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头手杖戳向时暮,对旁边的人说:“把他洗干净,换身干净衣服,直接带到法院。” 后来…… 后来就像对台词一般,浑浑噩噩地走完流程,在最后,时暮多看了几眼那位投出反对票的华北领导人。 是位年长的女士,看着时暮的眼神十分悲痛,被押送离庭时,时暮终于看清铭牌上任思秋三个字,尘封的记忆翻涌而出,他只记得自己当时好像疯魔了,跪到任思秋面前,求她带走时郝。 身后的士兵将时暮重重击晕,陷入黑暗。再次能够睁开双眼,已是五年后。 一颗卷毛脑袋从座椅中间的空隙伸出来,“你怎么了?脸色好差,不舒服吗?”任思齐可是时时刻刻惦记着神学医学交互发展史。 时暮摇头,揉了把卷毛,“任老是好人,好好向任老学习。” 任思齐十分赞同,拐岔道:“把我送回去我能学习得更好!” “想都别想。”时暮一书把卷毛拍回后座,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年朝身上。 那天华东有派人来吗?记不清了。 自己什么时候救的年朝?同样记不清了。 时暮的目光太集中,年朝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我真的救过你吗。”时暮脱口而出。 任思齐猛一哆嗦,这又是什么事啊! 年朝定定看时暮几秒,嗯一声,随后转过头,“过去很久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再迟钝的人都能听出这语气里浓浓的哀怨,说是委屈甚至更合适。 时暮下意识接了句,“我会想起来。” 任思齐牢记时郝说的“大直男”,眼下心生怀疑,下意识去看年朝的反应。 年朝太过高大,任思齐透过后视镜也只能看到鼻子以下,只一边嘴角微微扬起。 另一侧面的时暮只看见年朝依旧不苟言笑,当下更坚定要把这件事想起来。 车辆持续前进,年朝递来袋真空包装的物品。 时暮顺手接过,“是什么?” “酱牛肉。” 好东西。 时暮把书塞到身侧,刺啦一撕,浓郁的酱香味飘出来。 牛肉被切了片,吃起来十分方便。 时暮顺着开口叼起一片,后又想起惊天物价,迟迟没有咽下去,缓缓开口,“多少钱一袋。” 年朝目光柔和,“不要钱,我做的。” “之前的菜也是你做的?” 年朝点头应下。 时暮把酱牛肉拿到年朝面前,开口的袋子凑在嘴边,完全是一个分享食物的动作。 年朝不着痕迹地恍惚一下,扣住时暮的手腕,从袋子里咬走一片肉。你一口我一口,很快把这袋酱牛肉消灭大半。 一个声音轻飘飘道:“我也饿了。” 任思齐看着俩人你一块我一块接连分食,俨然把他遗忘在角落,十分幽怨。 时暮闻声,单腿跪坐支起身,把余下小半袋酱牛肉递给任思齐。 腰带骤然绷紧,腿部交错更是让大腿处的布料紧紧贴合,柔美又不失力量的弧线从腰肢勾勒到腿根。 任思齐没有接过,而是像年朝一样从开口处咬走好几块,时暮冲他晃晃袋子,“都给你吃。” 任思齐哦一声,伸手去接。 一向平稳行驶的装甲车猝不及防右转,时暮抓紧座椅,一只手从大腿滑到腰部帮他扶正身体。 “一号车突然转向。”年朝目视前方,单手打着方向盘,面无表情。 时暮向他道了谢,转身坐好。 灰蒙蒙的天逐渐暗下去,进入枯木树林深处。 扑通一声,一号车尾部绑着的金洛掉了。 两辆车就地停下,吴枫上前把面朝下的金洛扒拉正,揪着他的衣领让他靠在车胎上。 金洛双眼紧闭,嘴唇浮着一层白,受伤的小腿还在抽搐。 “就地扔了,既然他不说,别浪费医疗资源。”时暮冲吴枫微微仰头,吴枫说一不二,拎起金洛就要扔到草丛里。 “等……等等…我……说。” 吴枫停下脚步,又把人给拎回原地。 一众人分散站着,时暮站在最前方,金洛有些畏惧这个看着美丽却蛇蝎心肠的人,迟迟没开口。 时暮上前一步,他立马紧张起来。 “我…我受……” 时暮面露狠相,吓唬他,“如果撒谎,你的舌头会出现在火堆上,烤熟了给你吃。” 金洛话锋一转,哀声说起来,“我的家人被军队挟持了,是他们让我们冒充极光旅团的,我不照做,我家人就没活路,各位大哥,放我一马吧……” 吴枫离得近,听他说军队,立马问,“认得是哪里的军队吗?” “不认识,我们是小地方的,没见过正规军。”金洛摇头,补充说,“反正他们说是军队,五十多个人,有枪有很多车。” 险些被炸到的原弛野问,“你炸车做什么?” “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是假冒的,我家人同样没活路。他们几个怕死,我怕他们说出去……”金洛越说越小声。 时郝倚着车头,调侃道:“你说出来是为什么?刚刚不怕死,现在怕了?” 金洛点头如捣蒜。 时暮向后挥挥手,任思齐立马带着医药包过来,斜挎的医药包卷起半边白大褂,时郝小声吹了个口哨,任思齐给他个白眼,上前帮金洛处理起伤口。 “你什么时候,在哪碰到的军队,他们让你们冒充极光旅团做什么?” 金洛被医生这温柔的手法搞得想哭,听见时暮说话又给憋回去,紧张地说:“大概八天前吧,就在……”金洛在空中比画几下,“在一座很高的山脚下,让我们到华北基地放两枪就跑,只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是极光旅团的人就行。” 十分抽象的坐标,一座很高的山脚下。 “你们在路上耽误了很久。”时暮肯定道。 金洛垂下头,小声说:“……就耽搁了几天,没有很久。” 乍一看是要把袭击华北基地的锅扣到极光旅团身上,奈何找了群街溜子,把事给办砸了。
