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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想把糖纸丢了，想了想又重新展开，叠好了拿在手里，这纸上的香味有些像遇到棕熊那天，沐恩身上出现过的气味。 很短暂，但是蛇类嗅觉灵敏，他把这味道记得很牢。 他不可能一直和这个人类在一起，等到两人分开，他再想吃这种糖了，还能拿着糖纸去买。 糖果下肚，泽维尔脸也绷不住了，见沐恩还在看着他，只能勉强夸奖道：“还挺香的。” “还要吗？”沐恩问。 “其实也没那么好吃……”泽维尔说，“但是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了。” 他小心地把糖和糖纸都收进了背包里层的夹层里，心情又明朗起来。 沐恩问：“不生气了？” 泽维尔反驳：“我才没有生气！” 沐恩站起身，又回到了他放背包的那棵大树下，拧开水壶静静地喝水进食。 泽维尔视线忍不住地往大树下飘，越看唇抿得越紧。 也不知道沐恩刚刚干嘛去了，竟然还没开始吃饭。 这半个月来，他也算是对人类有了些了解，知道Omega是种很娇弱的生物，放在玻璃罩子里保护起来都担心他们夭折，更何况丢在这种荒郊野岭，让他们徒步跨越森林。 要是因为给他找糖耽搁了吃饭……然后体力不支晕倒，被诺亚抓住空子狠狠地嘲讽他身娇体弱，而沐恩因为体力不支甚至没办法嘲讽回去…… 要是沐恩气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要是……被活活气死了怎么办？ 泽维尔胡思乱想的时候，沐恩已经快速解决了午饭。 他还在为自己化解了一场隐形的矛盾而感到放松，浑然不知自己在有些蛇的眼里已经快要濒死了…… 泽维尔看完沐恩吃饭，又去盯沐恩一直背在身上的包，眉头越皱越紧，像是恨不得用眉心把那个包给夹扁。 下午继续前行的时候，泽维尔犹豫纠结了五分钟，又皱着眉唾弃了自己五分钟，还是伸出手，强行接过了沐恩背上的包。 沐恩诧异地看着他。 泽维尔把包拎在手里，硬邦邦地说：“看什么？难道你怀疑我要偷你东西吗？” 沐恩神情微微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摇了摇头，客气地说：“那就麻烦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月亮哄蛇是有一套的(//?//)
第6章老鼠 脱离了人工修筑的道路，在泥泞潮湿的山间行走十分艰难。 这一片丛林堪比热带雨林，平时空气就潮湿闷热，半个月的暴雨之后，更是潮湿得能拧出水。 越深入树木便长得越发高大，虬结的树根拱出地面，让道路变得更加崎岖不平。 巨树落下的枯枝败叶和昆虫兽类的尸体交杂着腐烂出难以言喻的味道，这样的环境简直是毒虫蛇蚁的天堂。 傍晚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一棵枝叶繁茂的榕树下。 榕树生长得异常粗壮，无数气生根从茂密树冠垂下，形成独特的独木成林景观。 沐恩拍拍榕树：“就是这了，情报说，入口就在树下。” 他扶着树干，微微有些气喘。 在这种林间行走，确实非常消耗体力。 诺亚扯扯嘴角，擦了把汗：“总算是到了。” 天边漫上了火烧云，绯红的颜色将半片天空染得鲜艳夺目。 诺亚问：“现在进去么？” 沐恩叹了口气：“半个月了，人家早就知道我们来了，什么时候进去有区别吗？” 棕熊是半个月前死的，无缘无故丢了这么个实验品，哪怕是个傻子也知道出事了。 更何况，通过这一系列行动来看，人家的情报比他们详细多了。 这次行动，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么已经人去楼空，成了个空壳子，要么…… 这里就是个陷阱。 “进去吧，”沐恩说，“夜长梦多。” 诺亚倒是不在意，动脑子的事他都不想参与，动手的事他还没怕过谁。 管他前面有什么，干就完事了。 士兵们直接暴力挖开地面，雨后的土壤松软，在不考虑塌方的情况下，挖起来十分方便。 没一会儿，一道伪装的天衣无缝的暗门被暴力打开。 黑洞洞的通道在眼前展开。 铁灰色的阶梯几乎六十度向下，延伸向深不见底的地下。 沐恩检查了通道内的空气，确认不含有害成分后，示意众人入内。 负责探查的士兵首当其冲，沐恩紧跟而上， 从伪装的树门进去就是一道坡度极其陡峭的阶梯，几乎是垂直向下的坡度，雨水难以避免地流入，阶梯湿滑，众人行走得十分小心。 到底后，一道笔直的通道展开在眼前。 通道干净利落，一队士兵正要上前查看，沐恩轻声喝止了他们，戴着手套触上一旁的墙壁，小心地沿着墙壁缝隙撬开一块合金板。 貌不惊人的合金下，花花绿绿的电路密布，无数细小的线路连接在一起，眼花缭乱到了能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地步。 他示意泽维尔靠近，从他背着的两个包里翻出了终端，通过线路和墙壁里的电线连接，试图解读地下室的电路走向。 诺亚等得有些不耐烦：“有什么好分析的，直接闯过去不就好了吗？” 沐恩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和看傻子没什么两样。 在诺亚炸毛之前，他从泽维尔的包里拿了块真空包装的面包，直接朝着面前的通道里扔了过去。 