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男人遇到这种事都会有点反应,故而谢轻逢和季则声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下来,等待那二人离去。 不过那两个人虽然爽够了,但话还没说完,就这样躺在床上开始说起掏心窝子的话。 修士道:“下半年我要离开灵关城一趟,待我功成归来,就替你赎身。” 这话一般就是说说而已,真想替人赎身,那求爷爷告奶奶上街乞讨都要立马赎的,哪里还等他功成。 不过男人都这德行,谢轻逢也不意外。 那小倌显然也知道他靠不住,只拿出了惯用伎俩,道:“你此去是为建功,何必牵挂我?就算不替我赎身也没什么,男儿志在四方,你来日名扬天下,我能与你春风一度,已经是毕生荣幸,又哪里盼着你替我赎身呢?” 他这些话果然正中对方下怀,男人一边说他最讨人喜欢,一边拿自己祖宗十八代发誓会给他名分,爷爷奶奶宝贝儿心肝儿说了一大堆,说得柜子里两个人都泛恶心,少顷,那男人忽然叹了口气道:“门内事务繁多,今日我怕是不能多陪你了。” 听这语气,难道是什么名门大派的弟子? 小倌道:“我省得,你在藏镜宫主手下,又要隐瞒身份,那必定是万般艰险。” 谢轻逢:“?”什么宫? 季则声一听藏镜宫,却是长眉一竖,扶着剑就要往外冲,却被一把抓住。 谢轻逢摇摇头,表情示意:先听听他怎么说。 男人又道:“你与我亲近,我才愿意多告诉你几句,我虽不是宫主心腹,但在教内地位其实还可以的。” 小倌道:“我听说那宫主心腹是左右护法,你地位斐然,那必定是七殿主人之一了?” 那秦公子却未说话,露出一个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表情,算是证实了猜测,谢轻逢只觉得自己那七个不中用的手下受到了侮辱,这年头什么人都能当七殿主人。 那小倌一听,自然是千夸万夸,半晌才小声八卦道:“我听说,那藏镜宫主修为高深,外貌甚是俊美,但常常要与人双修修炼魔功,与他左护法花见雪更是日日宣淫,是真是假?” 谢轻逢:“……” 他握紧银鞭,心想这两乱传谣的怕是要抽一顿才老实,谁知还没动手,却被季则声拉住。 听到仇敌的丑闻,季则声幸灾乐祸,哪里会放过。 “他?”那秦公子听小倌这么说,自然不乐意了,左右偷看了一眼,忽然小声道:“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许告诉旁人?” 小倌道:“守口如瓶。” 谢轻逢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下一秒就听那秦公子道“其实啊,我们宫主是不能人道的,所以他就去断了袖,而且还是下面那个,和你一样。” 小倌一呆:“啊?” 秦公子添油加醋:“花见雪那种美人他怎有福消受?反倒是那个右护法,整日与他在藏镜宫苟且,你别看着他是个大人物,可床上的事儿,他还不如我呢。” 小倌道:“居然是这样?!” 季则声也贴着他的耳朵惊叹:“居然是这样?!” 谢轻逢冷笑一声:“季则声你放开我,我去把他剁了喂狗。”
第36章 入雪域 季则声拦住他:“师兄不可——” 谢轻逢捏着银鞭, 大有一副不把人抽死不罢休的模样,这怒意来得突然,季则声也不明所以,只觉得是师兄呆在这里太久, 终于忍无可忍, 怒气厚积薄发。 殊不知谢轻逢的怒气另有缘由。 他二人在柜子里拉锯, 却听那男修道:“奇怪,我怎么老觉得有人在我耳边说话,我的心肝儿, 你是不是偷偷背着我在房里养了别的男人?” 季则声和谢轻逢双双停下动作。 那小倌回头看一眼背后的红木衣柜, 微微一笑:“怎么会呢……” 那男修低头在他脸颊上亲一口,意味不明道:“有别的男人也没关系, 我们下次正好试试三个人一起……” 季则声:“?” 谢轻逢:“……” 那小倌红着脸骂了句“下流坯子”,推着男修出了房门,两人说说笑笑得下了楼, 柜子里的两个人终于如释重负, 逃也是推开柜门, 从轩窗夺路而出。 离开了那氛围怪异, 幽香扑鼻的“闺房”, 两人又回到了长街,谢轻逢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想着要不要让小师弟先回去, 自己去找那胡乱造谣的男修算账, 季则声是今日见的世面太多, 一时之间只觉得震撼, 难以消化。 这种冲击不亚于他小时候去山里砍柴回来,村里的寡妇偷情, 被奸夫的正牌老婆抓了个正着,那奸夫忙着逃跑,竟是一|丝|不|挂在村里夜奔,把年纪轻轻的季则声吓得好几天不敢睡觉。 他早知男女之事引人贪恋沉溺,可如今一见,却发觉原来两个男人也可以这么……这么……浪荡。 他一边回想,一边又不好意思,谢轻逢刚打算去收拾收拾那毁他名声的男修,侧目却见季则声红着一张脸,不用猜都知道在想什么。 这么纯情,简直不像种马文男主。 谢轻逢决定先不和那个男修计较,当务之急是先开导开导小师弟。 谢轻逢道:“怎么了?脸这么红,以前没见过这种场面?” 季则声点点头。 谢轻逢:“那你现在见到了,见见世面,不亏。” 季则声听他云淡风轻,顿觉不满:“修道之人,要清心寡欲,克己复礼,这种世面有什么好见的?” 谢轻逢道:“你我又不修无情道,何必清规戒律?而且只有心智软弱的人才会对欲望谈之色变,难道你以后也要跟道侣相敬如宾,每天拉拉小手就满足么?” 季则声不屑一顾道:“说的好像师兄很懂一样,你这么不知羞,言语如此轻浮,谁肯做你的道侣?” 