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起司缓缓闭上眼。 他想起来,苏明的确说过,他有一个弟弟。 他还想起来更多事。 灯塔损坏的那天,他半夜醒来看见楼下有黑影一闪而过,却被沈渡缘突兀打断。 周舒房间里有一股蓝叶树叶片的气味,苏明告诉过他,这叶子具有麻醉作用,还有一部分致幻作用。 监控和灯塔的维修工作都在沈渡缘手中,他可以轻易掌握所有人的行踪。 周舒死的那天....... 洛起司忽然浑身发毛,打了个冷战。 周舒死的那天,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苏明,反而在对方的房间里看见沈渡缘。 他误以为他们是在偷情,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异常,现在想来,沈渡缘是不是在为苏明打掩护? 洛起司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倒头就躺下,可怎么也睡不着。 眼珠子呆呆凝在天花板,不一会儿,隔壁床的室友探出身,小声问:“你没事吧” 洛起司像被剪断丝线的木偶,没有任何反应。 很长时间,他缓缓转动脑袋,看向室友:“你为什么住在这里?” 室友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答道:“我爸妈整天吵架,我才......” “你上回说的是,想要好好学习。” “啊对,这也是一个原因。”室友不带挣扎,从善如流地改变了说辞。 洛起司看了他一会儿,缓慢转过身,背对他,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 他又开始头疼了,这一次疼得格外厉害。 他想吐。
第29章 洛起司再一次和艾斯汀见面了。 只是这次,提出邀请的人是他。 艾斯汀相当得意,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往卡座里展开双臂:“怎么,准备答应我了?” 这时,他才看清洛起司那张苍白的脸。 也不知遭遇了什么变故,那张原本精致水润的小脸没有半点血色,衬得眼眸越发漆黑。 漂亮是漂亮,却是死气沉沉、受尽苦楚的美。 艾斯汀扯开嘴角:“他对你不好?” 洛起司没理会他的话,径直问:“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几乎是一瞬间,艾斯汀就从他的痛苦中嗅出异样,意识到可能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他目光微闪,一下一下地摆弄搅拌勺,语气仍是轻佻的:“小事,不值一提。” “对了,你呢?”轻飘飘揭过自己的话题,他转而盯住洛起司的双眼,鹰隼般探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洛起司咬住舌尖,发觉自己犯了大错。 艾斯汀是被当做继承人培养长大的,心思深沉,怎么可能轻易向他托底。 他有些后悔了,站起身道:“抱歉,今天不该叫你出来的。” “等等,”艾斯汀探出上半身,一把拉住他,“话要说清楚吧?” 洛起司挣了几挣,没有挣开,急了:“你放开我!” 艾斯汀半眯起眼,酝酿着危险:“如果你答应和我在一起,那么可以,我会放你走。如果我今天得到的是拒绝.......可能我们还得多待一段时间。” 洛起司从不知艾斯汀居然可以这么无耻,气得一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咖啡店的门被用力推开。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沈渡缘出现在门口,将洛起司轻易带走。 屋外,洛起司不再像从前一样顺从,硬是停在门口,红着眼质问:“为什么这么快,你就能找到我?” 沈渡缘没有解释这个问题:“为什么又找艾斯汀?” 洛起司终于想到什么,缓慢抚上颈间那串珍珠项链。 一瞬间,那项链仿佛化作大手,牢牢扣住他的脖颈。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他每一天行踪,乃至气管每一次呼吸,声带每一次震动,都是不自由的。 洛起司头晕目眩,既感到窒息,又一阵想吐。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照得他眼花,几乎看不清面前的人。 洛起司感到迷惑。 温良包容的沈渡缘,手段狠辣的沈渡缘,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他脸色越是苍白难看,沈渡缘握住他的手就越是收紧。 良久,沈渡缘缓缓地笑了:“我不该出现,是不是?如果再晚一点,你就可以和艾斯汀互诉衷肠,永远在一起了,对吗?” 忽然间,他又顶上了那张温柔好说话的伪装,低下头,语气柔和得快能滴出水。 “起司,你说过,你爱的是艾斯汀的家世、外貌和强大,现在艾家式微,这辈子也不可能翻身,我已经远远强过他,为什么你还是注视着他呢?” 沈渡缘脸上有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笑,两只眼睛像黑洞,直勾勾盯着洛起司。 他扣住洛起司的下颌,不准对方有一丝一毫的逃离:“是因为我长得不够好看吗?你不喜欢这张脸?” 洛起司吃痛,更被他异样的表现吓到了。 