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贵客红了一张脸,羞答答地走了进来。男贵客不明所以,提着一大包早餐跟在她的身后。 季君昱的房门钥匙总共有三把备用钥匙,一份放在了他舅舅杨勇那里,另外两把分别在许四季和罗晏的手里。罗晏是个有分寸的,把钥匙和自家家当锁在了一起,只当它是个备用救急的工具。 可许四季不一样,次次来找季君昱玩,都习惯了不敲门而是直接开门的办法,早把这里当成自己另一个家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家里一旦住进了另一个人,就多了许多不方便之处。 过了好一会,季君昱才穿好了衣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上的潮红退了些,恢复到了那副正常的臭脸样子,还狠狠瞪了巫渊一眼。 “我来吃早餐了。”许四季一看正主回来了,手直接伸进了季君昱的早餐袋子里,拿着包子就要吃。 “诶——”季君昱打了她的手一把,“啪”得一声,听得林运一个哆嗦,看着许四季把包子又丢进了袋子里。 季君昱头都不抬,云淡风轻地损了句:“洗手了没,脏着手就要吃。” 许四季瘪瘪嘴,一脸不开心。 林运一看,连忙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麻利地把里面的八宝粥和油条拿出来,拿起茶叶蛋开始剥。他试探地看了许四季一眼,说道:“你吃我买的吧,还没凉,我给你剥蛋吃。” “不吃蛋,长得跟你的脑袋瓜子一个样。”许四季噘着嘴,嘟囔了一句。 这一句一出,季君昱差点没绷住,一口豆浆钻进了气管里,被呛得浑身都在发抖。巫渊连忙拍着他的后背,嘴角肆意上扬着。 林运摸了把自己的脑门,刺刺的感觉传到手心里,他叹了口气。上次一醒来,发现自己命是保住了,头发却没了,活像那天来抓自己的小和尚。到今天他的头发长了快一个月,已经长出了黑乎乎一层,没了当年卤蛋般的光辉,但是许四季就跟没看见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丝一样,执意说他就是个小光头。 看林运一副堵得慌的模样,许四季心里平衡了点,可还是不愿意软下声音,昂着头说了句:“可是我不想洗手,季小昱不让我吃。” 还在剥蛋壳的林运看了眼一脸傲娇的许四季,再看看旁边看戏的季君昱。他不敢得罪警花姐姐,也不敢得罪大舅哥,为难得脸都扭曲了起来,哪还有半点当年叱咤越城黑道的风采。 ---- 林运: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看完我大舅哥秀恩爱就被我准媳妇为难。
第44章 花田血 谁知道这边刚闹了一场“吃不吃”的闹剧,那边许四季就又缠着季君昱下楼梯,说是要讲悄悄话,推着林运让他先走。 “你们赶紧坐电梯走吧,我和季小昱有大事要商量,事关他的终身幸福呢!” 林运一愣,盯着许四季紧拉着季君昱的手,寻思着刚才跟自己告状、说再也不跟季君昱玩的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孩。许四季冲着他眨眨眼,林运老脸一红,赶紧埋着头往电梯的方向去了。 巫渊笑着跟季君昱说:“你们先说,我也坐电梯下去了。”他沉了沉眼眸,转身紧跟在了林运的身后,走进了电梯里。 这下子楼梯间只剩下了季君昱和许四季两人。许四季挽着他的胳膊,拉着他往下走,接连走了四五个台阶,确定那两人已经乘着电梯下去了,这才放松了些,看向了季君昱。 “今早你手机关机了吧?” 季君昱一愣,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手机关机了。乌漆嘛黑的手机屏幕映出他紧皱着眉头的脸,他连忙长按开关,一边等着手机开机,一边听许四季接着说。 “早上我原本打算在下面等你,但是金水姐给我打电话,说她联系不上你。我一听她说,我也着急了,就冲上来了。” 许四季咬了咬嘴唇,看着季君昱的目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些不确定的喜悦,看向了许四季,“金水……她和你说什么了?” “周格最近情况很好,而且想起了一些关于冬愿的事情。”许四季的脸上也浮出了笑意,看向季君昱的眼神里含了无数期许之意。 刚才林运在场,而且她也不清楚巫渊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只能是先忍着,找准时机把这两个人支出去,这才敢和季君昱说。 季君昱听见自己的心脏极速跳动着,忍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溢出,带动着嘴唇扬起了一个角度。他好像把那晚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在听到季冬愿这三个时候的反应,早已经刻进了骨子、融入了血液,形成了那样一种独特的生理反应。 “等我们看完花展,我就过去找她。”季君昱低着头笑了一声,大力地揉了揉许四季的脑袋,语气都温柔了不少:“谢谢你呀,四季。” 许四季蹦蹦跶跶跑下去了四五节楼梯,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就这你不让我吃你的金贵包子呢!哼!” 季君昱笑着,声音在楼梯间里回荡着。 许四季耸了耸肩,长舒了一口气,蹦跳着往下 今天是近段时间最晴朗的一次,太阳一整个摆在天上,周遭一片云朵也没有,天蓝的有些吓人。暖融融的阳光洒在车子上,有几只肥嘟嘟的橘猫趴在了上面,显得慵懒极了。 还不到八点,阜山公园的花展中心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堵着门口,吵嚷声越过了树梢,连同麻雀和斑鸠的叫声一同飘上了阜山。 