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海默不作声翻个大白眼。他寻思今天怎么着都得回趟霍宅,把曹美莲信中提到的保险单拿出来。 那索性下午回巡捕房点个卯,然后登上记,就说去霍宅查案,这样自己这边事情办了,他哥也没道理扣他薪水,两全其美。 眼下则正好跟霍振庭睡个回笼觉,惬意得很。 霍振庭喝过退热药很快昏昏沉沉入睡,厉海腰间搭条被子卧他身侧打盹。 厉夫人早上听厉江讲解霍振庭来历,内心十分同情,母子俩都觉厉海虽然叛逆,但心肠很好。 心肠好,就是善良,这一点很重要。 于是厉夫人与长子也不再纠结厉海非要管霍振庭叫“达令”是开玩笑还是故意跟家人置气,立即叫佣人备下两份丰盛早饭送到客房去。 厉海和霍振庭睡醒回笼觉,吃上厉夫人叫人准备的爱心早餐,精神状态皆有大幅度回飙。 霍振庭左脸差不多已经完全消肿,还略有点红,嘴角裂伤尚未结痂,但已经瞧不出红血丝。 总之小傻子好了伤疤立即忘了疼,笑眯眯陪厉海用餐,令厉二爷的心情倍感舒畅。 厉海吃完饭从提包里翻出一套外裳给霍振庭换上,自己也回房穿起外出装束。 他准备先带霍振庭在厉府园子里散散步消化早饭,然后卡着点钟去巡捕房点卯。 但是换完衣裳刚一出门就被他巡捕房助理探员范筹堵个正着。 范筹以前给厉二爷当随从的时候住在厉府,如今改做助理探员,为了把工作搞得像模像样,俩人按同事礼节相处,这才搬回家住去。 所以外人来厉府好歹还要通传一声,范筹回来简直像土耗回自家粮仓,没他钻不进的地方。 厉海跟他一见面就先发制人:“你怎没去上班?” 范筹摇头:“我去了啊!我从巡捕房过来的。二爷……不是,厉探长,我跟你说,我是来通风报讯的!今天有件大事必须得让你知道。” 厉海不解:“什么事?” 范筹:“霍宅凶杀案里第二名凶手找到了!……哦不对,也不能说找到了……” 小跟班讲到这里忽然踌躇起来:“严谨点讲……是我们知道他是谁,但人还没找到。” 厉海抱臂绷脸:“到底是谁啊?你能不能长话短说讲清楚点?” “能!”范筹卖力点头:“陈记包子老板娘!” “陈记包子?”厉海愈发摸不着头脑。 范筹:“就是霍宅门口那个‘陈记包子’,今早陈老板来巡捕房报案,说他老婆就是杀害曹美莲的凶手,他老婆夜里畏罪潜逃,现在人不见了。” “啊?”厉海惊诧不已:“无冤无仇的,她杀曹美莲干什么?而且我昨天上午去霍宅的时候,他们好像都不晓得霍家具体出了什么事。” “啊这……”范筹满脸困惑抓后脑勺:“难道还有隐情?” 厉海说完仔细回想一番,攒眉咂舌三连叹:“唉……好像也不是。 昨天只有男老板一直追问我霍家出了什么事,曹美莲怎么样?他老婆倒是几次开口打断他说话,好像吃醋,又好像很不耐烦。 哎?他有没有说他老婆为什么杀曹美莲?” “有!”范筹点头:“说是猜忌他跟曹美莲有染。” “不是吧……”厉海掩面长叹:“我不相信,我不能接受。” 范筹不解:“你为什么不信?你有什么接受不了?关你什么事?” 厉海:“你见过曹美莲吗?” 范筹:“没见过活的。” 厉海转身:“你等我拿她照片给你看看……” 两分钟后范筹看见曹美莲生前美照,再联想陈记包子男老板,随后与厉海一同陷入沉思。 嫦娥未必不会爱上天篷元帅,但面对猪刚鬣,她真能下得去嘴吗?
