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尸体身下的地面,大部分是干燥的。我能初步断定死亡时间,但这项工作需要法医……” “哦吼,让黑风报警吧,”Gilbert终于放开他的衣领,随后揉揉自己的乱发,“那个络腮胡,我觉得他在隐瞒什么。你注意到他房间地板有一处嘎吱嘎吱响了吗?还有你问他昨天是不是看到了Tizzy在修暖气,他模糊了好久才说看到。” Eli嗯了一声,瞥向楼上:“他们喝了酒,也许会错过一些细节。” “你知道捕鲸人内部在搞大乱斗吗?这就是他们需要新面孔做调查的原因,”Gilbert伸出食指在他胸口画圈,“死的人是Bryce招募进来的,据说有MIT的工商管理硕士。络腮胡是Bryce姑姑的丈夫的远房堂弟,他们叫自己匕首派,因为捕鲸人领导者的信物,匕首,在Bryce姑姑手中。” “你不要跟Kevin厮混。” “这是真的!Love,竞争才有进步嘛。” 忽然一声巨响,像是重物落地。Gilbert和Eli对视一眼,用最快的速度跳下沙发朝声音来源跑去。 络腮胡从二楼的窗户跳了下去,手里是那个消失的公文包。而他血肉模糊的躯体之上,赫然站着一头棕灰色的野狼。Gilbert抄起一旁火炉里的铁叉挡住通向后院的玻璃门,其他人听到声音也跑了过来,尖叫、惊呼。 “Fuck!Fuck!”其中一个裹得跟狗熊一样的矮个子正在跟修管道的Tizzy通电话,慌乱地试图解释现场发生了什么,“他偷了东西,准备跑,然后,fuck,他从二楼跳下去摔死了!” “我说了就是狼!”黑人女士抱着胳膊,已经接受了这种死亡的场景,但还是一阵一阵发抖,“那只狼在吃——哦,呃——” 所有人都看见,野狼咬住了络腮胡的胳膊,用力撕扯下来一整条肌肉。矮个子直接背过身干呕起来,Tizzy在电话那头激动地想要了解更多,以及问他们什么时候能够离开。 “离开?现在有人死了!两个人!”Gilbert大声吼叫,那只狼似乎透过玻璃门听到了声音,左右挪动几步转身跑进树林里。等它消失,Gilbert才拆开门上的桎梏冲出去,血腥味在空气里迅速蔓延。 矮个子小心翼翼走出来,刚刚赶上热闹场景手里还拿着扳手的Tizzy也跟着凑上前,脸上都是不屑和恶心。 “他为什么要跳楼,”Eli看向二楼破碎的窗户,“他就算偷偷从后门离开,也比这合理。” Tizzy把扳手插进腰带,冷哼一声:“你从他背包里翻出大麻没有?如果有他就是嗑嗨了,如果没有就是断货他忍不住了。我说过,绝对不能跟有毒瘾的一起干活,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的确,Eli在搜查络腮胡房间的时候闻到了些许大麻用品的味道,但这不能解释如此极端的行为——也许,捕鲸人本身就足够极端。 所有人都在现场,所有人都有铁一样的不在场证明,没有谁的异能可以分身——但这不够。“谁都不许走!”Gilbert举起手中的铁叉,“听到没有?这事查清楚之前谁都不许走!还有你,把公文包放下!” 被点名的是那个唯一的女士,她左右看了看,轻笑一声:“我是这个组的第二负责人。”Gilbert没搭理她,只是放下了铁叉,伸出右手。周围一片寂静,连干呕的都不出声了,所有人都面露难色,偷偷瞥向一直不言语的Eli。 他的向导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好吧,给你。” “现在所有人回到房间,给你们的头儿打电话,或者你想报警,去他妈的无所谓,但是不准离开。” 公文包里面有一份文件,甚至要比四十万美金更加值钱。临走前Bryce把他们单独叫出来,说,如果只是为了钱,根本无需谨小慎微,但是这份文件牵扯到的,不能以金钱衡量。他没说内容,也不许他们看其中内容,态度严肃。 十一月,意味着选举。 还有两天就到投票的日子。 Eli接过公文包,一打眼就能看到里面染血的塑料袋,还有袋子里厚厚的现金。内侧有一个带拉链的夹层,里面便是那份文件。他盯着拉链看了许久,似乎被什么魔力牵引,想要伸手触碰,却被Gilbert拍了肩膀:“走,我们去二楼看看,我想我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哦,好,马上。” 已经到了傍晚,Kevin送了一趟pizza又转头离开,说看电影的时候遇到了很漂亮的同伴,也许可以有些美妙的故事。 Tizzy在地下室靠着暖气片抽烟,终于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他扯了扯嘴角,把扳手插回腰带里。“这种时候总是很难熬的,”Eli站在通向一层的楼梯上,遮住了大部分的仅有的夕阳,“但我建议不要在室内抽烟。” “你懂什么,嫩得像个小妞。” “我懂你用漂白剂是为了掩盖鲜血,”话音未落Tizzy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左脚的皮靴,Eli轻柔地笑着,“早就晾干了,我说的是你刚刚冲上楼的时候。我当过警察,更重要的是我做家务,所以我能闻出漂白剂的味道。时间太紧了,你不觉得吗?” Tizzy把烟头扔到地上,手在布满污迹的工装裤上抹了抹,问道:“你什么意思?”
