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气入口,霍振庭当即浑身一软瘫在厉海怀里,效果立竿见影,堪比仙丹。 厉海把他往后拖行两步,自己精疲力尽坐马路牙子上,霍振庭坐地上,上半身仍靠在他怀里。 范筹总算敢靠前,三两步冲过来:“老大!你没事吧?傻子没事吧?” 厉海呼呼喘粗气,刚才他纯靠一口义气撑精神冲过去,这会儿后怕起来,手脚像通电似的一阵阵发麻。 范筹试着伸手轻拍霍振庭脸颊:“庭庭!庭庭醒醒。” 厉海缓口气,跟他一起拍:“霍振庭!醒醒,快醒醒!” 他张嘴一说话,嘴角又火辣辣疼起来,随手一按,蹭下一块血迹。 厉黑狗心想别浪费,连忙又把这点人血给霍振庭抹进嘴里。 范筹看得直傻眼:“老大,你这血……有仙气啊?” 厉海摇头:“不晓得,总之不比黑狗的差。” 这时旁边围观的人才小心翼翼聚拢过来,一起查看被鬼上身的霍振庭什么情况。 霍振庭逐渐回魂,除了冷什么感觉都没有。窝在厉海怀里打着哆嗦呜一声哭出来:“冷……庭庭好冷。” 旁人看他讲回人话,全都松一口气。 厉海脸上总算展露笑容,把霍振庭搂更紧一点小声安抚:“没事了,没事了……” 霍振庭双眼觑出条缝,仍哭唧唧反复诉苦:“庭庭好冷,冷死了。” 厉海把自己皮夹克脱下来裹他身上:“没事没事,哥哥带你回家,泡个热水澡就好了。” 说着拍拍范筹肩膀:“赶紧找个客栈。” 范筹点头,就着蹲姿挪一步,背对霍振庭:“我背他走。” 厉海双手架霍振庭腋下把人托起来帮他趴范筹背上。 这时他们身旁有两个本地人开口议论,一个说:“去年安里巷干料铺老孙头中邪,也念叨这套话,是吧?” 另一个说:“好像是……这是哪来冤鬼呦,去年大张旗鼓驱一回,怎的又回来了。” 厉海闻言转身:“侬听懂伊刚才说的话?” 其中一名楚县人拧眉咂舌:“是这边乡下老话,乡下村子还有人讲,能听懂一点。” 厉海:“伊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县人唉声叹气给他翻译:“食吾肉、啖吾血,再冤名节鞭吾骨,拿命来,拿命来,偿吾魂、还吾命。” 这人说完以后,不仅厉海、范筹深感毛骨悚然,旁边头回听见的人也“哗!”一声惊呼:“好冤喏!到底怎么回事啊?” 给他们讲解的本地人摇头:“不晓得呀,去年这件事闹了一阵子,连治安所都出人到下面几个村子调查来着,结果什么也没查到呀。” 范筹背起霍振庭转身:“哎这位老乡,要不您还是先给我们介绍位‘大仙’吧,我们朋友瞧着得驱驱邪气。” 所谓“大仙”,一般就是指民间懂得做法事,给阴阳两界“平事”的人。 厉海从前把这种能人异士一概视作江湖骗子,但眼下不由得他不信。 所以由着范筹开口打听,他也没出声制止。 本地人七嘴八舌给他们指点方向,说去年中邪的老孙头就是被某位“大仙”给治好的,叫他们也去给后生看看。 范筹把霍振庭背到摩托车跟前,放进座斗里,厉海得本地人指引,骑车带两人去找“大仙”给霍振庭驱邪。 他们骑车十来分钟,来到一间普通临街民宅跟前,敲几下门,出来个中年男人。 厉海问对方:“这里是不是李仙人家?” 对方说:“我就是。” 