第22章 激情凶杀 由于厉海的个人座驾是一辆挎斗大摩托,所以他平常爱穿皮夹克配马裤,一是上下车短打方便,再则皮衣扛风,御寒效果好。 考虑到霍振庭要跟自己一起走,厉海自然也让他穿回昨天那件短款皮衣外套。 俩人并肩出门,四只脚还没全跨出门槛,范筹就贱兮兮大呼小叫:“哎呦!探长侬这是认真谈感情,情人衣裳配对穿,好骚气的来!” 厉海往前走两步,抬脚作势要踢他屁股,范筹脸上假装受到惊吓,但口中嘻嘻哈哈笑不停,一溜烟往外跑。 厉海拉着霍振庭不方便追赶,匀速走在后面大声呵斥:“阿拉超级认真!等下你小子别坐我车……阿拉要跟庭庭二人世界!” 范筹闻言撒开腿跑更快,到摩托车跟前直接飞身进斗,缩脖子收肩像只鳖一样尽量让自己跟座斗合二为一,叫人抠都抠不出来。 厉海上前挤怼他两句也只能作罢,毕竟光天化日之下,不好真的下狠手把自己跟班“抠”出来……再则怕万一抠不出来,更丢人现眼。 于是今天霍振庭坐在厉海后座,厉海让他抱紧自己腰身,车不停绝不能松手。 霍振庭乖乖照做,两只手绕到厉海肚子前面交握锁死。 厉海给自己带头盔时犹豫了一下,他心想霍振庭早上刚发过烧,这会儿一吹风再给吹感冒了就不太好。 于是拍拍小傻子手背示意他松手,下车把霍振庭扣脑瓜顶的安全帽摘下来扔给范筹;然后把自己手里这顶带风镜的全盔给他戴上。 霍振庭没戴过这种把脑袋全部套进来的硬壳帽,紧张两秒后愈发感觉新奇,用手指有节奏的轻敲盔壳,“嗒嗒嗒、嗒嗒”,边敲边对厉海傻笑。 厉海再次上车后,拉起霍振庭两只手塞自己外衣兜里保暖。 皮夹克衣兜靠前,双手插在里面差不多也一样是抱他肚子上,俩人都暖和。 厉海弯腰从挎斗储物袋里掏出副防风镜自己戴上,再次提醒:“坐好别乱动,抱紧我不要松手晓得伐?” “庭庭晓得咯。”霍振庭收紧手臂,全神贯注把自己整个人贴在厉海后背上;但摩托车轰一声起步时还是把他吓出一声惊呼:“哇!好厉害!” 厉海不由自主勾起嘴角,心说小傻子可真是傻得可爱。 三人一路风驰电掣到巡捕房门口,厉海让范筹、霍振庭等在车上:“我进去签个考勤就出来,等下先去霍宅给我达令取东西,你们等在这里不要动。” 范筹咂舌规劝:“取东西不差一时半刻,你来都来了,就亲自去审审那个陈记包子嘛!……就当顺路。” “哎呀,回头看笔录也一样!”厉海一脸不耐烦朝范筹摆手,大步流星跑进接警大厅。 谁知那位陈记包子男老板并没被带去审讯室问话,而是坐在厉海办公桌旁边,由一名职勤警员帮他记录口供。 厉海进接警大厅签到,不经意的一扭头就跟坐他位置上的两个人对上眼神。 正写笔记的青年警员看见他立马起身,要求交接工作:“厉探长您的案子,您来自己问吧。” 厉海感觉自己像闯空门的飞贼被屋主瓮中捉鳖,除非当场使出隐身术,否则只能就地“伏法”。 果然下一秒职勤警员就走过来,把笔录夹塞厉海手里:“说到他老婆娘家亲友情况了,前面的内容侬再过一遍,以免有错漏。” 厉海蹙眉咧嘴:“连娘家亲友的情况都得问呐?” 警员:“他老婆跑路咯,不晓得躲哪里去,肯定要了解全面一点,才好抓人。” “哦。”厉海面无表情木讷点头,磨磨蹭蹭回自己办公桌跟前坐下,一边翻前两页笔录一边随口拣自己感兴趣的问题问话:“陈本旺,你原本不知道商翠娥杀害槽美莲的事情,对吧?” 