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拖着沉重的铁链走到彼岸花旁,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钢笔立在花的旁边,低头看着钢笔的笔帽说道:“这支钢笔暂时存放在这里,看好它,一年之后,我会来这里找你们。如果这支钢笔有什么闪失……” 围在彼岸花周围的残念和游魂们被吓得不轻,齐齐抖了抖。 黑衣人抬眼瞥了他们一眼,“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说完这些,连接着黑衣人脚踝和地面的铁链蓦地消失了,教学楼也从黑色变成了原来的颜色。 唯有黑色的铁环模样的环状物还挂在黑衣人的脚上,随着他离去的脚步而晃动着,隐隐约约,有十几个重影…… 讲完钢笔的来历,陈校长喃喃道:“他当时的语气那么肯定,看起来又很珍惜那支钢笔,我还以为他一年后肯定会来这里找我们。没想到我等了三年,他到现在也没出现。” 杜鸩面无表情道:“也许他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看重这支钢笔。” “千万别这么说,那是你没看到他说最后那句话时的眼神。”陈校长没好气道,“这会想起来,都让我觉得我又死了一回。哎,要是哪天他回来了……” “到时候旧教学楼都拆了,他想找你们也找不到。”杜鸩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们在新教学楼遇到他,就告诉他钢笔被我拿走了。他想要的话,就去迷心民宿找杜鸩。” “这……这样不好吧。”陈校长担心道,“他只看我一眼,就差点把我灭了。让他去找你,不就等于让他要你的命吗?” “我没你们那么脆弱。”杜鸩凉凉道,“根据你的形容判断,他再厉害也就是一个特殊点的地缚灵,我能对付。” “真的吗?他看起来比地缚灵厉害多了……”陈校长豁出去了,“不行。这次多亏你们,我们才能解脱,我不能让你们冒险。你放心,我会告诉他钢笔被我弄丢了。” 杜鸩:“别自作主张,就按我说的做。” 陈校长担心道:“他或许伤不了你,你就不怕他伤害你周围的人吗?” 杜鸩身边的人,只有安阎一个。 如果钢笔真的是安阎的,那个带着钢笔来这里的地缚灵,很可能认识安阎。 或许,他和安阎的交情还很深。 杜鸩眉头一皱,态度坚决道:“有我在,那个鬼伤不了他。你只要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陈校长愣了愣,答应了,“好,如果他再来玉安高中,我让他去迷心民宿找你。” 杜鸩临走前嘱咐陈校长,“明天旧教学楼就要拆了。你们准备准备,今晚放学后,我会把你们都安置在其它新建的教学楼。” 陈校长微微弯了腰,感谢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 走到旧教学楼大门口时,杜鸩把大门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字迹。在他眼里,这只是一扇普通的大门。
第一节 课上课铃声响起,安阎拿着课本,站在高二八班的讲台上教英语。 杜鸩站在教室门外看了会安阎,又站在栏杆前看着此时空荡荡却又饱含生机的校园。 杜鸩莫名觉得,对于地缚灵来说,玉安高中的确是一个值得让地缚灵长久待下去的好地方。 下课后,安阎从教室中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杜鸩站在栏杆前远眺的画面。 杜鸩回过头问他,“安阎,你有没有关系很好的鬼?” 和他关系好的鬼就杜鸩一个啊。 安阎走到杜鸩身旁,小声说道:“很少,一只手数的过来。我和大多数鬼都是吓与被吓的关系,谈不上好坏。” 杜鸩一边问安阎,一边和安阎一起走到人少的地方,“那其中有没有是地缚灵的?” “当然没有。”提起地缚灵安阎就生气,“我见过的所有地缚灵都拼了命似的吓我,怕我抢他们地盘,不处成仇人就不错了。” 杜鸩觉得奇怪,“你是人,他们为什么会担心你抢他们的地盘?” 安阎实在想不出来,“也许是因为我吓鬼的时候太凶了,他们害怕?” 杜鸩:“……” 安阎以为杜鸩不信,“要不然……我给你描述一下我是怎么吓唬他们的?” “不用。”杜鸩说道,“明天旧教学楼就要拆了,我准备今晚把旧教学楼的那些鬼迁到新教学楼,顺便给他们制定好新规则。” 安阎问道:“那儿歌呢?” 杜鸩一副天凉王破的语气,“随便写个比以前更恐怖的就行了。” 安阎:“……” 写个更恐怖的?! 玉安高中的师生怕是活不成了。 “不能随便,儿歌可是玉安高中鬼故事的灵魂。”安阎认认真真为玉安高中全体师生求活路,“写鬼儿歌我擅长,我帮你一起想吧,晚上我们一块挑些合适的用。”
