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白银对后面发生的事没什么印象了。 反正当他醒来的时候,他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卢安缇坐在床边,他的精神状态处于很舒适的状态。是卢安缇给他做的精神疏导,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卢安缇说:“为什么不直接找我?” 狮白银看着卢安缇,他沉默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卢安缇,为什么不找卢安缇,他心想,原因他们各自都心知肚明。 其实,卢安缇能感知到狮白银的精神状态,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赶到,狮白银就遭到了塔内高级向导的攻击,他不得不再次提醒狮白银:“小狗,这里是北格圣夫,不是卡喀亚。” 狮白银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北格圣夫,他至今不理解为什么卢安缇要把他带到在这里来。 卢安缇离开了。 次日,狮白银得到的解释是,当时那个向导察觉到他的精神力波动异常,该向导是根据自身丰富经验,为了确保自身安全,所以才率先攻击了他。 狮白银信以为真。 结果到了后来,狮白银发现,每次蛋蛋塔内出现高级向导主动攻击哨兵的事件,向导们都共用这一个理由,连话术都懒得变,因为高级向导有评判哨兵精神状态的实力,证明向导们的攻击是合理的,反正向导们能说会道,导致被攻击的哨兵简直没地方说理。 狮白银想不通,不论是以前的卡喀亚盆地,还是现在的北格圣夫,任何人都可以无端攻击他。 在这之前,他确信自己是一个遵纪守法的良善之辈。 狮白银依旧每天在蛋蛋塔游荡,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有了明确的目标。 当他找到那个前几日无端攻击他的高级向导时,对方正与卢安缇侃侃而谈,他无声无息地走到高级向导的身后,卢安缇注意到了他,也看懂了他的意图,尽管眼里有一丝惊诧,但还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和高级向导交谈。 狮白银第一次对向导动手了。 遗憾的是,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单挑一个高级向导,他没讨到什么好处,不过最终他还是让对方真切感受了一回疼痛。 大概是顾及首席阁下的面子,那位高级向导没跟狮白银一般见识,笑了两声就离开了。 整个过程,卢安缇就在旁边看着他们,从头到尾没有插手,等打完了,只剩下他和狮白银两人,狮白银坐在地上,他向狮白银伸手,说:“起来吧,小狗。” 狮白银望着卢安缇。 卢安缇读懂了狮白银的眼神,他说:“我不阻止你,是因为我完全相信你,我甚至很高兴你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 卢安缇弯腰牵住狮白银的双手,试图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但狮白银不配合,全是他在出力,而且他只能将狮白银的手臂提起来,人还坐在地上,一上一下,两人像是在做广播体操。 卢安缇没辙,只好拖着狮白银前行,如同拖着一根浑身伸得笔直的面条。 大概拖行了十米左右,狮白银反应过来了,他猛地甩开卢安缇的手,从地上爬起来,冷着脸走向和卢安缇完全相反的方向。 关于精神疏导这事,狮白银虽然烦忧,但他还是不想劳驾卢安缇,他深知作为一个哨兵,精神疏导是必不可缺的。悲哀的是,他明明有一个首席向导,然而他却无法和卢安缇和解。 狮白银算算日子,又该为精神疏导发愁了,他不知道该找哪个向导,他觉得塔内没有任何一个向导愿意行善积德,到了必要时刻,或许自己应该模仿塔内的哨兵,那种以暴制暴,能者居上的手段不失为一种好的解决办法。 狮白银问他的精神体:“密斯特狼,你说怎么办?” 密斯特狼回答,万千纷扰与它何干。 部分哨兵对狮白银拒绝接受首席向导的精神抚慰表示理解。 他们自然认可首席向导的实力,但正是因为实力太过于悬殊了,还有那诡异的剥离精神体的二次觉醒能力,估计狮白银每晚睡在卢安缇身边也是提心吊胆,换谁都免不了担忧,可能仅仅是做个梦的时间,精神体就被剥离了,光是想想就很可怕。 然而哨兵们一边同情狮白银,一边觉得狮白银不识好歹。 最后,狮白银迫不得已找了莉莉医生,但莉莉医生太像一个人了,尤其是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令他感到刺痛。
