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刹见他这副模样顿时怒了:“臭男人!你骗我!” “姑娘,我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和你说过话,又何谈骗你这一说?”萧泽抽空劈开一根骨藤回话。 骨刹趁机扑过来,森白的爪子对着他抓了过去。 萧泽的胸口登时见了骨,鲜血迸溅而出。 远在流华闭关的姚靖驰眉头一皱,却没睁开眼睛,分神掐算一下,得知结果后又舒展眉头继续闭关。 与骨刹缠斗的萧泽找准时机将自己的血抹在剑锋上,对着骨刹心口的空洞处刺了过去。 骨刹的胸口本是一片空虚,在被刺中时却哀叫连连,她痛极了,惊恐畏惧道:“你……你已经修成了对不对……对不对!” 萧泽无力的撑着身子,用指尖黏着自己的血点上她眉心,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痛苦:“我没有,我只是个徒有其表没有境界的空壳子,好好睡一觉吧。” 姚靖驰曾对他讲过,想困住骨刹很容易,只需修成之人的心头血。可这并不能真正的除掉骨刹,想超度骨刹需要探究她的过去,解开她的心结。 …… 这里是……梦境吗? 萧泽摸摸自己胸口,那里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伤痕。 “废物!”一道清晰的巴掌声在远处屋中传来。 萧泽闻声走去,站在窗前看着屋内的一幕。 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女人抱着怀中的小女孩,身后的男人不停的用手中的扫帚打骂她们。 萧泽的拳头捏的嘎嘎作响,刚想进屋阻止身后就传来了骨刹的声音。 骨刹淡淡道:“不用去了,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萧泽回身一看,一名少女站在他身后,正是那个骨刹,他欲言又止道:“姑娘……” 屋中的女人护着怀中女童无声的承受着这场暴力,骨刹看着屋内的女人平静道:“听过典妻吗?” 萧泽哑然,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当然听过这种不入流的糟粕。 “你看那个可悲的女人,她先是被丈夫典了出去,回来后被丈夫嫌弃被活生生打死了。” “那你……” “我?”骨刹笑意不止:“我就是她被典出去时所生的女儿,那家嫌我是个赔钱货没要我,那女人将我带了回来,多可悲啊。” 时光转瞬,女人不见了,屋里的女童也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少女的脚上拴着一根沉重的锁链,每日带伤在屋中织着大锦。 直到一日,酒醉的男人冲进屋子,萧泽听见里面的惨叫声气的直砸门,却怎么都进不去。 “没用的,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 萧泽看着骨刹道:“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杀了他,他这种人该万死!” “反抗?”骨刹嗤笑道:“打不过他,也杀不死他。上天给我这具柔弱的身子,女人啊,太弱小了,就像是飘萍般无根,你说,为什么我是女人?” 萧泽刚想回话就感到一股钻心的苦楚,下一瞬他就被拉回了现实。
第13章 一个男人拎着他的身躯将他甩到树上,又暴戾的甩了骨刹一巴掌,骂出的那句“废物”和梦境中简直分毫不差。 萧泽吐出一口郁结在胸口的血,阴沉的盯着这个男人。 面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一瞬间萧泽什么都明白了,也明白了骨刹为什么会攻击他和沈伊。 他恨声道:“你活活打死发妻,又将女儿淫污,将她变成这样就是为了让她取别人命格保自己长生,世间怎会有你这种渣滓。” 男人狠狠的瞪了萧泽一眼,又抬脚踢了骨刹一下:“去,给老子杀了他。” 萧泽暗暗在口袋中摸出一根消魂钉,趁他们说话空挡向着男人攻去,男人躲避不及被钉中了胳膊。 哀嚎与叫骂声不绝于耳,萧泽胸口又结结实实挨了男人一刀,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似的,又将那根钉子按到了更深的地方。 萧泽眼里泛着一股恨意,一张嘴鲜血就顺着嘴角不住的淌:“渣滓,我要让你死,让你魂飞魄散。” 杀人偿命,让他魂飞魄散自己也不会好过,萧泽知道世间一切皆有代价,每件事的背后都是等价交换,可他就是恨,就是想灭了这只老鬼。 男人看着萧泽疯癫的样子彻底慌了,他对着骨刹大喊:“快拉开他,你想在死一次吗!” 骨刹有些惧怕的抖抖身子,最后还是一把拉开萧泽。 本就是强弩之末的萧泽被骨刹这一举动气的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他撑着身子冷冷扫视这对父女:“你宁可被他当成走狗驱使也不敢违抗他一分一毫?” 见骨刹动摇,男人冲她大喊:“杀了他!给我杀了他!然后把这跟钉子拔了!快点!” 他懂秘术与禁术,能感觉到自己的魂魄在消散,销魂钉出自萧泽,只有杀了萧泽才能让钉子失去作用。 “如果你连反抗都不敢。”萧泽看着骨刹的眼神越来越冷:“那就活该你被驱使。” 骨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男人急了,他在袖中拽出一个瓶子骂道:“你个废物是想死吗!” 