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胡编乱造一通,终于把曲新眉的桃花香囊还了回去,他奸计得逞,自然心满意足,神情愉悦,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一道玄色身影站在楼上,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季则声?大晚上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他抬步上了楼,却见季则声像根甘蔗似地拄在这自己房前,他打开门:“找我?进来吧。” 季则声颇为忌惮地看了眼西陵无心的房间,见房门紧闭,才悄悄走了进来,才进门就看见桌上的银白香囊,似有若悟:“师兄方才找曲师妹,原来是为了还香囊么?” 谢轻逢道:“那你以为是做什么?” 季则声就不说话了,他还背着同尘剑,跟宝贝似的,谢轻逢才看了一眼,他就道:“师兄,这把剑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么?” 他才没笨到觉得二两银子就能买到把世间罕有的佩剑,那紫衫女子和谢轻逢眉来眼去,二人必定是旧相识,白日里他被高兴冲昏了头,回来一想就什么都明白了。 谢轻逢挑了挑眉,心道自己的小师弟还不算太笨,不枉他一番苦心,遂大胆承认:“嗯,喜欢么?” 季则声低声道:“喜欢……” 他酒量不如谢轻逢,没几碗就有了醉意,如今听到意料中的答案,更觉心绪浮动,难怪这一整日,师兄都好言好语,也不曾出言刻薄,师兄表面冷漠无情,但对他却尽心尽力。 他又道:“谢谢师兄,我很喜欢。” 谢轻逢见他这幅模样,才安分了一天的恶念又跟着起来,如今西陵无心提前出场,四个大情敌出场了三个,他难免有危机感,此去雪域要有三个月,他要好好计划计划,试试能不能把生米煮成熟饭。 “既然喜欢,那师弟要怎么报答我?”他微微上前两步,装出一副醉意,“师兄为了讨你欢心,可是煞费苦心……” 季则声一顿,顷刻就被逼退几步,最后退无可退,后背都贴上了房门。 若是有人路过,一定会看见两个人影……季则声才一想,就觉得危险:“等师兄生辰,我也送师兄。” 那也太慢了,除非谢轻逢明天过生辰:“不行,师兄现在就要。” 季则声浑身僵住,咽了咽口水:“那师兄想要什么……” 谢轻逢垂着眼,把季则声如临大敌的模样尽收眼底,他现在还能要什么,不过就是要眼前人,只是对方口口声声不断袖,自己又不好霸|王|硬|上|弓,于是只能折中:“我想……” 季则声还未听到后文,却察觉修长手指勾上他的腰带,三下五除二就解开来,他一顿:“师兄,你醉了……” “我没醉,”这是真的,醉倒是装的,他的手顺着解开的腰带慢慢侵入,最后碰到了腰腹间滚烫紧致的皮肤,用指腹轻蹭两下,蹭得季则声耳根通红,“师兄……” “嘘,”他贴着季则声的耳朵说话,手上却一点都不停,听着小师弟时断时续的呼吸声,又道,“不是说腰上的伤好透了吗?师兄替你检查检查……” 说完手还要向下,季则声吓得浑身一抖,耳垂和脖颈都带着粉色,四肢也麻麻得没有力气,好像谢轻逢的醉意也跟着传给他,谢轻逢看着那如星的一对眼,掺着朦胧醉意,说话时嘴巴微微开阖。 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想狠狠亲一顿。 这么想就这么做了,他微微低头,鼻尖碰着鼻尖,嘴唇正要相触时,门外忽然传来砰砰敲门声,似是狂怒无比。 季则声的酒登时就醒了。 门外是声如寒冰的西陵无心。 “谢轻逢,季则声,我知道你俩在里面。” “我说过了,不准明知故犯,现在立马给我开门!”
第32章 已老实 门后二人还在行苟苟之事, 季则声的腰带还在谢轻逢手里,哪里敢出去,他如梦初醒,慌慌张张抢回腰带系好, 甚至不忘瞪一眼谢轻逢, 悄悄和他说话:“完了, 西陵家主来了……” 虽然他和师兄也没做什么,但心虚之感已经溢出来了。 谢轻逢看着门外人影,到嘴的肥肉飞了, 只差一点就亲上了, 自然心有不快,只待季则声穿戴好衣服, “哗啦”一声,房门被拉开,他漠然道:“西陵家主, 半夜三更, 你不在自己房里睡觉, 找我和师弟作什么?” 西陵无心垂眼一扫, 就看见季则声慌乱间系反的腰带, 更不悦道:“你们在干什么?” 谢轻逢面不改色:“师弟月前被噬火兽刺杀,腰腹间有伤口,我替他查看一下好了没有。” “哦?既然受伤了, 为什么不找我看, 我是医者, 还能对症下药。” 季则声道:“小伤而已, 不必家主出手。” 谢轻逢道:“男女授受不亲,这种事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西陵无心却冷笑一声:“医生眼里不分男女, 修真界不少男的要自宫修炼,还是我操的刀,我什么没见过?” 她不听二人狡辩:“况且什么伤不能青天白日看,非要等夜深人静悄悄看?要不是薛逸清和曲新眉偷偷上来送生辰礼,看见你把季则声带回房间,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话间,薛逸清和曲新眉一左一右从门后探出头来,前者一脸真诚:“季兄,我们来送你生辰礼!” 季则声:“……” 谢轻逢:“……”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谢轻逢道:“薛逸清,你一定要今晚送么?” 薛逸清“嘿嘿”一笑:“今晚送才好!