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诡异又让安阎他们庆幸的是,女鬼连杜鸩露到床外面的衣角、后背都无视了。 有几次她背对着安阎他们敲砖的时候,女鬼的脚后跟踩到了杜鸩的衣服,甚至起身的时候还被杜鸩的衣服绊了一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女鬼也没意识到,突然消失的两个人可能在另外一张床底下。 女鬼从沈丘泽的床上出现,从他的床上起来,但是这张床,在她的眼中却是存在感最低的,甚至是会被她完全忽视的地方。 安阎想起来了,无论是女鬼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还是她在沈丘泽这张床附近寻找食物的时候,女鬼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张床,连余光都不给。 不用多想,女鬼如此小心翼翼地避开这张床和床底,肯定是因为害怕。至于她害怕的是床上或是床底的什么东西,还是一些未知的规则,安阎暂时无从得知。 敲过了安阎床底下的每一块砖,女鬼虚脱似的躺在安阎的床底下,仰头看着床板,“好累……敲完砖更累了,好想吃东西……” 女鬼从床底下爬出去,拿起被她扔到一旁的薯片袋,从里面翻出剩下的薯片渣吃了起来,“不行,我饿得这么难受,宝宝肯定更饿,更难受……” “要不然……我出去找点吃的?”女鬼烦躁地撕扯着薯片包装袋,发出斯拉斯拉的噪音,“不行……万一他正好在我出去的时候回来,就会和我错过,我们就又见不到面了……我还想让他和宝宝说说话呢……” “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就会有人来送吃的了……”女鬼神情温柔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安慰肚子里的孩子,“宝宝,你乖,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会有吃的了……” 女鬼这会站在安阎那张床靠窗户的位置,安阎躺在沈丘泽的床底下,看不到女鬼在干什么,只能听到她的声音。 过了一会,安阎听到了类似吸吮的声音。 听起来像是女鬼在嘬东西,还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液体在涌动。 安阎抬眼看着杜鸩,轻声道:“她在吸自己手指上的血?” 杜鸩屏息听了一会,点了点头。 躺在安阎身旁的沈丘泽抖了抖,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个球形,什么都听不到。 又过了一会,女鬼喘着气,一步一步挪到沈丘泽的床边,抓着栏杆躺在了床上。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安阎听到女鬼盖好被子,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女鬼睡着了,躺在安阎身旁的沈丘泽也终于放松了一点,收回捂着耳朵的手,舒展开身体,保持侧躺着姿势睡着了。 安阎抬手指了指他的床底,对着口型跟杜鸩说话,“我们回去?” 杜鸩点点头,微微侧身,准备回他们自己的床。 杜鸩挪动身体,把腿伸了出去。 像是感应到了杜鸩在动,女鬼的手猛地从床上垂下来,下垂的过程中碰到了床沿的金属,发出了“哒”的声音。 她的食指指尖破了个洞,滴答滴答地滴着血…… 安阎把杜鸩往他跟前搂了搂,轻声道:“算了,就在这将就着睡一晚。” 杜鸩顺势把安阎抱紧,过了一会才说道:“安阎,很抱歉,在404病房,我没办法使出我的能力。” 安阎把口罩拉下来,往杜鸩身旁挤了挤,“没什么抱歉的,就当是陪我玩,体验一下像人一样探灵是什么感觉。” 杜鸩蹙眉道:“你以前是像今晚这样探灵的?” “不一定,我在迷心民宿探灵的时候很嚣张的。”安阎抬手指了指床板,“我对她这样的,不害人,对人留有余地的鬼没辙……” 沈丘泽睡得很沉。 杜鸩的目光越过安阎,扫了眼躺在安阎后面的沈丘泽,“沈丘泽知道404病房闹鬼,却坚持住在这里不肯离开,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安阎赞同道:“明天我们想办法查一下,要是查不到线索,就直接问他。” 杜鸩把安阎的头压在自己的胳膊上,“不早了,你先睡。” 安阎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安阎是在他的病床上醒来的。 杜鸩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安阎,“你再睡一会,等早饭送来了再起,吃了饭,我陪你去针灸。” “不睡了,我休息够了。”安阎坐起来,转身看向另外一边沈丘泽的床。 沈丘泽正盖着被子平躺在床上睡觉,脸上盖着一本摊开的书。 安阎问杜鸩,“我怎么到床上的?他又是什么时候上的床?” “大概早上四点多,女鬼就从床上消失了。我看到沈丘泽从床地下爬出来往床上爬,就把你抱到了床上。”杜鸩把盛着温水的水杯递给安阎,“他早上醒过一次,念了几句诗,就继续睡了,直到现在也没醒。” 安阎洗漱后,负责送早餐的员工就来了。 等安阎吃了饭,去门诊那边做完针灸、按摩再回来,便到了上午十点半。 安阎离开的时候宋护士正在忙,这会宋护士看到安阎和杜鸩回来,便走过来关心道:“安先生,杜先生,你们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可以,沈先生没我以为的那么闹腾。”安阎小声问宋护士,“宋护士,您可以告诉我,沈先生是因为什么病住院的,又在这里住了多久吗?我朋友话太少,一天说不了几句,不了解一下沈先生,多和他说几句话,我迟早会憋出病来。” “沈先生是因为车祸住院的。”宋护士可惜道,“听说出车祸的时候是沈先生在开车,当时她老婆就坐在旁边的副驾驶位。沈先生为了保护他老婆,在被撞的瞬间转动方向盘,把最容易受到冲击的位置留给了他自己……哎,没想到……” 宋护士没说完就停下了。 安阎问道:“没想到什么?” 宋护士红着眼睛说道:“没想到旁边也撞过来一辆车,当场就把沈先生老婆撞死了……”