第093章 为了想到合适的儿歌,安阎在办公桌前写了一个上午,奈何他写的儿歌一个比一个恐怖,没有一个能用的,全被他揉碎丢进了垃圾桶。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安阎瞅见他周围的办公桌都没人了,从口袋里拿出徐伟泽还给他的圆珠笔,放到纸上让笔仙自由发挥。 可惜笔仙小姐姐习惯了面对面的用脸和动作吓人,不擅长写儿歌这种迂回的方式。在纸上站了半个小时,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安阎看着垃圾桶里的碎纸叹了口气,面瘫似的把里面最不吓人的一首恐怖儿歌默写在纸上。 默写完儿歌后,安阎把纸叠整齐了,夹在他的英语书里。 如果他今天一直想不出来恐怖程度合适的儿歌,就只能把这个儿歌交给杜鸩了。 杜鸩从书里抽出写了儿歌的纸,匆匆扫了一眼,就把纸还给了安阎,“写这种恐怖程度的儿歌,你真是太体贴了。” 安阎默默把纸塞回书里,“……”其实他还想更体贴一点。 吃腻了学校外面几家餐馆的饭,中午放学后,安阎和杜鸩一道去了学校的餐厅。 玉安高中的餐厅是师生共用的,只单独为教师留了一百个座位,方便他们就餐。 由于学校的家属楼就在校区旁边,很多老师都回家用餐,来餐厅用餐的教师很少,用不了那么多位置,而学生的餐位又不够用,便有迟来的学生坐在教师的就餐区域吃饭。 安阎端着餐盘和杜鸩一起在教师专用区域坐下的时候,周围的座位还是空的,安阎刚扒拉了几口饭,身边就坐满了玉安高中的学生。 经历过军训的几个高一新生坐在一起,个个顶着黑的发光的脸,在一群学生中格外显眼。 至于那个坐在他们中间,脸至少白了两个色号的男学生,就更显眼了。 坐在白脸男学生旁边的高一新生喝了口汽水,看着白脸学生说道:“我听别人说咱们学校闹鬼,尤其是旧教学楼,闹得最厉害,是真的吗?” 白脸男学生对他提起的话题很感兴趣,眼睛都亮了起来,“当然是真的,好多人都在旧教学楼见过鬼,也有在新教学楼撞到鬼的,一个比一个吓人。” 先说话的高一新生胆子有点小,先闭嘴了,坐在白脸男学生另一边的高一新生开了口,“怎么见的?你给我们讲讲?” 白脸男学生故作高深,“听过玉安高中的四个怪谈吗?” 几个高一新生齐齐摇头。 白脸男学生见状来劲了,精神抖擞地给他们科普,“第一个怪谈,和旧教学楼舞蹈教室的镜子有关。从前有一个学姐非常喜欢跳舞,为了在一个舞蹈比赛上拿奖,她一有时间就去舞蹈教室跳舞,每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由于身体负担过重,她在比赛的前一天晕倒在舞蹈教室里,再也没有醒来。听说每天晚上十二点,她的鬼魂都会出现在舞蹈教室,在那里跳舞,让看到她跳舞的人给她的舞蹈打分。而每个打分的人,都会被她附身,在舞蹈教室不停地跳舞,直到跳死为止。” “第二个怪谈就更厉害了,和人头拖把有关。据说我们学校以前采购卫生用品的时候不够仔细,买回来了一根用人头发做成的拖把。那根拖把白天的时候看起来普普通通,一旦到了凌晨一点,就会变成人头拖把,在新教学楼里拖来拖去,到处游荡。所有看过人头拖把真身的人,都被她做成了人头拖把,藏在二号教学楼三楼水房内的小房间里。别看那里白天放的都是普通的拖把,等到了晚上,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那些插着棍子摆在地上的,满满的全是人头……” 自白脸男学生开始讲怪谈后,几个高一新生听得入神,就没动过手里的筷子, 安阎回忆了下早上人头拖把在水房哭得一脸消毒水的模样,憋着笑吃了餐盘里的最后一口饭。 出了餐厅后,安阎笑着对杜鸩说道:“玉安高中的学生还挺有意思的,编出那样的怪谈。可惜只有四个,还有一半鬼没有姓名……要不我们干脆帮他们把剩下的几个补全?这样你和我就不用写什么鬼儿歌了。” 杜鸩:“他们的水平不行,没你写的儿歌吓人。” “这里是学校,有过于吓人的鬼故事也不好,万一吓得学生们都不敢来上晚自习,那就糟糕了。”安阎想了想说道,“不如剩下的四个怪谈也让他们自己编,给他们一个自己吓自己的机会?说不定编着编着,后面的怪谈就能赶上我的水平了。” 杜鸩看向旧教学楼的方向,“不急,晚上问问他们,看他们喜欢哪个。” 面对一脸冷酷的杜鸩,刚搬到新教学楼的怪谈主角纷纷表示他们的故事不重要,杜鸩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只要是杜鸩写的,他们都喜欢。 安阎看的哭笑不得,“你们就不想知道在学生眼里,你们是什么样子的吗?” “不想,一点都不想。”人头拖把程夏哭丧着脸说道,“没想到学校里的其他人是那么想我的,我好冤枉……我怎么舍得用同学的头发做拖把呢?!水房里的拖把,真的就只是普通的拖把啊……” 小时和小间两脸冷漠,“我们怎么可能随便找个人给我们的舞蹈打分,万一他们听不懂呢?至于附身,那就更不可能了,普通人的身体我们可看不上……” 在怪谈中被几句带过的吊死鬼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为自己平反,“竟然说我是所有鬼里最不吓人的!一定是他们的作业太少了,缺少试卷的毒打!明天晚上,我就会让他们知道,我就是所有怪谈中最吓人的鬼。” 安阎假笑提醒,“友情提醒,明天是周六。还有,新制定的规则不允许你们伤害玉安高中的所有人。违反规定的鬼,会彻底消失。” 吊死鬼彻底蔫了。 玉安高中现有的四个怪谈分别和人头拖把、红头绳姐妹花、女厕所鬼,还有吊死鬼有关。 在怪谈中查无此鬼的陈校长微笑着说道:“其实……我挺好奇这里的学生会给我编怎么样的故事。这样,就算我们哪天消失了,我们的故事也会一直在学生中流传下去,还挺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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