厉海跟范筹俱是一愣,颇感诧异。 因为这人从头到脚,怎么看都是木匠;衣沾本屑,头发上还有朵没扒拉干净的木料刨花。 这种小地方,通常做“大仙”当不成主业,因为收入微薄且不稳定。 木匠“仙人”,看起来既不神秘也不老道,就很普通一名四十来岁中年男人。 听他们简单说明情况后,没请他们进门,而是自己跟到摩托车跟前查看霍振庭情况。 徒手掐霍振庭脑门,又把他两只手拉起来仔细查看。 最后从裤兜掏出根细铁钉,捏住霍振庭左手中指,往指尖轻轻一戳。 “啊——!”昏昏沉沉的霍振庭大叫一声瞪圆双眼,生生给扎精神了,满脸惊恐瞪住眼前人:“为啥又扎针呀?” 木匠仙人从他指间挤出两滴血,看一眼就把他手回去。 然后直起身告诉厉海和范筹:“伊身上没‘东西’,冷的话回家泡个热水澡,睡一觉就没事了。” 厉海和范筹看得目瞪口呆,讷然重复:“泡澡?”/“泡澡就行呀?” 木匠仙人点头:“嗯,伊不是说冷吗?泡个澡缓得快。” 厉海哭笑不得连连点头:“这活儿干的比大夫还利索。大哥您怎么收费?” 木匠摆手:“他又没事,我收什么钱?” 厉海摸摸衣兜,心想按理应该付一点谢资,但是一块八角的好像不大礼貌,付多了他也没有。既然人家说不用付,那就还是别动钱了。 于是态度很好的给对方掬了个躬:“多谢这位大哥,帮我们朋友看‘毛病’。敢问一句,到底是个什么邪秽呀?听说您去年给个姓孙的老人平过‘事’,伊拉中邪后都说一样话,是不是同个邪物呀?” 中年木匠攒眉点头:“是个老鬼,赶不动。你朋友八字轻,平时出门离办白事的远着点。” 【作话】 说好三更,结果晚了几分钟~~今天补上吧哈哈!
第53章 庭庭讨厌扎针 木匠“大仙”听说厉海他们是外地人,随手一指马路对面:“那个「齐园大饭店」看见没?伊家就能投宿,蛮干净。” 厉海再次点头道谢,跨上摩托给车掉头,范筹则直接走过去。 因为只隔条几步宽的小夹道,厉海发动摩托驶过去反而比范筹慢一步。 他扶霍振庭进店的时候,范筹已经在跟饭店伙计打听住店价格,打算开两间客房。 厉海搂着小傻子跟上来摆手:“先开一间,阿拉未必过夜,先让庭庭进屋泡热水澡。” 范筹连忙改口:“对对,先帮我们开一间,要能泡澡的套房。” 伙计点头支应,但随即瞥眼瞧向霍振庭:“他没事吧?” 范筹怕店家忌讳,不敢提伙伴中邪的事情,抢在厉海开口前现编谎话:“阿拉郊游踏青,伊不小心踩水沟里,骑车又一路吹风,冻坏了。” “哦哦,马上马上,侬跟嗯来。”伙计从柜台底下拿出个拴满钥匙的金属圆盘,稀里哗啦一通乱响,带他们从饭堂后门走出去。 饭店后面是两进大院子,比普通住家民宅大,但格局没区别。 两进院子里都有客房,饭店伙计给他们顺手介绍:“外院有大澡房,随时能泡澡。两进院子里都有茅房,都在院子南头,房里没恭桶,?要方便的话得出来。 锅炉房在西厢,冷热水都有,等会儿给侬两只水桶,房里有浴桶,水温冷热侬自己看着调。” 范筹表情略显不快:“阿拉自己打洗澡水呀?” 伙计讪笑:“其实大浴房也蛮好,里面有自来水跟陶瓷缸,泡澡更方便。”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三位客人领进内院,挑了间坐北朝南的暖和正房开门。 