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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清漪再次拒绝：“去去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多嘴。”宁谦光不肯放弃，倔强的还要劝，方清漪已经不肯再跟他纠缠下去了——她怕自己的眼泪要落下来。 更担心自己说不准哪里露出些马脚，叫宁谦光猜测出来，她拒绝他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她不必再四处收徒了。 她马上就要死了……方清漪本就是残魂，这一次死亡，便是魂飞魄散。她见过太多太多的天才，因为一点点往事，钻进了牛角尖，最后陨落在劫数之中的。她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子也遇到这种问题，更不想自己也成为对方的一个心魔。 但宁谦光不肯就此打住，她也只能另找一个话题，来引走他的注意力了。方清漪脸上露出个笑容来：“你既然不着急走，那我就再给你出个题目吧！” 宁谦光苦着脸：“您老人家又有什么奇思妙想？” 方清漪白他一眼：“别人想从我这听那么一两句还不容易呢！要不是你拜在我门下了，哼！”成了，把话题转过来了，她仍旧不露声色，只是说起了自己之前在炼器时，偶然想到的个方案：“你那五行宝塔设计倒是精巧，五行之力看起来也还融洽，只是由龙牙珠作为统帅，锋锐倒是够了，可惜不够刚柔并济，与你现在的心法、擅长的法术并不完全相合。” 宁谦光佩服的点点头，不愧是方清漪，他还是最近才意识到的这个磨合问题，对方一眼就能看出来，还能找出可以解决的方案。他也想通过练习其他更加刚猛的法术，来弥补这一点，只是效果并不明显。 “你若是不从自身着手呢？”方清漪指点他：“你那本命灵器，原本已经有器灵雏形了，破碎之后再想恢复，难上加难，你有没有想过，从外界抓一只灵体来，炼化进你的灵器之中，由它来成为新的器灵？” 方清漪对自己的构想很满意——快点去找你的灵物去把，那玩意数量又稀少，对宁谦光来说，合用的也不多，一头栽进去，起码几十年都没法回头再找她了。 正好，让她这老人家安安稳稳的就此化为飞灰就好。 宁谦光的眼睛越发明亮起来，他跟敖霖泽惊喜的对视了一眼——灵体，他有啊！
第54章 融合 方清漪很敏锐的发现了宁谦光和敖霖泽之间的眼神交换, 她心头一跳——虽然她已经没有躯壳很多年了, 略带好奇的问道：“怎么, 你们手头恰好有合适的灵体吗？” 宁谦光隐含激动的点了点头, 把那块存放着御灵的玉玦拿了出来。他们自进入秘境之后，就一直没功夫管它，在充足的灵力滋补下, 御灵自然的吐息，也将存放在周边的普通玉石, 全部转化为了灵石，宁谦光一眼看过去，至少也有一百块中品灵石了，更有近千下品灵石，可以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方清漪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灵物, 这只御灵，虽然已经没有了金丹期的修为, 但境界仍在，属性又恰好合用——灵石内的灵力本就是一种没有属性偏向的存在，其它常见的灵物都是五行之属，反而不能使用。 毕竟宁谦光现在的五行宝塔, 讲究的是五行均衡, 他擅长的木系不可避免的比其它属性高出一层，还需要他费心额外压制、调整一番，若是使用了其它属性的灵物，不管是木系继续一枝独秀, 还是一山难容二虎，以后调整起来都会更加困难。 而御灵是比方清漪预想过的几种灵物，还要更合适的存在，只是因为太过罕见，并没有被她写在给宁谦光的清单上。 最妙的是，因为它本身只有一种将灵气传化的能力，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多余的木系灵力，转化为无属性的灵力，自然而然的就能将五行宝塔内的属性调整到均衡状态，若是宁谦光想要额外加强某种属性来使用法术，转化过程也会简单快捷许多。 将御灵炼化到五行宝塔之中的好处，方清漪只是随便列举了几个，就叫人心生向往，但是被困在玉玦中的御灵，很明显是不能配合宁谦光的想法的，真正的炼化过程，因为对方的反击，也是危机四伏。 方清漪之所以一开始便将它排除掉，除了太过罕见之外，难以炼化，也是它的一大缺陷。御灵想要点化灵性，相当不容易，被炼化就更难了。 对于需要面对的凶险，方清漪也没瞒着他们，而是从一开始便说得清楚，五行宝塔有所缺憾，并不是不能靠后天的努力来弥补的，想要用御灵来锦上添花，却要面对真灵冲撞失败的危险，最轻的伤势也是宝塔损毁，灵性大伤，严重的话，甚至可能导致宁谦光自己的神魂受创。 就方清漪所知，霄水界还有过炼化灵体失败，修者变成个白痴的例子。所冒的风险并不小，不过宁谦光只考虑了半刻钟，便再不犹豫，选择了搏上一搏。 “如果是心志、毅力的比拼，我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御灵，让它下意识的瑟瑟发抖。 方清漪劝不动他，只好也盯着御灵看——便是这个家伙，叫她之前的打算成了无用功。本来是要劝宁谦光他们早些走的，没想到反而把他们又留了下来。宁谦光那小子还振振有词，说外头哪有这里安全又灵气充裕？最重要的是，在秘境之中，炼制过程中出什么异象也不会叫人太过奇怪，更不会有人打扰。 