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厉江摸摸鼻子,反问:“你好像也抱过人家?” 厉海咂舌:“我那是贴面礼好伐?”说完忽然反应过来:“哦,贴面礼哈,好像是我想多,我不纯洁。” 厉太太:“这种事真要去解释只会越描越黑;情人也好,夫妻也好,是我们自己的事情。 况且二十年交情,就算有一天他俩感情上真的有所改变,我想我也不会太难接受。” 厉海连忙安慰亲妈:“不会,要变早变了,三十岁都没能进一步,五十岁了还闹什么啊?” 厉江也点头附和:“是啊,我瞧着也是。” 霍振庭捧着小碗抻头小心翼翼问厉太太:“孃孃也不想让自己老公和别人结婚呀?” 厉太太撇嘴,意味深长:“谁能乐意呢?” 霍振庭:“那孃孃也别让庭庭的哈尼和别人结婚呀,哈尼也是庭庭老公。” 厉太太窘笑咂舌:“你俩不一样,你俩都是男的,你又不能生孩子。” 霍振庭郁闷低头,腾出一只手攥紧自己肚子前方衣襟,犹豫两秒后做出个重大决定。 抬起头认真解释:“不是的孃孃,庭庭也可以生小孩,庭庭肚子里已经有哈尼的宝宝了。”
第124章 庭庭要当女人 正捧碗喝大米粥的厉二爷噗一声从鼻孔里喷出两颗圆润饭粒。 厉太太偏头垂眼瞄霍振庭肚子,神态揶揄:“还有这功能?”明显没把傻子说话放在心上。 厉江皱眉,但主动帮“弟媳”打圆场,问小傻子:“庭庭,你是怕你厉海哥哥结婚,就不让你住他家里了是吗?” “嗯……”霍振庭下意识承认,但随后捏自己肚子又强调一遍:“真有宝宝。”心虚声小到别人几乎听不见。 “啧,傻孩子。”厉太太今天心情好,冲霍振庭笑笑,柔声宽慰:“放心,没人赶你走。” 厉海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在乎家里赶不赶人,他关心的是:“妈,我最近特别忙,你千万别给我安排相亲,肯定没工夫见。” 厉太太不以为然:“嗯,还没约上呢,没这么快。” 厉大奶奶瞥眼偷瞄霍振庭跟厉海,她昨晚给娘家打电话,紧急叫停母亲帮自己小叔子物色对象的任务。 厉海现在情况特殊,事情办不成容易落埋怨,办成了两头不是人,更落埋怨。 沪城正处在新旧时代更迭的过渡夹缝里,一些家庭仍遵循旧俗,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子女包办婚姻。 但也有一些家庭,凡事向西方世界看齐,比如厉家,虽然也给孩子安排相亲,但不会过多干涉婚配。 况且由于厉家坚守一夫一妻的祖训,婚后夫妻双方均无回旋余地,幸福或不幸都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厉海真要和霍振庭在一起,还是别找个姑娘参合进来比较好。 厉府一家四口加上霍振庭,吃过午饭一起进厉太太屋里翻箱倒柜找前朝圣旨。 等找见东西,厉太太交给长子时再次叮嘱:“用完可得拿回来,就算没啥用也是件古董呢。” 厉江忙不迭点头;“当然,唬人用,亮个相就拿回来。” 厉太太不大相信:“都什么年头了,还能唬住人?” 厉江抚额窘笑:“试试,唬不住也不耽误什么。” 随后叫厉海:“去我书房说说明天去楚县的事。” 厉海点头,伸手招呼霍振庭:“走了。” 厉太太:“你们谈正事,让庭庭在我这玩会儿?” 厉江:“他也得去,妈您歇午觉吧,不用管我们。” 他现在也挺害怕霍振庭单独跟自己父母相处。傻子嘴上没个把门,一傻到底都不怕,动起心眼啥都敢说才吓人。 兄弟俩边走边谈话,厉江说:“我明天本来应该跟你一起去楚县,但今早接到市局电话,周一还得开会,讨论劳埃德拍品失窃…… 所以明天除了你和你自己的人,鉴证科再给你拨三个人,行吧?” 厉海愣住几秒:“行……吧?行什么啊?楚县那么大阵仗,能配枪过去的就我一个。” 厉江:“不是还有靳队长?明天你们跟耿峯在一起,他们荷枪实弹,保护你们几个绰绰有余了。” 俩人说话间进到厉江小院儿,厉江院子里有栋二层小楼,一层茶室、二层书房;厉大奶奶在一层帮他们烹茶,厉江径直带厉海和霍振庭上楼。 厉江坐到书桌跟前,裁半张信纸,拿钢笔在上面弯弯曲曲写几行字,递给厉海:“你瞧瞧还会读吗?” 他写的是满文,厉海试着读一遍,磕磕巴巴相当吃力。 字条内容是模仿前朝逊帝语气,大概意思:大清两百多年,从没给楚县任何女子赐过贞洁牌坊,如今所有牌坊具是假传前朝天子圣意,爱新觉罗皇室正统现勒令楚县县民将假牌坊一律拆毁。 厉海屈指弹纸片轻笑:“真够狠,一百多座呢……嘿,说抹就给抹了。可你这不也是假传圣旨?” 厉江撇嘴:“若早几十年,我这也是砍头的大罪。不过现在就看谁的枪杆子够硬了。 你多练两遍,最好背下来,背不下来就掖在皇旨卷轴里照着念。” 厉海哂笑:“就算我瞎说,八成也没人能听出来。” 厉江不置可否:“这两天李半仙找了好几个人在楚县街头假装鬼上身,听说动静闹很大。 治案所跟县政府为安民心,开法事找李半仙走阴问案,届时靳队长会以体察民情为由前往旁观。 他们会先进县政府稳住楚家跟县长,同时控制档案室;所以你们到了以后,先别让鉴证科的同事露面,等把骸骨起出来再动手,懂吧?” 