还能听你和季兄的悄悄话,谢兄你酒品真差,喝醉了居然爱轻薄人,要不是我们及时赶到,季兄说不定就要酒后失身了……” 曲新眉脸红扑扑的,也给季则声说话:“谢师兄,做人不能这么霸道……” 竟是什么都听见了,季则声脸上红了又白,嗓子卡壳一般说不出话,西陵无心一对冷目盯着他两,像鹈鹕盯着水底的小鱼:“明知故犯,你们还有什么遗言么?”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轻逢也狡辩不出来什么,只叹了口气:“西陵家主,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们回去休息,我们管我们的,如何?” 西陵无心竖起一对柳眉:“谢轻逢,我是这次雪域之行的领头人,我的话就是命令,你是在挑衅我的权威么?” 眼见空气里火|药味甚浓,季则声硬着头皮道:“师兄,西陵家主,你们别伤了和气,我回自己的房间睡就好了。” 谢轻逢却一把拉回他:“你这样顺着家主,不更坐实了我们师兄弟二人有鬼,真正关系好的师兄弟,就算晚上睡一个屋也不会发生什么,为了证明你我二人的清白,你今晚跟师兄睡吧,明早让家主查看即可。” 他又道:“西陵家主,你又何必呢?天下有情人那么多,你就算见一对拆一对,也要拆到猴年马月,何况我和师弟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他睁着眼说瞎话,把薛逸清和曲新眉都看呆了,西陵无心却道:“莫说有情人,在我西陵无心这里,就算是两条有情狗想在一起都难。” “你和季则声若是清清白白便算了,但要是不清白,互生情愫,一路上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旁人我管不了,但只要在我西陵无心眼前,不管男女都得给我断情绝欲,谁要是坏了我的大事,我决不饶他。” 她身为医者,又爬上西陵世家的家主之位,医术冠绝,雷厉风行,声名远扬,自然每天都有奇形怪状的病人来求医问药。 每个月都有为情所困的女修梨花带雨地来找她哭诉负心汉,非要说自己相思成疾;每个月都有求爱不成的男修,癞|□□想吃天鹅肉,非要求她换张英俊的面容。 起初她医者仁心,一一诊治开导,谁知后来女修找他道谢,说她和负心汉重归于好,姑娘的医术简直是起死回生;男修上门寻衅,说这张脸不够英俊,所以他求爱不成,怒骂她是庸医。 个中奇葩事,初一十五,常遇常新,经年累月,她已经对天下有情人恨之入骨,故而药庐门口就挂上了一副逐客令:“相思成疾者,滚;求爱不成者,爬。” 能说出这番话,必定是被人坏了很多次大事,谢轻逢同情归同情,却并不让步:“西陵家主,你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世上也有不坏事的有情人,只是你没遇到罢了,先不说我和师弟清清白白,而且我们更不是坏事之人。” 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步,他和西陵无心某种意义上也算情敌,气势上不能输。 西陵无心道:“我管你们是不是坏事的人,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薛逸清听她语意尖锐,一步也不肯退,突发奇想道:“莫非是因为谢兄和季兄都是男的,有伤风化,世人不容,所以家主才格外严厉?” 西陵无心冷笑道:“男的和男的世人不容有什么?男的和女的也该世人不容才好,我恨不得天下有情人都喝了忘川水,这辈子都想不起来爱过谁。” 众人:“……” 她这一番“世人不容”的道理把一群人都说得反驳不了,见谢轻逢还是拉着季则声的腰带不让走,她也懒得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他两,下最后通牒:“你们今晚执意要住在一起,一步也不想分开么?” 季则声刚要跑,就被谢轻逢拖了回来:“我们只是看看伤,什么都不干。” “很好,这是你亲口说的。” 西陵无心再不说一句,转身走了,竟似无计可施,薛逸清和曲新眉吃够了瓜,又怕挨揍,赶紧把手里的生辰礼物放在门口,亦步亦趋跟着下了楼。 谢轻逢捡起礼物塞进季则声怀中,心满意足地阖起房门,季则声犹豫道:“师兄,我们这样西陵家主会不高兴的,要不我还是回自己的房间去吧。” 谢轻逢一条腿抵着房门,不让开门:“她咄咄逼人,进来就质问我们,你要是回去了,不就坐实了我们有私情么?你留在这里住一晚,明天自能证明我们的清白。” 季则声道:“可是……” 谢轻逢把人往床上拉:“没什么可是的,她今天管不了我们,回去气一顿就罢了,以后也不会拿我们怎样,去雪域整整三个月,你难道真要听她的,连和师兄说两句话都要被管束么?” 二人独处时,季则声话多,谢轻逢反而寡言,要是长久不和师兄说话,他也不痛快,听师兄这么说,季则声也不再说什么,况且他也觉得情爱一事发自本心,一味打压约束确实有悖人伦,于是他点点头:“好吧,那今晚和师兄住一晚,明日我们再找西陵家主致歉。” 谢轻逢微微一笑,自然而然解了白衣,只着了件里衣上榻,他拍拍枕头笑道:“小师弟,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季则声以前怕热喜欢睡外面,但在谢轻逢屋里睡过一段时间,已经习惯睡习惯了,他脱了衣裳慢慢上榻,从长手长脚的谢轻逢身上爬过去。 说来也奇怪,季则声爱穿玄衣,但里衣确是白的,和谢轻逢恰恰相反,他两不管穿上衣服还是脱掉衣服都像对黑白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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