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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莲雾眼中，蓝九清是十分聪明的，绝不会因为心怀天下就不顾后果。 “所以，”他大胆总结：“就算有人集齐，也没有师尊的能力去炼制，就算有，也不一定会选择炼制一把刀，如果担心他们吸取其中的能量，要是能吸，师尊为什么自己不吸？为什么不让你们吸？” 留着干啥？又不能砌墙修房子。 “……” “……” “有道理，”清颜顿悟，“是我思虑太多，师尊是个思虑周全之人，必然是觉得没问题了才会这样做。” 那就这样吧，师尊也不是迂腐之人，就算回来知道了也不会怪他。 …… 清颜让莲雾继续练剑，他则亲自带领内门弟子去巨石堆放的地方将其取出，一股脑的搬了出去。 当天降巨石一现身，守候的宗门或散修们争先恐后的去取，生怕晚一步就没了。 他们都能感应到石头内的能量，知道清颜并未骗他们。 可为什么？ 清颜看出众人的疑惑，解释道：“你们既想要，那便拿去，师尊已经不在，一堆破石头罢了，本宗主留着也无用。” 说着，他还特意打开结界让众人感应，“诸位可感应清楚了，所有的石头都在这里，本宗主一块没留，以后切莫再来，也休要骚扰我清云宗弟子，如若不听，就别怪本宗主不念同族之情。” 说罢，关闭结界，带领弟子离开。 拿到石头的众人：“……” 突然到手，颇有些不知所措。 “要不，把所有石头集齐在一起试试？”有人开口。 “那炼制出来的东西归谁？”有人回答。 无人再开口。 也是到了此刻，终于有人理解了清颜的做法，“这清颜不愧是蓝昭的亲传弟子，面上和和气气一副没脾气的样子，内里也是个恶劣的。” 好一招化整为零。 大家各自一块，想要集齐又怕炼制出来的东西自己没份，但如若不集齐，各家一块有什么用？ 他们要么各自一块带回去放着当摆设，要么就去抢别人的，总归再也波及不到清云宗。 …… “掌门师兄，您为什么把师尊留下的东西送出去？”回到清云宗，没了外人，有弟子再也忍不住，问清颜。 清颜也好脾气，就将自己和莲雾探讨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有弟子不理解，“就算没用，但也是师尊留下的，您怎么能随便送人，师尊在天之灵知道了，会伤心的。” 自从师尊离开，他们不止每日去打扫师尊的院子，连他种的花草都细心照顾。 宗门还有一只师尊捡回来的受伤小黑豹，这些年弟子们也都细心照顾着，还给其开了灵智，教其修炼。 就是不想让小黑豹死掉。 可眼下，宗主却把师尊留下的东西送了人。 清颜并未怪罪他们，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喃喃道：“他快回来了，那些东西留下与否，都没了意义。” …… 弟子退下，清颜并没回去继续教莲雾，而是来到清云宗的后山边界处，一名身穿黑袍，有着一双紫眸的俊美男人正坐在山脚下，身旁是一只盖着布的竹篮。 正是魔界的现任魔王，魔魇。 “你来啦？”清颜跨出结界，像老朋友一般自然的打招呼，又坐到魔魇旁边，目光看向竹篮，“孩子还好吗？” “来这里还好，一回去就闹腾，”魔魇掀开竹篮里盖着的小被子，下面正是莲雾生的那颗蛋。 比起刚生下来那会儿，蛋长大了一圈，蛋壳上的红纹也愈发明显。 大概是感应到清颜的目光，蛋蛋扭动着蛋身滚了一圈，用另一端对着清颜，还发出不满的情绪。 魔魇又将小被子给它盖上。 清颜看得稀奇，“他这是何意？不喜欢我看他？” 刚才扭动蛋身的动作，像极了人族幼崽‘不想和你玩，还要转身用屁股对着你’的姿态。 魔魇嗯了一声，“他似乎觉得莲雾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对所有清云宗的弟子都十分不喜。” 清颜法力高，蛋蛋自知打不过，所以只是转身不理，遇到其他法力低微的弟子时，蛋蛋会暴跳如雷的飞出去，大有一种‘你藏我母亲，我就创死你’的意思。 “他还蛮好玩。” 清颜笑笑，将目光从蛋蛋身上收回，又说：“他也很好，比起刚来的时候，情绪已经缓过来了，今天还给我出主意，让我把师尊留下的巨石分给前来讨要的人。” 听到莲雾的消息，魔魇忍不住勾起唇角：“那便好。” 清颜：“你真不准备去看看他吗？” “不了，”魔魇又将小被子给蛋盖上，“他情绪刚好转，见到本王又会不开心。” 清颜看着他，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莲雾来的第二天，魔王就带着蛋追了来，本以为就算估计师尊面子不会强行要人，也会通过其他法子见到莲雾将人带回去，没想他只是每日提着篮子守在山脚。 避免其他弟子见到他害怕，避免被莲雾知道，他还特意选了后山，一个弟子们不常来的位置。 每日清晨来，日落走，不论刮风下雨，从未间断。 不止如此，魔魇还写了一张单子给他，上面都是莲雾喜欢吃的、喜欢玩的，甚至是喜欢的花卉草木和衣服颜色。 还给了许多灵石，让他按照单子买来给莲雾。 爱究竟是什么？ 不止让名满天下的师尊心甘情愿放下一切，也让不可一世的魔界之王卑微到如此地步。 “爱究竟是是什么？”清颜想不明白，便直接问。 “本王也不知，”魔魇抬头，透过结界看向莲雾所在的方向，“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为了他可以打破所有原则，可以放弃一切，甚至是生命。” “那我对师尊也是这样。” 清颜笑道：“如若师尊有一日归来，要杀尽天下所有修士报当年之仇，我亦愿意打破原则陪他一起坠入地狱，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包括生命。” 魔魇：“……” 他觉得清颜误会了，爱情和师徒情还是有区别的，但他并不想解释。 ….. “莲雾，想出去走走吗？”清云宗弟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山历练，清颜觉得可以带莲雾一起。 散心涨见识的同时，也顺便让可怜的魔王见一见。 哪怕远远的看一眼，也总比守在山脚见不到人好。 并且因为魔魇每日都来，位置再偏也被弟子发现了，魔族喜吃人的名声在外，人族不喜的同时也带着恐惧。 尤其是外门弟子，他们需要每日守山门，要是魔族攻打清云宗，最先遭殃的就是他们。 清颜也不敢说魔王是为莲雾而来，要不然莲雾的身份就会很尴尬，所以，趁着弟子外出历练，他想让莲雾跟着一起。 “出去？” 莲雾已经彻底缓过来了，闻言很是惊喜，“是可以到处走那种吗？” 清颜：“对，由内门弟子来云带队，内门十名，外门弟子十名，为期一年，你要是愿意，可以和他们一起。” 莲雾顿时双眼放光。 他做梦都想出去走走，奈何身份尴尬能力又低，都不敢独自出门。 “可我还不会御剑，跟着他们会不会添麻烦？来云…来云会介意吗？” 来云是内门大师兄，也是清颜的关门弟子，实力超棒的那种，但他多数时间都在闭关，莲雾只见过两次，也不太熟，就这样跟着人家，还要人家保护，不太好吧？ 清颜笑笑：“真论起来，他还得喊你一声师叔，如何会介意？” 来云是除了清颜以外，唯一一个知道魔魇是为莲雾而来的。 外出捎带莲雾，清颜也是问过来云意见的，了解始末后，来云表示：“师父的决定没错，清云宗可以永远收留莲雾，但魔王不可能永远这样守着，他们总有一日需要见面说清楚，到时不论莲雾跟着回魔界还是彻底断绝关系，他们都需要见一面、谈一次。” 所以，来云绝不会有意见。 至于莲雾不会御剑？ 作为清云宗当代内门大弟子，带莲雾一起飞还是不成问题的。 但莲雾还是不放心，主要是他怕麻烦别人，告别清颜后，亲自找到来云询问了意见，确保来云没有不耐烦后，这才高高兴兴回去收拾行李。 有空间手镯，带行李还是很方便哒！ …… 几日后，莲雾跟着来云等人步行下山，准备出山历练，但他有些不解，边走边问来云：“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御剑呀？” 清云宗好几十座山峰，不用法力光靠腿，要走好久呢。 来云解释道：“自仙尊离开，清云宗就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除宗主外的所有弟子，禁止在宗门内御剑。” “为什么？”莲雾更加不解。 因为要出山历练，大家都比较兴奋，有其他弟子插话：“仙尊的院子就在清云宗的最高处，如果御剑，就会高于仙尊的住处，如此一来，就是对仙尊的不尊重。” 弟子口中的仙尊，自然就是蓝九清。 哪怕他走了将近六十年，门下弟子依旧将他奉为神明，可想而知，当年他在时是何种光景。 莲雾在心中默默为其竖起大拇指，这可太厉害了！ 走了许久，一行人终于踏出清云宗的结界，众人欢呼一声，纷纷御剑飞上半空。 莲雾也被来云带着飞了起来，除了坐飞机，他还是第一次站这么高，这要是掉下去，绝壁摔成肉泥。 他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好…好高啊！” “别怕，我不会让你掉下去的，”来云说着，目光落在山门前的碑石后，那里正站在身穿黑袍的魔王，手里提着小篮子，正抬头看他。 或者说，是在看他揽着的莲雾？ 来云还是有些惧怕魔王的，咽了咽口水，收回目光，带领弟子往远方飞去。 “哇——” 莲雾第一次这样体验飞行，激动得发出哇哇的喊声。 其他弟子也没笑话他，纷纷商量着这一次出山要做些什么。 山门前的魔魇眼睁睁看着莲雾离开，又低头看向篮子里的蛋，一根手指戳了戳：“他不要你了。” 也不要他了。 …… 经过长达一个多时辰的飞行，一行人来到一处名为春阳的城市，在城外的一间破庙前落地。 “呕——” 终于脚踏实地，莲雾扶着破庙的门就呕了起来。 天晓得他竟然晕御剑。 来云也是第一次遇到晕飞剑的人，一边让其他弟子取水，一边轻轻拍着莲雾的背：“怎么样？要不要找个地方休息？” “不…不用。” 莲雾呕了几口酸水，感觉好了点，“不能耽误你们历练，给我一刻钟，让我瘫一下就好了，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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