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眼睛一下便亮了起来, 想都不想跑向他:“先生!” 秦倦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什么也没说,却伸手接住他冲下时的肩膀, 视线朝他身后的阿方索看去。 阿方索挠了挠头:“啊?” 他看看温山眠又看看秦倦, 两人在一起的样子很快就让他想起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是之前和温山眠在一起的,另一位客人。 但阿方索却并没有像对待温山眠一样, 对秦倦也立刻露出同样热情的表情,而是迟疑地又“啊”了一声,眼底带着几分迷茫。 秦倦长相夺目,身体冰冷, 皮肤更是过分白皙,这本都该是血族的标志性特征。 即便在像巴尔干和越川这样偏僻的地方,人们未曾见过如秦倦般像人的血族, 也该对他寒冬里单薄的着装感到奇怪。 但一直以来却没有任何人对此表露出过怀疑, 哪怕是当下近在眼前的阿方索。 他们看见秦倦后, 受他控制能不能记住他都是两码事,更别提思索和探究他的身份了。 阿方索有点迟疑。 秦倦的视线在他身上最后停留了一秒,那宛若深渊般的眼底什么情绪也没有,却将阿方索看得面颊僵硬,身体冰凉。 等回过神来时,就见秦倦已经拎起了温山眠的手腕,转身往山下的方向去。 这个时间,巴尔干的猎魔人早就分工完毕。该下山的早已下山,该留在母树身边的也汇聚在那里。 这就导致温山眠他们所在的这个边缘地带是没有什么人的。 除了阿方索和温山眠以外,都没有其他人注意到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秦倦。 温山眠被先生带着往前走时,下意识回头多看了阿方索一眼。 就见阿方索被正无措地站在原地,一副想跟上又不太敢的样子。 温山眠于是对他说:“你和大青留在这吧,明天--” 他本想说明天见,可秦倦却并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 话音到一半时,阿方索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准确说,应该是他和秦倦两个人从阿方索的面前消失了。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个样子,他们已经不在母树附近。 温山眠一顿,未来得及看向秦倦,人就被他丢在了一棵纯黑的树干上。 秦倦这一丢没有收力,但好在温山眠反应算快,很迅速地平衡了身体站好。 就见先生冷脸朝他的方向靠近,垂眼居高临下道:“明天干什么?” 温山眠察觉到不对,解释:“他就是我之前和您说过的那个船工--” 秦倦:“然后?” “然后我想明天再找他商量一下船的事情。” “像今天一样和他坐在一起,把喝过的水给他喝?” 温山眠一顿,抬头看向先生,表情有点儿愣愣的,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很快,他心里便被一股暖暖涨涨的东西撑满,身上的紧张感都消失了,声音也软下来:“我没有对上……” “没有对上?” 温山眠点点头:“我是悬着喝的,没有对上。瓶口和……嘴巴,有距离。” 他说着说着,本能地舔了舔唇,自证般低声道:“我有注意的。坐的时候也没有太近。” 他知道先生不喜欢他过多地接触别人。 秦倦眯起眼睛,伸手挑高他的下巴,指腹抵住他的下唇。 这个动作会让人那脆弱的颈项以最大限度裸.露出来,从而令人发自本能地感到紧张与害怕,甚至是心跳加速。 防备心越强的人,对这个动作就越排斥。 但当温山眠被迫抬首朝秦倦看去时,身体却是完全放松的,浅色的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警惕,目光坦荡清浅。 这明明是因为他刚刚说的一切均为实话,可看上去却仿佛在诱人深入般。 秦倦看了他好半天,最终垂首靠近,在温山眠柔软的下唇上轻轻一咬。 人们时常夸赞薄唇,温山眠的唇形却不是如此。 尤其是他的下唇,几乎称得上饱满,像一朵鼓胀的花苞,一口咬下去像果冻一般柔软弹嫩。 秦倦很喜欢他这个部位的长法,总能让他不厌其烦。 只见他侧首惩戒性地将温山眠的下唇咬成一个翘起来的小球,舌,尖轻轻勾了一下,才以近在咫尺的距离对他说:“那也不行。” 温山眠:“……” 他喉结滚了滚,回想起刚刚先生冰凉的薄唇落在他下唇上的触感,和那轻轻地一咬,垂眸乱心道:“喔。” 耳尖一点点升温,片刻后悄声补了句:“那下次不--” 秦倦咬完之后,视线还一直垂落在温山眠的唇上。 看着它开开合合,却好像根本没听进去它说了什么,亦或者说不管它说什么,秦倦内心都只剩下一个想法。 片刻之后,他在温山眠闭嘴之前,卡在最后一个字上,直接低头吻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生命过于漫长的缘故,导致秦倦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太急躁。 他耐心很足,哪怕接吻时也是如此。 总有兴致将温山眠唇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顺着探索完毕,再以唇.尖抵向温山眠的唇.