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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渐渐红了。 洛克将他拉进一间偏僻的房间，按在墙上。西里尔认命地闭上眼睛，心想果然在这个世界里，洛克也会对自己做这种事。 虽然在眼皮合上的那一刻，他也想过是不是不该这么顺从，但又觉得也许先顺着这里的人的意愿来行动，才能找出破解的方法。 而且……他很久没有和洛克接吻了。 不过最后那个想法在脑海中闪现的刹那，就被他羞恼地抹掉了。 他感觉到洛克的气息在凑近。那是带着温暖的清爽气息，可是…… 嘴唇上迟迟没有传来熟悉的柔软触感。 咚的一声。 西里尔听到旁边墙壁被人锤了一拳。他睁开眼睛，发现此刻他与洛克的脸靠得极近。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 洛克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像羽毛撩拨着他的心尖。与记忆中完全的不一样是那双眼睛。 洛克的眼睛总是明亮的，像晴空万里下的大海，然而此刻却如此深沉黯淡。 他……读到了痛苦。 “哥哥，不可以吗？真的不可以吗？”连声音都能挤出苦涩来。 西里尔彻底呆住了。 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倘若这是他渴望的世界，就像他刚刚发现自己完全被身边人接纳，那为什么…… 突然间，他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里，洛克不会无视伦理，肆无忌惮地对他这个亲哥哥出手。 这就是他渴望的吗？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让洛克不对他抱有这种不该有的感情呢？为什么要让他看到洛克这么痛苦呢？ 西里尔感到心好像裂开了一道伤口。鲜血从中汨汨流出。 洛克抬起手，捧住他的脸：“哥哥，你真的好美……” 说这话时，洛克将脸凑得更近了。那翕动着的嘴唇与他的双唇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只要洛克再凑近一点，或者……他往前靠近一点，两人的嘴唇就能贴上。 咚咚两道敲门声冷不防地响起。 “西里尔、洛克，你们在里面吗？”是母亲的声音。 洛克猛地跟他拉开距离。 西里尔愣愣地待在原地。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眼睫毛沾上了泪水。 他从未听过母亲先叫自己的名字，而且是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 洛克垂下头，像发蔫的金毛大狗。西里尔瞥了他一眼，走过去开门了。 身穿棕色长裙的母亲正站在门外，和洛克同样的碧蓝眼睛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一丝嫌恶。 “西里尔、洛克，你们跑到这里干什么？大家都在外面庆祝呢。国王和王后已经来了，你们过去参见吧。” 西里尔点点头。此刻他心乱如麻，只好跟随母亲往露台走去。 洛克则紧握拳头，英气的剑眉也紧蹙着，与他和母亲隔开一段距离，跟在他们身后。 这就是他渴望的吗？ “西里尔，”母亲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 不过母亲将声音压得很低，而接下来说出的话让西里尔怔住了。 “你也知道洛克对你……抱着那种感情。他从小到大就爱黏着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有了那种错觉。”母亲说着虚掩住脸，声音渐渐变得凄切。 “可能是我这个母亲做得太失败了，没有给他正确的引导。我希望你始终记住和他保持距离。这种事传出去的话可怎么办啊。你们，毕竟是亲兄弟。” 西里尔停下了脚步。四周的人与物慢慢化为黄沙，随风飘散。 他转过身，看向跟在身后的洛克。唯独洛克还保持着原来的模样，只是依然垂着头，拳头紧握着，似乎要将什么东西紧紧地攥在手中。 我到底渴望什么？ 西里尔在心中问道。 这个答案没有结果，所以连堡垒的可怕存在也判断错误，无法准确营造出他真正渴望的世界。 不过有一点是清楚的。他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洛克如此痛苦。 西里尔走上前去，尽管洛克垂着头，但因为洛克比他高大许多，他还是要稍稍踮起脚才够得着。 然后，在那渐渐睁大的碧蓝眼睛注视下，他将嘴唇覆上了洛克的唇。