面包划过一道抛物线，向前飞了十来米，诺亚刚要嘲讽，就见两侧的墙壁的连接处悄无声息裂开，一道亮蓝色的激光从缝隙中激射而出，没入另一面墙的缝隙之中。 射出激光的缝隙两两相连，彼此纵横交错，连接成一张大网。除了最底下一拳宽的地方没有，整个空间通道被激光网彻底填满。 飞在半空的面包成了活靶子，激光从上面轻轻划过，面包沿着惯性往前飞了一段，骤然散开成拇指大小的小块，零落在地上。 激光网划过通道，在尽头的时候悄然消失。 “触发式激光网，很常见的机关。”沐恩说。 诺亚闭嘴了。 沐恩在终端上轻点了几下，一片蓝色的全息投影被投射在半空。 纵横交错的莹蓝色线条纵横交错，乍一看上去，像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线。 沐恩在上面标了个点：“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红色细线从他标的点往外蔓延，渐渐地，勾勒出了一片大致的轮廓。 泽维尔仔细看了一会儿，看出了这是整个地下室的大致分布和各个房间内的供电情况——沐恩在用这种方法获取地图。 “我分析了实验室的电力使用情况，发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要先听哪个。” 泽维尔：“……” 他总觉得这不是个好问题，该不会是沐恩对诺亚屡次捣乱的报复吧…… 诺亚不耐地说：“好的。” “好消息是，这里的电力系统还在运转，也就是说，这里有人，我们没有白跑一趟。”沐恩说。 诺亚脸色好看了些：“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在探查的时候触动了这里的中央主控系统，这间实验室装载了ai系统，智能不高，也就比你聪明一点，但还是有点作用。”沐恩继续说。 “……什么叫也就比我高一点？”诺亚怒问。 “我以为你会问……敌人什么时候到达。”沐恩用一个问题作为了对诺亚的质问的回答。 “……”诺亚一点沐恩，“给我等着。” 他转过身，泽维尔也从地上站起来。 那片貌不惊人的灰色通道内，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大片的灰色阴云从通道尽头涌来，如潮水般淹没了地面。 “激光网的那道缝隙原来不是设备限制，而是专门留出来的吗？”沐恩若有所思。 他神色镇定，在四周警戒的士兵却悚然色变。 只见那片灰色阴云眨眼间就到了面前，通道内吱吱尖叫响成一片。 阴云内，无数双闪烁着红光的小眼睛放射出阴毒贪婪的光，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那赫然是一群老鼠。 比普通的老鼠要大上一圈，大概有成年男人的拳头大，身形肥硕，堪称膀大腰圆。 “不是雄虫啊。”沐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遗憾。 泽维尔额头掉下三根黑线，默默吐槽：“哪来那么多虫族？” 这里的老鼠成千上万，要是他们的繁衍能力这么强悍，早就称霸宇宙了好么？ 诺亚问：“怎么打？” 他动作熟练地打开枪械，“直接扫死吗？” 这些老鼠个体战斗力不高，但是胜在数量大，体积小，不容易绞杀。 而且，老鼠这种东西，总让人联系到一些难缠的疾病…… “不用。”沐恩头也不抬，在终端上快速操作着，半空中的全息投影快速变化，连泽维尔这种过目不忘的都看不清。 “他们就要咬……”诺亚怒喝还没完，就见通道内，刚刚消失的激光网再次出现。 这一次，它下方再也没有留出一道空隙，而是密集地铺满了整个空间，网格边长大概有三厘米，朝着他们所在的地方反向推进。 地上的老鼠来不及反应，一见危险来临，疯狂地逃窜起来，更加疯狂地朝着众人扑来。 士兵们紧张地捏紧了枪，随时准备反击。 沐恩却始终没有下令。 “操……”诺亚暗暗骂了一声。 泽维尔往沐恩身边靠了两步，他是不怕老鼠的，再多也不怕，以单纯的物种压制来说，老鼠怕他还差不多。 但沐恩看着就皮肉白嫩，要是被咬上一口，估计就是限制级的血腥画面了。 在老鼠即将冲出通道的时候，又是一道激光网凭空出现，和后方的激光网遥相呼应，一前一后向中间合拢。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老鼠大军顷刻间被绞杀殆尽。 士兵们大气不敢出，紧张地目视着前方，直到两片激光网“错身而过”，再在通道里来回巡视了一圈，把死去的老鼠又鞭了回尸。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沐恩身上。 诺亚幽幽地说：“我现在越发怀疑你才是间谍了。” 一行人进到这里还不到半小时，大家都在同一个空间，他屁都没看懂，沐恩直接把人家的激光网“抢”了过来，绞杀了人家的排头兵。 “怎么？”沐恩偏头，“你觉得很难？” 这嘲讽……诺亚被骂得说不出话来，发誓自己不要再说话了。 他视线瞥到一旁盘腿坐着的泽维尔，平生第一次觉得这小子比自己要聪明那么一点。 起码，没开口，就不会…… 沐恩神色自然地收起终端，“说了智能只比你高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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