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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凉凉不慌不忙的道：“这位宁师叔祖确实天资不凡，我之前便已经听过他的名字了。”他没给几个损友半点嘲讽他的机会，当下转移话题：“严师祖当年飞升之后，唯一的弟子没过多久便已经陨落，本来以为她在本界的传承已经断绝，现在看来仍有道统流传，实在是本门幸事。”他一脸诚恳，看起来确实是发自内心。 掌门沉吟了一下，点点头道：“我过后会焚香，向天界的师门长辈们告知此事。”言下之意就是已经承认了这个事实。 剩下几个长老脸上神色各异，不管怎么说，平白多出一个师叔祖来，都有些奇怪。 而远在西境的宁谦光，还不知道他在门派之中引起的轰动，他也不清楚方清漪的师传，便是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会出现在对方名下，也完全没往前几行想——只要不那么突兀，长阁之中那么多弟子明光呢，谁会注意到他？ 事实上，自从拜了方清漪为师之后，愤怒的宁谦光到现在还没跟她说一个字，更不用说去问问她的师承来历了。虽然每天的练习还是照做，但是每次出手都是杀气腾腾的，比之前狠辣太多。 方清漪也没有去劝他，而是笑嘻嘻的道：“小娃娃么，没有点脾气个性怎么行呢？反正是我的弟子，我不嫌。”宁谦光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冷，眼神中仿佛都带着刀子——自从方清漪自己掀开了之前一直藏着掖着的真面目之后，便彻底放飞自我暴露本性了，那种看见宁谦光就忍不住伸手撩一撩的喜好，实在是叫人难以置评。 偏偏她还是天道认可的，宁谦光的师父——想到这一点，宁谦光就更气了。 跟生闷气的宁谦光不同，一直作为旁观者的敖霖泽，在沉默了两天之后，趁着宁谦光闭关入定的功夫，单独找上方清漪说话：“你……这一次是真的要走了。”他说得比较委婉，但方清漪一听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还想装傻：“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敖霖泽却没有被她糊弄过去，只是淡淡道：“你故意装作快死了，骗过了我们两个，但是现在想想，你那时核心稳固，并不像现在这样，有魂飞魄散的征兆。”他顿了顿才问道：“你为什么？” 如果只是要有一个弟子的话，获取了她真传的宁谦光，已经足够传承下去了，还会永远感激她的半师之谊，她的残魂也能一直活下去。 但她非要逼迫宁谦光拜师，还要故意气他，叫他分心之下，没能注意到她魂魄消散的征兆——分明就是再也不想活下去了。 方清漪沉默了一下：“便是如你所想咯。”她不想活下去了。 提起死亡，她的沉重也只是短短的一瞬，但她之后展现出来的满怀喜悦，确实是真诚的，没有丝毫伪装：“我等着这一天，已经很多很多年了。” 自从她感应到，飞升去天界的那个男人陨落之后，便一直等待着的那一天，终于要到来了。 她想了想，又失笑道：“你那个朋友……”她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等到回门派去之后，说不定还要吓一跳呢。”她笑嘻嘻的道：“我……叫方清漪，但我死之前，并不叫这个名字。” 能挂在长阁前四行的名字，都太过显眼了，便是初入门的弟子不在意，几次祭祀之后，想忘记也不那么容易。她当然不会放弃给宁谦光一个惊喜的机会。 敖霖泽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理智的保持了沉默，如果真像是对方所说的惊喜的话，他叹了口气：“您何必叫他怨恨你……”明明有能够让大家皆大欢喜的选择，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手段？ 方清漪笑眯眯的道：“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早些认识到这一点，不是更好吗？而且……”她目光锐利的看着敖霖泽：“小子你看出来了，为什么也没跟他说？” 让宁谦光知道，正是因为他拜师了，所以原本至少还能活上一千年的方清漪，再过一个月左右便要彻底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敖霖泽默默叹了口气，他会告诉宁谦光的，只是，不会是现在。这种事情瞒着他并不好。 方清漪轻声道：“你到时候再替我说一句抱歉吧。”抱歉她利用了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她只是等不下去了。 她其实死了已经快两千年了，从严珊珊陨落之后，作为被搜集而来的残魂，她给自己取名叫方清漪，便是希望那个人能够把给投射在“她”身上的，对严珊珊的爱分出来一些，也爱她一点。 他们相依为伴数百年，直到那个人飞升，却无法带她一起，她也没做到把那人的爱抢过一些来。明明严珊珊不到两百岁就死了，还不足她跟在那个人身边的三分之一，但她就是不行。 那人的奋力修炼，只是为了能有朝一日，再复活他心爱的女子。于是他费尽心思，设计了这样一个考验，千方百计的叫人完成不了——需要使用十把钥匙打开破风秘境，又需要两个人至始至终的从不分开，还需要其中一个人是紫霄派弟子，才好同时接受他们两个的传承。 破风城的内斗，其实也是他埋下的暗线，为的就是不让十把钥匙集齐，一个飞升期修士，能做到的实在太多了。 在这种基础上，理论上只要永远没人能够闯过关卡，作为传承之灵的方清漪，就一直不会死，能够等到他回来复活严珊珊。 只是，那个人自己都已经身死道消了，早就不想活下去的方清漪，还得在看不到尽头的等待中，继续等下去。 “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我到时候再送你们一份礼物吧。”感伤只是短短的一瞬，方清漪很快就打起了精神，笑眯眯的道。 而敖霖泽只是警惕的看着她，感觉自己脖颈处的鳞片都要炸开了。 方清漪笑得越发开心起来，就是这样才有趣嘛~ 作者有话要说： 上周五我搬家……这周五公司装修完毕，又搬家……我最近走搬家运吗？qaq 顺路给大家看看我的新坑，求戳求收藏~《他们一家不是人》by云岁意——【温馨】两个下岗妖精再就业的故事~主攻——是的，作者菌又作死了o(*￣▽￣*)o