谢轻逢微微一笑:“做我的道侣可不简单,至少要腰细腿长,眼睛大嘴巴粉,体力也不错才行。” 季则声还是第一次听他谈起道侣之事,不由竖起耳朵细听,却越听越觉得怪:“为什么要体力好?道侣是用来疼爱的,又不用下地干活,上山砍柴。” 谢轻逢却忽然叹了口气。 季则声不明所以:“师兄何故叹气?” 谢轻逢却道:“只是听那男修提起藏镜宫主,心有所感罢了。” 季则声皱着眉看他。 谢轻逢头头是道:“师兄和你实话实说吧,我着急找道侣,其实不是为别的,只是因为我生病了。” 他说得郑重,季则声心头却陡然一跳:“生病?什么病?”难道师兄是因为生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才急着找个道侣留后么? 可是师兄身强体壮,以前从未听说他有什么病症,怎么突然……他一边想着,心下惶然,只觉得眼眶发热,悲从中来,然而还来不及安慰,谢轻逢就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也没什么,就是一种不双修就会死的病。” 季则声瞬间愣在原地。 谢轻逢想着方才那个胡口造谣的男修,觉得应该给自己正正名,遂一本正经道:“要是成了我的道侣,就要和我双修,每天至少一个时辰,差一天都不行,道侣要是体力不好,怎能承受?” 季则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没想到谢轻逢在大街上就把这种事说出来了,震惊之余居然还有力气思考:“那你现在……” 谢轻逢“哦”了一声,气定神闲:“我现在还没开始发病,要是两年以后还没找到道侣,那就只能请小师弟帮忙了,毕竟你答应过给我暖床的。” 季则声惊得瞳孔都缩成针尖了:“原来你说暖床是这个意思……” 谢轻逢幽幽道:“小师弟,你该不会见死不救吧?” 季则声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他其实只是想逗逗季则声,顺便胡说八道为自己正个名,大名鼎鼎的藏镜宫主得这种病,总比不举还在下面好点,反正不管在谁眼里,藏镜宫主都是个惨无人道的淫|魔。 眼看着客栈已到近前,他们无缘无故消失,西陵无心肯定又要生气,季则声垂着头不说话,谢轻逢伸手拉他的衣服,对方却以为他在逼自己开口,低声道:“你等我想想……” 谢轻逢一愣,又转为笑脸:“你想吧。” 哗啦,那客栈的大门一开,却见西陵无心正襟危坐在堂内,并薛、曲两个小跟班,后者虽然装得很严肃,但两对八卦的眼珠已经滴溜溜将进门的二人看了个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两是犯人,正要升堂问罪,西陵无心道:“你们去哪儿了?” 谢轻逢道:“随便逛了逛。” 西陵无心把目光转向另一人:“果真?” 季则声心虚地点点头。 西陵无心冷笑一声:“你们不如闻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谢轻逢心道大意,那小倌房中有一股独有的幽香,大概不是什么正经香,他和季则声在柜子里呆了那么久,沾上是必然,西陵无心精通药理,一闻便知。 “你们竟在任务期间到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若是西陵世家的人,我早就打断了他的腿。” 谢轻逢道:“这其实是个意外……” 季则声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西陵无心却懒得听他两人解释,只叹了口气:“罢了,我已无话可说,来日回到七弦宗,要是天阳子问起,你们自己去回话就是。” 她说完,竟打算再也不管,自顾自回了房间,然而刚到门口,又忽然想起什么,严肃忠告:“我最后只说一句,此去雪域危险重重,除了心魔祸,域中还有一妖物名为雪女,专以人类情|欲为食,你们爱得死去活来我不管,但若想安然无恙,就从此刻修身养性。” 雪女也叫雪鬼,和心魔祸一样,是雪域的特有物种,可以看清人心的欲望,偷偷化作那人心中最想见之人,将他引到角落,待活人冻死之后,再食腐肉。 原著里雪女化作了曲新眉的模样勾引季则声,将他骗到了山谷中,季则声因此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还偶然发现了遍寻不得的万年雪莲。 一个月来,谢轻逢只顾着和季则声摸鱼偷懒,反而忘了这一茬。 可是如今剧情大变,不知若那雪女现身,落在季则声眼里会是谁? 西陵无心大概也觉得他们坏了根无可救药,又担心和谢轻逢正面冲突捅破身份,故而不再为难,薛逸清还以为好戏开场,谁知只是雷声大雨点小,问道:“那我们三个今晚还一起睡么?”他今晚还要当眼线吗? 西陵无心道:“不必,我定了五间上房,自己睡自己的,是我的最低要求。” 说罢她就关起房门,再不理人,薛逸清嘿嘿笑两声,看向门口二人,拍拍桌子:“谢兄!季兄!我点了灵关城的特色烤鸭,过来吃吧!” 经过白天的意外和西陵无心一通警告,谢轻逢和季则声终于安分下来,白天赶路时顶着西陵无心的眼刀说几句悄悄话,晚上就本本分分回自己房间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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