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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纵骄狂

时间:2024-11-09 14:00:07  状态:完结  作者:群青微尘

  一声叹息轻轻逸出他唇齿间:“现今,我终于明晓为何天符卫对他俩寄予厚望,引他们来至我身畔了。”

  一阵清风掠起,拂过白帝面颊,并不寒冻,反倒柔如春风。虽身处人丛间,白帝却陡然觉得自己仿佛离旁人远去,视界里的一切如蒙雪雾,叆叇不清。

  忽然间,白帝似是听见了一道微弱的笑声。轻轻忽忽的,仿佛风一吹便要散了:

  “是,这正是下臣引他们前来的用意。此时此地,日月光华,弘于他二人。”

  那声音甚是谙熟,仿佛属于一个数十年未曾谋面的故人。白帝猛然回首,眼角仿若瞥见一抹黑影。有一个虚渺的人影伫立在人群后,漆黑的披风,鸹鸟一般,带着鸿鹄纹银面,其后隐约可见一只鲜红重瞳。

  白帝的心顿时马牵牛拽一般猛动。他疯也似的奔过去,拨开人丛,人影儿却不见了,唯有雪原上吹着孤寂的风。天地茫茫,那影子也似一只鸿鹄,倏忽便不见了踪迹。

  他呆立许久,忽而莞然一笑。琅玕卫奔过来,见他微笑,摸不着头脑,问道:“陛下何故发笑?”

  白帝摇头,低头把弄着一只玉扳指,那是楚狂前些时日里交予他的。那玉扳指虽已显旧,可却看得出精心收留多年,润泽完好,不曾磨损。

  扳指上錾鸿鹄纹,周边篆字。多年以后,已少有人识得当初的古字,更不晓得这其上刻的是他珍重之人的名姓。那人曾与他风雨同舟,最终离他而去,至今仍教他刻骨镂心。

  但就在方才的一刻,他忽而明白了,那人从未远去,而是穿过了桃源石门和无数个世界,横贯了仙山近百载年岁,始终守望着自己。

  白帝轻轻一笑,将玉扳指攥紧手心里,仿佛与那影子遥遥交握。他们虽阴阳两隔,却心心相印。早在蓬莱仙宫里初见的那一日,他们便命中注定此生相系。

  他阖上眼,低声道:“没怎么,不过是方才见着了故人罢了。”

  “一位朕以为……此生皆不会再见的故人。”


第157章 破浪乘风

  一块硕大坚冰訇然倒下,雪屑飞扬,一旁执冰镩的兵丁们赶忙避让。待烟尘落定,一阵如雷的欢啸声在人群里响起。

  “再努劲儿些时日,咱们便能破这冰壁,见到外头的光景了!”有兵士大吼道。

  这吼声一呼百应。紧接着,凿冰的号子声重又响起,连绵不休。

  在归墟中凿冰壁的日子转眼已过数月,冰壁确被众人凿得薄了些,然而炮弹既尽,人们便只得用包铁大舟硬撞、以人力掘挖。大舟被撞散过数回,兵勇们戴月披星,加紧修葺。但因被撞裂过多回,船肋、龙骨已不能支持。眼见着破冰的手段行将用尽,众人面色皆有些灰败。

  夜里人们在冰壁边生起一丛篝火,吃着烧刀子御寒。拦风的雪墙外,狂飚在穹顶呼啸。星子苍白,像一只只无情的眼目凝望着人间。

  有瀛洲兵丁吃一大口酒,打着嗝儿叹道:“咱们已使尽浑身解数了,原来瀛洲的桃源石门也拆了个干净,若是食水再绝,咱们指不定真要丧命于这处了。”

  司晨呵斥他:“在陛下面前乱嚼什么舌根!”

  方惊愚与楚狂也坐在火边,神色凝重,不言不语。

  郑得利慌忙打圆场:“罢罢罢,争这些话也不济事,不如想想还有甚法子。”

  方惊愚忽然出声,环视着众人,问道:“你们还愿随着我一块办事么?”

  兵丁们面面相觑,酒也醒了大半,拧先前那讲话的人的胳膊,纷纷出声嚷乱道:“陛下休听方才这小子的胡说八道,咱们皆忠心为陛下效死咧!”

