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血还停在里边,温山眠一顿:“……我留的,当时以为会走很久。” 他一边说,一边忍不住下意识抚上自己的手腕。 这个伤口在他战斗的时候给他添了一点麻烦,到最后因为失血过多,几乎整个手腕都麻痹了。 眼下还有一个巨大的疤痕停在上边。 “我说没有下次,这就是你的解决方式?”秦倦看向温山眠,半晌却是笑了:“我最近是不是管你管得太少了?” 温山眠一顿,他下意识抬头看秦倦,想说点什么。 但目光落在他身上后,到嘴边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又猛地收了回来。 躺在精致靠背上的人衣领扣子没系好,散漫的长发下是线条清晰的胸膛肌肉。 野性十足的玫瑰纹已经穿过了他整个宽敞的臂膀,入侵到胸膛,闪着艳丽的暗红色光芒,像要吞人的野兽。 不动则已,动起来时更是狂放。 温山眠回想起这个画面,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同样的纹路也烫得吓人。 同低等血族饮血为生不同,秦倦不饮血也不会死。 但那是在和温山眠结血契以前的事了。 “我有算时间,没有超过三天的,而且您怎么没有……” “我不用冷血。” 温山眠哑然,低声提醒:“……没醒的时候也可以咬的。” 秦倦眯了眯眼,笑了一下:“那你猜我为什么等你醒?” 温山眠:“……” 因为毒液在人清醒的时候效力最大,而秦倦惯喜欢用这种方式罚他。 回想起那天晚上秦倦在不悦之后注入的毒液之多,温山眠已经完全不敢看他了。 身体下意识往下边躲,但纹路却反其道而行之,烫得好似在阻止他在这种情况下远离秦倦。 也就在这时,温山眠听见楼下门外传来声响。 有人在拍门:“小温?” “喂温,都一天了!你还好吗!” “砰!” “不是,这门怎么就是撞不开啊,他到底拿什么做的--” 温山眠身体一僵,下意识起身想出去。 秦倦这次倒没拦他,只在他坐起来后开口。 “过来。” 慵懒低哑的嗓音在房间内好像情|药一般叫人着迷。 窗外的艳阳像假画摆设般照不进房内,火光不知什么时候被熄灭,而那之后,在阴冷的房间里,温山眠就成为了里边唯一的温度。 但其实就像阳光照不进来一样,秦倦如果想的话,那声音其实也传不进来。 他是故意让温山眠听见的。 显然这段时间温山眠花在外面时间太多让秦倦不满极了。 门外的人还在剧烈拍门,有的好像已经在试图从别的角度砸屋了。 温山眠偏眸看秦倦良久,自然还是选他。 只见他转身主动靠向秦倦的胸膛。 下巴轻抵在他的肩膀上,修长的脖颈在秦倦的衣服下裸|露出来。 秦倦接住人,满意了,拿起他留疤的手腕,拇指在附近惩戒性地按下,复又抬起轻咬:“以后不许了。” 手腕上的疤痕伴随新出现的咬痕渐渐消失。 靠在他肩膀处的温山眠忍耐住他按压的疼痛,很轻地应了一声:“嗯。” “你最近心情不错。” 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前段时间的温山眠性子越来越闷,并不会提醒秦倦“没醒的时候也可以咬”这样的话。 温山眠:“嗯。” “总在山里找什么?” 温山眠一时未答。 秦倦摸了摸他变得光滑的手腕,轻吻上面自己咬出的小洞,伸手搭在他的腰上,轻巧散漫地点了点:“嗯?” 温山眠被吻得睫毛颤动:“去了分界点。” 秦倦:“知道,去干什么?” 这半年时间,温山眠其实大半都呆在山上给自己做特训,像上瘾一样。 秦倦早就习以为常。 但温山眠过去都是日出夜归,直到最近突然开始接连好几天不回,才让他心情烦躁。 温山眠被他问得沉默了一会,才接:“去确定那张大报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然后?” “然后。”温山眠靠在秦倦的肩膀上,碎发下的目光渐渐清晰:“……我想离开越川。” 秦倦的手指一停:“什么?” 温山眠重复:“先生,我想离开越川。”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探头。
第6章 6. 温山眠对秦倦的了解不算少也不算多。 之所以不算少,是因为从温山眠五岁往后,就和秦倦一起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四年。 虽说年幼时秦倦完全不接触他,照顾他的都是阿一。 后来接触得也少,遥遥几句话都算多。 大多时候温山眠只是站在楼下,透过阿一推开的门,看见里边的秦倦而已。 但毕竟那十四年秦倦都在越川没离开过,可以说是温山眠短短十九年人生中见过次数最多的人。 他的人生大半景象都是看着秦倦过的。 如果对秦倦都算毫无了解,那他对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了解不了了。 且后来两人关系还那般亲密过。 所以至少在细枝末节上,他是知道的。 而之所以说不算多,是因为秦倦是血族。 血族不老不死,他虽然占据了温山眠大半人生,但温山眠活的岁数搞不好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秦倦对过去也很少谈及。 