厉海半拖半抱把霍振庭扶进门,范筹四处打量。 套房倒是套房,但空间很小,外间小厅勉强够四名成年人围桌吃饭;格局看起来就像把一间大屋凑和隔开一卧一厅。 而且床也不是正经床,是砖彻出来的暖山上面铺被褥,类似北方农家人爱用的炕。 伙计看出来范筹、厉海的眼神均显抗拒,讪笑解释:“这个叫「炕」,东暖夏凉,阿拉老板跟燕京人学的。 最重要是楚县这边春夏雨季长,阴雨连绵的时候通火烘一烘,被褥更干爽。” 厉海自己就是北京人,当然认识这个东西。其实床或炕都无所谓,主要是浴房太糟糕。像在卧室里掏出个凹进的墙垛,里头放个木头箍的浴桶,看起来很久没用过,不仅有积灰,下沿边角还有小蛛网。 这叫人怎么使?敢情要在这里给霍振庭泡澡,还得先刷一遍浴桶,也不晓得他们是来住店还是来打工。 厉海眉头越攒越紧,如果不是霍振庭一直在他怀里哼哼说冷,他肯定立马抬脚走人。 但现在这个情况,他只能耐下性子向饭店伙计提新要求:“麻烦带我们去大浴房看看。” “好嘞。”小伙计笑容可掬转个身继续给他们带路,出客房右转,二进院子门口西侧就是大浴房。 厉海念军校时用过几年大浴房,能适应,但不喜欢;整体上印象只有三个词:人多、嘈杂、憋闷。 但眼下这间饭店的大浴房比他想像的好很多,因为大白天没人洗澡,里面空气流通不错,每个浴位都用半人高墙垛隔开,能够适当的保护一下男性隐私。 再就是,确实有崭新的西式陶瓷浴缸,摆在两排淋浴莲蓬中间。 “这个缸子阿拉每天擦洗,今天上午刚擦过,很卫生的。”伙计笑吟吟向他们推荐:“其实这个点钟没人来洗澡,你们在房里洗还不如在这里。” 厉海点头:“好好,就在这里泡吧。” 小伙计做成买卖也很开心:“那您二位来一个跟我去办入住交押金,顺便拿浴巾浴袍。” 范筹很识趣的连忙接口:“我来。” 厉海则直接挑个靠里侧的浴缸放热水,然后给霍振庭脱衣裤,扶他坐进浴盆里之后柔声细语询问:“暖和一点吗?” 霍振庭点头,脑子里却在转另一件他很在乎的事情。 他伸手牵住厉海两根指头,软唧唧控诉:“刚才为什么又让人给庭庭扎针呀?” 厉海哭笑不得,心说我告诉你那是驱邪,你能明白啥意思? 厉二爷万般无奈屈膝蹲下来哄骗:“不是扎针,是庭庭手指头上戳了个根小刺,哥哥让人帮庭庭挑出来。” 霍振庭就算是个傻子,此时也半信半疑,谁家挑刺能把指头挑出血?以前老婆姐姐给他挑刺,手可轻了,一点儿不疼。 小傻了思忖片刻,忽然把两条胳膊从浴缸里拿出来,侧身搂住厉海脖颈,可怜巴巴撒娇:“哥哥,庭庭不喜欢扎针,庭庭怕疼。” 厉海点头顺口糊弄:“庭庭乖,以后不扎了。” 霍振庭把身体坐直一点,拧腰抻颈,郑重其事在厉海左脸亲一口。 看厉海没什么反应,又在他右脸亲一口。 见厉海还没反应,干脆亲到嘴巴上,再次强调:“哥哥,庭庭真的很讨厌扎针。亲亲就不扎了行吗?” 厉海其实不是没反应,只不过反应那个地方不在脸上。 说起来挺尴尬的,这是霍振庭第一次很认真……很真诚……很诚恳的,用嘴唇触确碰他厉害哥哥的面部。
183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