第13章 倒是有几分胆量,时暮沉思片刻,“记得回去的路吗?” 金洛眼睛睁大,缓缓摇头,“不太记得了。” “要救吗。”年朝突然出声,时暮循声仰头看向那双波澜不惊的灰眸,不自在道:“……顺道过去看看。” 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吴枫垫着车头铺开地图,垂目问金洛,“山旁边有桥吗?” 金洛点头。 “什么样的桥?” 金洛皱起脸,艰难描述起来,“在空中吊着的,很宽很长,有木头有石头……没了” 吴枫划掉几处,又问,“平时吃什么?” “煎的薄面皮卷野菜。” 几人一看吴枫圈出来的点,还真顺路! “大概是这儿了,差不多一天半能到。”听吴枫这么一说,金洛也不怕时暮了,眼含期待地看过去。 “吴枫,带他去把脸洗干净。” 金洛被吴枫拎走,原弛野接过画路线的重任,不大一会儿,指着那条直愣愣的线说:“这绝对是最佳路线!” 时暮看也没看,“就这么定了,顺道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哦~顺道~啊!”时郝飘过去说道,时暮反手给他一个肘击,任思齐看热闹送了句“活该!” 不多时,吴枫拎回来一个清秀小孩。 淮香绕着看了圈,“弟弟你未成年吧?” “我十…十九岁了!”金洛在空中蹬腿,他这身高估摸着还没到一米七。 “煎饼卷野菜,营养不良啊。”原弛野感叹,拍了拍时郝,说道:“这位,也就比你大一岁!” 金洛仰着脖子看了眼吴枫,“你比我大几岁?” “十岁。”吴枫沉声说。 金洛立马宽慰,“我应该还能长。” 原弛野补刀,“枫哥十八就一米九了。” 金洛呆住不说话了。 “金洛上二号车,天色暗了,注意路况。” 时暮简单交代几句,几人点头应下,装甲车不停。 这次时暮终于抢先年朝一步,坐上驾驶位。 “我来,你去坐副驾。”年朝被时暮推上副驾,翻起那本时暮带的书,扫了两眼放回原位。 时暮看了眼后面已经聊起来的两人,不由得敬佩起任思齐身为华北原住民强悍的社交能力。 真能唠。 “任医生,那你觉得我适合当医生吗?” 任思齐想起金洛一梭子全打空那画面,没忍住笑出声。 “你适合炒野菜。” 金洛好奇地问,“为什么?” “颠锅能力出众。” 金洛更茫然了,“啊?” 任思齐笑得浑身都在抖,“夸你手劲儿大呢,好事。但不太适合当医生。” 时暮瞟一眼年朝,发现他也勾着嘴角,笑得很浅,车顶的小暖光照下来,头发白绒绒的,看着特别软乎。 时暮揉惯头发了,除了原弛野那光头,几乎揉了个遍。看着年朝这头白毛又犯了瘾,抬起一只手,直直摸上去。 不太软乎,有点扎手,刚要放下,手下的脑袋就贴着掌心蹭了蹭,时暮没忍住又揉了两把才收回手。 夜色笼罩,车速放缓。 后座裹着保温毯的两人早已睡得四仰八叉,前面的一号车不知道在闹腾什么,车内灯光忽闪,天窗被打开,突然从里面钻出一个光头,从脖子到脸泛着层红。 对着他们摇头晃脑一阵又被人拉回去,接着吴枫钻出来弯腰挥了挥手,天窗关上,灯也不晃了。 没打尾灯,一号车猛地停下,时暮踩下刹车,堪堪停在一号车三米处,后座两人哐当滚下座椅,摔醒了。 紧接着一号车猛闪了下尾灯,时暮扭头和年朝对视一眼下了车。 一号车几个人浑身酒气,时暮挨个敲过去,“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原弛野指着前方被车灯照亮的路段,“突然出现条河。” 时暮打开强光手电走上前,一股恶臭直冲脑门,四米宽的一条小河,底部河水泛着黄绿色的异光,浮着一层细碎的肉块,隐隐冒着热气。 岸边湿漉又黏糊,土层向西侧堆压,时暮蹲下身,抽出把匕首刮了层黏液。 碰上大家伙了。 “我去探查。” 见年朝这么说,几人纷纷强行醒酒。原弛野诧异道:“怎么还要探查?” 率先清醒的淮香对着他那颗光头拍上去,“喝傻了你,你看这是河吗!” 时暮没有阻拦年朝,现在这种情况,只能年朝去。 重型机车落地,年朝长腿一跨,准备轰鸣发动。时暮塞给他一把红黄绿三色信号枪。 片刻,又听时暮说:“我和你一起去。” 时郝嚷着也要去,时暮远远凶了句,“你们几个给我留在原地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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