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海玉卿抽着鼻子,泪汪汪地抬起头,“不给它。” “对,本来就是给你拿的,你不想给咱就不给了。”金溟给海玉卿擦眼泪,“乖,不哭了。我去拿蜂蜜就是想让你开心的,再哭我该心疼了。” 把海玉卿惹成这样,今晚别说上床了,恐怕山洞里都不能让他待了? 得学会尊重孩子的想法,不能拿礼仪道理来逼迫他们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 金溟记得以前看过什么育儿教育书上是这么写的。 海玉卿之前受伤这么严重都没吭过一声,因为一个蜂蜜就把孩子逼成这样,难道真的是他做得太过分了? “是我不对,我不该替你做主。”金溟深刻反省自己,诚恳认错。 海玉卿,“不能‘也喜欢’。” “……”金溟胡乱点头,生怕海玉卿再撒泼打滚,“最喜欢玉卿,好吃的都给玉卿。” “不能‘最喜欢’。” “……”金溟一个头两个大,那该怎么说? 这孩子现在真难哄,还不如不会说话的时候好糊弄。 “要‘只’喜欢,”海玉卿把脸埋在金溟怀里,用头顶上的软毛轻轻蹭着金溟的下巴,“我的毛也很软。” 金溟被它蹭得脖子发痒,闷声失笑。 这只小鸟占有欲还挺强。 他之前养的猫倒是也这个德行,若是回家闻到他身上有别的猫味,至少得一天不理他,甚至还有可能直接翻脸给他一巴掌。 “好,只喜欢我们家小玉卿。” “还想摸老虎屁股吗?”海玉卿抬头,轻轻往金溟喉咙上啄了一口。 “想摸……”金溟感觉到那只墨色的尖喙就在他咽喉处晃悠,他丝毫不怀疑,如果回答错了,就不是轻轻啄一口这么简单了。 求生欲让金溟立刻改口,“想摸摸你。” 海玉卿再次把头埋进黑翅膀里,良久,闷闷的声音发着颤儿,说:“好~”
第39章 烧心 “我去给你拿蜂蜜, 现在就吃,想吃多少都行。” 金溟狠狠亲了一口在他怀里软成一团的海玉卿,这该死的占有欲竟然让他有一丢丢——舒服。 “嗯。”海玉卿用一种类似嘤咛的鼻音回应他, 白脑袋抬起来时还留恋地蹭了蹭他的肚子。 好吧, 他承认, 不是一丢丢,是非常爽。 谁会不喜欢自己养的高冷小猫咪忽然变得天天黏着自己呢。 金溟跑在蜂巢旁,想都没想,伸嘴就掰下一块十分饱满的蜂巢。饱和的蜂蜜受到挤压, 直接挤破了封盖的蜂蜡,沾的他满嘴都是。 他仰着下巴跑到海玉卿面前, 满嘴的蜂蜜让他无法低头,只能屈膝跪在床边, 降低身体的高度让海玉卿能够到蜂蜜。 海玉卿慢慢凑过来,咬住他嘴里的蜂蜜,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叼走再吃,而是就在金溟的嘴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啄着,喙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滑过金溟的舌头,在蜂蜜浓厚的润滑感中,每一下都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个激灵。 这感觉,太不自在了。 金溟感觉到粘稠的蜂蜜沿着他一边的嘴角溢出来, 下巴张得有点酸, 他朝一侧仰了仰脖,想拿翅膀揩一下往下流的蜂蜜, 海玉卿却先凑了过来,细软的舌头沿着他的嘴角, 慢慢地、仔细地把蜂蜜舔舐干净。 金溟整个鸟都僵硬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他感觉自己现在不太好,也许是因为下巴酸得已经抬不起来了。 在海玉卿的尖喙又要探进他的嘴里啄蜂蜜时,他猛然退后一步,“咕咚”一下把一直撑着他的嘴的那块蜂巢咽了下去。 下巴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海玉卿啄了个空,抬起黑黑的眼睛,用一种茫然中带着一丝幽怨的眼神看他,看得他更不自在。 “没,吃,吃够,还……要吃?”金溟感觉自己下巴酸得都开始结巴了。 不就是咽了它的半块蜂蜜嘛,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个渣男似的,还是不解风情的那种。 海玉卿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墨色的尖喙染了一层金黄色的蜂蜜,在洞里略显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更加莹润,让金溟情不自禁想到之前的碰触。 “要~”也许是蜂蜜太齁嗓子的缘故,海玉卿的声音听上去甜腻得让人透不过气来,沙哑中带着一种缱绻的意味。 “你,好好说话。” 金溟机械地挪开目光,仅仅这个动作就耗掉了仅剩的力气,等他站起来时,只觉得双腿都开始发酸。 一定是今天体力消耗太过,蜂巢太沉了,海玉卿看着瘦瘦小小,其实也很沉。 金溟想起他抱着海玉卿时的感觉,虽然有点沉,但是又软软的,还香香的,这会儿那张沾满蜂蜜的嘴巴,一定是甜甜的…… 不行,他刚才起得太猛,这会儿心跳都有点快了。 “好好说话?”海玉卿疑惑地重复。 它没有好好说话吗?一定是嫌它偷懒只说了一个字,金溟是喜欢它多说话的。 于是海玉卿又说,“还~要~吃~” 海玉卿一个字一个字地咬着重音,似乎是想用这种方式表示它在好好说话,但是被粘稠蜂蜜糊住的嗓音在刻意拉长加重的语调中,却愈发黏腻得让人心慌。 “你,你别说话了。” 金溟扶着头深吸了口气,破开的蜂巢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浓郁的香甜气味,闷在潮湿逼仄的山洞中像是发了酵,空气里满溢着一股甜得让人昏昏沉沉的味道,腻得他心跳更快了。 “别说话?”海玉卿不听,还要继续问,“说反话,你喜欢这样?” “……”金溟烦躁得转了个圈,“我不喜欢这样。” “害羞。”海玉卿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金溟之前有一次也是不让它再说话,但是他后来解释,那是因为太喜欢了,心里害羞。 “……”金溟感觉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再反驳,他昏昏沉沉地寻着水流声走到潭边,一头扎进冰凉的水里,一直泡到喘不过气来,才从水里把头抽回来。 一屁股蹲坐在潭边,金溟解脱似的大口喘着气,湿漉漉地回过头,对上海玉卿担忧的目光,便解释道:“有点渴,我喝水。” 之后他又随口问了一句,“你渴吗?” “渴~”海玉卿说,但是它没动,稳稳地坐在床上看着金溟,沾着蜂蜜的墨色尖喙微微张着。 坐在水潭边的低矮地势里,金溟可以看到那条卷动的舌头,随着张嘴的动作,与尖喙拉出几条晶莹的细丝。 那是蜂蜜,金溟知道,蜂蜜很甜、很润、很滑…… 他的思想不可控制地朝其他方面涌去。 “要~” 这个黏糊的音符让金溟浑身一哆嗦。 海玉卿拉长的尾音把间隔很长的几个音符串起来,“喝~水~” 金溟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多话,他假装没听懂海玉卿的意思,很艰难地,才把飘忽的目光从海玉卿身上挪到洞口,“那你自己过来喝,我出去看看老虎回来没?” “不行。”海玉卿的嗓子也不黏糊了,腿脚也利落了,一展翅就从床上跳下来。 这才是他那个凶巴巴的小白花嘛。 金溟松了口气,觉得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羽毛床两面挨着石壁,整体又高出地面许多,海玉卿展翅的动作太大,断翅打在石壁上,新长出的骨头力量不足以抗衡石壁的回弹力,双翅的平衡没找稳,身子一歪,后背趔趔趄趄地撞在床沿上。 金溟看到海玉卿跌倒,下意识地扑过来,但他反应得仍旧太迟,只能眼睁睁看着海玉卿后背上的伤口狠狠擦过床沿,又重重摔在地上。 那床不过是洞里一块凸起的大石头,四面全是石棱凸起,虽然不是太尖锐,但这么硌一下,好皮也要疼一会儿,更何况海玉卿后背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 金溟迅速把海玉卿揽进怀里,他怕再碰到伤口,便用竖抱孩子的姿势抱着海玉卿,让它的头趴在自己肩膀上,这样他低下头便可以看清海玉卿后背上的伤。 “没事没事,吹一吹,不疼。”金溟心疼地低头吹着被硌出血丝的伤口,一面不停地安慰它,看上去比海玉卿还疼。 这一点擦伤,其实海玉卿没觉得多疼,但金溟温热的气息顺着脊背吹过来,一股酥麻顺延到全身,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颤儿。 “很疼吗?不用忍着。疼的时候说出来,我跟你一起分担,就没那么疼了。”金溟轻轻捋着海玉卿发颤的背,愈发心疼,“是我不好,知道你这会儿没力气站不稳,还要你自己下来喝水。” “疼~”本想告诉金溟它一点事儿也没有的海玉卿立刻改口。 “嗯,呼呼就不疼了。”金溟拍着海玉卿的背,继续轻轻地给它吹伤口。 这句话让海玉卿想到那天它做了噩梦哭着醒过来,金溟就是这么耐心地、温柔地哄它的。于是白脑袋趴在金溟肩膀上,开始低声啜泣。 “这么疼吗?”金溟用翅膀沿着海玉卿后背的伤口轻轻按了一圈,“是撞到骨头了吗?这样按疼吗?” “疼。”海玉卿不怎么会哭,更不会出声哭,憋得整个鸟面红耳赤才吭哧出几声断断续续的哼唧。 完了,该不会是撞断骨头了吧。 金溟把海玉卿从怀里扶起来,孩子倔强地偏过头,不肯让他看,只留一个羽毛蓬挓中隐现憋得皮肤通红的侧脸。 疼成这样还如此逞强,怕他看到自己哭的模样,真是更让人心疼了。 其实海玉卿一滴泪也没挤出来,根本不敢让金溟看见。这会儿金溟忽然凑过来,它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吓得有点结巴,“不,不疼了。”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你。”金溟心痛到愧疚,明明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要坚强地反过来安慰自己,这么懂事的小孩,真是不知道要怎么爱它了。 金溟满怀愧疚地拍着海玉卿,安慰它,教它卸下坚强的伪装,“玉卿不逞强,以后走不动就告诉我,我抱着你,抱不动了就背着你,你说往哪儿就往哪儿。” “那,”海玉卿轻声试探道,“你还要出去等老虎吗?” “不去。”金溟抱着海玉卿站起来,“你不是渴了,我抱你过去喝水。” “嗯。”海玉卿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走不动。” 海玉卿其实不太渴,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只能象征性啄了两口水喝。 金溟见它刚才还嚷着渴,这会儿喝水兴致却不高,应该是疼得水都喝不下去了,便想着法儿给它转移注意力。 “除了蜂蜜,你还喜欢吃什么?”金溟问。 “还想吃~蜂~蜜~”海玉卿在金溟的提醒下又想起蜂蜜来,它还没吃够呢。 同样的,提起蜂蜜,它又恢复了那种金溟嘴上说反话其实心里害羞喜欢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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