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曹猛当下忍不住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抡起长刀搭在肩上,破骂了一声,“把老子 想的事都干了。” 忽然对上白花花和崔探花的目光,曹猛一时嘴拙,“咱机姐是什么人物,就凭他也想当压寨相公?好歹也得一表人才吧?” 一边说着,曹猛一边扒开衣襟,亮出自己的肱二头肌。 “言之有理!”探花也应和声出,“能配得上咱们大当家的,绝不可能是一般人物。怎么着都得饱读诗书,学富五车,再不济也得中个榜眼探花什么的,如此太过儿戏,儿戏!” 花花和曹猛再次给了书生一白眼。 花花拉住了两人,看向霍青鱼方向去,“此人不怀好意,看这模样,看这身段,会不会是官府围剿不下,设的美男计?” 被白花花如此一说,崔探花倒是思忖了起来,“如此说来,此子的确形迹可疑,从前我们山上从不和他们往来,怎的咱们刚换了大当家,霍家村立刻就送上门来,还是个俊俏后生?” 三人都觉得花花怀疑得有理。 于是军师开始绸缪,拉着二人耳语了一番,让花花曹猛两人分头散开,军师依旧立于旗杆下。昂首挺胸上前两步,高举食指过顶。 “此处,向此处看来……” 霍青鱼拥刀小憩中听到崔探花的声音,张眼向下望去,只见那书生竖立一指,拼命地朝着自己做着手势。 只是,看向他手势也不知道他所指,霍青鱼心下疑惑,起身来正要开口问时,一左一右两条绳索凌空套住他手腕,用力一扯,霍青鱼呈大字型整个人被拽下去。 霍青鱼一路被强行从山石上扯下来,下整个身体坠在山壁上,一手死死地抓住石缝,他左右看了一眼,花花和曹猛左右牵扯着自己。 来者不善哪! “探花,射他!”曹猛猛吼。 霍青鱼闻道,这可了不得,挂在山壁就像个活靶子。还没等他反应,一支羽箭破风而来,正好插在霍青鱼侧边的石缝中。 回首看去,崔探花那一手蹩脚的箭术大遭鄙视。 “百无一用。” 白花花一句嗤骂才出,却给了霍青鱼回圜的余地。他一手搭在山壁上,一手握着的长刀抡过头顶,雄狮的刀锋切刃如割纸,何况区区两根绳索。 经历红崖一战,冼雄狮亲赠长刀,又有狮子临终前挥刀踪影,招式如用篆刀刻在霍青鱼心头。飞来身影落地间,但见长刀银光的弧度交叉出两道刀光,将左右掣肘的两人分别拍翻在地。 白花花和曹猛落地,正当他们惊于霍青鱼怎地身手进步如此神速的时候,霍青鱼横刀指直去,刀锋所指,正是那前朝探花。 “你且说说,叫我看什么?” 崔探花手中的弓还拿不稳呢,此刻直面刀锋,吓得他手一松,长弓掉在地上,探花则高举双臂,“看,看小生可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呸! 不要脸! 白花花和曹猛皆暗自唾了一口。 “门外何事吵嚷?”屋里传来玄机的声音,紧接着,看到窗影上葫芦让了一道,玄机束起墨发走出来的身影。 倩影将出,霍青鱼怕露了狂,赶紧将长刀一收,抿唇而笑看走出来的玄机。 玄机出了屋子,看到眼前景象的时候愣了一愣。 花花和曹猛被打翻在地,崔探花则高举双臂,连书册也落了一地,地上山壁上甚至还有过交手的痕迹……一看,立见高低。 白花花看到玄机出来,率先起身到玄机身后寻求庇护,“机姐,此人太过分了,居然打到咱地盘上来。” 玄机看了下霍青鱼,“你教训他们?” “我……” 霍青鱼还没说话,玄机则是点了点头,“是该教训教训,都趁我不便游手好闲,惹是生非,想必缺打了。” “机姐!”花花和曹猛的哀怨同时发出。 崔探花也叫苦不迭,“小生都说了,君子当智谋,刀枪勿用。” 玄机扫了三人一眼,慢悠悠地将目光转到霍青鱼身上,还没开口,山下却一阵鼓噪声动。须臾,有手下从山下疾驰而来。 “大当家的,霍家村当家的带人打过来了。” “我娘?”霍青鱼眉头一皱,心道了声麻烦,“她应该是来找我的。” 从红崖一战后,村民们需要安置,不荒山上的弟兄们和那些械人也需要安置,现在几天过去了,霍青鱼不放心玄机,一直留在这山上没回过家,母亲怕是担心他被土匪扣留了。 霍翎宝刀未老,一翎短刀飒爽英姿,带着村民们杀将上门,在闸门前两将碰撞起来的时候,玄机也带着人前来。 “住手。” 大当家久违的声音从山门前传来,混乱的场面登时停了下来。 不荒山山势踞高,寨门在下,蜿蜒一条大道往山上走,此刻玄机带着人居高临下而站,和寨门前的霍翎遥相呼应。 霍翎短刀在手,目视前方,“红崖之战已过多日,速将青鱼交还出来。” 霍翎此人风火并肩,旁人只知她是霍家村当家的,谁又知道她的另一层身份呢!红崖的时候让玄机震惊,此刻再看霍翎,尤然看不穿她。 玄机朝后看了一眼,只见霍青鱼提刀上前,兀自站在玄机的身边,对母亲道:“娘,我在这边无恙……”霍青鱼张眼看去的时候,被宅门前村民们提着武器与农具的场景吓到了,“你们不用这么大动干戈的!” 他话没说完,霍翎打断了他,“并非怕他们对你如何,青鱼,我们和她,不同路!”霍翎说着的时候,将目光放到他身边的玄机身上。 这话没挑明,人与械在霍翎看来是有一道无形界限的,她并不想霍青鱼泥足深陷。 