陈记包子男老板陈本旺潸然点头:“是,俺原本啥也不知道。” 厉海:“你俩是夫妻,她半夜出去杀人,你真的不闻不问不知情?” 陈本旺唉声叹气:“那天夜里我俩从窗子里看见有两男一女扭打,翠娥要去拉架,我跟她说别多管闲事,但她不听……她这人热心肠,啥事看见了都想管一管,非去不可。 翠娥回来之后只说有两个男的为霍大奶奶争风吃醋,她一去就把人吓跑了;接着她自己洗洗擦擦,换身干净衣裳就睡了。我也没多问。” 厉海:“我昨天中午去霍宅遇见你们,为啥你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陈本旺支支吾吾:“因……” 厉海抢先替他说:“怕惹麻烦?” 陈老板连忙点头称是。 厉海撇撇嘴继续下个问题:“那时你还不知道商翠娥杀了人。所以后来她怎么又无缘无故跟你说起她杀曹美莲的事情呢?” “也不算无缘无故……”陈本旺抬手抹一把眉眼:“昨白天,长官你带霍大少回来,我看见霍大少,没看见霍大奶奶,心里就一阵阵犯嘀咕。 回铺里总管不住嘴,跟婆娘叨叨,问她前天夜里瞧没瞧出霍大奶奶有异样?别是出了什么事…… 婆娘心里有鬼,被我念叨几回就突然发火,非说我跟霍大奶奶有一腿。 我烦她没事就疑神疑鬼,我们因为这个开始吵,后来她说漏嘴,说霍大奶奶已经被她杀了,还叫我往后去阎王殿跟人幽会去。” 厉海扁嘴扬眉,终于问出困惑他一早上的问题:“陈本旺,这里没你老婆也没霍大少,你给我透个准话儿,你跟霍大奶奶到底有没有……?” 陈本旺掩面苦笑:“就没有的事嘛!从前霍先生霍太太对我们有恩的,我哪能干出这事?” 厉海惊奇:“哦?还有恩情?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陈本旺用力叹口气:“长官您没瞧见我们那栋小砖房是搭着霍家院墙盖的?那是早年霍先生看我们天天在伞篷底下做生意,风吹雨淋很辛苦,同意我们在院墙处夹个小砖房。 为这还帮我们跟邻居说了不少好话,我们这才有个落脚的地方。 霍大少是我跟我婆娘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俩没儿女,看见霍大少……唉!俺们是不配给霍大少做父母,但心里面是的的确确很疼爱这孩子的。” 范筹在外面等半天不见厉海出来,遂拉上霍振庭进来找人。 陈本旺促不及防抬眼看见霍振庭,眼神陡然显出复杂神色,又对厉海补充一句:“所以婆娘看见霍大奶奶总让男人欺侮霍大少,才会没忍住下杀手。”
第23章 凶手也死了~囧 霍振庭看见陈本旺,立即笑眯眯走到对方跟前:“叔叔好,姨姨嘞?” 可见商翠娥与霍振庭之间的确有几分真感情。 霍振庭宅居十几年,陈记包子的老板跟老板娘是除了他家里人之外跟他接触最多的人。 厉海一只膝盖顶在桌沿上,屁股底下的木头椅被抵得两脚离地前后摇晃,很没正形:“商翠娥怎么知道……曹美莲总让男人欺侮霍振庭呢?” 他着重咬住“总”字,质问陈本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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