而更异常的还在后面,沈渡缘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柔声说:“告诉我,不喜欢哪里,我换成你喜欢的样子,行不行?” 洛起司像在摸一块跳着火星的炭火,下意识想抽开手。 面前人根本不准许,还在温温柔柔地问:“怎么不说话呀?” 洛起司吓哭了,发着抖抽噎:“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见他落泪,沈渡缘先是困惑地愣了下,然后叹气,再次笑了起来:“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 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然,沈渡缘将洛起司拉上车。 还是同一辆车,同样的位置。 沈渡缘再次拿出了那条蕾丝裙。 当他不再压抑,那双浅色眼眸之中的黏腻潮湿就如同触手,化作实质一般,死死地黏在少年脸上、身上。 洛起司一张苍白的脸又白了一层,眼里满是惊惶不安,背着手去扒车门。 可理所当然,车门早早上了锁。 狭小的空间里,他没有逃离的余地。 到了这个时候,沈渡缘反倒松弛了些,将白裙子放在两人中间,极其绅士,像是给足了洛起司选择。 如果不是死死锁住的车门,这份绅士会更加真实一点。 沈渡缘坐在一侧,腾出更多空间后淡声说:“自己穿。” 洛起司只觉整个人从脚底到头顶,全都烧了起来。他极度屈辱地咬住牙关:“我不穿!” 沈渡缘讶然挑眉:“你的意思是,更希望我帮你?” “......” 洛起司看得出,这人的确很乐意帮这个忙。 如果沈渡缘帮他……… 光是想象一下这个场景,洛起司就快要冒出蒸汽了。 百般无奈,他只好看向那条裙子。 然后他才想起,如果要穿上这条裙子,就得先脱下衣服。 羞赧令少年两颊烧红,鼻尖也渗出一点汗珠。 只僵持了片刻,沈渡缘便放下一条腿,作势要伸手,洛起司吓了一跳,连忙率先抢过裙子。 这辆车是专门接送沈渡缘的,后排空间其实不小,但对于洛起司要做的事而言,仍是不够——况且他还必须在另一个人的视线下完成这些。 足足十分钟,他才得以穿上这条裙子。 白色本应是纯洁像象征,却实在轻薄,令少年皮肤若隐若现。 荡领设计的领口保守地停留在锁骨下五厘米,此时,那条珍珠项链上的单珠就恰到好处,在荡领蜿蜒交迭的正中间摇晃。 最让洛起司无法接受的,是下身这条包臀裙,尺寸和他完全相符,正正好好地卡在腰胯,既无法往下拉一寸遮住腿根,也无法往上提一点盖住肚脐。 他跪坐在后座,明明穿着衣服,却觉得自己好像身无寸缕,别扭得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有那么几秒,他多希望自己能晕倒,就不必面对此刻的窘迫。 可在西楼这段时间,沈渡缘将他养得很好,营养充足,连肉都长了几斤。大概是这个缘故,他暴露在外的软肉也越显莹白。 于是该死的,他不得不神智清醒地感受此时发生的一切。 沈渡缘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那些曾经送出过、洛起司又悄悄塞回书房的珍贵礼物。 绿宝石耳夹,水晶手链,钻石腰链,全都去了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最后剩下那对很像耳钉的红宝石,在沈渡缘指尖滚了两滚,又重新落回首饰匣。 他眼底有些遗憾,但最终还是关上盒子。 尽管沈渡缘已经有意收敛,但洛起司已经羞耻透顶,无法再忍耐更多。 车窗照出的倒影中,少年满脸羞红,在华丽首饰的衬托下越发艳丽,连同躲闪、羞赧、恼怒,都如同美味点缀,叫人流连忘返。 洛起司忍了又忍,再也受不了,抓起换下的衬衫扔到沈渡缘脸上:“你不准看了!” 沈渡缘先是被衣物扑面而来的馨香笼罩,而后才听见洛起司的声音。 他缓缓摘下衬衫,在掌中揉捏:“你想谁看?艾斯汀?” 洛起司:“......” 洛起司没有任何办法,压着喉中隐约的哭腔,委屈道:“衣服也穿了,首饰也戴了,够了吧?你还想怎样?” 沈渡缘脸上那抹诧异再次出现了。 这次,洛起司终于读懂了——这是在讶异他的天真。 当晚,沈渡缘第一次带洛起司到来一座位于深山的宅邸,那是他真正的住处。 一小时前,他还在妒火中失去理智,当回到宅邸,他的心情又难以言喻地亢奋起来。 雄兽辛勤劳作、殚精竭虑,将雌兽养得健康白嫩,亲手装饰得漂漂亮亮,终于叼着后颈亲手带回窝。 尽管这个过程充满了肮脏的嫉妒和欺骗。 但无论如何,他得逞了。 沈渡缘无法压抑嘴角的弧度,不顾怀里人的闷哼,将他抱得更紧。
第30章 洛起司被安置宅邸最深处。 那个房间不大不小,既不至于逼仄,也没有多余的躲藏空间。 所有的织物都十分柔软,散发着淡淡香气,就像……就像一个准备已久的巢穴,终于等到居住的雌兽,所有细节都是游刃有余,不慌不忙。 洛起司只觉说不出的别扭。 进入房间的第一秒,他就想脱掉身上的裙子,可找遍衣柜,也没有半件可以替换的衣服。 他气极了,无能狂怒地满屋乱走,怒骂沈渡缘是个混蛋、垃圾、满嘴谎话的变态。 然后门就开了,他猝不及防,对上门外沈渡缘似笑非笑的眼睛。 沈渡缘想了想,反手关上门。 又咔哒一声,缓慢上锁。 洛起司连退几步,脸色都白了。 但沈渡缘只是笑了笑,坐在沙发,随手将一只书包放在茶几:“你的书,还有计算机,都在这里。” 像一块摆放在陷阱附近的蜜糖,洛起司立刻被吸引了,可又畏惧沈渡缘,磨蹭着不愿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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