两人相隔甚远,可霍翎这冷意玄机是知道的,她低头悠悠地笑,“霍大当家说得是。”说着,斜觑霍青鱼,“霍青鱼,你娘来接你了,还不回去?” 霍青鱼看着玄机侧首垂笑的模样,实在摸不准她此刻的喜怒,“你现在怎么样,葫芦将你的损伤修复得如何?” 连续几日,霍青鱼守在这里也是放心不下玄机。她亲手插毁自己的时候多么的骇人,别人没看到,霍青鱼是亲眼所见的,自毁燃烧的程序起来时,霍青鱼也无计可施。 玄机将头左右一动,手抚上自己修复好了的耳后,道:“葫芦手艺不错。”说着,她噙笑看着霍青鱼,“我这里可是土匪窝,你难不成还打算一辈子留在这里?你愿意,你娘都未必愿意吧!” 看着霍翎气势汹汹的模样,她对玄机不善霍青鱼也看出几分了。 可是,换做之前,霍青鱼倒也是两袖清风,可历经此际,浅尝情味,霍青鱼总想等她将伤情修复好再说,却没想到就这么轻飘飘地就打发他走。 总有那么一丝踯躅于脚。 深吸了一口气,霍青鱼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对玄机道:“你等我,我向我娘交代清楚再回来找你。” 闻言,玄机眼神倒是沉着了几分,她启齿叫唤:“青鱼!” 可话到嘴边,玄机又吞了回去,她看向霍翎,两人在红崖最后那一次会面,让玄机觉得霍青鱼此行未必顺利,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玄机干脆说:“你走吧!”这话,说得沉沉的,听得霍青鱼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霍青鱼朝她一点头,而后提刀往山下走去。 玄机看着他走去的背影,极目瞭望,她看到了等待霍青鱼回去的村民们,看到了寨门隔开一道界限,这一刻似乎让她有种自己和霍青鱼是两个世界的错觉。 她似乎,开始打从心底,将自己当成械了。 开始将自己和人隔开来了吗? 一瞬间的恍惚,她有些不忍看将他的背影,抬头望天时,只见顶上苍穹,白云苍狗,万物渺渺,人与械……只不过是匍匐在苍天脚下的蝼蚁。 却在此时,霍青鱼走到母亲身前的时候,从寨子里一道惊天大叫声起,“救命啊,把我也带走吧!” 是寇占星! 寇占星双手被绑在身后,因为被丢在马厩里,身上衣衫皱褶一片,头上也插了几根干草,一身狼藉凌乱。 寇占星在马厩里听到外面的动静,费了好大力气才一路冲将出来。 玄机是邪,霍翎是人,寇占星总想着她们此行人多,带走一个霍青鱼是带,带他也是带,于是拼死冲出。 “女侠,救救我吧!把我也带走。” 寇占星朝着山寨不断狂奔,顺着霍青鱼的背影跑去,不断嚎叫。 “这家伙怎么逃出来了?”白花花惊讶。 只是,在越过玄机他们身侧的时候,却被曹猛抓了起来,朝着天空就是一踢,当寇占星落地的时候,长刀也架在他的脖子上。 “小子,想走,先问问老子手上的刀。”曹猛用力一压,刀面压得寇占星一边脸颊都变形了。 寇占星跑不了,又打不过,唯独剩下嗓子,他朝着寨门前的人大声喊:“天子诛邪,他们都不是人的,这群土匪手段残忍,杀人不见血,他们要把我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救我呀!” “闭嘴!”曹猛怒吼一声,又给了他一脚。 霍翎闻言,原本要走的队伍又停了下来,掉头回来,“你是霍家村的?” 寇占星见霍翎肯回头,听她这话似乎有所触动,旋即如遇救星,“霍家村?霍,霍家,我我……我寇占星,家父家父寇天官,寇天官啊!” 曹猛嫌他烦躁,干脆将脚踩在他嘴上,“天官又如何,天帝也救不了你。” 然而,霍翎却在听到寇占星的话的时候,脸色一变,不禁往前走了一步。 霍青鱼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如此,他知道玄机扣留寇占星是为了审问,未必会对他做什么,并非像他所说的那样。 “娘,其实玄机将她……” 霍青鱼正想要开口解释的时候,霍翎却自顾言语,打断了霍青鱼。 “二十年前,寇霍两家同守龙脉。寇天官,几十年来唯一走出不荒山地界的人!” 众所周知,龙脉诅咒,不荒山地界上所生活的人,祖祖辈辈,皆都受诅咒所困,出界碑者死! 霍翎的眼里尽是难以置信,兀自呢哝,“二十年前,寇天官已经出界碑了,二十年后,他的儿子为何又去而复返?” **作者寄语:**
第六十一章 故人之子 ===== 霍翎上前走那一步,落在玄机眼里。不知怎么的,让她想起了前几日黄沙漫天席卷,在李瑶之的压制下的情景。 她亲耳听过到李瑶之说过“龙脉钥匙”。 红崖地底世界被推倒的那口大钢炉,那里丢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龙脉入口,龙脉钥匙! 一切都在逐渐浮出水面,这一切此刻全部牵系在寇占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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