厉海点头:“懂,先让他们在车里等着。” 厉江:“做法事的地方在县政府前面的文明广场,李半仙会先拿小门小户的案子垫底,等把声势烘托起来,再提楚家私刑杀人的事。 这时就要拆他家牌坊,起楚吕氏的尸首。” 厉海默契接腔:“他家肯定不同意。” 厉江:“对,所以由你出面读逊帝诏书;同时给楚县人说清楚,就说你本来不想颁这份‘皇旨’,是因为楚家造假在先,才不得不把真相揭出来。” 厉海嘁笑:“楚县人要恨死楚家了,原本只要拆他家一座牌楼,现在一百多座一并扯开遮羞布。” 厉江:“没错,这顶害他们丢脸的帽子,务必扣在楚家头上。届时靳队长会出面做怒火燎原的长官角色,等楚吕氏的尸首一起出来,咱们鉴证科的同事就可以登场了。” 厉海:“接着就是起甘善庵里的尸骨,对吧。” 厉江:“对,只要大家看见走阴断案所言不虚,接下来不管起哪块地,都没人可以再行推托。” 厉海长吁一口气:“痛快啊!” 厉江伸手把他弟情不自禁架到桌面上的两只大脚扒拉下去:“你这什么臭毛病?” 厉海讪兮兮收回双腿:“拖这么久终于有盼头,好似一口气憋半年,终于喘上来。” 他哥笑吟吟追问:“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嗯。”厉探长承认:“总之挺舒服吧……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厉江身体靠进椅背,仰头看向霍振庭,喃声慨叹:“这口气对苦主来说,何止是憋半年……那是一百多年呐。如果没有霍公子,还不晓得要憋多久。” 霍振庭在厉海身后走来走去无所事事,发现厉江看自己才站定脚步,傻乎乎愣在原地嗫嚅:“庭庭没撒谎,庭庭真有宝宝了。” 厉江拧眉咂舌望向厉海:“你还能不能教他点儿正常的东西?” “这个真不是我教的。”厉海哭笑不得转过头,伸手拉霍振庭胳膊:“达令,男人不能生宝宝,你牢记这一点好不好?” 霍振庭神情纠结得要死,支支吾吾申辩:“庭庭……庭庭要当女人。”
第125章 玉树枝挑霸王花 厉江觑眼睇住傻子发窘:“好家伙,连男女都不分了。” “这有什么?我小时候还想过长大做男人呢。”厉大奶奶端茶盘款步上楼,笑微微将新茶放厉江书桌上。 厉江坐直身体提杯呷一口,附和自己太太:“那倒也是的,少小儿童天真烂漫,谁还不能有个梦想呢。” 说完轻笑出声,问自己老婆:“你怎还想过要做男人?” 厉大奶奶:“四五岁时和兄弟们一起上学,老师总和他们讨论未来理想,却不太搭理我们这些女孩子,所以总觉做男人方可成就一番了不起的事业。” 厉江左手往起抬一下,似乎想跟媳妇儿拉手,但因弟弟在跟前,又把手放回去,只一本正经微笑:“我看费尔斯通夫人说得很对,人生是自己的人生,按自己真实心意生活就好,不必去和别人比较,更没必要强迫自己非要做出为难自己的改变。” “大哥说得好,您跟大嫂慢慢聊,我带庭庭回屋睡午觉去了。”厉海放下茶盏起身道别。 厉大奶奶转身拦他:“阿海,你先去趟前院,刚才门房的人过来传话,说蔺小姐派司机来给霍公子送两瓶香水并一张纸条,对方让你去看一眼,要给蔺小姐回话。” 厉海点头:“好,这就去。” 厉江抬眼冲太太哂笑:“瞧我这兄弟多能耐,别人家公子玉树发枝开桃花,他专开霸王花,真怕他哪天被大母狼叼去。” 厉二爷唉声叹气却无力反驳,蔫头搭脑带霍振庭去门口看“大母狼”给他传什么纸条。 厉海和戴齐天的婚事,是厉戴两家“历史遗留问题”,追根究底不怪厉海。 而蔺宏远这样的“女土匪”,全沪城统共没几个,就这样小概率孽缘都能叫他碰见,除了倒霉真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词儿解析。 厉二爷到门口见来送东西的司机不禁一愣,对方竟然是上礼拜刚从巡捕房跳槽去青帮做事的小警员白立群。 “哎呦?换个地方混果然更有前途哈,这就开上大汽车了。” 白立群被厉海调侃,皮笑肉不笑轻扯嘴角:“托您的福。” 他把手里两瓶香水递给厉海后又从衣兜里摸出张便签纸,纸上用蓝色走珠笔潦潦草草写两行字,说后天下午沪城飞车俱乐部有越野聚会,邀请厉海参加。 飞车俱乐部还有个名字叫飞车党,是沪城一帮年轻人玩赛车的组织。 规模大、路子野,名头响亮。 他们玩的当然不是汽车,一辆汽车动辙几万块,普通人开不起,就算有钱人也养护得相当精贵。 飞车党赛的是摩托车,聚会炸街时声势惊人,很招年轻人艳羡。 厉海上学的时候也参加摩托车俱乐部,一帮富贵子弟逢休必聚,找僻静路段比赛或翻山越野,彼此切磋车技,很热闹也很热血。 但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俱乐部自然也就解散了。 平心而论,如果换个人约他,他是愿意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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