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本就郁闷得要死,他们同事崔老头这时竟还变本加厉拿桂姐和她儿子的糟心事嚼舌头取乐。 “寡妇门前是非多”很多时候并不是真的有“是非”,而是因为寡妇没男人倚仗,好欺负。 尤其当她的孩子也不甚争气时,那些爱讲风凉话的人就更有持无恐搬弄是非。 桂姐和她儿子在工厂里被工友取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不量力”,回家后桂姐继续单方面被满心委屈的儿子无休止埋怨,说她不该把没谱的婚事向同事透露。 桂姐在日复一日负面情绪压迫中,逐渐对生活失去信心。 崔老头总凭自己臆想对别人编排桂姐生活不检点,桂姐这次动勾引他,对方果然很快当真。 一个礼拜之前,桂姐趁值夜班,约姓崔的老男人偷偷来厂里约会。 然后寻机一刀捅死对方,就地放血剖内脏,冲洗干净后用运垃圾的小三轮拖斗车运出宰牲厂,埋尸在离厂子不远的翠湖公园。 杀掉崔老头之后桂姐紧张了两天,但很快她发现崔老头平常闲话讲得多,这次却把他俩“奸情”瞒得密不透风。 没人知道崔老头失踪那晚悄悄跑来厂子跟桂姐幽会,所以桂姐杀人埋尸神不知鬼不觉,无比顺利。 两天后桂姐告诉儿子,说自己要去和袁香秀再谈一次,请求她屈尊降贵给自己当儿媳。 袁香秀居住的小公寓因为是麦保田所租,所以麦保田手里有一把备用钥匙。 只不过麦保田胆小,既没告诉袁香秀,也从没私自使用过。 桂姐拿着那把备用钥匙去找袁香秀,自己开门进屋,趁袁香秀不备将其打晕,然后拿事先准备的安眠药给袁香秀塞嘴里,用白酒给其灌服。 接着她把袁香秀脱得只剩内衣放到床上,静静等候麦保田自己找上门。 麦保田怕他妈跟袁香秀吵架,闹出更丢脸的事情,所以在家没等太长时间就主动跑来袁香秀居所。 桂姐看见儿子后,很冷静的告诉对方,袁香秀喝醉酒,睡得很沉,自己叫不醒她。 然后给儿子提议,不如趁这个机会把生米煮成熟饭,等俩人有了夫妻之实,袁香秀就不能再拒绝他家提亲了。 麦保田知道袁香秀写稿时有独自饮酒的习惯,当时并没多想。 而他对袁香秀深埋心底的怨念在这一刻也爆发出来,只犹豫几分钟就点头接纳了桂姐的建议。 麦保田以为袁香秀中途会醒过来,他做好了就算用强,也要得到袁香秀身体的准备。 但袁香秀全程只哼哼两声,根本没有清醒的迹像。 事后桂姐劝儿子先一步离开现场,说等袁香秀睡醒肯定会生气,他不如先行回避,让自己这个当妈的留下,单独讲点好话哄劝对方。 而当麦保田离开袁香秀居所之后,桂姐用一只羽绒枕头,用力按在了袁香秀的面孔上。 她压根没有跟这名虚荣女子再谈一次的想法。 甚至在桂姐以为袁香秀已经被捂死之后,心里也仍觉不解恨。 直到她把袁香秀悄无声息弄回宰牲厂剖洗干净,才终于感受到那种大仇得报的舒爽快意。 夜莺与怨灵
第164章 你俩总是这么相配 范筹讲完他从关探长那边听来的案情始末,问厉海:“老大,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厉海摇头,他对这句俗谚没印像,但脸上神情很认同自己跟班:“就是祸从口出呗。打小儿就听我妈说,任你再怎么势大擅强,说话做事也给人留三分颜面,否则不撞东墙撞西墙,早晚倒大霉。” 范筹点头:“太太说得对。那个碎嘴子崔老头,大概到死都没想到桂姐因为他编排几句闲话就下狠手把他弄死。 袁香秀更冤,彩礼钱她也没贪,都给桂姐退回去了。结果仍然难逃一死。” 厉海轻轻嗯一声,随口感慨:“麦保田要是能多体量、体量他亲妈,他们未必走到这一步。” 范筹咂舌叹气:“不过袁香秀也真是的……干嘛瞧不上屠宰工?人家工事局的厂子,工资可不低呢!听说逢年过节还发肉,自己家都吃不完。 要我就无所谓,可惜宰牲厂女工少,不然我天天蹲他们厂门口找对象去。” 厉海唉声叹气低头看手表,然后提拎裤腿,一屁股坐他们巡捕房大门口的台阶上:“大家看重的东西不一样呗,要是麦保田干你这份工作,说不定袁香秀就乐意了。” 范筹撇嘴:“我还未必瞧得上她嘞,我想找勤快懂事的贤妻良母,识不识字都无所谓,会使菜刀剁菜烧饭比啥都强。” 厉海嘿嘿哂笑:“讲得蛮具体,你有目标啦?” “那倒还没有。”范筹认真思考三秒:“实在不会做饭也行吧……笨点也没关系,关键是脾气得好,别总跟我拌嘴吵架。” 厉海不置可否,扭头瞧向拿玻璃球对住夕阳把玩的霍振庭,暗自嘀咕:“我还是喜欢长相好看的……我老婆这样的就挺好,又好看又乖,还特别叫人省心。” 范筹也正扭头偷瞄小傻子,心想自己要是能找个这么可爱的,别的条件倒是也能适当放宽点。 仨人正无所事事各自发呆时,厉海后屁股促不及防被人踢一脚。 厉江不晓得什么时候悄没声走过来,皱眉质问亲弟:“你坐这干嘛呢?” 厉海回头、仰脸:“等你啊!你怎么这半天才下来?” 厉江眼睛瞪溜圆,反问:“我不是跟你说了晚上出去吃饭吗?