第52章 宝珠 敖霖泽虽然百般不情愿, 但是该完成的学习进度还是要完成的, 他那位已经在天界陨落的便宜师父, 虽然并不希望真的有人能够继承他跟妻子的衣钵——毕竟那就意味着方清漪的彻底消亡, 但是他毕竟还是个负责任的老师，留下的教导内容已经称得上详尽。 敖霖泽走的是剑修的路子，而且最擅长快剑, 相信一剑破万法。他在灵犀真人留下的剑阵里训练过了两回，阵法之灵就通过他的招式, 调整了教育的重点——剑速格外慢，每一剑却都切中敖霖泽的破绽和弱点处，那种剑招只出了一半便被人硬生生堵住的恶心感，实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每一次剑阵练习，敖霖泽都不得不全力以赴, 之前倒还好，他个性极好强认真, 又着实对剑道感兴趣，但是有方清漪那句话在，他实在放心不下，总觉得很是不妙, 但又没法跟宁谦光直说——从入定中回过神来的宁谦光, 还满心欢喜的冲他挥手：“等你回来，我们俩来过过招。” 在龙族中还算很小的巨龙到底还是按捺住了内心的紧张，没再看喜滋滋的方清漪一眼，转而投身进了剑阵之中。 他心绪不宁, 下手却比往日多出了一份狠绝——拼着多中几剑，也要奋力向前，反而比往日的进度还快上了一分。稍稍冷静一些后，反而从之前的剑招里领悟到了些许自己欠缺的东西，也算是有所收获。 而在剑阵之外，等敖霖泽的背影消失在剑阵光芒之下后，宁谦光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拿出了自己储存已久的材料，一点点的翻检过来，挑出其中品质最好的那些，再一次检查自己预备的炼制方案。 他终于要着手炼制那对相思灵珠了。 方清漪好奇的凑了过来——在这片天地里，她是完全的掌控者，便是宁谦光摆下阵法，将她屏蔽在外，她也自有方法能够绕过，根本拦不住她。 于是还在生气的宁谦光只是无视她的存在而已，偏偏方清漪还是个完全不在乎无视的人，宁谦光不跟她说话，她可以说啊，在这个小世界里，一个人待了上千年，自己找乐子的功力如果不够深厚，岂不是早就要疯了？ 比起真正一个人的时候，故意无视她的宁谦光还会给她一个带着情绪的眼神，对于方清漪来说，这种程度的回应就已经足够了。 不过这一点她还从未跟宁谦光说过，就让这个孩子闹点别扭好了，否则气大伤身，作为师父的她，还是很体贴哒！ 看着宁谦光摆出来的各式材料，方清漪掐指一算，已经大概猜出来他要炼制些什么了，当下笑嘻嘻的道：“你这材料，还能加强一下，虽然练出来的珠子功能上可能没有多少增益，但看着会漂亮许多。”她强调道：“小娘子们都喜欢漂亮的。” 方清漪要是说给珠子添加上其它的功能，宁谦光可能还真的会无视她所说的话，毕竟他最在意的相思灵珠的功能，便是为敖霖泽指明方向，其它再多的辅助功能，无非也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说起炼制出来的珠子会变得好看——这个优点真是直直戳中宁谦光的心，从他第一次炼器开始，所做的东西，从来都是功能标准之下最丑的那个。 本命灵器说是他自己炼制的，但它的主体部分，早就由原本的主人炼制妥当，宁谦光为之增加宝珠，进一步精炼什么的，都还在框架范围内，倒是还不算什么。其它像是他为敖霖泽打的补丁，为门派的师兄弟们炼的小物品等等…… 就没有一个长得不丑的。尽管宁谦光自己觉得还在接受范围之内，但是从其它人的反馈来看，似乎远远超出了他们的忍受范围。 他炼制这对珠子，若是炼得丑了，作为小伙伴的敖霖泽肯定不会在意的，他连宁谦光给打的补丁都觉得挺好呢，但是他要拿出去送给自己将来的恋人——那个小娘子会不会介意呢？ 宁谦光脸上有些僵硬，他还没见过不介意的女修士呢。他忍了又忍，在方清漪看似淡然的注视之下，到底还是没忍住，首先开口问她：“你有什么办法？” 方清漪嘿嘿一笑：“你这是向老师请教的态度吗？”她稍稍刺了宁谦光一句，在对方瞬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之前，迅速缓和下来：“不过你这模样，很像我年轻的时候。这法子很简单，只是你之前没想过罢了。” 敖霖泽一进剑阵闭关，至少也要八天才能出来，宁谦光观察过几回了，才决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他炼制只需要四天，怎么都很够了，当下也不着急，只是先学会方清漪教他的技巧。 越是跟方清漪学习，越是会被她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奇思妙想所折服——她在战术上颇有研究，又知道许多千年之前的秘宝、秘辛，指点宁谦光他们可以去哪里寻宝，没有暴露真面目之前，也是个特别会教徒弟的老师，现在宁谦光发现，她还是个精通炼器、炼丹、符箓、上古神文和阵法的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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