  方惊愚哂笑:“即便此地风雪连天,一无所有?”

  “咱们不是有陛下您么?”众兵丁哄闹道,“您便是新的天子!”

  缁衣青年将桦皮杯放下,挺直腰杆,道:“话先讲在前头,我虽自白帝手里接了位,可也不过是行与大家同进退之责,这天子的位子仅坐到冰壁打破之时。”

  众人望着他一双已摩出许多血泡的手,一时无言。他们知晓方惊愚这段时日里下的苦工,积日与兵丁们一同掘挖冰壁,没喊过一声苦累。这青年并无官家派头,倒更似他们的弟兄。

  “那……凿开冰壁后呢?”终于有人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发问道。

  方惊愚转头与楚狂对望了一眼,目光淡月疏星一般,清澈澄明。楚狂的手悄悄踅摸过来,两人的手掌叠作一处。众人屏着气,目不转睛地盯着方惊愚。缁衣青年笑道:

  “在那之后,我便仅是方惊愚。”

  吃罢几轮酒,兵丁们大醉,纷纷歇息去了。方惊愚和楚狂也醉得七荤八素,两个人如瓜藤绞作一处,胳膊腿儿胡乱搭在对方身上,好不容易歪斜回帐中。

  一进帐子,楚狂便瘫作个大字形。方惊愚扯过海兽皮,自个也倒下来,将两人卷作一起。

  楚狂醉醺醺地扯他衣衫道:“陛下,乘你现今做皇帝了,给小的封个大官儿做嘛。”

  “你想做什么?”

  “做大将军……比所有仙山卫都厉害的大将军!”楚狂得意道,“如此一来,连爹都得看觑我脸色三分,我同他吃酒,也不必严守甚仪礼!我叫他:‘小贤子,给大将军磕三个头。’他绝不敢磕两个!”

  方惊愚也醉了,咬他耳朵,楚狂轻叫一声,一巴掌拍他面上。方惊愚晕头晕脑地道:“什么大将军?不稀罕做那个,封你作皇后耍耍可好?”

  讲到这事,楚狂反酒醒了一半,搡开他,气闷闷地坐起来。方惊愚拉住他臂膀,问:“怎么了?”

  楚狂道:“我想起一事,你是天家,往后得开枝散叶的,少不得要立嫡妃。我同你厮混,既不合礼数,又会碍着你下金蛋。”他说着,开始卷起铺盖,道,“我要走啦,你这样大个儿了。别家的兄弟尚要分家,咱俩也分帐睡罢。免得爹见了,心里又要犯嘀咕了。”

  方惊愚却手上微一使力,将他拽下来,两人又滚瓜似的撞在一处。“你胡乱急甚?没听见今夜我在大伙儿面前讲的话么?我这天子只做到冰墙打破后,后面我便只是方惊愚,能同你胡天胡地的方惊愚。什么妃嫔?我心里从来就没有旁人,只有你。”

  楚狂哼哼唧唧道:“死油嘴,谁知你往后还会拿什么巧话儿骗我?”

  方惊愚道:“我现下是天子,君无戏言。”

  楚狂听了,心里一阵高兴,旋即寻思道:“不对,我在这儿拈酸作甚?我是与他同根连枝做兄弟的,现下在这儿和他睏觉混闹,才是讲不过去!”

  他又想爬起,这时方惊愚抓住他,黏糊糊地做个嘴儿,楚狂被亲得骨头都酥了,又稀里糊涂地想:“我吃了这样多酒,指不定这是在发梦哩。乱扇他耳光不好,免得真犯了欺君之罪,他往后想起了,拿我杀头。”

  一吻罢了,方惊愚轻声问道:“悯圣哥,你在想何事?”