第35章 那次剿灭行动自然以失败告终了，但西里尔与小女孩的父亲逃脱出来，为城主带去情报，依然获得了不菲的报酬。 武者虽然依然看不惯西里尔这个黑暗魔法师，始终认为西里尔救自己必有什么企图或不得已的原因。不过武者恩怨分明，清醒地知道倘若不是有西里尔，自己早已与其他人一样，葬身在那片黄雾之中。 武者坚持将城主给的所有金子送给西里尔，并承诺日后西里尔遇到危险，自己必当舍命相救。 一个腿上有伤的寻常武者能帮自己什么忙？ 西里尔不置可否，收下了金子。在那一家子离开旅馆的早上，他将小女孩叫到旅馆背后，用这些金子将仅剩的几枚贝壳也买下来了。 也就是在那次过后没多久，他救了那只被奴役的地精马修。他没有戳穿马修的谎言，让他感兴趣的是马修没有说谎的部分。 “我老家那里有一处山坡，从上面望下去，可以看到成片成片的紫色彼方花。风一吹过那些花就好像在笑着跟你招手。我小时候不开心就会跑去那里待着。” 西里尔也想看看那片紫色的花海，便答应带马修回老家。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地方要去。 自从异变降临之事再也不是秘密后，他已无需逃跑。不对，也许他还是在逃，逃开那个不知如何面对的渴望。 马修总是想尽办法讨好他，一天到晚问他有什么需要效劳。恐怕是担心到了老家后，他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大量金子吧。 有一次西里尔想起小女孩送的贝壳，便把装着贝壳的盒子递给马修，让他清洗一下。 马修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诚惶诚恐地问道：“西里尔大人，这是什么很贵重的贝壳吗？小的清洗时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不需要，只是普通贝壳。你将上面的灰尘洗干净就好。” “这……”马修又看了看沉甸甸的木盒子，那明显不是寻常材质，“小的可以问一下，西里尔大人为什么要留着这些贝壳吗？” 西里尔本不想回答，但想起小女孩那双含泪的眼睛，突然感到心里有什么动了一下。 被所有人拒绝后，小女孩蔫巴巴地来到西里尔面前。配上那身破旧的小裙子，整个人显得更加寒碜了。然而小女孩手上的贝壳却刷得闪亮。 虽然不值钱，但看起来和小女孩的眼睛一样明亮。 西里尔最后还是开口回答了：“只是想记住再弱小的人也会想办法保护自己爱的人。” 马修去溪边清洗完贝壳回来时，西里尔看到低领那双又大又凸的眼睛红肿了。 他自然不会放心地让别人跟在自己身边，同时为了在马修遇到危险时能及时赶去，他在马修身上偷偷放了能监视马修举动的火灵虫。 因此他知道马修在溪边握着一块月牙形的黑石哭了很久，嘴里一直喊着“哥”。 马修能在西里尔出现时还能吊住一口气，正是因为同样弱小的哥哥替马修挨了所有鞭子。 于是西里尔在心里承诺，一定要将马修带回故乡。 马修奉命前往城镇交涉后，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西里尔瞥到趴在肩上的火灵虫双眼放出红光。 这是他给马修的护身魔法阵启动了。看来马修找的红发魔法师并不是什么纯良之辈，还是对一个弱小的地精出手了。 马修尖利的声音从火灵虫口中传来。 “大人！大人快来救我！我在城镇入口的三斧头旅馆里！” 西里尔一向禁止马修在人前叫唤他的名字。 收到求救后，他收拾了一下东西，用魔杖在地上画了传送魔法阵，然后默念咒语。魔杖顶头的红宝石闪烁。 冷青色光亮从魔法阵中放出，笼罩住他的全身，他的身影渐渐消失了。 不多久，西里尔就出现在城镇入口。此时已是入夜。他扯了扯兜帽，往不远处的三层酒馆望去。 陈旧的招牌上画着三把斧头，在寒风中嘎吱嘎吱地摇晃着。 不寻常的红光正从酒馆的门窗透出来。那正是马修的防护魔法阵放出的光亮。 西里尔轻蔑地哼了声，往酒馆走去。酒馆半边大门敞开，一道粗鲁的男声传来。 “你们这种肮脏下贱的地精！还敢跟我们谈条件！” 随即他便看到棕色的魔法光束往红色光罩轰去。 他冷哼一声，举起手中魔杖，冲着棕色光束一点。光束瞬间改变方向，往射出的地方回弹而去。 轰隆巨响从酒馆里传来，同时传来的是马修尖利欣喜的声音。 “大人您来了！” 西里一步步往酒馆走去，里面的声音听得更真切了。他能听到马修说出这番话后，酒馆中响起惶恐的骚动声。 里面的魔法波动不少。魔法师比他预料的还要多。他沉下脸来，倒也没有慌张。即便不能打倒所有人，要带着马修逃脱还是做得到的。 要知道当时面对堡垒的古神级别存在，他也顺利逃脱了。 “大人！您听小的说！这个卑鄙的魔法师本来答应单独跟小的谈，却带了一大群伙伴来！”马修的尖嗓子继续从酒馆里传来。 “他们看了小的手上的药水后，就说什么时间紧迫，非要小的马上带他们去找您！小的牢记您之前说过不可以直接带人过去，就拒绝他们了，然后他们竟然就对小的动手了！要不是您给的魔法阵自动启动，小的可就不能再见到大人您了！” 西里尔想起那个在溪边握着黑石哭泣的地精。 再弱小的生物也会张开手臂保护所爱的人，却有人因为对方弱小就随意欺凌。 他沉下脸，魔杖往地上一点。地面出现一道深深的裂缝，往酒馆里蔓延而去。酒馆中的骚动声更甚了。 然而就在这时，近似银白的金黄发丝映入眼帘。西里尔睁大眼睛。 马修尖利高亢的声音继续从酒馆中传来。 “你们这帮人死定了！你们也不知道我的主人有多厉害！这下……咦？大人？” 正要踏进酒馆的西里尔却猛地一转身，整个人躲到酒馆另一扇关闭的门后。 双手紧紧扯住兜帽。藏在兜帽阴影里的脸已然发红。 不是！为什么……为什么洛克会在这里！
第36章 还好在之前的逃亡中，西里尔学会了如何迅速改变外貌，甚至能让王都派出的高阶魔法师都不能看穿。 有得必有失。时间自然不能持续太久，只能作应急之用，不过在这种场合之下也够用了。 西里尔的身子迅速变得更高更瘦。苍白滑腻的肌肤变得灰褐粗糙，犹如老树树皮一般。五官也在随之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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