哪里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 方清漪气结，她也觉得一时之间难以找到这样的地方，也觉得御灵这样的宝物，若是留在手上太久了，便是它自己没能恢复到原有的战力，从宁谦光他们手中逃跑，若是其它人发现了什么异常——谁能不在乎一条可以随身携带的灵石矿脉呢？ 问题是，她并不想留这两人下来啊！眼看着过两天她就能真灵消散殆尽，安安心心去死了，怎么还得叫她打点起精神，跟这两个小鬼虚与委蛇？ 就不能让她早早的去跟那个人团聚吗？越是这样想，她便越是怨念，盯着御灵的视线更是相当微妙。宁谦光……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她心爱的弟子了，让她不开心，肯定都是这个破御灵的错！ 在宁谦光跟方清漪师徒两诡异视线的注视之下，御灵瑟瑟发抖……又努力吞吐灵力，转化灵石——看在灵石的份上，便是要对它做什么可怕的事情，麻烦下手轻一点吧！ 还不知道御灵的心态转换，宁谦光只一心一意的准备着五行宝塔的重新炼制。有了龙牙珠作为核心，倒是能容纳得下御灵的灵力了，但是宝塔的其它材料，却不一定能够满足需求。 在方清漪的指点之下，他们把破风秘境的几个藏宝之地给挖了出来，用里头更高阶的材料，替换掉了宝塔的不少部位，又重新凝练过一遍，这才正式动手炼化御灵。 光是这前期的准备，便花了足足五天。等宁谦光宣布自己可以开始炼化了，方清漪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她就算演技再好，应付这两小子几天了，也渐渐要露出破绽来了，毕竟真灵的流失，是不可逆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灵犀真人为了自己深爱的妻子而逆天改命，方清漪在这世上根本不可能存在。灵犀真人一心只想复活自己的爱人，可搜集了十之六七的残魂，将之凝聚在一起，活过来的那个“人”，却不是他心心念念，真心爱着的那个。 方清漪故意展现出自己跟那个人有那么多不同，故意给自己另外取了个名字，做了自己所有能够做的，却始终没法在对方心上刻上自己的名字。 那个人看着她的时候，只是透过她，看着自己的爱人。对她的宽容忍让还有爱护，也都是因为自己的爱人，还总是叹息说，你们分明都是一个人，何必这样为难自己呢？ 谁说凝聚起来的残魂，跟原主就还是一个人呢？她方清漪就不能是个有着独立人格的人吗？凭什么要一直做那个人的替代品？ 方清漪恨了很多年，更爱了他很多年，但这些爱与恨，终归要落于尘土之中。她只是默默祝福着自己的便宜弟子，希望他们可以足够幸运，不必面对像她这般的窘境。 甚至超乎方清漪的预料，宁谦光的运气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她还在担忧自己能不能再撑三天，要是宁谦光苏醒过来，发现她已经消失了，这谎到底该怎么圆下去？ 还没等她想好腹稿，去跟敖霖泽“沟通”一下，便见天空之中，落下一道足有一丈粗细的电光，直直劈在盘膝而坐的宁谦光的头顶上。 方清漪不得不避让到水晶棺中躲一躲，才避开了雷劫的余波对她神魂的伤害。往日还好，现在的她可经不起太多的消耗了。 电光散去，宁谦光头顶上的五行宝塔现出身形来，五色流光一闪而没，原本五色分明的塔身，现在通体洁白，像是最好的羊脂玉一般，无暇而温润，宝光内敛，却只看上一眼便叫人觉得不凡。 雷劫的余力，甚至不是按照正常流程消散开的，而是被宝塔上的宝珠定住，被宝塔一点点吞噬干净的。 便是方清漪看着，也觉得十分惊讶，那可是雷劫？！一般人最多也就是硬抗过去算了，他却还像觉得不够似的，硬生生截取出来一截，把它当做灵气一点一点的吞吃掉，哪怕浑身被电得轻轻颤动，也不肯放开手。 看着脸上汗毛都被电得竖起，头发更是惨不忍睹的宁谦光，敖霖泽反倒是笑了起来，在方清漪几乎可以说是惊悚的目光注视下，他淡淡的，带着些许自己也未觉察到的自豪道：“不愧是谦光。” 方清漪顿了顿，把自己之前的担心都甩到了一边，她还操心这两人明明彼此有情，却怎么都没法更进一步呢，现在看看，分明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么！她只要好好看戏便好啦！ 把那些许天劫余威给吞吃掉，重新有了灵性的五行宝塔，慢吞吞的打了个嗝，身上又噼里啪啦的闪过一阵电光，然后便见宝珠上白色光华一闪，噗噗噗吐出十来个上头闪着些许电光的圆球来。 宁谦光满脸兴奋的伸手接过，验看了一番后，喜上眉梢，又随手分出一半来送给了敖霖泽：“你看看，这雷珠还挺有趣。” 小小的珠子里，积蓄了天雷至刚至强的威势，又有压缩到极致的灵力，只要掐好法决，将之往外一抛，接下来便是威力可怕的爆炸，更因为那一丝天雷之力的加持，对妖魔阴物的伤害之力几乎能够翻倍，对他们来说，几乎相当于元婴期的随手一击了。 一共才冒着生命危险得来八颗的宝贝，宁谦光毫不迟疑的便分给了敖霖泽一半，而敖霖泽只是微微一愣，便把它接了过来，也不问对方为什么给，宁谦光也只是傻乎乎的笑，更不说自己为什么送。 方清漪默默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两个小家伙都这么碍眼了，她之前捉弄一下他们算得了什么？她现在想想，只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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