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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温度，久违的语调，烫得姜姬宇心里一颤，情不自禁想回抱住弟弟。 他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才能控制住已经抬起的手，强迫自己用冰冷的声调回应。 “就是家里的狗，我养了十几年也会心疼。”姜姬宇偏头躲开怀里的姜继尾，没舍得推开，“别腻着我。你今天受伤了，操不了，就别招惹我。” 姜继尾瘪瘪嘴，压下心里的难过，捉住那双悬在腰侧的手，在自己身后搭到一起：“哥哥，你想抱我的。” 姜姬宇挣了一下，没挣脱开。 再要用力的时候，姜继尾故意在他耳边嘶了一下，可怜兮兮地说道：“哥哥，轻一点，碰到伤口了。” 姜姬宇果然不敢动了。 下巴搭在弟弟的肩膀上，无奈地闭上眼睛。 弟弟的下巴也同样压在他颈窝，只要他微微侧脸，就可以贴上弟弟的脸。 然而他不敢。 他怕再进一步接触，更让他难以割舍。 弟弟的鼻尖埋在他颈后的头发上，很用力地嗅着，像是一只离不开他的小狗。 姜姬宇眼眶泛着酸，像是被谁给了一拳似的，鼻尖也柔软地酸痛着。 他强压住嘴唇的颤抖，命令道：“姜继尾，放开。” “我不放。”姜继尾紧了紧手臂，佯装出轻快地声音问道，“哥哥，你已经不要过我两次了，又要放开我第三次了吗？” 他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直直地扎入姜姬宇的心里。 把他伪装出来的硬心肠，硬生生地搅成一片带着血，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的柔软。 姜姬宇长长地叹了口气：“阿鱼，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和你回家。” 姜继尾蹭蹭哥哥的脸颊，偏过头盯着哥哥的侧脸，看他颤抖的睫毛：“哥哥，带我回家吧。我想家，想阿雅姐和阿给哥，还想姜英和五瘟神。” 他忽然顿了一下，下面的话在他唇齿间徘徊了太久，几乎将他的理智和脸面，连带着咽喉、嘴唇、舌头全都烧干了。 姜继尾舔舔唇，嗓子也哑了下去：“最想你。” 姜姬宇抱在弟弟身后的手一下握成了拳头，指甲用力地抠进手心里。 力道之大，手腕都在颤抖。
第84章 84、理论 姜姬宇不回答。 姜继尾也不放手，抱着他哥撒娇：“哥哥，我想回家。” 姜姬宇克制地抱着他，喉咙哽着一口气，想要大口做几个深呼吸，将不顺畅的感觉压下去，又怕被弟弟感觉到，只好小口小口地吞咽空气，那句最想说出来的“好，我带你回家”，却依旧横哽在那里，堵住了他该说出口的话。 “哥哥，我想回家。”姜继尾又重复了一次，声音哀哀戚戚，“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会乖，我再也不胡来了。你不喜欢我和外人接触，我就不出门！我每天在家里陪着你，你就不用担心我会带外人……” “你回不去。” 姜姬宇打断他的话。 趁着弟弟发愣，把人推出怀抱：“阿鱼，你听话，好不好？” 姜姬宇手贴到弟弟脸侧，拇指温柔地摩挲着姜继尾的脸颊：“你就在这里，乖乖地开店，好好生活。” “然后呢？”姜继尾打开脸侧的手，“就乖乖等你需要的时候，过来操一下我？” 姜姬宇胸口闷闷的，捻捻指尖的余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愿意这样想也可以。” 姜继尾盯着哥哥的手指。 纤长白皙的手指，曾经带着浓重的爱意，无数次抚摸他的身体。 刚刚也一样，他不相信那其中不存在爱意。 究竟发生了什么？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忽然伸手摁住哥哥的手腕：“姜姬宇，你明明想我想的要死，为什么不肯让我回去？长老死了是不是？他们是不是怪我？寨子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后面这个问题，姜姬宇早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从开始寻找弟弟起，他就准备好有一天会面对这个问题，立即调整出一副冷漠态度，用多年来练就平静如溪水的声音掩藏住眷恋：“对，长老死了，但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让你回去，只是为了保护寨子的安全。” 他抬起头，盯着弟弟的眼睛：“寨子容不下一个私藏外人的叛徒。” “叛徒？” 姜继尾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 姜姬宇闭上眼睛，不敢去看弟弟的眼睛，黑色睫毛在脸上像是蝴蝶撕碎的翅膀。 “哥哥。”姜继尾声音很轻，“我是叛徒，那舍不得我的你算什么呢？” 湿润的触感落到姜姬宇的眼皮上。 姜姬宇一动不动，承受着弟弟落到眼皮上的吻，内心简直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弟弟的声音伴着潮热的呼吸，从鼻梁上方落到姜姬宇耳朵里：“哥哥，我是寨子的叛徒，那你算什么呢？姬宇神？” “阿鱼，你不要闹了。” 