家在本地的佣人,这样的人身边有牵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厉海觉得他丁叔顾虑周全,但恐怕符合条件的人不好找:“本地的当然好,就怕没人愿意干。” 丁管家:“我多约几个来家看看,您别着急,明天还有呢。” 能当管家的人,可以不会烧饭、不会泡茶,但招工必须是一把好手,丁叔当然也不例外。 厉海和霍振庭到大餐厅的时候,家里其他人,包括东瀛客人中野优太,已经全部就席。 东瀛风味美食重新精致摆盘后也一碟一盒的陆续端上旋转餐桌。 厉江看见他弟进门,笑吟吟调侃:“老二你是真行呐!上班卡点,吃饭也卡点,凡事提前几分钟,你怕吃亏啊?” 厉海带霍振庭先到父母跟前问好,然后才一脸懊恼回他哥的话:“我今天去安贤县查袁香秀那个案子,能赶回来吃饭就不错了。” 厉江:“哦,查得怎么样?” 厉海:“还可以,目前我觉得有两个人可以列入嫌疑范围。 一个是袁香秀的女同事,叫彭智蕊。之前在工作上被袁香秀坑得蛮惨,恨袁香秀恨得咬牙切齿,我觉得她有作案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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