第49章 狮白银得知蛋蛋塔内有一个向导。 这个向导名叫咔琳琳,独居在蛋蛋塔地下室的某个房间里,那地方以前专门用于惩戒能力者,经过内制无数次变革,已经弃用多年了,现在变成了咔琳琳个人的秘密基地。 她住在那里,碍不着谁,所以没人管她。 咔琳琳常年脱离大众视野,但在小众眼里,她是一个慈善家,凡是有困难的哨兵,都可以去地下室找她做精神疏导。 在蛋蛋塔,只有黔驴技穷的哨兵才会去找咔琳琳。 因为一旦去找咔琳琳,就得背上“可怜”的标签,那个向导看谁都一副怜悯的目光,如果是自尊心较强的人,绝对承受不住她超过一分钟的审视。 狮白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走投无路的哨兵,再走几步,他就要到达无欲无求的境界了。 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傍晚,狮白银一路摸索到地下室,整体环境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昏暗晦涩,而是散发着一种类似萤火的微光,他事先对这里的布局做了功课,像一个错落有致的大棋盘,他每走一步,脚下就沙沙作响,地上的画纸跟秋日的落叶一样,在这段长廊的尽头,有一个女人坐在那里作画。 在和女人眼神接触的瞬间,狮白银就知道对方是咔琳琳了。 听到脚步声,咔琳琳转过头,或许是常年久居地下室的缘故,她的皮肤比普通人更白一些,举手投足之间甚至带着一股病态,加上披头散发,又穿着一身白色长裙,总之不像是个正常女人。 咔琳琳每天都在作画,每天画的都是同一个人的肖像。 狮白银从肖像中感受到了怨恨。 “我以前没见过你。”咔琳琳看着狮白银说。 狮白银瞟到咔琳琳的掌心有一个十分显眼的疤痕。 咔琳琳注意到了狮白银的目光,她主动解释自己没有自残的癖好,是前年玩美工刀留下的,当时搞错了刀口的方向,滑动握柄的时候不小心刺入了掌心。 “噢,原来是这样。”狮白银并不在意。 狮白银准备了一些好听的话,打算用于和咔琳琳见面的时候,但来到地下室以后,他发现自己多此一举了,在女人怜悯的目光中,他的一切烦恼都迎刃而解了,同时他并不觉得这种怜悯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何难受之处,自尊心也没有故意跳出来作祟,不光如此,他还变得缺乏同理心。 随后,咔琳琳又说,精神域她没法帮忙疏导清理,因为有股比她更强的精神力留在里面,她覆盖不了,她认出是卢安缇的精神力,于是声音变得幽怨:“你和卢安缇什么关系?” “一定要实话实说吗?” 咔琳琳皱眉道:“直接找那位首席向导就行了,下次别来麻烦我。” “如果我愿意找他,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狮白银又问,“你缺画纸和颜料吗?下次有机会的话,我给你带来。” 咔琳琳说:“这些东西讨好不了我,除非……” “除非?” 咔琳琳指着地上那些画像,说:“除非你让他活过来。” 狮白银说:“假如我有这能力,我要救的也不是他。” 咔琳琳不再说话了,她转身继续完成肖像画作。 转眼就到了盛夏时节,狮白银还是没和卢安缇说过半句话,距狮黄金的死已经过去将近五个多月了,他心痛得麻木了,反而没那么痛了。他从靠向导施舍过日子,变成了主动威胁向导给自己做精神疏导,反正除了首席阁下,他可以接受任何向导的精神疏导。 卢安缇不知在忙些什么,有时人在塔内,有时人在塔外,反正是不怎么管他的,最长的一次,他有半个月没碰见卢安缇,听莉莉医生说,首席阁下跑去参加重要会议去了。 莉莉医生私下对狮白银说:“他把你托付给我啦!嘿嘿,嘿嘿嘿嘿——嗝!呃……抱歉,失礼了。” “没事。”狮白银不介意莉莉医生这个嗝。 莉莉医生希望狮白银能常来找她玩,无特殊情况,她是不能随意离开治疗区的,狮白银躺在治疗床上的那段日子,是她在蛋蛋塔里最开心的时光,每天不管她做了什么,都可以冲着狮白银一股脑倾诉,如果狮白银能常来和她说话聊天,估计她能延年益寿二十年。 狮白银察觉到了莉莉医生内心所想,反正他也没事可做,陪莉莉医生聊会儿也无妨,但他不知道聊什么,来蛋蛋塔这么久,唯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地下室的那个女人了,于是他随口切入了这个话题。 “莉莉医生,你知道有个名叫咔琳琳的向导住在地下室吗?”狮白银问。 “你为什么要在我的名字后面加上医生。” “你不是医生吗?” “可你现在不是我的患者呀。” “好吧,莉莉,我们谈一谈关于咔琳琳向导的事。” “你怎么突然想到聊起她呢?” 狮白银说:“那天我看到她的画作了,都是同一个人的肖像,我觉得很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但实在想不起来。” “咔琳琳画像上的人,应该是蛋蛋塔上一任首席哨兵。”莉莉医生说,“你觉得眼熟,大概是无意之间在某条新闻资讯上瞧见过关于他的报道。” “原来如此。”狮白银对此没什么兴趣,但莉莉医生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他决定继续听下去。 莉莉医生说:“现在蛋蛋塔没有新的首席哨兵,你知道为什么吗?” 狮白银摇头,洗耳恭听。 莉莉医生跟只小仓鼠一样,努力给狮白银刨解八卦,她告诉狮白银,咔琳琳是与前首席哨兵匹配度第二的向导(第一是卢安缇),关于两人是否情投意合这件事,虽然版本众多,但大概是相互满意的,因为大部分人背后称咔琳琳为前首席哨兵的遗孀。 前首席哨兵的实力毋庸置疑,但却是个骄傲自大的个性,除了对咔琳琳有几分尊重,他不把任何向导放在眼里,包括对卢安缇也是不屑一顾,他觉得自己是近几十年来,最接近黑暗哨兵的哨兵。 然而在两年前的那次清剿叛徒的任务中,前首席哨兵对卢安缇担任指挥官非常不满,暗地里和卢安缇较劲,他自信自负,再加上急于证明自己,只顾着冲锋陷阵,导致自己直接脱离了队伍,中了敌人的埋伏,向导根本无法及时支援过去。 等众人赶到的时候,前首席哨兵已经在和死神促膝长谈下辈子的事了。 用莉莉医生的话来讲,任务的口号是清剿叛徒行动,说明敌人不是等闲之辈,毕竟没点实力怎么敢有反叛之心啊,都怪前首席哨兵太掉以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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