第66章 16.3 Absolute Power “把络腮胡推下去,吃掉他的半条胳膊,然后跑进树林再绕到别墅正门跑进来,期间还要换衣服和冲掉身上沾染的血迹。” “你他妈的疯了吗?” “你是个缺陷者,你可以变成狼。” “我没有项圈。” “捕鲸人帮你摘掉了,”Eli耸耸肩膀,“我说了,我当过警察,你犯了审讯中最容易犯的几个错误。”Tizzy用脚尖碾碎地上的烟头,似乎是在等他继续,Eli也就继续说道:“是的,你很谨慎处理掉了所有的痕迹,甚至是二楼窗户碎片上的狼毛,但是你忽略了掉落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其实其他的都是我的猜测,我提到漂白剂,你直接看向其中一只脚,目标明确。” “Bullshit.” “你没有眼神躲闪,看起来是老手,我也拿到了你的资料,外籍佣兵出身,因为签证问题才会加入捕鲸人。你在等我盘问,甚至不着急提到不在场证明,因为你想看看我和你谁更强。你认为我没有确凿的证据,你还不想撕破脸。” “你听起来不像是个copper,什么改变了你,”Tizzy挠了挠下巴上的胡茬,“当然,我有不在场证明。” Eli向下走了几步:“我一开始没想明白,你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立场不同不太可能为彼此隐瞒什么。知道我发现你和那个矮个子用了同款的手机壳——真巧,手机不同型号甚至不同品牌,但是手机壳的样式和磨损程度是一样的。” “我们团购,那又怎么样!” “那是一家游戏公司的联名限定款,我有个朋友连夜抢单都没有买到,”Eli想起那几天一直摆着臭脸的Jorge就一阵头疼,“总之,你们关系很密切,我尊重你所以不会加以猜测。只是这种密切,让他可以成为你的同伙。” Tizzy抬了下头,手已经垂下放到裤缝边。 “他是没有注册的缺陷者,”S级的向导火力全开的精神世界足够笼罩整个城市,Eli伸出手晃了晃小拇指,“少了一个关节,左右都是,这是已经发现的缺陷特征,我想不用跟你解释基因和染色体。我猜测他可以模仿声音,或是其他能帮你营造你正在通话的假象。” “有意思。那昨天晚上呢?” “络腮胡是你们的证人,他说谎了。” “Bullshit again.” “他想敲诈你,他发现了你藏匿公文包的地方,这也是你杀他的原因。” “你没有证据。” “我们是捕鲸人,记得吗?我们不需要证据,这就是反叛组织的好处——有些时候。” “你说的对,不需要审判,不惊动警察。”Tizzy说着抽出了腰上别着的扳手朝他扑过来——没有击中,没有打碎头骨的门响,他穿过了Eli的身体,因为重力不受控直接摔在楼梯上。下一秒,手中的武器被抽调,手腕上多了一丝坚硬的冰凉。 Gilbert踹他一脚:“你他妈的想去哪儿!” “你是缺陷者,”Tizzy说话时逐渐露出獠牙,就要挣脱时被Gilbert顺势勒住脖子,“刚开我!有本事单挑!”他还没说完就被Gilbert砸了后颈,然后锁上一条钢制的项圈。 Eli这才从楼梯口走出来,静静看着他。他不是很喜欢跟罪犯废话,但必须拖延时间到Kevin开车回来,顺便还带回来备用的抑制枢纽——他们就带了一个,锁住矮个子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这不算轻敌。 Ezekiel的电脑被收走,手机只做了副本,然后还给了他。他本身就是技术部门出身,进入管理层后也没有忘了老本,所以在收到Eli出事消息的第一时间彻底删除所有可疑的记录。搜寻Bryce的行动自然陷入了无限期的停滞,所有权限都被收回,仅剩几个没有登记在册的后门。 第一次他感觉如此失控。 一路向上爬,功名利禄之外,最大的动力是保护父亲和弟弟,他们身为缺陷者受到的不公,Ezekiel幼稚地发誓要让社会偿还。这真的是他十八岁在基地过生日时许下的愿望,当时Bryce给他买了一个杯子蛋糕——食堂最好的那种,带红色的糖霜。 十多年过去,Ezekiel就要进入华盛顿最机密的楼宇。 一切的一切突然消失。他费尽心机建立的地位,就算是复职也怕要因为Eli的逮捕令而消失殆尽。人们提到他不再是“最有希望成为大区负责人的缺陷者”,而是“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反叛弟弟”,甚至是“知情不报隐瞒二次觉醒的伪君子”。 难受自然,可是他不后悔,如果他是将家人的利益放在所谓大局之后,Eli已经死在了中东的战场上。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怨恨他那个混蛋弟弟,Eli明明可以做得更好,他可以求助,可以完全相信自己,相信SAFE,相信自己在SAFE的话语权。 Bryce,Gilbert,或者谁给他的负面影响让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你还好吗?”Veronica端着一杯热可可走进Ezekiel的卧室,这里的装饰和十八岁他离开的时候无异。他很少回家,哪怕是感恩节或者圣诞节,也都会在翌日清晨离开,甚至是当天晚上。“Eli……” “对不起,妈妈,是我没有管好Eli。”Ezekiel背对着她坐在床上,看向窗外已经融化殆尽的初雪。 “不,他是成年人,他要为自己负责。过来Zeke,你不应该这么累的,”Veronica在他身边坐下,“你总是给自己很多压力。我常说,你应该换个工作,当白领坐办公室呢,或者中学老师,哪怕是去剧院调灯光。” Ezekiel轻轻笑着,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母亲,也许他让很多人失望…… Veronica在他眉心落下一个吻,重复着孩童时才会做的事情。 “我不会放弃我曾经拥有的,”Ezekiel接过那杯热可可,“妈妈,我会把Eli带回家的,我保证。”Veronica陪他聊了一会儿,炉子上的红酒炖牛肉该加土豆了,她吻了吻儿子的脸颊才离开。Ezekiel将喝了一半的可可放到桌子上,拿出一款已经不知停产多久的一次性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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