你怎么不回家换衣裳?” 厉海张口结舌,站起身拍拍裤子:“你也没说清楚啊!” “册那……”厉海低声斥骂:“长这么大个脑袋,居然不装脑子。” 厉海满脸郁闷,连忙伸手拉住霍振庭,同时扭头朝他哥嚷嚷:“我这就回去换!行了吧?” 厉江抬起胳膊示意他看腕表:“你瞧瞧几点了!哎算了,直接走吧……是我有毛病,我犯糊涂,我竟然把你当个大人了。” 霍振庭和他老公很快被一脸懊恼的厉家大哥塞进轿车,俩人规规矩矩窝缩在后座,大气都不出一声,紧怕大哥再开口数落自己。 厉老爷预订晚餐的金士登大酒店开设在英租界,因为装修高级、菜品昂贵,普通人消费不起。 大约为了突显这份高级,酒店对客人的着装也有些冗余要求。 比如无论男女宾客均需通配西洋正装进店就餐。 就好像穿不起好衣裳,就付不出饭钱一样。 当然,眼下没穿好衣裳的厉探长也的确付不起他家的饭钱。 厉家人在西洋大酒店门口会和,厉老爷让自己保镖将休闲款的西装外套借给厉海,换下他的机车夹克;又吩咐司机把领结借给霍振庭,这才免强让俩傻小子混进大酒店。 霍振庭已故的父母曾带他在外面吃过西餐,霍振庭进到大酒店里左顾右盼,一面惊艳于巨型水晶吊灯的华美璀璨,一面不由自主在脑海中翻扯出许多儿时记忆。 但是那些记忆太遥远,即便现在努力回想也很模糊。 西洋酒店的中厅大堂辉煌明亮,宽敞得像个小礼堂。 厉海他爸和他大哥今天都穿了那种很庄重的三件式西装,打丝质领带,马甲兜里挂怀表,衣襟内侧露一截小金链,走路时小金链在腰腹处一荡一荡的,精致又风流,而且很富贵。 反观厉海,西装外套配马裤,衣宽裤子肥,怎么瞧都是个保镖。 霍振庭倒是跟他很登对,小傻子因为嫌热没穿外套,上身只有件白衬衫,打上黑领结之后很像一名司机。 厉太太和厉大奶奶今天暂时舍弃旗装、旗袍,换上雍容华贵的西洋纱裙,手臂挽着各自派头十足的风骚老公,在前方昂首阔步。 厉二爷低头撇嘴放慢脚步,真心不太愿意跟前边两对儿走太近。 仿佛他是厉家拣回来的假儿子。 厉海正不自在时被霍振庭扯了下衣袖,扭头瞥一眼:“怎么了?” 霍振庭快走两步往他耳边凑凑,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哈尼,庭庭好像来过这里。” 厉海不以为然哦一声,随口支应:“什么时候?” 霍振庭攒眉抿抿嘴巴,仔细想了想:“好像是……在庭庭生病之前。” 厉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大咧咧追问:“你啥时候生病了?” 霍振庭张口结舌的表情傻里傻气,寻思半天才嗫嚅出半句话:“爸爸,带庭庭……” 这时他们已经穿过酒店大堂进到餐厅,厉老爷忽然加快脚步,接着前方有几位洋人从餐桌旁起身朝他们招手。 厉老爷携夫人上前与对方握手问好,厉江、厉海两个当然也要上前讲几句镶边的客气话。 两家应该是提前约定好共进晚餐,厉海不晓得他哥是否知情,反正他是完全没准备。 不过他爸约这位洋人他倒不陌生,对方是一家英国银行驻沪城分行的执行董事。 是厉老爷事业中若干金主之一。厉老爷给他们做事,帮他们在本土采购土地、房产,或投资矿业、以及替他们采买一切他们需要但没门路亲自获取的资源。 厉老爷大部分收入就是从这些洋人手里赚取佣金。 不过之所以管他们叫金主而不是老板,主要因为厉老爷同时为多家洋行做事,且他自己也有外贸生意。 因此厉老爷的身份既是洋行买办,也是独立商人,和很多洋行高管达成稳定供需合作之后,慢慢的私下也成了关系不错的知交好友。
第165章 家明表哥 洋行董事会说一点中文,但不多,所以今晚饭桌上的社交语言仍是英文。 用餐伊始别说没人搭理霍振庭,连厉太太和厉大奶奶都没什么机会参与交谈。 直到厉老爷和他金主一番寒暄后,大家开始给对方介绍家人,才有家眷们开口或举杯的机会。 厉老爷今天带家人出来用餐,对方银行董事当然也不是孤身赴宴,他这边除了夫人之外还有三名子女。 俩女儿一个十八、一个十六,都是花一样的年纪,白晳俏丽光彩照人;儿子小一点,还不到十岁,一脑袋棕色卷毛,微胖,憨憨的也蛮可爱。 在座诸人顺时针聊到小傻子的时候,厉海用英文为其介绍,说霍振庭是自己的好朋友兼工作搭档。 而霍振庭此时仍沉浸在对自己童年追忆之中,神色深沉,缄口不语时像个不苟言笑的正常人。 厉海见状刻意替他打了个马虎眼,对国际友人说他朋友平常比较严肃,不爱说话,很快把介绍霍振庭的环节糊弄过去。 接着餐桌上的长辈们开始唠家常,洋行董事说他大女儿今年要回英国完婚,之后肯定就不跟家人再回沪城了,他和他老婆都很舍不得大女儿,而且有点担心她不能很快适应婚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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