所以温山眠不知道他的年纪,不知道他来自哪里,也不知道他的过去。 以前倒是问过,但秦倦漫不经心一句“说起来很麻烦”就带过去了。 而关于那张大报上的内容,温山眠曾经也是问过的。 秦倦的答案是随随便便的“想信就信”。 他懒得谈及,温山眠就尽量避开。 但关于他想离开越川这件事,温山眠却无法再避而不谈。 因为他走,秦倦不可能不走。 同理,秦倦不走,他也走不了 这就是血契。 温山眠的话音在房内落地很长一段时间后,秦倦给他的答复是:“理由?” 温山眠停顿了两秒:“我还有一个月零十五天的时间。” “一个月后我会出发,剩下十五天应该能到那边,我可以到了之后确定情况再告诉你吗?” 这就是连带之前那个承诺一起的意思了。 半年前,温山眠暂时结束了他和秦倦的亲密关系,以血契许愿,希望秦倦给他三年自由时间,不碰他。 秦倦当时问他原因,温山眠的回答和现在很相似。 “能不能半年后告诉你?” 这也就意味着,他当时提出愿望的原因,和如今想要离开越川的原因是一致的。 可秦倦这次却并不买账。 他愿意给温山眠半年时间乃至三年的时间都已经算罕见的耐心,是因为他从没见过温山眠哭得那么难受,才耐不住心软同意的。 但又想用同一个理由离开越川? 他松开搂着温山眠的手,转而将他推起来,捏住这脆弱东西的下巴,黑眸看向他:“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好?” 温山眠看着他,半晌,毛绒绒的脑袋轻轻点了点。 秦倦气笑了,手指抹过他的唇:“我能拆阿一,你以为我不能拆你?” 温山眠摇头。 秦倦的眸色渐渐转红:“说话。” 无形的血威顺着他的话音传出,那是人类完全无法抵抗的威压,强大到让人心悸,同样是秦倦不悦的象征。 温山眠睫毛一颤,低声:“不觉得。” 他说完之后,顶着压力默然接:“但先生就算拆了我,脾气也是好的。” 秦倦停顿两秒,指尖在温山眠的下巴处轻揉。 他曾经奇怪过温山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后来才发现这小东西是天生会哄人,他的舌尖都是甜的。 只是自从半年前温山眠变得沉默开始,这种甜味便很少尝到了。 思及此,秦倦喉结轻动,松开手让温山眠靠回他身上,低头宣泄般去咬他的耳垂:“不行。” “除非你在走前把原因都说清楚,否则不行。” “我说过我耐心不好。” 温山眠闷在他身上没吭声,好半天,悄悄拽紧了秦倦的衣服。 * 到中午时分,温山眠才终于从木屋里出去。 秦倦的衣服太惹眼,他换回了自己的布衣,也戴回了围巾。 不过里边的暗纹已经消失了。 取而代之是秦倦留下的,痕迹明显的足足四个咬痕,很深,从肩膀到颈窝再到脖颈。 且他这次没给温山眠处理伤口。 血族的体|液可以轻易治疗大多东西带下的伤口,却很难治愈自己创出的伤痕,尤其是牙尖,往往需要亲吻很久才能抚平。 但温山眠体内的毒液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算不亲,养一段时间也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就是。 门一打开,外边的人就立刻站了起来。 是史格、阿土阿地,还有其他几个猎魔人。 他们一看见温山眠,眼睛便瞬间亮了起来。 “温!” “阿眠哥哥!” “小温!” 温山眠把门从背后关上,下半张脸惯性藏在围巾里:“久等,回来之后太累了,刚刚才醒。” 这话也不假,他确实是因为身体不适,昏睡了整整一天,只是因为秦倦的缘故多停留了三小时才出来。 而花纹那么烫的情况下,多停留其实也是必然的。 “没事没事。”史格连忙上前,想伸手去扒拉温山眠的衣领:“你没受伤吧?我听光头说你伤得很重,快把我给吓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快给我看看……” 然而他手还没触到温山眠布衣,那股奇怪的心悸便又来了。 史格动作瞬间一僵:“……” 他严重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给什么东西魇着了。 “我没事,没受伤。”温山眠伸手将阿土阿地带到自己身边,低头:“奶奶呢?” “李婶睡了,”怕小孩说不清,旁边有猎魔人接:“她昨晚担心了一晚上,今早起来我们就喊她睡了。” “但她挺好的,你别担心。” 阿地点头。 “那个,小温,你昨天去了分界区……” “对啊,分界区是什么情况?” “不是,温,现在重点不是这个,是你一会得做好准备……” 进分界线是大事,温山眠一夜未醒,其他得知消息的人又是上山搜又是在他木屋外着急了一天,就差没直接把他房子给拆了。 这声响惊动了不少人。 温山眠刚开始没听明白史格说的“做好准备”是什么意思,但等后来跟着他们去到酒馆以后,就什么都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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