在瓶子出来的那一刻骨刹动了,她奔着萧泽冲过来。 萧泽心里暗骂一声,撑着残破的身子刚要躲就被生生挠了一下,就在他以为自己将死之时,骨刹调转方向,粘着萧泽鲜血的利爪被腐蚀的‘嗞嗞’作响。 萧泽的血可以驱邪。 调转方向的骨刹利爪一下又一下挠着男人的鬼魂,男人不停的哀嚎着咒骂,和骨刹的疯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咔嚓”一声细微的脆响,男人手中的瓶子碎了。 骨刹的模样也变了,那副白骨一点点生出肉芽,变成了萧泽看到的少女模样。 男鬼显然后少女起身,目光悲伤的盯着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萧泽。 萧泽也在看着她,他费力的在乾坤袋里摸出一个瓷瓶,艰难道:“进来,我没有超度你……的能力,我师尊能……救……” 话还没说完他就昏了过去。 “来不及了……”少女走到萧泽身边蹲下来,四周的树木现出白骨原型,又一点一点的化作尘埃消散于世间。 少女深知那也是自己的下场。 …… 昏迷的萧泽做了一个悠长的梦,他又梦见了那个少女,少时无止境的暴力与谩骂构成了这个少女的全部。 是萧泽见过的,可这次却有些不一样,他梦见自己在这个少女躺在木板上还没被刮骨剃肉时救了她。 他成功的将这名少女在一片苦海中拉了出来。 二人策马浪迹天涯,可在回头时萧泽只看到了回不了头的苦海,和一个笑魇如花的少女。 孤舟上,那位少女坐在萧泽旁边满脸暖意:“谢谢你小哥,我若活着定以身相许。” 萧泽开玩笑般开口:“以身相许是不能够的,我有师兄,此生最大的期许就是能长伴他身侧。” “你师兄?”姑娘认真的想了想:“就是你亲的那个?” “嗯……”萧泽将脑袋迈进膝头,她不说他都快忘了自己还做了那档子事儿呢。 “你没娶妻吗?你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办?他能接受断袖吗?” 姑娘这一连串发问将萧泽问懵了,他结结巴巴道:“我……我不知道。” 她蹲下身子干巴巴的戳戳萧泽:“小哥,你真喜欢他啊。” “是,喜欢。”在这里,只面对一个人萧泽没必要撒谎:“我……从小就喜欢他,从记事开始就追着他的身影跑到现在,我想成为他那种人,想变的和他一样优秀,可我太笨了,怎么追都追不上他。” 萧泽觉着沈伊走的太快了,每次自己刚刚追上一点,沈伊就向前走了一大步,久而久之他们的差距就拉开了。 有时萧泽甚至会自私的想:若是师兄能等我就好了。 姑娘皱起眉,好像很苦恼的样子:“你们都是男人啊。” 萧泽再次低下头,羞愧道:“是啊,不光是男人,还同出一门,犯了大忌的。” “同出一门的师兄弟,唉,别想了你没戏了。”光是这一点就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翻不过去的。 姑娘又拉拉萧泽衣角,问道:“小哥,那你喜欢我吗?” 萧泽连连否认。 那姑娘却突然站起来,故作生气道:“你不喜欢我还跟着我做什么?” 萧泽颇为不解:“什么叫跟着你?” 少女轻笑一下,一脚把萧泽踹进海里,做了个鬼脸道:“这是我的船,你赶紧滚蛋,回去找你喜欢的人。” 萧泽浮在水中,看着水下泛出的黑气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他抬眼看着那姑娘:“你叫什么?” 知道名字和八字就可以招魂超度。 姑娘蹲下身子,强行拉过萧泽给了他一个唇齿不交融的吻,一吻过后她没有放开萧泽,而是伸手摩挲着他的唇瓣,哑声道:“你要记着,这里,除了你师兄还有我到过。” 被禁锢的萧泽急得不行,他想说话说不出,想躲开也躲不开。 少女放开萧泽,又自嘲的指着自己唇瓣:“可这里很多人都到过,他将我关在屋里,从起初的高价卖到最后只要几个铜板,小哥,我好恨。” 萧泽费力的在唇瓣里挤出两个字:“不……要……”不要恨,千万别恨,你本就被炼成骨刹,恨了就更救不回来了。 “你……名……字……” “如果老天开眼给我下辈子……”少女没回答萧泽的问题,只是喃喃道:“做猪做狗也不要做人。” 她的眸子越来越暗,最终那叶扁舟当着萧泽面被海水无情吞噬,而萧泽也在一道海浪中彻底失去意识。 …… “师弟!” “观澜!” 沈伊不知疲倦的喊着,他腕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勒痕,是萧泽捆的,因挣扎太过,血迹在他的袍子上洋洋洒洒的印了一串‘红梅’。 “师弟!”沈伊看着倒在地上的萧泽瞳孔一缩,忙跑过去伸手握住萧泽手腕,摸到缓慢的脉搏后才稍稍心安。 顾不得礼义廉耻,沈伊直接用剪刀一点一点剪开了萧泽的衣衫,大致检查他的伤口后才在乾坤袋里找出了干净的衣物,铺到地上将萧泽扒了个干净,清理、上药、包扎。 奈何伤口恐怖,沈伊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就有些绷不住了,他的手越来越抖,最后竟不争气的眼圈发红,哆哆嗦嗦给萧泽处理完伤口后沈伊打算给他穿衣。 可穿到一半就犯了难,萧泽的衣物几乎都是贴身劲装,会刮到刚包好的伤口,于是萧泽就‘委委屈屈’的被塞进他沈伊的衣物中。 做完这一切后沈伊才感觉到手腕处传来的痛意,草草处理伤口后他抱起萧泽,低声责怪道:“如此胡来,你要我回去如何和师尊解释?” 沈伊脚步不停,抱着萧泽自顾自的问道:“你是傻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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