尖,勾着他朝自己的方向来,亦或者是让自己进去。 温山眠被他这突然探.进的动作惊到,本能地要往后退,可先生却早就伸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并借力走到更深。 温山眠:“!” 他的脸颊瞬间不知所措地燥.热起来,尤其这时候,温山眠还听见附近传来了人声。 或许是那些早早离开朝山下赶的猎魔人吧,秦倦带着他离开阿方索视线的同时,无形之中就追上了这些人的脚程。 温山眠的身体于是在一瞬间绷到了极致,混乱的理智回炉,但他却不敢发出声音,只伸手去推秦倦。 能和血族对战的猎魔人力气不可能小,但饶是如此,温山眠也推不动他,甚至秦倦伸手将他的手腕一抓,那手就被迫收了回去。 与此同时,秦倦整个人也朝他的方向靠近。 胸.膛抵向胸.膛的同时,秦倦结束了那个吻,原本护在温山眠脑后的手顺下拉开了围巾,倾向他的脖颈,眼色早就转红,哑声贴近他的耳边道:“好饿。” 温山眠一颤。 两个人的身体贴得太近了,对方身上什么变化温山眠都感觉得到。 无论是蹭在他脖颈处的鼻尖,还是渐渐出现的尖牙。 也是这时候温山眠才发现,那些猎魔人走过的地方其实很远,是因为他的五感在这种情况下被放得太大了,所以刚刚才会误以为双方靠得很近。 但其实那些人根本就察觉不到他们位处的地方。 温山眠于是伸手攀向秦倦的肩膀,甚至渐渐环向他的后脑。 他感受着身侧人发梢的轻撩,抬首望向根根分明的树杈与天,轻声道:“给您咬。” 而秦倦早在他开口之前,牙尖便已经进去了。 那些猎魔人越走越远,逐渐失去声响,倒是山风取而代之,愈吹愈剧烈起来。 秦倦起初没有注入毒液,但温山眠感觉到先生的牙尖在他的脖颈处汲取,却还是近乎痴迷地眯了眯眼,然后用双手环住了属于他的先生。 身体也跟着靠得更近,这个动作几乎是在告诉秦倦,和谐和谐和谐了。 * 这一次进食持续了很长时间,因为秦倦被撩拨起来的不仅仅是食欲。 情.欲汹涌的时候,自然也需要鲜血去满足。 尤其温山眠在迷迷瞪瞪间竟然还不忘抗拒他进行下一步,秦倦一时间看上去似乎更凶了。 最后好不容易结束时,他还惩戒性地和温山眠又接了一个充满血腥味的吻。恶趣味地将人吻到喘不过气,才松开。 不仅如此,他最终还是习惯性地注入了一点毒液。 结合量大的吸血和长时间的吻,让温山眠结束后脚下发软,黑色围巾下的脸颊红扑扑的,整个人好像都快飘起来了。 见状,秦倦终于满意地捏了捏他的脸,得寸进尺说:“以后不许离开我这么久。” 温山眠正在垂眸努力寻找地面,没什么气力道:“没、没超过三天。” 之前不是说好的三天吗? “一天也不行。”秦倦答。 温山眠:“……” 这条件怎么就越来越苛刻了? 他想思考一下原因,但大脑却根本就动不了。 不光大脑动不了,身体也有点儿木木的。 偏偏这时,秦倦还故意转身离开,温山眠只能默默跟上。 山路是很不好走的,尤其是怪石与树根遍布的山路。 再加上眼下秦倦将他带到了半山,黑草也繁杂了起来,这种路要走得提着心眼走。 然而温山眠现在却根本就没有心眼。 又是毒液又是失血,他感觉自己踩的都不是坚硬的山路,是云。 温山眠:“……” 他不认输,一边坚持地踩路,一边跟在秦倦身后,回应他刚刚“一天也不行”的话说:“但是是您不跟我一起出来--” “你为什么总想出去?”秦倦反问。 温山眠飘飘地呆了。 他直觉眼前这朵云,不是,是这块地,一脚踩下去可能会散架…… 这个意识让他在原地定了好半天,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地”、“地是不可能散架的”,然后一脚踩下去-- 踩到了一块前些时日留下来的积雪。 这柔软的触感让温山眠头皮发麻,以为真的踩到了云,身体一下没跟上来,人险些摔在地上。 好在他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拉住了一旁的树枝,人才堪堪稳住。 --猎魔人多年的肌肉记忆在关键时刻果然还是有效的。 温山眠垂首揉了揉眼睛,飘飘然的大脑终于想起了先生刚刚的话。 为什么总想出去? “……因、因为我是人啊。” 人哪可能像秦倦一样,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一动也不动呢? 对人来说,每一天都是实打实的一天,浪费了就没有了,但对秦倦来说,时间好像就没有浪费这个概念。 温山眠不知道有智慧的高等血族具体是什么样的,他接触过的,可以算在这个范畴里的,只有先生、阿二、或许还有人皮机器阿一。 他们三个看起来一个比一个不食人间烟火。 如果去掉先生需要他的血这件事,很多时候温山眠都觉得,秦倦或许可以独自在一个房间里一动不动地呆上数百年。 这对人来说绝对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把这件事和秦倦想象在一起,温山眠却会觉得,好像自然又理所应当。 这或许是因为他此前已经看过太多,看厌了,所以能够浪费无穷无尽的光阴。 但温山眠却不一样:“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见过,我想见一见。” 而且就连阿一都说,秦倦这个对一切厌烦的样子其实是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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