花展中心很大,半温室几乎遍布了阜山公园的整个后山平地。门口摆着许多宣传的照片,季君昱简单扫了一眼,发现居然有十七八个品种,原本属于春天的色彩,在人工培育和调整之下,在寒冬焕发出了生机。 季君昱忍不住想到了十几年前,在那个破烂的小巷里深处,门口那几盆被寒风摧残致死的枯萎花朵。寒冬,与他而言更多的是萧瑟凄凉。 林运挤过了人山人海,费力地到了前台,买了四张票。他捏着手机叹了口气,再次穿梭在密集人流之中。票价并不贵,但是一旦乘上四倍,就是一个可观的数字。林运稍稍肉疼了一下,但他还是挤到了旁边卖小吃的摊位,给许四季买了一朵棉花糖和裹着糖霜的爆米花。 “叮。”林运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聊天框中,巫渊给他转来了一笔钱。 他正疑惑着,就看见巫渊发了句:“我钱多烧得慌,这次我请。” 林运一脸无语,仿佛明白了女孩们为什么会喜欢霸道总裁。他耸耸肩,收下了那笔转账。 “帮我给小昱也买点吃的吧,谢了。” 拿人手短,林运只得折返回去,在小贩摊位前面,排起了长队。 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办完,花展也开始了。他们顺着大门往里走,刚进去不过十米有余,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大片黄色的郁金香,在绿色枝条的映衬之下,那黄色格外明亮,像是春日的阳光。 不过这些花前面拦了一道篱笆,委婉地拒绝了游客的亲密接触。大家只能蹲在那篱笆边上,简单拍拍照片罢了。 但是据主办人说,花展大棚后面有一大片露天的郁金香花丛,选的都是些耐寒的品种,也能允许游客站在花丛之间的沟壑田垄间拍照留念。许四季提前得知了内部消息,像是打了鸡血,扯着林运就往前面跑。 大多数人还在前面的大小棚子里赏花拍照,许四季早已带领着队伍跑去了大前线,打算趁着人还少,去花丛中拍些照片。为了今天的拍摄大业,她还专门穿了一条驼色的裙子,裹在了羽绒服里面,一到花田里,就脱了羽绒服,在寒风里与花朵相拥。 女孩子对花的狂热和这种严谨的拍摄精神让另外三名男子有些迷惑,林运赶紧去帮她拍照,季君昱和巫渊就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无所事事地闲聊。 季君昱有些心不在焉,在知道杜金水那边有了季冬愿的消息之后,他就一门心思往金水疗养院去,他本就对花朵之类兴趣缺缺,到了现在更是敷衍,吃了两口棉花糖,就把这糖用手举着,开始发呆。 巫渊直觉季君昱态度的转变和许四季今早说的事情有关,但他又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测,憋的有些难受。 “小昱,来都来了,你不去看看那些花吗?”巫渊看季君昱举着棉花糖却又不吃,伸手想把这糖给接过来,就当做是给他减减负了。 谁知道季君昱以为这人要抢自己的零食,连忙把棉花糖塞进了嘴里,示威似的瞪了巫渊一眼。巫渊只觉得这人可爱极了,起了戏弄的心思,伸手从他的棉花糖上扯下了一大块,学着季君昱的样子,把它塞进了嘴里。 “你这人怎么……”季君昱要去打他的手,可是巫渊早就预料到这人要干嘛,轻轻一下子就躲开了。 或许是这些郁金香种在室外,今天又有着阵阵微风,没有想象中淡淡的香气围绕着他们。可是四周开满了花,将他们的打闹包裹了起来,孵化出了名为打情骂俏的产物,引得旁边的几个小姐姐捂嘴嬉笑。大片的粉色和玫红色的花瓣交杂着,在那丁点的绿意中显得格外娇艳。 巫渊笑着,那眼神落在了季君昱沾了点棉花糖的嘴唇上,眼见他眼神逐渐变质,季君昱赶紧岔了个话题,说到:“你和我认识的富二代很不一样。” 果然,巫渊的眼神从他的嘴唇移开,锁定了他的眼睛。 巫渊不笑的时候,眼神里渗着一丝冰冷。或许是他总是带着笑看着季君昱,这忽然地一盯,让季君昱忍不住愣了两秒。 “那是什么样的?”巫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像是在故意逗季君昱玩儿,拿出了哄小孩子的感觉。 “就是……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富二代,倒像是个从小过惯了苦日子的乖小孩,明明身上带着富贵人家的高傲劲儿,却……” 季君昱努力组织着语言,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描述他。 巫渊却笑了出声,“那是我父亲教得好,你去看看周念,那可是一等一的传统富二代形象。噢,还有我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各个脑子缺根筋。” 季君昱跟着他一起笑,心里却默默记下了“周念”这个名字。一个十八岁就被推上了泽昇太子爷之位的孩子,当真像巫渊说的那样无脑又纯良吗。 “啊!” “四季!” 不远处的巨大声响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赶紧往许四季在的花田跑去。季君昱边跑着边想,刚刚那个声音带了点闷声,就像是有人摔了个屁股墩——许四季四仰八叉地倒在郁金香花田里,压倒了一大片郁金香。 林运赶紧顺着田垄走到许四季身边,伸出了手要拉她起来。 许四季刚刚经历了一场社死行为,又被摔得头昏眼花,看着大家都被自己惊动,围了上来,恨不得一头扎进土里。 “你这小孩,挤姐姐干嘛?赶紧给姐姐道歉!”旁边的一个中年妇女拽着一个小孩,吆喝着小孩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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