姜姬宇感觉自己开口时，嘴角像是被黏住了一样，颤抖着不愿将话说出来：“你既然没事，我就要回去了。” 他起身要走。 姜继尾噌地跳下床，赤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把胳膊伸到哥哥面前，伸手就撕贴在手臂上的纱布：“我有事！” 姜姬宇吓了一跳，赶紧摁住他的手：“你不要闹了。” 手摁到纱布上的瞬间，姜姬宇的手便被弟弟捉住，抬头对上姜继尾得逞的目光。 “姜继尾，我真的给你惯坏了。”姜姬宇彻底败下阵来，倾身将弟弟拦腰抱起塞回床上，“别闹了，我陪着你。” 爬箱里，小青蛇啪地一下，把身体砸到攀爬流木上，想要表达内心的不满。 是谁说让他不许理姬宇神的？是谁用乳鼠贿赂他的？ 小主人现在躺在姬宇神怀里的算是什么意思？之前说的还算不算？ 姜姬宇靠坐在床头，单臂搂着弟弟，随手敲敲床头的爬箱：“它生气了。” “啊……”姜继尾侧头对上小青蛇乌溜溜的蛇瞳，有点心虚，扣着哥哥胸口繁复的花纹，小声说，“我明天会多喂它一只乳鼠的。” 小青蛇脑袋昂起来，盯着床上的两个人，很想问多一只是三只，还是两只？ 然而下一秒，一只和它体温不相上下的手伸进来，将它拎了出去。 小青蛇晃着尾巴，坚守阵地，不肯往姜姬宇的手臂上盘，拧着身体要往姜继尾身上去。 姜继尾抬手要接它，小青蛇又被姜姬宇举高，露出洁白的腹部。 姜姬宇看着小青蛇洁白的肚腹，宠溺地揉揉弟弟的脑袋：“它最擅长捕猎，小竹楼附近从无蛙鸣，就是因为青蛙都让它吃了。” “啊？” 姜继尾愣愣地看向小青蛇。 姜姬宇继续说道：“我很少驯养金蟾蛊，不是因为我不会，是因为基本都让它偷吃了。” 难怪它那天要吃同事！ 姜继尾想起一楼那只险些被小青蛇吞掉的金蟾，心有余悸地望向小青蛇。 小青蛇惭愧地扭着身体，缠到姜姬宇的手腕上，脑袋顺着他的虎口，藏进掌心之中。 姜继尾不甘心地为相依为命的小青蛇辩解：“可是它那天自己很努力地抓了老鼠！特别大！吞了好久。” “是吗？”姜姬宇含笑用拇指蹭小青蛇的脑袋，“现在还会做戏了？” 小青蛇蹭蹭姜姬宇的手心，不让它继续说下去。 姜姬宇故意不理会它的讨饶，搂着弟弟的肩膀说道：“你之前在书房踩到那只金蟾，就是被它一口吞掉的。” “那个金蟾？” 姜继尾惊讶地瞪大眼睛，抬手比画了一个盆的大小。 姜姬宇看他吃惊的样子，觉得好玩的同时，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弟弟这种天真快乐的样子，含笑用拇指蹭着他的鬓角点头。 姜继尾从哥哥手里抠出小青蛇，很严肃地盯着它：“你骗我？” 小青蛇闭合的竖瞳瞬间瞪大，扭着颈子否定。 它可没有骗小主人！ 当时真的是心疼他才会去自己捕猎，没想到只抓到老鼠——那么大，就留着玩一会儿，谁想到会让小主人看到？之后的事情就不是它一条小宠物蛇可以控制的了…… 姜继尾痛心疾首，抓着哥哥手腕和小青蛇干瞪眼。 姜姬宇带着笑看这一人一蛇，等他们瞪了一会儿，才拿开小青蛇放回去，猛地一用力，将弟弟压进怀里。 姜继尾靠在他胸前，仰着头对他笑：“哥哥！” “怎么了？” 毛茸茸的头发蹭在姜姬宇的下巴上，连带他的心也泛起毛茸茸的痒。 “我觉得你算计我！”姜继尾翻身压到他怀里，下巴垫在哥哥胸口，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你故意让姜英在经营许可上留名字，就是想让我知道你们其实都在我身边。你其实特别在乎我，怕我跑了，是不是？” 姜姬宇揉着他后脑勺上的头发，笑着摇头。 他本就不会允许弟弟离开他，压根不需要做任何证明。如果可以，他宁可弟弟恨他，彻底绝了他回去苗寨的心。 可是外面的世界总是这样不合他的心意。 “去办许可证的时候，本来想直接写你的名字。”姜姬宇想起当日的困境，就有些不悦，“但是说一定要本人。” 姜继尾拿出手机，亮出之前查怎么开店看到的代办机构，笑盈盈地看着他，试图揭穿哥哥的谎言。 “明明别人都可以。” 姜姬宇无奈道：“问过得，说什么理论上必须本人来，没办法就只好写姜英，让她去了。” “理论上必须本人？” “嗯。”姜姬宇面带不悦，“总不能写我，你一下就认出来了。” 姜继尾听完趴在哥哥胸口闷闷地笑起来，笑完才说：“写姜英我就不知道了吗？” 姜姬宇摇头：“姜英自有另一套说辞应付你。” “那今天怎么不让她来应付我？” 姜姬宇低头对上弟弟的笑脸，抿紧嘴唇不肯说话。 姜继尾也不逼他，反正今天想听的、想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哥哥那么别扭，什么都喜欢闷在心里，没必要急于一时。 他笑着在他怀里滚了一下：“哥哥，理论上不可以，就是可以，你知不知道？” 姜姬宇不知道，疑惑地看着他。 “我之前做工，要签合同的，我不会写字，就让唐默帮我签。负责的人就不让，说理论上是不可以别人代签的。” “嗯，然后呢？” “然后唐默带我去门口，帮我签了啊！” “不是不可以吗？” “理论上不可以，就是可以！” 从来都是哥哥教育他，终于也有他可以教给哥哥的东西了。 姜继尾得意道：“理论上必须，就是可以不必须啊！” 姜姬宇没想到外面的话这样多的弯弯绕，早知如此就不会暴露，就可以一切按他计划进行，不会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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