  楚狂道:“不想何事,只在惦记着那大将军的官位儿。”方惊愚道:“冰墙破前,你想做什么官,我封给你。”

  楚狂高兴,叽里咕噜讲了一大通,一人倒占了几十个官衔。讲到后来,四片嘴唇贴作一处,于是褥子盖下,二人云情雨意,彻夜不歇。

  ————

  再凿了些时日,大舟确而禁受不住了,散作一堆,只能靠人力一下下斫冰。这时众人身子累,心也疲累,人群里渐可听闻怨声。方惊愚日夜苦思冥想,却没想到一个更好的凿冰壁的法子。

  于是他寄希望于楚狂,楚狂常有些奇思妙想,教常人惊异。只是这些天里楚狂也愁眉不展,独个蹲在雪地里,也不知在思量何事。

  方惊愚走到雪地里,望见楚狂正蹲在雪边,把着一支箭镞写写画画。他走过去,只见楚狂画了满地的大鱼儿,遂失笑道:“这等危急时候,你不替咱们想想法子,在这里乱涂乱画作甚?”

  楚狂见了他,脸颊鼓得塞了俩包子一般,气哼哼道:“怎么,还没入夜就想寻我弄事了?”方惊愚说,“我说正经事呢。”

  楚狂用镞头点着地上的画道:“我也在想正经事呢。咱们现今靠人力一镩镩凿,终究是太过苦累。人心一散,咱们又会重蹈当初白帝之覆辙。因而我想着——可否不用人力,而借一种更大的外力?”

  “外力?”

  “你还记得咱们从瀛洲启行向员峤时发生的事儿么?那时咱们遇上了风浪,船被打散。”

  “记得,正因鼇鱼在兴风作浪,咱们才遭逢那变故。”说到这处,方惊愚忽瞪大眼,醍醐灌顶。楚狂见他晓得自己心意,兴冲冲地跳起来,张开两手比划。

  “是!就是这鼇鱼!《列子》里有载:‘五山之根无所连箸,常随潮波上下往还,不得暂峙焉。帝恐流于西极,失群仙圣之居,乃命禺强使巨鳌十五举首而戴之。迭为三番,六万岁一交焉。五山始峙而不动。’咱们仙山的根柢就是这些鼇鱼,它们背负着仙山!”

  方惊愚震愕不已,楚狂时常语出惊人,可这回却着实惊人得过分。鼇鱼巨大,大者如一片陆洲,千百载来,它驮负着仙山,已成仙山基石。

  可楚狂却说,要借这群鼇鱼的气力,破此冰壁?

  楚狂笑嘻嘻道:“我有一猜想,此地的鼇鱼已然死去。仙山并无支撑,故而在不断下陷。但在我看来,员峤的鼇鱼却十分有生气,若是能将它们擒来,要它们去撞那冰壁,咱们不便有望出归墟了么?”

  “可是,鼇鱼既能背负仙山,身子也是十分硕大的了,凭咱们现有的那扇桃源石门,哪儿能教鼇鱼钻过来?怕不是它们会一头将那石门撞裂了。”方惊愚思忖道。

  “爹和司姑娘不是将蓬莱、瀛洲的桃源石皆拆了,送到此地来了么?用那些石子儿将桃源石门扩建些,未必是全然做不到的事。”楚狂狡黠地说,“若那些石子不足,咱们便穿过石门,再去别的世界里寻些桃源石来。石门的世界如河沙数,咱们手上的桃源石也能堆积如山呢!”

  方惊愚笑道:“就按你所讲的办罢。”

  翌日,两人聚起众人,将这奇思向其余人叙讲了一遍。众人无不听得伸脖吐舌,哑然无言。

  白帝听罢,抚掌大笑:“这法子我确是想不到!若是我那位天符卫,心性古板,想必也是想不到的。”

  楚狂得意忘形,仿佛尾巴翘得老高:“像我这样脑门穿洞的痴儿,漏风脑子里倒是时常会生出些奇思妙想的。”

  众人说干便干,方惊愚施命发号,分拨一众人去重建桃源石门,另一拨人分乘两百斛小船、带着燕鸥笼子出了石门。

  楚狂却吩咐人再拨给几只艨艟,上头满当当塞了许多员峤来的怪僧,一个个肚腹鼓胀,打着饱嗝儿,口里唧哝有声。

  小船驶入岱舆,方惊愚坐在船首,望见天际霞云翻滚,绒絮一般。昔日繁华的城阙被淹在海底,唯有漆黑的溟海在天地间铺展。海潮一浪浪打来,他忽而想起在此地与谷璧卫的那场恶战,心里打战,悄悄摸定楚狂手背,紧攥在掌心。楚狂动了一动,任他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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