第179章 宋护士转身背对着安阎,抬手擦干了眼角的眼泪。 404病房的女鬼总是无视沈丘泽睡的那张床和藏在床底下的沈丘泽,安阎问道:“宋护士,我想问两个问题,要是您不方便回答的话,可以不说。” 宋护士:“您说。” 安阎:“沈先生有没有孩子?他老婆出事的时候有没有怀孕?” “他们没有孩子,他老婆有没有怀孕我就不知道了,没听人说起过。”宋护士说完叹了口气,“哎,沈先生的头在车祸时受了伤,听主治大夫说,沈先生头部的伤可能影响到了他的记忆和认知。沈先生至今以为出事的只有他一个,他老婆没有死。沈先生坚持住在404病房不肯离开,就是在等他老婆来医院看他。” 杜鸩突然开口问道:“沈先生有没有跟你们提过他老婆来看他的事?” 宋护士的难过全被杜鸩吓没了,“……杜……杜先生,沈先生的老婆人都没了,怎么来看他?” 杜鸩面无表情道:“在沈先生的认知里,他老婆没有死。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可能会脑补他老婆来看他的场面,并把他想象出来的画面告诉你们。” “……”宋护士想了想,“没有,他只告诉过我们,他在等他老婆来看他。” 安阎顺着杜鸩的思路往下想,“沈先生有没有向你们或者其他人抱怨过,他老婆怎么一直不来看他?” “从来没有,沈先生之前说过几次他要等他老婆来,后来就没再提过了,只是安静地等着,特别可怜……”宋护士低头沉默了一会,开口向安阎提议,“安先生,沈先生的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您在跟他聊天的时候,最好避开和车祸还有他老婆有关的事。他喜欢海子的诗,如果您跟他聊诗,他说不定愿意跟您多说话。” 安阎点头道:“好,谢谢您跟我说这些。” 安阎和杜鸩跟宋护士道了别,向404病房走去。 四楼走廊比安阎早上离开的时候热闹了一些,来来往往的有医生、有护士、有病人、还有来探望病人的人。在这样稍显热闹的环境里,404病房的门口、附近像半夜一样冷清,连半个人影都看不到。 安阎和杜鸩进门的时候,沈丘泽正半躺在床上看书。 安阎瞥了眼垃圾桶里的盒饭,莫名觉得盒饭里剩下的食物似乎比昨天剩下的多了一点。 自从今天早上在床上醒来后,安阎就一直惦记着杜鸩昨晚说过的话,沈丘泽明明知道404病房闹鬼,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只是安阎早上赶时间去做针灸,又要趁机给沈丘泽留时间吃饭,才把问题一直留到了现在。 沈丘泽闭口不提昨晚的事,安阎若是直接开口问,他肯定什么都不会回答。 安阎坐在床边,和躺在对面床上的沈丘泽说话,想办法一点一点地试探,“沈先生,您昨晚睡得怎么样?” 沈丘泽什么反应都没有。 安阎又问道:“您知不知道您晚上睡觉有梦游的习惯?我昨天半夜醒来,看到您不在床上,吓了一跳,找了好一会,才发现您在床底下睡着了……” 沈丘泽专心致志地看着手里的书,不理安阎。 安阎从床上下来,往沈丘泽对面的位置走了几步,方便他观察沈丘泽的表情,“您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我找您的时候,您的床上空空的,什么都没有,等我在床底下找到您后,猛地抬头,竟然发现床上多出来一个鬼,还是个怀着孕的女鬼……” 注意到沈丘泽扫书时目光移动得慢了一点,抓着书的手指用力过度,甚至有点泛白,安阎便肯定沈丘泽记得昨晚的事,故意刺激他,“您什么都不肯说,是不是怕那个鬼会伤害您?您放心,我男朋友知道怎么对付鬼,有我们在,您不用担心她会伤害您。只要您想,我们今晚就能把那个女鬼从404病房赶走……” 沈丘泽终于有了反应,“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安阎下意识地接话,“我也不想来这里,只是生病了,没办法。” 沈丘泽:“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听到沈丘泽又说了一句,安阎知道他刚刚白解释了。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沈丘泽把同样的话重复了第三遍、第四遍,直接仰面倒在了床上,把摊开的书压在脸上,闭上眼睛打起了鼾。 安阎往床上挪了挪,偏头看向站在床另外一边的杜鸩,“他是在装睡吧?” 杜鸩绷着脸,垂眸看了沈丘泽一会,绕过安阎的床往沈丘泽的床边走。 安阎连忙拽住杜鸩的胳膊,“怎么了?” 杜鸩走到垃圾桶旁边,把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拿了出来,“扔垃圾。” 安阎灵光一闪,附和道:“啊,这事我都忘了,还好你记得。沈先生,负责清扫垃圾的大叔跟我们说了,医院从今天起开始进行垃圾分类,不能把吃剩的饭盒扔在病房,必须统一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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